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些时分,在玊玉被一拳锤入自家地面深坑后。
这个清秀少年满腔怒火,揉了揉火红眉心,“爷爷,这次可真得谢谢你了。”
若非儿时没少在山里受那老头子的锻炼体魄,那一拳下来,可能就直接头颅炸裂了。
虽然没死,但伤势依旧很重。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屋中墙壁上所悬挂的一柄落灰长剑,和那幅白泽精怪图,神色有些恍惚,好像想到了什么,他走上前,将那柄已经落了好几层灰尘的长剑拿了下来,左手握住剑鞘,右手则想要抽出长剑,却被一生啼鸣打断。
玊玉转过身,看到了那个正在空中扑腾着翅膀的黑色麻雀,他看向对方的那双猩红眼眸,双方对视。
突然间,不知双方是签订了某种契约还是如何,玊玉遵循心中响起的那个声音,他站在原地,脚步未挪寸余。
那只通体黑色的小麻雀飞到玊玉脸前,一双小巧眼眸之中却有些与荣有焉的意味。
“闭上眼。”
玊玉一惊,要说先前他以为是幻觉,那么此次,就是最真实的感受,他心声急切问道:“老头子?”
无人应答。
玊玉闭上眼睛,只是一个眨眼间,当他再次睁开眼眸,并未发现有任何异象,只是觉得身体那原本千疮百孔的伤势,已经全然好了。
少年也懒得多想,毕竟他在山里可见过不少古怪事。
一柄通体黑灰色的剑鞘,一种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长剑,玊玉咧了咧嘴,看向与阚坷家屋子相连的墙壁。
正欲出拳锤杀少年的候峨后背发凉,他收回拳,刚转身要拉着小女孩的肩头,但却来不及了。
森然剑气满鞘藏,提鞘抽剑白光芒。
一道纯粹是长剑本身而散发出的剑气洪流,直直的穿透墙壁,似是一位沙场武将,正在铁骑之中寻找敌方将领一般,原本只是一道的粗壮剑气瞬间分裂为四道,朝妇人和老者以及那两个孩子刺去。
白光犹如实质,像白蛇,似白蛟。
高大老者提着小女孩跃出屋门,可哪怕如此,两条白光依旧紧跟其后,老者咬了咬牙,在落地的瞬间身形暴涨,猛然转身,悍然出拳!他想要将那道紧随身后,寒气逼人的白虹打散。
一拳下去,白虹消散,来不及去看手掌伤势,立马握住另外一道白虹,紧握在巨大的手掌之中,如被飞剑来回刺穿手掌,鲜血直留。
显出小半真身的老者顿时后背下垂,跪倒在地,肩头上好似扛着整座小天地,在候峨身形缩小的瞬间,他紧握白虹的那只手重重一握,白雾从手掌之中游曳而出。候峨也在瞬间被压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小女孩满脸惊慌失措,方才的瞬间,她真的真切感觉到了那种死亡逼近的窒息感,此时后仰倒在地面上,小女孩身躯微颤,满脸惊恐。
直到此时,竟才有了孩子意味。
妇人和自己儿子比起候峨与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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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她则要难堪更多,自己孩子的那条持碗手臂被瞬间斩断,白碗跌落在地,但其中的“清水”却丝毫没有溢出的迹象,哪怕是碗口朝下,依旧如此。
在血肉被斩断的瞬间,妇人顾不得惊骇,一件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法袍覆盖在二人身上,刚要有所动作,法袍就被重新凝聚在一起的两道白虹斩破,剑气纵横其中,苦不堪言。
等妇人脱险逃出,已是衣衫不整,满头青发如春絮。
小男孩的下场最为凄惨,一条手臂被齐齐斩下,再加上方才被那些剑气在身上勾勒开的几条伤口,已经让孩子疼的昏厥过去。
高大老者挣扎着站起身,他怒道:“是谁!”
妇人从自身携带的法宝之中取出了一件全新衣裙,覆在身上,盖住那一直乍现在外的春光旖旎。阮氏妇人脸色阴沉,那柄长剑竟然有这等威势,一件专门用来防御的法袍都阻挡不下。她动用神通帮自家孩子止住了那一直流出的鲜血,妇人顿时变得脸色煞白,头晕脑胀,但这不是最让她感到恼怒的,让她不爽的,不但是很大可能拿不到那条手臂重新拼接而上,而是自己乃至整座莲城,都要白跑一趟!
小镇杜绝修士使用术法神通,但对于炼魂修魄的武夫而言,影响并不大,只可惜,武夫并不被允许进入这座“龙场”。法宝并未有明确禁止,但大多来小镇的人心中都有数,只要在此地动用法宝,哪怕是法袍法衣这类的仙家法器,都会因为因果,从而导致小镇的机缘绕道而走。白跑一趟。
屋中,有人捡起那条手臂,将白碗给拿了下来,搁放在桌上。随即路过屋门时,将手臂给丢了出去,站在屋门一侧,看向背靠墙壁,脸色冷漠,死死盯着床板的阚坷。
他有些无奈,看阚坷好像想要有所动作,他急忙说道:“别动,千万别动!不然你会死的!”
哪怕如此,阚坷依旧站了起来,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走到床板那边,他浑身鲜血,一条手臂的骨骼全部破碎,后背的脊骨也已经不堪重负,若是躺着还好,可少年这一站起,一声骨骼裂开的声音迸发而出。
阚坷坐在了床板边沿,他将盖在小女孩身上的被褥扯了下来,粘稠的血液携带着浓郁的腥味低落在地面上,阚坷一只眼眸已经被当时炸裂的鲜血浸染,变得模糊,当他看到床板上躺着的那位血人后忍不住泪流满面,血水交织着热泪。
他靠在床头,仅剩的那只手放在小女孩被鲜血浸泡导致发丝粘连在一起的头发上,他呢喃道:“迎春,别怕,哥哥在,不疼,不疼。”
玊玉不忍去看,他走出屋门。
站在院中想要知道对方庐山真面目的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动容,这位是谁?
走出屋子之人,看不清真容,脸颊上覆盖有一张黑色面具,獠牙似荆棘林立,有黑雾淡淡萦绕在面庞之上,一双猩红眼眸盯着众人,好似恶鬼在俯视猎物。右手手提一柄长剑,剑身是诡异的黑红色,那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如一条恶龙游曳其中,这一幕,让哪怕真身就属于“山鬼”的候峨都不得不心生凛然。
候峨不得不再次重复问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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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玊玉并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他有些疑惑,“我啊,买家这就不认识卖家了?”
候峨一脸震惊神色,他怒道:“不可能!”
手里拿着自己儿子一条手臂的妇人更是满脸胆战心惊,怎会如此啊?
玊玉想了想,说道:“老头,那幅白泽精怪图,你还要吗?”
候峨一愣,随即说道:“只要你卖,我肯定要。”
玊玉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屋中,说道:“能救?”
候峨有些犹豫。
妇人更是不悦,看向高大老者说道:“卖?先抛去你我盟友的身份不去说,你先后的两次出拳都让对方吃足了苦头,事情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功莫大焉!如今你我所要的各自机缘就在眼前!不过是耗费点积攒的修为罢了!只要再打杀了眼前这个装神弄鬼的少年,你我背后的势力就能够真正结盟!傲视一洲山河!”
“到时候你我双方,哪怕不是文庙钦点的正宗宗门,可到时候的战力,不会逊色于蜀洲任何一个宗字头门派!”
玊玉懒得多说废话,“就一句话,能不能救!能救,救完人就拿图滚蛋,不能救......”他指了指院门那边,“现在就滚蛋。”
候峨正在计较着利害,他对妇人说的话很不以为然,他自己很清楚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说原本他们双方的确结盟,但也不过是双方幕后人口头约定而已,此时明显是他有主动权。
若是他选择了与小镇那个少年结盟,只要救活了那人,他不是没有可能联合少年做掉莲城的娘俩。
候峨看了眼那个妇人依旧有些春光外漏的身体。没准还能把玩一番。
只是当他听到妇人以秘法心声所说的话后,他便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妇人说的是,“别忘了你我在哪儿,你只要沾碰到一丁点那些真龙气运,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无需我多说什么。”
候峨脸色阴沉,的确如此,毕竟这里,终究不是那座莽荒世界。可候峨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唯一的机会从自己眼前流失,他有些两难。
妇人看出了候峨的顾虑,她说道:“候峨!别忘了,这座小镇很快就要落在大昌境内,等到了那个时候,我自会让夫君与你联手,只要这个少年一出小镇,就会凌厉出手帮你抢夺那件精怪图!一位地仙剑修的份量,你最好先掂量掂量!”
已经起身站在候峨身后的小女孩拽了拽老人的衣袖,候峨转头望去,发现小女孩好像有些惊惧,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即看向妇人,点了点头。
阮氏妇人一直悬着的那颗心这才终于放下,方才那个该死的泥腿子说的话,的确让她有点心惊胆战,若是这头老畜生当真答应了对方的说法,就靠着老畜生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妇人清楚很大可能自己会被两人针对。
玊玉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只是看了眼那高大老者的神色,他便恍然,抬起右手,以长剑指向院门那边,“请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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