李不坏引领黄药师踏进议事大厅时,李浔欢已迎接在门口。
李沐白已经躺在床上昏睡了三天,汤药不进。便访四野名医都只是摇头,就连一向深居简出佛医三灯大师也是措手无策
袁孜衣一直守在床榻边,脸色憔悴不已。李浔欢的面容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鬓原本黝黑的发丝已然灰白。就连性子一向冷清的雪山飞狐胡姑娘,此时也衣不解带陪在袁孜衣的身边不时劝慰。一张粉嫩的俏脸上也是颇为疲惫!一干族人家丁,也都守在明玑阁附近,心里忐忑不安,随时等候吩咐,惟恐误了少爷的事。
正当一家人愁眉不展时,胡姑娘有些迟疑的说起他跟在师傅青竹魅影白素贞身边时,有次胡菲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因白素贞结庐之地颇偏,白素贞头痛之际,在山中遇一采药人,四旬多的一个中年人,延请过来帮忙小胡菲看病,一剂下去,药到病除。就邀请请他在天池盘桓了一些时日。白素贞对她的武功医术都是佩服得紧!胡菲那时年纪还小,时间久了把他名字给忘了,好像姓黄来的。
李浔欢听得一动,黄姓的医术精明的中年人,会不会就是那个游戏红尘的江湖术士黄药师?李浔欢原本不信之鬼神之说,只是赊刀人谶言应验在前,心中之信仰难免崩塌!此时病急乱投医,更管不得那么多。只要有人能拨李沐白之沉厄,什么法子都想试一下。连忙安排赵日天动用族里全部力量紧急查访其人行踪。又花重金向琅琊阁购买信息。好巧不巧,这黄药师正在梧州城内摆摊算命!遂让李不坏快马加鞭赶往梧州去请。可怜这李浔欢也是关心则乱,此番也逼得没了主张。决意不问苍生问鬼神。
黄药师,时年五旬左右,一向不落拓不羁,为人极为潇洒。传闻早年曾是穿行漠北的一独行药商。有次去得辽东搜集药材,误陷冰窟,得遇奇人搭救方得脱险。被传一身的紫薇斗数,阴阳五行,巫医之术。这黄药师也是个人才,竟对风水地理,奇门遁甲之偏门技能无一不精通。
其人自此之后便不再行商贾,转行做起了相面看宅,占卜行医的行当。据说其人风水八卦,奇准无比;各类疑难杂症也是手到病除,江湖传言其有生死人,肉自骨的功力。加上其人本身武学修为就已是登峰造极,一身打狗棒法高居琅琊阁兵器谱排名第九。可真谓既有杀人的本事,也有救人的手段。人称布衣神相!
当然,这都是江湖传言,又或许某些被其误诊的人再也没有机会开口。再者其杀人的本事又高,被误诊的人的家人估计也没有机会将庸医误人之事说与旁人听。久而久之,江湖中其人布衣神相的名声,倒真的有超过他那支原本就很有名的打狗棒趋势!
那黄药师削瘦修长,年约五旬出头,身上穿一身皱巴巴的杏黄天尊八卦道袍,头上带着一顶扁平的黑色混元帽。留了一撇山羊须,显得极其猥琐。身背一个漆黑的小木箱,手撑一面赤红的布幡,那布幡上绘着一幅太极图案。细看这图案却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龙,一条白如雪,一条黑如墨。两龙盘旋中间,歪歪扭扭的的泼着四个字:梅花易数!
梅花易数依先天八卦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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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为易学大家邵雍所创!
江湖传说邵康入园赏梅,见两雀于枝上嬉闹,忽争枝坠地,遂起卦布算,断曰:越明日,有邻女攀枝,园丁逐之,女跌伤于梅树下。事后应验。
此卦殊异,江湖始称梅花易数!
起卦须用先天八卦之数。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以数为基,以象为卜。每卦必中!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阴德五读书。
铁口直断,点人前程。铜口直断,决人富贵。金口直断,改人命运。
十指算生死,风水点富。
六卜算尽天下事,八卦测遍世间人!
李浔欢已然拾阶而下,伸手向那黄药手拱手而辑。:“有劳布衣神相远足,老夫感激不尽,请——!”
那黄药师嘿嘿一笑:“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李大侠雅量高志,不以在下这等不入流之戏法相轻,曲身相迎,在下也是受宠若惊!”
“李浔欢朗声而笑”黄大师布衣神相,名动江湖!又岂是那等江湖术士堪比?老夫也是久仰大师高名,只是缘悭一面。难得高人登门,今次可得好好盘桓一二!”
两人携手而进。主宾分席而坐,当下吩咐上茶。
黄药师江湖相人相面为生,察言观色自有一套,见李浔欢虽面色宁静,但眉间一缕愁思却是掩都掩不住。便道:“李兄琐事忧心,此番客气也不急在当下,我等还是先去探查下病人情况如何?”
李浔欢心松口气:“有劳大师!”遂在前面引路,一行人便来到一座小院前。
迎面便是一块牌匾,上书三字“明玑阁”那显然为名家的题,端的是庄严大气,鸿蒙万象!
那黄药师不待进院,也不理傍人,驻足端详之阁匾,手拈山羊须,眯着眼仔细打量着细细揣摩起来。
李浔欢也跟着停步,耐心的候在一傍,绛梅仙子袁玫衣,雪山飞狐胡菲及一干族人家丁候在一傍。
一干下人见那黄药师面色阴郁,嘴里念念有辞,也不知在嘟噜些什么,都得大气不敢出。唯恐打扰到活神仙思索!
天色已昏,黑云弥漫天空。骤然一阵风自湖面吹过,湖边柳枝在风中摇晃,似有阴气在空气中漫漫的地浸润,无端竟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李浔欢见状,询问道:“大师有何不妥?”
黄药师手指轻掐,骤然睁开眼:“此匾可是刚换不久?”
众人闻声心中暗叹,大师真神人也!
李浔欢眉头一皱:“此匾确因上月此阁重修更换,有何蹊跷之处?”
黄药师也不搭话,寐眼掐指,起卦布算。
良久方停。遂对李浔欢言道:“梅花易数,不动不占,不因事不占!因见此匾玑字无钩,觉得奇怪!觉有事而占之,以玑字六画为艮,作上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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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珠八画为坤,作下卦。以上六画下八画总十五画,除二六一十二,余数得三,是山地剥卦。第三爻动,变艮,互见重卦。
在下断曰:李少侠血气方刚,此居当纯阳之所居,今卦得重阴之爻,而又有群阴剥阳之兆。详此,此居当有阴人之祸。”说罢拈须盯着李浔欢。
一帮下人无不失声惊呼,果然少爷是鬼缠身,不然如此风采绰然的少爷怎么会判若两人,昏睡不醒呢?绛梅仙子袁玫衣,雪山飞狐胡菲也是闻声色变。
袁玫衣颤声问道:“此言何解?”,
李浔欢有些不信,但自忖等闲人等也没那胆量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便恭身一揖:“还请大师费神援手,施以仙术!”
黄药师也不搭话,手中幡杆一扬,一缕疾风直射那牌匾,只见那牌匾“明”字一角,竟升起了一团火焰,瞬间熄灭。
众人看此无不目瞪口呆,有感觉得莫名的诡异气息!
笑道:“久闻李兄飞刀绝技寇绝天下,还请施以妙手给这'明'字添一勾,在下再作一番法事,则自然无阴人之祸矣。“
李浔欢闻言不动声色,身形徽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得一丝光影,如同流星般的在那匾上掠过。回神望去,那'明'字下面一笔堪堪多了一钩,竟然与原字体混然一体!
黄药师眼神一凝,抚掌叹道:“柳叶刀,长五寸。刀身修长,薄如蝉翼!天下唯一,别无分号。今日得见李兄飞刀,何其幸之!”
李浔欢淡然一笑:“见笑!大师请!”
明玑阁内无干人等已疏散开来,李浔欢等人守在门边观那黄药师作法。只有红袖和秋叶守在李沐白的身边。李沐白他面色紫青,眼珠乱动,唇齿紧闭,气息短促!
只见那黄药师在房间里里外外贴上神符,往房门和窗棱上挂着一些铃铛。又在榻前地上布了个八卦阵,阵势呈阴阳布置,阵中却散落几枚透着绿锈的铜钱。
然后黄药师左手持幡杆,右手端一罗盘。围着床榻脚踩八卦,嘴中念着咒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内骤然刮起一股狂风,挂在房门和窗棱上的铃铛铃铃大响,黄药师手中罗盘的指针此时也剧烈的颤抖着,居然晃晃悠悠指向窗棱处。房内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惶恐不安!红袖和秋叶也是身子哆嗦,摇摇欲坠。那李沐白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安,眼珠也动得频繁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黄药师嘴里大喝一声:“疾”!幡杆向窗棱方向一指,那窗棱上贴之神符竟然诡异的无风自燃!秋叶见状,眼色苍白,眼前一黑,竟然吓得瘫软榻沿。
黄药师见状丢下罗盘,手持一碗清水,箭步跨到榻前,双手沾水往榻上四处乱洒。又张嘴自碗中吸了一口水,朝那李沐白的脸上一喷。
李沐白原本紧闭的眼皮居然缓缓的张了开来。
但听房内红袖一声欢喜的惊呼:“夫人,公子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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