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峨冷哼一生,和妇人对视一眼,各自带着晚辈家眷离去。
在候峨几人走出桃花巷后,玊玉突然跪倒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那柄长剑,他来不及多想,将长剑重新放回剑鞘之中,随后找了根细绳将长剑背在身后,走回屋内,说道:“阚坷,我去找华璋来,你可别死了,不然阚离这丫头醒过来发现自己成了孤儿,肯定得天天哭鼻子!”
玊玉快步跑出屋子,顾不得对小镇的那种不喜,他一路狂奔,寻到了那家华家药铺,可当他到了店门口,却发现店铺竟然大门紧闭!玊玉气不打一处来,他重重拍打店铺大门,喊道:“华老头!出来!”
敲门和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引起一些好奇百姓和外乡人的围观。
突然间,一个老人拍了下少年的脑袋,骂道:“搁这给我哭丧呢?”
玊玉被华璋拉到一旁,老人打开铺子的大门,玊玉跟着步入其中。
少年没有多说来龙去脉,只跟老人说了下两个人的情况,“在我来之前,阚坷非要逞强,整个后背的骨头可能都断了!还有阚离,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浑身鲜血都流到地上了。华老头!赶紧走啊,救人要紧!”
听到这些的华璋拿了许多草药和膏药,将它们全部放在布囊里,老人系好后丢给玊玉,让他稍等,自己则跑去后院,找到囤积搁放罕见草药的屋子,华璋走到最深处,打开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搁放有两个锦绣袋子,华璋拿着他们跑回前院,看向玊玉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呢?先走啊!”
玊玉急忙朝着桃花巷跑去。
华璋重新关上铺子大门,老骨头一路小跑,他心死大于心思,心里重复默念,不会死的,不会的。
等老人到了桃花巷,远远的就嗅到了那股血腥味,他跨过阚坷家的院门,发现一面院墙和屋子都有些破败,华璋顾不得多想,他走进屋内,看到木床上的惨淡光景,来不及伤感,赶忙查看一番两人是否都还在阳间,发现还在,他赶忙说道:“玊玉,需要一清水的水缸,两人都还在,都还在!”
玊玉点了点头,去将阚坷灶房之中的水缸给慢慢移到了院子里,里面的清水只有小半,他跑回自己家,将背后的长剑重新悬挂在了墙壁上,跑到自家灶房拿起扁担再提着两个水桶,飞一般的朝着小镇井口而去。
华璋深呼吸一口气,他沉稳心神,想着老祖宗给他的那本笔记,依靠这里面记载的法子,运转体内气机,用一种名为“内观”的入门法术,查看着少年和小女孩体内的状况。
华璋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但好在不影响他内观伤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少年许多主要骨骼都已经破碎,有的甚至都已经化为粉末与血液交融,不过好在人还活着。
华璋额头有些冒冷汗,这得承受多大的疼痛。
当他观察小女孩体内状况时,却是什么都查勘不到,这让华璋不由得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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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
“吓破胆”是一种受到现实或是梦境的恐吓导致的魂胆游历体外,从而会变成“假死”的一种状态。
“失了魂”则是一种魂魄不全,好似另外一半灵魂依旧在地府之中游荡。算是一种医家俗话。
不过当时老祖宗已经说过,只是跟“失了魂”相似,并没有明确保证就是这种“无药可医”的病。
华璋收回了手,只当是自己功力不济,看向桌上的那只白瓷碗,当时玊玉那孩子也没跟他说明白,导致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不知如何下手。他拿起白瓷碗,轻轻捧在手里晃了晃,并未发现有任何异象,刚要放下,却发现从阚离的身体上又有白雾浮现,华璋一惊,赶忙捧着白碗退后几步,免得让小姑娘的伤势雪上加霜。
将白碗放的离阚离远了些,华璋先是将已经昏死过去的阚坷抱了下来,瘦弱的少年此时更是轻如鸿毛,这让算是看着孩子长大的华璋有些双目发红。不过好在重塑筋骨血肉,对于现在的华璋来说,并不如何为难,再加上有最早老祖宗留下来的两个锦绣袋,算是锦上添花。
华璋抱着阚坷,走出屋门,将他放在水缸之中,玊玉此时还没回来,所以水缸之中,只有小半清水。华璋返回屋内,抱起迎春,神色有些恍惚。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记得第一次抱起这丫头的人,就是华璋自己,当时因为小镇有许多户都有女子难产,所以本就不多的接生婆无法顾及阚坷这一家,最后那个憨厚汉子找到了华璋。
当时孩子一出生,华璋眼看孩子没哭出声,哪怕拍打也无济于事,还以为是个死婴。当时的他医术虽不浅,但也有很大局限,只能看出并非是死婴,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在那个憨厚汉子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当时他听过华璋诊断的话后,并未有什么异样,像是坦然接受了,只是后来华璋才知道,并非如此。
当时汉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子小小的小男孩,仰起头,眼巴巴的瞅着华璋抱着的孩子。
华璋收起思绪,将迎春也放入水缸之中,兄妹二人相对而坐,小半清水已经变得通红。此时玊玉也挑着扁担回来了,华璋上前,两人一人提着一个大水桶,从水缸边沿向里面倒水,很快就满溢了出来。
玊玉看了眼里面的光景,他瘫坐在地上,问道:“华老头,为什么不给他们脱衣裳啊?”
华璋正在将布囊里的一些草药捣碎放入水缸中,他没好气道:“脱了衣服伤势就更重了,自己琢磨去。”
华璋将草药都倒入水缸中,刚要放入两袋锦囊,想到了什么,他跑进屋内,将那个白色瓷碗也给拿了出来,一并丢入水缸之中,做完这一切,老人才找了条板凳坐下,也并不轻松。
直到这一刻,华璋才问道:“玊小子,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偷工减料。”
却说在那鳌儿河边的铺子里,孟蔗正握紧一柄寸长匕首,刀身是诡异的黑色,孟诰看到后问道:“爹,这咋是黑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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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蔗将匕首放入刀鞘,藏在袖中,他走出铁匠铺子,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笑着解释道:“这叫敲龙石,传说在远古时代,也就是万万年前,若是有真龙触犯了天条,或是神灵给龙族制定的那套规矩,就会被一位高大神灵用敲龙石斩断龙首,抽筋剥骨,肉身被大日曝晒,死状极惨。”
孟诰轻声哦了一声,随口说道:“那啥神灵,真霸道。”
孟蔗关上铺子大门,背起孟诰,去往小镇,走在廊桥上,汉子原本想要将那个答案说给孩子听,可他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句话,只在汉子的心胸之间响起。
顶着规矩名头的奴役,迟早会遭来仇恨的反扑。
魁梧汉子脚步慢了下来,他这才恍然大悟。张善文,原来是如此啊。
小镇学塾之中,儒士正拿着一枚印章,落在宣纸上。印文只有四字:“精益求精。”
桌子上,搁放有三封信笺和一枚刻有精益求精字样的印章,还有一根桃花样式的簪子。张善文拿起簪子,在上面刻下了一串文字。
片刻后,他放下刻刀和簪子,走出学塾,关上门。他抬起头,看了眼有些刺眼的阳光,朝着进山道路那边走去,一路上许多小镇百姓都会与他笑着打招呼,大多是客套含蓄几句,少有的还会上前询问一下某个字要如何读写。
山道崎,烈日熟,可好在,有春风相随。
却说在那桃花巷口,背着自己儿子的孟蔗微微皱眉,将下巴放在阿爹肩头的毛毛虫孟诰也是皱眉抽了抽鼻子,“爹,这是啥味道啊。”
孟蔗先是放下了孟诰,轻声道:“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吧。”
孟诰想到了什么,一路小跑,看到那户敞开大门的人家,跨过门槛,当他看到院中场景后抿起嘴。
华璋和玊玉也都看到了孩子,玊玉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还是没能说出口。
华璋站起身,问道:“孟诰?你怎么来了。”
孟诰走上前,看了看水缸里的阚坷和阚离,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地血水,他问道:“华爷爷,这是咋回事啊。”
华璋有些语噎,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说那些事,只好问道:“你爹来了吗?”
孩子点了点头。
汉子跨过门槛,脸色平静,与华璋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孟蔗走到水缸旁,打量了一番两人的情况,他有些不悦。默念某人的名字,他心意微动。
远在山中水潭的高老头心湖之中有嗓音响起,略显愤怒,“姓高的,这你都不管?”
高老头打了个激灵,心声回道:“孟蔗,别急,没准这是那小子的一番机缘,再等等,再等等。”说完话后,老人赶忙关闭了心扉大门。
孟蔗骂道:“等你娘的等,这事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没察觉,他妈的文庙派你来真是瞎了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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