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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无视(5)

    杨度道:“抢了主人的风头,惭愧惭愧。”胡煌道:“杨兄剑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佩服佩服。”二人相“视”一笑。

    胡煌上前道:“辛宫主,请吧。”辛鱼乐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执意找死也怪不得我了。”胡煌面露笑意道:“辛宫主的武功都是我们几位教的,不知辛宫主要用哪门功夫?”

    乐至尊的武学被陈焕抢走了,辛鱼乐的武功大多是他们六人所授,后又根据自己的理解做了精进。

    辛鱼乐道:“本宫主最近新创立了一门功夫,专门对付你的暗器,倒叫胡六爷请教。”胡煌道:“辛宫主的扇子乃是特制,本来纸做的扇面会瞬间变成精钢所铸。扇轴也可以当做暗器射出。可谓攻防一体。”

    辛鱼乐以为他是要说服自己不用兵器,笑道:“那又如何?胡六爷若也有这般神兵利器,自可以用出来。”胡煌道:“在下只有一双手和数不尽的暗器。不过我的暗器也有名堂。不知辛宫主要不要听一听。”辛鱼乐道:“本宫主乐意请教。”

    胡煌道:“在下有一种暗器,飞出后可以瞬间爆裂成无数个小碎片飞向敌人,不知辛宫主如何抵挡?”辛鱼乐道:“若是猝不及防遇到这一招倒也会应接不暇。不过这样的招式‘黑心’齐言的黑羽镖已经有了,我捉摸了二十年如何对付阴阳教,岂能不知?”却不言明如何对付。

    胡煌道:“在下还有一种暗器,会螺旋上升,然后喷洒奇特之物,不知辛宫主如何对付?”辛鱼乐道:“这个和前面那种暗器有何不同?而且速度极慢,更容易对付。”

    胡煌道:“在下还有第三种暗器,这种暗器最神奇之处在于无论飞多远,在下都能将之收回。”辛鱼乐哈哈大笑道:“制作暗器费的银子不少,自然要收回。不然的话不待江湖高手上门,自己先关门大吉了。”

    胡煌道:“待会儿在下便以这三种暗器对付辛宫主,如果不能击败辛宫主,在下不劳辛宫主挂念,立刻关门大吉。”

    辛鱼乐脸色瞬间凝固道:“狂妄的家伙!我且看你如何将我击败。”说着折扇置于身前,做一个如临深渊之姿。

    也不见胡煌右手如何动弹,却见三枚暗器已经射出,其中一枚状如小鱼,从正面飞向辛鱼乐。第二枚如同大鸟一般,螺旋上升,竟没有瞄着辛鱼乐。第三枚更是奇怪,如同飞镖一般,也没有冲向辛鱼乐。

    辛鱼乐虽然狂妄,却知胡煌以耳代目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三枚暗器有两枚补充着自己来,其中必有蹊跷。想着刚刚胡煌所言,约莫判断出三枚暗器到底是如何。当即扇面一展,横在胸前,以挡住胸前这枚忽然炸裂的暗器。

    却在此时,那大鸟一般的暗器竟然倏地加速,腾得飞到辛鱼乐头顶,飘飘洒洒散出许多液体。辛鱼乐吃了一惊,只见那液体呈透明之状,发出腥臭的气味,似有剧毒。纵使没毒,若被沾上了,这脸面也是丢尽了。

    辛鱼乐顾不得胸前,急忙将折扇向上一横,机关打开,扇面瞬间变成了精钢,飞旋着弹开这恶臭液体。却见眼前的暗器已经分成无数片,向自己飞来。又上前一挡,猛地大吃一惊,却见那精钢折扇竟被这液体腐蚀,瞬间产生数个破洞。当面的暗器又小又密,就算只有一个小孔都有可能穿过,一时间如何抵挡的了?只好扇子一收,急向后撤。

    忽听得背后有口哨之声,辛鱼乐回头一看,却见那第三枚飞镖竟从绕个圈子从背后袭来,正对其“灵台穴”。若是再退,必然撞上。急中生智足下一点凭空跃起一丈,折扇猛地点出,十余根扇骨,激射而出,径向胡煌胸口射到。

    却在此时,忽觉脚底剧痛,手上一歪,扇骨竟射向斜上方的空中。足底最是敏感,辛鱼乐只觉全身都是一酸,径直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却是那回旋暗器与爆炸暗器中的一枚相撞,回旋暗器立刻转而向上,正中辛鱼乐足底。在辛鱼乐足底划了一道口子,竟又转向,飞向胡煌。胡煌伸手接住,收入囊中,抱拳道:“承让,承让。”

    众人看到如此神妙的暗器手法,都是叹为观止,连叫好都忘了。

    辛鱼乐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下去,狠狠地瞪胡煌一眼,右掌在地上一拍,飞身而起,跃出人群。

    群豪纷纷上前庆贺胡煌击败了辛鱼乐。如果刚刚和姜推之战双方只是比划比划的话,这一战让现场群豪心服口服。尤其是他那匪夷所思的暗器,神乎其技的手法和变化万千的招式,都让人叹为观止。

    那司仪大喊道:“请胡六爷揭幕。”胡煌从一旁扶起唐妩,唐妩从丫鬟手中接过孩子,自己拉着红布的一端,唐妩和孩子拉着另一端。

    司仪大喊道:“揭幕!”二人同时将盖着的红布撤下。露出金边红底黑字的牌面,用隶书大写的“唐门”二字熠熠生辉。

    众人齐声高呼,纷纷鼓掌呐喊,丝竹声再度响起,各种声音交相辉映,胡煌那没有瞳仁的眼眶也流出了眼泪。

    这时,只见唐妩立足不稳,身子一歪,便要倒下。旁边的丹心师太忙上前扶住,把孩子接过。

    胡煌大声道:“各位江湖同道,我们继续饮酒狂欢!”群豪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纷纷涌入院内。

    丹心师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和丫鬟扶着唐妩,快速返回后堂,胡煌对李清影和姜推道:“劳烦姜掌门和兄弟帮我照看一下。”匆匆跟着跑入。

    一行人回到大厅,杯盏再起,声势尤胜刚刚。

    李清影、淳玄大师都是端庄谨慎之人,有人敬酒便饮一点,无人则彼此交流佛法。姜推素来不羁,做了青城派掌门也没什么架子,早就混入场中,和江湖群豪打成一片。道义虽然守住了峨眉掌门,但道通终究是心腹之患,心中想着如何对付。

    过了许久,李芊儿从内堂走出,眼中含泪。李清影心下一沉,唐妩终究还是去了。

    李芊儿道:“她临死前还在给孩子喂奶。”说着“哇”的一声,也不顾周围有许多人,扑在他身上便是大哭。

    李清影心情更是沉重,如果武隐隐还活着,现在应该也正在哺育着他们的孩子。

    众人狂欢一夜,第二天一早才纷纷散去。道义心中挂念着门内之事也匆匆离开。到了中午时分,只剩李清影、淳玄、姜推、杨度、丹心数人。

    胡煌道:“感谢诸位兄弟,诸位江湖同道的大力支持。唐门得以开宗立派,他日江湖上行走,还要诸位多多照顾。”众人纷纷道:“胡掌门客气了。大家都是江湖同道,理应相互照料。”胡煌道:“在下成立唐门,一来是许久夙愿,二来是为满足妻子临终前的遗愿。昨夜妻子唐妩含笑而去。”说到此处,胡煌眼中含泪,众人也纷纷劝解,说什么“节哀”云云。

    胡煌道:“各位江湖同道远道而来十分不易,胡某本想与诸位多畅饮几日。现在要治丧也不能了。怠慢之处,请诸位原谅。”

    众人参加完此事,便准备离开,只是不愿与许多江湖中人挤在一起,这才多呆半日。看胡煌情深义重,自是不要众人参与了。淳玄大师、姜推纷纷告辞。

    李清影收了唐思望做义子,算是自己人。唐妩出身百花门,丹心师太算是娘家人,自然不会离开。更不用说杨度与胡煌兄弟情深,岂能离开。

    胡煌安排下人准备葬礼,一夜之间有红转白。

    丹心师太率领门下弟子诵《往生咒》,为唐妩超度,杨度跑前跑后帮衬着。费威、单飞也跟着忙前忙后。

    李清影本来也会做这些事情,只是做官坐久了,这些都是下人忙碌,反倒生疏了。他寻到李芊儿问道:“杨兄的那些话是你教的?”李芊儿道:“你怎么猜到的?”李芊儿道:“辛鱼乐都说了,杨兄拙于言辞。你们在那里遇到的?”

    李芊儿道:“我从广元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他了。我们在华山脚下见过,知道他是个好人,就让他带着我。”李清影道:“他如何愿意带着你?”李芊儿道:“我现在可是知名人物,报上大名,他就愿意带着我了。”

    李清影道:“你现在武功也不错,看来在阴阳教没少花时间练习。”李芊儿道:“我在那儿也没什么事可做,天天只能练武了。”

    李清影道:“你聪慧过人,帮我想想,谁是杀死隐隐的凶手。”李芊儿道:“让我猜的话,我觉得我最有可能。”李清影笑道:“隐隐并不认识你,她不可能遇见你还面露微笑。”李芊儿道:“我也能找到很多理由说明我不是。就像我不用刀,我并不知道王妃住在哪间屋子等等。”

    李清影道:“凶手到底会不会用刀其实不重要,毕竟他可以唆使别人去。甚至可以派遣和我有仇的人去,并将杀人的手法说清楚。这么想来,最大的怀疑对象还是上官婉儿。”

    李芊儿道:“你怎么杀她?她现在是昭仪,杀她等于造反。而且她深受皇帝和皇后的器重。”李清影道:“这些不是我考虑的,我唯一考虑的是她现在躲在深宫内苑,我虽然知道她在哪儿,我却去不了。”

    李芊儿道:“皇帝会被这几个女人玩儿死的。”李清影叹口气道:“可能吧。”说着取出怀中的簪子道:“这个还你,之前都忘记了。”

    李芊儿脸色微微一变道:“我已经送你了,就不能收回。而且我现在武功也不错,寻常的江湖宵小也对付不了我,遇到真正的高手,这个东西也没用。”

    李清影犹豫一下,又收入怀中道:“这个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李芊儿言笑晏晏道:“这就是最大的用途。”呆了片刻,问道:“表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李清影道:“自然是把你送回广元。”李芊儿怒道:“我不回去。”李清影道:“那你想去哪里?”李芊儿道:“我去哪里你就陪我去哪里吗?”李清影本想去找公孙玉,但想到找到了又能如何?自己既不打算再续前缘,也不打算就武隐隐的事情询问。点头道:“可以。”李芊儿道:“我想去地下玉宫看看。”

    李清影道:“去那里做什么?阴森森的,怪吓人的。”李芊儿道:“你在那里第二次救了我的性命。”李清影道:“第二次?”李芊儿道:“第一次是在神都的皇宫中,第三次是在太湖。”

    李清影道:“原来是这样。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把你从阴阳教救出,实在惭愧。”李芊儿道:“能从陈焕手下救出一个人,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人了。”李清影摇摇头道:“陈焕真的死了吗?”

    李芊儿道:“我不知道,不过按照我对阴阳教的理解。没有。”李清影道:“为什么?”李芊儿道:“从齐言、费威、但青梨围攻与你。”李清影点点头道:“他们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唆使太子造反,如能成功,必能位居高位,距离他篡位夺权就更进一步了。”不由得感慨道:“陈焕真是人中龙凤。自己重伤,又被辛鱼乐率众围攻,这么快便可恢复。”李芊儿道:“南陈灭国百年出头,江南还有不少遗老遗少。”

    李清影道:“那也是极难。”又道:“那个慕青杉是什么人?”李芊儿道:“慕青杉?这是谁,我没听说过。”李清影将那日在栖霞山所见与她说了。李芊儿沉思半晌道:“我确实没见过此人,甚至没听陈焕说起过。”

    李清影道:“她用的是阴阳无极功,纵使不用刀,以她的武功,什么刀都能使得圆润如意。”李芊儿道:“你怀疑是她?”李清影道:“没错!”李芊儿道:“如果出手极快的话,确实会反应不过来,脸上还带着笑意。”然后道:“那我们去江南吧,去调查一下这个慕青杉。”李清影道:“我已经答应你去地下玉室,自然先去那里。”

    李芊儿道:“没关系的,哥哥还要去潞州,从江南返回,我们可以再去。”李清影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