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蔗见对方没回话,他冷哼一声。
虽然有些埋怨那个姓高的老家伙,但他还是站在水缸旁,运用一些武夫神通,来悉心打量观察一二,看是否藏有隐患。
细细观察,孟蔗有些讶异,难不成真给那姓高的一语成谶了?
水缸之中,其余人看,自然都只能看到表面覆盖的红色,但孟蔗不同,他所看的,是更加玄幻缥缈一些的东西,比如,气运。
在水缸之中,有一条好似蛟龙的粗壮白雾,犹如实质,开始慢慢分裂。分裂出的那条“蛟龙”并非白色,而是黑色!
如阴阳鱼阵图,慢慢交织,但并未融合。
孟毛毛虫站在一旁,身子有些打颤,看着里面那个满脸血水的阚哥,孩子忍不住呜呜咽咽了起来。
玊玉沉默异常,想起刚才阚坷的所作所为,他捧着膝盖,思绪飘远。
孟蔗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安慰道:“浩然啊,没事的。”
孩子抽了抽鼻子,用手臂擦了擦眼泪,小跑着进了屋子,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孟蔗也没阻拦,他走到华璋身侧,问道:“华掌柜,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华璋没犹豫,说道:“一些从我们医家书籍上所看到,可以生骨活髓的草药,以及我家那位老祖宗离开前交给我的两颗‘菩提心’,说以后用得着,没想到一语成谶。对了,还有一个装满清水的白瓷碗。按照玊玉的说法,那个白瓷碗是一个孩子用来吸收气运的法宝。”
华璋之所以说的如此直言不讳,不单单是因为他知道孟蔗并非普通人,更是因为孟蔗对于少年的态度。
孟蔗点了点头,说道:“很大可能并非坏事,没准迎春那丫头能否醒来的契机,就看此事了。”
华璋有些尴尬,他试探性的问道:“这是为何啊?”
孟蔗看了眼华璋,没来由笑了起来,他示意坐下聊。
两人坐在板凳上,像是夫子正在为学子传道授业,排忧解惑。
“你们家那位老祖宗,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耐心好,还是心大。虽说山上人收取嫡传弟子的确会想方设法的去试探对方脾性,但大多是在孩童或少年时期,可你这都已经到了山下所谓七十古来稀的岁数了,你家老祖宗才终于愿意收你为嫡传弟子。”
“这是有很大风险的,若是你一个不小心得了什么怪病,或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身死,你们医家的传承可能就要再过几百年,甚至是千年,才能再找到一位让他满意的弟子。”孟蔗拍了拍华璋的肩膀,说道:“华璋,竟然如今已经走在了这条大道上,那就勇往直前,切勿胆怯和犹豫,莫要让你家老祖宗失望。”
华璋脸色坚定,点头后问道:“孟前辈与我家那位老祖宗是旧识?”
孟蔗说起了他知道的一些往事,“并不算如何熟识,只是了解过一二。医家的那位初祖,有两名嫡传弟子,师兄姓华,师弟复姓公羊,如今医家沉沦,有一部分是因为文庙崛起从而导致的百家低迷,但更大的原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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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位初祖已死,可能就只有你那位华老祖宗知道了。”
华璋默默记下。
孟蔗笑了笑,“好了,这些是你们自家事,我就休提了。与你说说那水缸之中的玄妙好了。”
“你说的那个白瓷碗,应该是用来捕捉真龙气运的法宝,迎春那丫头之所以一直迟迟醒不来,我想不是因为这座龙场的远古禁制,就是这丫头的魂魄承受不住那股子真龙气运的傍身,从而导致的气运反噬。”
华璋有些明了,只是对于气运一事,他实在是显得有些抓瞎。
孟蔗继续说道:“气运这种东西,本就是这世间最为虚幻缥缈的,气运也分大分小,有的人会气运多到事事顺心,甚至可以达到那种‘无心语成谶’的地步,但同样,有好也就有坏,有的人则会过的事事不顺,山下人大多会称其为‘倒霉蛋’,好像最惨的,被称为‘天煞孤星命’?”
华璋念头飘荡在思绪之中。
孟蔗瞥了华璋一眼,微微一笑,果然是个聪明的,虽然先天资质不算太好,可后天的悟性,极佳。孟蔗看向那个坐在不远处板凳上的少年玊玉,眼神之中也有着极为浓郁的赞赏,小镇最大的机缘之一,竟然给这么个毛头小子得到了手。
可能是因为阚离的出现,让这些个得天独厚的小家伙都有了一种危机感。孟蔗走到水缸旁,看着里面已经开始成型的阴阳图画,他思绪极深。
多半是因为阚离这丫头的出现,导致那些个得天独厚蚕食龙气好些年的小家伙们都已经嗅到了一股子不安的气息,无法再藏头藏尾。免得到时候真龙现世,第一个先把它们这几个“盗贼”给吞入腹中。
龙凤起山海。竟然凤雏已经出世了,相信很快就会崛起,就是不知道这座龙场的那条卧龙,会是谁呢?
山野辽辽,啼鸣悠悠。
有一位青衫儒士正漫步在去往山中的道路上,儒士独自一人,身萦春风,肩藏骄阳。
就在此时,一个嗓音,在儒士的身后响起。
“先生!”
儒士转头望去,笑了笑。来者是一个清秀孩子,他满脸笑颜,一边跑,一边抬起手,朝儒士这边挥动着。
张善文停下脚步,他看着不远处正朝自己这边跑来的学生,儒士身材好似微微伛偻,双手负在身后。等孩子到了跟前,他笑道:“你没跟刘关张和谭锦玉他们一起玩木剑,放纸鸢?怎么到我这来了。”
孩子年纪小,一路跑来,早已气喘吁吁,等好不容易停下了脚步,孩子双手搁放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歇息片刻才说道:“早些下课的时候,阿婆让我回家有事,就没跟刘关张和水洺他们一起。忙完了家里事,凑巧就看到了先生朝这边走,我就跟上来了。”
孩子直起腰,问道:“先生,您去哪儿?”
张善文揉了揉柯言的脑袋,笑道:“那便一起来吧,去山上看看,可莫要嫌累啊。”
在课堂之中崭露头角的孩子笑了笑,轻轻点头。
却说在小镇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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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李家府邸内,在一处清静的大院落中。
候峨与阮氏妇人坐在庭院之中,李家父子二人战战兢兢的伺候身侧。
妇人忍着头晕目眩和必将折损不少的道行,帮自己宝贝儿子接上了手臂。妇人此时,好似是个落汤鸡,香汗打湿了她换上的彩裙衣衫,原本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妇人,此时却好似与常人无异。她咬了咬牙,说道:“真是赔到姥姥家了。一件品级上乘的彩虹法袍,一件品级中等,但胜在出其不意的甲胄,就只换了两个泥腿子贱种的命!购买这两件法宝所需的神仙钱,都够买那两个泥腿子百条命了!”
候峨抬起茶盏,抿了口滋味不错的茶水,脸色也并不好看,可也没有妇人那般气急败坏。他轻声道:“青还在,你怕没柴烧?那两个人反正都死了,按照这里的规矩,那个女娃娃死后,就会再诞生出一个有龙气傍身的孩子,哪怕距离下一个孩子出现的时间肯定不短,可你我都等得起。”
“大道漫漫,其修远兮。”
妇人满脸心疼,看着自己怀中依旧没有醒来的儿子,说道:“话说的轻巧,你们是没什么损失!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者,我是人,不是妖!”
候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不过想了想接下来她还有大用,便由着她刺自己几句,无妨。老人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轻声道:“沙眉,只要跨过心境上这道门槛,你的修行就会顺遂许多,没准境界还会突飞猛进。看来前些年的确是我错了,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茬子事。”
老者看着小女孩,竟是满脸正色,“是候爷爷错了。”
叫做沙眉的小女孩在死亡临头的那一刻,差点道心崩碎,好在在候峨出手握碎剑光的同时,小女孩就凭着自己将将碎欲碎的道心稳固了下来。哪怕如此,道心依旧如同有裂痕的琉璃,只要稍微不小心,便是彻底崩碎的下场。
她听完候峨说的话后摇了摇头,“不是候爷爷的错,是沙儿自己的问题。”
小女孩并无泄气或是觉得自己大道差点断路的那种焦虑害怕,而是平平淡淡,只是在认真思索着解决之法。
候峨有些愧疚,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说道:“等那个玊玉出了小镇,候爷爷就可以倾力出手。到时候随随便便一拳打烂那小子的手脚,让沙儿你亲手了结了他,道心自然就会恢复如初。”
妇人脸色阴沉,看向李家父子二人,原本瞧着还算面善,如今再看,却只感到厌恶,她朝着父子二人挥了挥手,说道:“滚出去。”
李尧青和李忠臣不敢有丝毫不满,行了个礼,便快步走了出去。
候峨看着妇人气急败坏的神色,没想到还是一头胭脂烈马。
妇人瞥了眼候峨,伸手揉了揉眉心,这位姿色出众,身材丰满的妇人咬了咬嘴唇,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桃花巷内,又有来客。
孟蔗看到那位老人后有些惊讶,随即抱拳道:“孟蔗,见过喻甫前辈。”
来者,正是溜达了一圈小镇,买了些糕点和糖葫芦的喻氏爷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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