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海晏到敦煌前进
第一节海晏胶片
2071年冬，地球，中国青海省海晏县。
11月21日，宗萨乘私人飞行器将孙奇俩人送到了祁连山南麓，青海湖北面的海晏县城。
飞行器落在了一个金银滩的地方，宗萨嘱咐他俩，“这里是最后一个航线区，再往西可就不能飞行了，我想帮你也没办法。我已经给当地警官发信解释保证过了，说你俩要进去做科研，他们也会放你们进去的，但是生死自负。你们一定要穿好防化服，带足水源，带点可乐（2070年代，可口可乐研制的可乐既可以防辐射，还能改善情绪，俗称消毒欢乐水），另外，给你们配了俩挺沙地摩托（与火星悬浮摩托类似，400km/h只是加装了滤沙装置），但是进入辐射区可没有电源，只能连续使用36小时，足够你们往返敦煌了，出来后立即联系我，我会帮助你俩。记住我是宗萨仁波切（宗萨在重申他是善事做尽的高僧大德），记住，我们藏族人帮了你”
孙奇抿紧嘴角，向宗萨深深鞠了一个标准的躬。
宗萨离开时说，“再见孩子，你要是我们藏族人，一定是一位标准的巴乌（藏语勇敢的人，勇士之意）”。据说宗萨在战后就散财散物，为保护藏族同胞而努力着。
其实这一年多来，孙奇挺感恩的，就为追寻自己一个已经停止的梦，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经历了这么多奇幻，虽说累，但充实，痛并快乐着。尤其是当今世风日下，一路上还遇到这么多的好心人，卡佳、美霖阿姨、张怅然、宗萨，当然，还有国栋。
宗萨走后，国栋按耐不住了，“我说孙奇，救～命，怎么不给我鞠一躬，来给我鞠一躬，我帮了你这么多，又是拿行李，又是照顾你的，差点死在藏区，你是不是想丢下我把宗萨当老丈人（岳父的意思），你可要早说呢”
国栋小孙奇5岁，整天二不兮兮，没头没脑的，但孙奇看国栋的眼睛就知道，这孩子眼中有爱。一开始没有任何利益驱动就主动跟着自己来藏区找宗萨豪宅，选择无条件信任孙奇，虽说国栋执意认为是孙奇先帮的他，但孙奇又怎能不信任国栋呢？如果说现在马上有一颗子弹打过来，孙奇会丝毫不犹豫的挡上去，因为换做国栋，他也会这么做。
“你刷什么存在感，吱吱，规划路线”，孙奇不耐烦。
吱吱放出影像，开始解说。“我们得走出个镰刀形的路线。海晏，敦煌莫高窟，两地直线800公里，但祁连山阻挡沙地车走不了直线，最好沿着平整的旧道走。我们目前所处青海湖北，敦煌在我们西北，我们必须沿湖向西150公里到古羌地刚察县，之后顺着旧茶德路到藏刀之城德令哈，穿越大柴旦和翡翠湖，那里冻土沼泽遍地，顺利穿越就能之后一路向北，路途较平坦，直到当金山口，那里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当金山在核战前就飞鸟不驻、人迹罕至。相传900多年前，宋、金、元时期，金兵进军到当金山山脚下，天已经黑了，决定休息一夜明天翻山。谁知夜降大雪，山道被封，马难前行。金只好罢兵，取消了一次进犯战争，故名挡金山。顺利过了当金山就是辐射中心区了，要更加小心，不过也差不多快到了。
“救～命，你发现没，阿奇，自从宗萨家出来，吱吱这狗日的不吱吱了，还变聪明了”，国栋眯着眼，看着吱吱。
“哈哈哈，是哦，那以后就叫吱吱不吱吱吧”，孙奇乐了。
“救～命，不行，不能便宜它，必须叫它吱吱起来，我是指必须叫它发出吱吱声，不吱也得吱”，国栋较真了。
“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美餐一顿，明天就开始吃药丸口粮了。孙奇知道国栋又开始犯二了。
二人骑着沙地摩托，带着护目镜，驶向海晏城。
2071年的海晏城是一卷胶卷，一个缩影。
虽是正午，但这儿的环境整体却是昏黄色，不是飞沙也不是烟气，是细小的烟沙土的混合颗粒漂浮在空中，再加上核爆影响了大气层导致的昏黄。2070年代，随着交通工具和居住方式变化，人类几乎不再露天，要么生活在地下，要么点对点转移。视野尽头不见一个人，但挤满了各式各样错落无序的live车。
2047年，中国华为收购德国大陆集团，首次将自动驾驶提升到l5，实现了全天候全场景无差别自动驾驶，此后汽车就成了人类另一个自由移动的live房屋，住不起建筑房的大众或者做门面生意的小商小贩选择live车，尤其是四线以下的小城市，彻底放开了live车驻扎权，餐饮、交易、服务等商贩们和居家者可以走到哪驻扎生活到哪，不受限制。
孙奇和国栋来到了集市，正值饭点，集市没有几个人，但不要紧，遍地跑着背着货物、商品、美食等买卖交易商品的各色机器狗，烟火气息浓厚，生意很热闹。海晏集市和济南鸿翔6号的垃圾街还不一样，垃圾街再垃圾至少是建筑，但海晏集市就真的是live车集市了，每个live车外侧竖着一个又一个2030年代工业风的灯牌，上面打着“兰州牛肉面、amos服务、沙县小吃、浴、心疗、metabar、风沙羊腿”等主营项目，各色老板，老板娘们神色从容，面容饱满，他们生活的应该还是很惬意，一个个伸出头来，好奇的看着黄雾中骑行的孙奇国栋和他们的沙地摩托。
“看来，国家当初对小城市的政策实行彻底松绑，让其自由发展是对的，这样小城就有了活力，不至于逐渐消亡”，孙奇若有所思的说。
“是的，起初这里是藏区，都是乡里乡亲，人人淳朴善良，路不拾遗，没人做损人利己之事，尤其是政策松绑后每个人都想找到自己的位置，积极为家乡付出，做贡献，从中得到满足感。”国栋一本正经的说。
孙奇很少见国栋这么认真的说一件事，突然想起来了，“国栋，你就是青海人”。
“是吧…咦？救～命，我们吃羊腿吧，怎么样”，国栋曾经和孙奇彻夜的聊天，但很少提及他的家乡，更从来没提到过他的童年。孙奇在国栋眼角看到一抹泪丝。
“老板，羊肉，2斤”，俩人放下孙奇爬在风沙羊肉摊主说。
“0.01铬金”
“这是什么羊这么贵”
“正宗的金银滩生物滩羊”
“金银滩什么破地方？”，国栋问。
“金银滩可不是破地方嘞”，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二人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眼神空洞，像有肉没魂一样的老人蹲在地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兰州牛肉面，吸溜吸溜吃的正香，热气腾在空气中把尘埃托起。
“救～命，你看，2071年了就是有人还这么蹲着吃饭”，国栋说。“老爷爷，你刚才说什么？”
“金银滩可不是什么破地方，曾经辉煌的，”老人起身放下碗。
孙奇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从老人与商贩们的互动看得出，他很亲和，大家也都很尊敬他。孙奇说“老爷爷，你说说看”
“这金银滩，不简单。汉元始四年，王莽北化匈奴，东致海外，南怀黄支，西于金银滩建西海郡三角城，置虎符石匮，表四海归一。后王莽薨，新朝灭，西海郡随之而废。羌人、匈奴、藏人，世世代代逐金银滩水草而居。时至近代100年多年前，有一位意气风发的音乐教师来此宣扬抗日爱国精神，在金银滩与藏族女子卓玛邂逅，卓玛用鞭子轻抽他，然后含羞拍马远去，卓玛倩影绕他心三日，挥之不去，终幻化成为一首美丽的歌曲。公元一九五八年，一千七百多牧民神秘地离开了这片祖祖辈辈生息的草原，一夜之间，一千七百平方公里的范围成为军事禁区。邓，邓先、周召和王淦昌来到了这里，建立了一个神秘的二二一厂。随后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汇绵阳，汇集金银滩，汇集罗布泊，日夜科研攻关、实验，在罗布泊试爆成功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老人一口气讲完，孙奇他们倒也听得明白，更是吃饱喝好。
“好了老爷爷，谢谢你，我们有事要出发了，国栋咱们走。”，孙奇带好装备准备出发。
“带上我吧！”，老人挡在了沙地摩托前面。
“救～命，开什么玩笑”
“其实我是跟着你俩人来的”，老人说，“我看你们带着防护服，对着西面指指点点，我就知道你们要干啥，那西边污染了，只有一个去处，敦煌啊”。老人越说越激动，“糟老头子不是没用，不是没有用的，带上我，2015年我32岁，保护所那年招两个高分子博士，我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丁蟠被核爆埋在了窟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的前身是1944年成立的保护组，1984年升为保护研究所，我一开始在下设的分析研究室工作，2051年核爆的时候我是敦煌研究院第26任院长，我参与领导修复了500多窟的壁画和佛像，酒泉轰隆一声，1600多年的石窟啊，都是打窟人一筐土一筐土打出来的，全塌了，震碎了，佛像的头在地上打滚儿，哗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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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石窟塌了，没了，人也没了，那一天来实习的美院的那些预科生哟，男男女女，十来岁，白衬蓝裙，朝气蓬勃，也全都没了，比你们大不了几岁。
“老爷爷，您都这把年纪了，还去干什么，您赶忙回家吧，来，别说了，我们送您回家”，孙奇觉得他可怜。
“我没有家了，带我去敦煌，我要死在那里！”，老人说出的话震惊了孙奇，他接着说，“我早就该死了，我本不该活着，苟活20年到现在！2051年3月26日下午15时41分，核弹飞过来的前15分钟，酒泉基地司令王昌义告诉我拦截不了了，通知我做好研究所善后工作，我脑海里都是我女儿呀，我妻子也走了，我女儿一个人在上海上学，我不能让她没了爸爸，留下她孤苦可怜一个人在这人世，15分钟，15分钟哪来的及，我没有做善后，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秘书带着我先进了防护洞，厚厚的门关上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等我们穿上防护服爬出来的时候，白茫茫的，啥都没了。现在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女儿，我的兄弟姐妹全都走了，我活着比死了痛苦！我对不起常书鸿，我对不起樊锦诗，我对不起王旭东，我对不起……我要找见他们，和他们死在一起。”
“行呢，我们领你去”，国栋说的很明白。
“国栋，疯了吗！别在这犯二，别胡说，你这是害人呢，赶紧找民警帮他送回家”，孙奇义正言辞的说。
“不，孙奇，带他走，让他跟着我们，带他去废墟，一个人，活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选择生是他的权利，选择死，也是人家的权利，人家自己的生命，自己选择结束，只要不伤及无辜，没有错，因为如果活着比死去更难受的时候，就应该让人家以人家认为的体面的方式死去，活着难受不让人家死去和得了绝症输送营养液不让人家离去一样可恶，绝症的人是身体治不好了，可是也有人是心理治不好了啊，心理得了绝症和身体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让人家自行离去呢，救～命”。国栋说。
孙奇看着眼前的国栋，突然觉的国栋其实和5、6年前的自己有点像。
第二节消逝的瑰宝
国栋问“爷爷，你姓什么？”答道“我姓石”，国栋说，“我把我的装备分给你吧，你上我的摩托”，答：“不用，你看这是什么”，石爷爷说着从方才坐着的椅子下拉出了一个收束包，里面防护物资应有尽有，原来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正式上路孙奇才想起了一句古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和他们的情景有点像，原来真的是“风咻咻兮易水寒呀，这西北的风，咻咻的”。
一行三人，翻山越岭，破开迷雾，跋山涉水往敦煌莫高窟去。他们三走走停停，自由自在，一边行驶一边聊天，争论有时平缓，有时激烈，有点佛家辩经的意思了。当然，他们都在小蜜蜂中交流，通话不受耳边潇潇的冷风的影响。
这爷仨行进的自由，洒脱，像是一场核辐射地主题旅游似的，不慌不忙。
要记住，当你追寻内心本我，超越自我的时候，放下撸起的袖管，心神合一，缓缓而为，自由自在，倘若心急如焚，往往又得不偿失，不要无人催人人自催。
他们似乎不知，他们摩托车驶过的路面下，踏着无数双虔诚行者的脚印，一位使者也曾用双足丈量过这边土地，用尽一生，只干一件事，只走一条路。
“你们以为这2071年来的对我来说来的慢吗，一点也不慢，50年前我还觉得2070年代遥不可及，可是，一晃眼，时间飞逝，物是人非啊。你们可知，我这敦煌壁画最常见的病症是起甲、颜料层脱落、疱疹状脱落、龟裂、裂隙划痕、覆盖、涂写、烟熏等，那如果画壁大面积空鼓，我们采用压力灌浆，粘贴或采取灌浆与铆固相结合的修复方法。如果石灰地仗壁画小面积空鼓，我们用浸有环氧树脂或聚醋酸乙烯乳液的纱布条从画壁破口处填入地仗与岩体间的空鼓部分，均匀地施加适当压力，使画壁与岩体贴紧，待胶粘剂干固后便可粘牢。我们在画壁破口处用15%聚醋酸乙烯乳液调砂粒和石灰膏填补，填补前也要向画壁边缘抹一层聚醋酸乙烯乳液，这样不仅可以使其粘合得更加牢固，同时还可以避免石灰膏中的水分渗到壁画表面，留下斑迹。还可以用激光清洗先做开始处理，先对画壁表面和石窟进行激光清洗。激光清洗可以去除石壁上的污垢，同时对石壁没有破坏。一般壁画修复步骤分为七个步骤，先拍照、临摹，提取原始资料。然后把画面清理及临时加固。接下来标号分块揭取。最后运回实验室。第五步绘制病害图。第六步根据病害图制定修复方案。最后进行拼接、加固。”石爷爷一路上开始喋喋不休。
国栋听不懂，不耐烦的说：“你有完没完，我不想听了”。
石爷爷不管，他接着说。
“100多年前常书鸿先生从法国回到国内，开始扎根在敦煌保护这些艺术宝藏的时候，正逢新中国最艰难的时刻。当时物质条件匮乏，专业人员不足，也没有文物修复的先例。面对几万平方米的壁画，必须得想到保护的方法，否则就会眼睁睁看着它们在眼前消失。先辈们为我门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实践经验。我们都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干事业的。”石爷爷说。
“咦，这个我同意”，孙奇说，“每一代人，既要当站在前人肩膀上的人，也要甘心做垫脚的人，这个就向春种秋收一样，历史不断轮回，不断有人播种好让后人收获，不论是做事还是研究都一样，不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科技都是这样，就是一个潜心积累，但如果中间出了一代人只想坐享其成，不断的收果子，甚至没熟的果子都给他摘了，从来不种果子，这样的一代人就不能说推动了人类进步”。
国栋说，”救～命，是不是有点像一个什么沥青实验，就是一帮科学家为了证明沥青是液体，就观察沥青会不会滴落，这个实验装置在实验室进行了几十年，终于在有一天被一位科学家捕捉到了第一滴沥青滴液，以证明沥青是液体，因为第一滴是被这位科学家捕捉到的，因此不管是文章还是成果，都被这位科学家拿走了，大家只知道他和设置实验的第一位科学家，中间默默维持装置运转，收集实验数据的科学家无人知晓”
石爷爷说：“大概就这么个意思，但是这个实验其实不存在，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中间的承接着，不要试图认为你比前人聪明，也不要认为后人没你智慧，就做好一代人该做的事情，为人类进步做好这代人应该有的贡献，不要过度采摘，甚至饮鸩止渴”石爷爷接着说：“就好像这敦煌千年石窟，千百年来，求佛众人不断的丰富石窟的内涵，壁画一层叠一层，最关键的是我们发现数目不少的壁画都是精品，绘画线条手法工艺简直比吴道子、阎立本、仇英等名家的画还要精良，在一定程度上，这些石窟造像画师里面肯定有传世名家的师傅，因为经过技术对比我们发现，一些宫廷名家的画风和工笔居然是沿袭了敦煌壁画的，并且还略有瑕疵。”
“救～命，这是不是就是曾经的人说的，高手在民间啊！”国栋说，“怪不的吴道子最后死活要归隐乡里不做宫廷画师，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现在更是这样，成名一方或者为富一方则不但需要能力，还需要机遇，更重要的是平台，没有公认的平台支撑你，即便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个乡间画匠而已”。孙奇似乎看透了。
“也不尽然啊，孩子们，还是跟着心走，有时民间有技艺的高手只是甘愿再民间罢了，他们是有机会的，即便给他们平台和机会，他们也是不想成名，他们只想老婆孩子温暖的家，高超的技艺对他们只是内心对自我挑战的渴求罢了”。石爷爷似乎是行将就没了才有这番无欲无求的感悟。
“我不太同意”，孙奇说，“古人也说过，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有能力就必须拿出来为干事，造福一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能力却藏起来过小日子算什么君子”。孙奇说。
“你看，国栋，孙奇和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你能和理解吗？”石爷爷说。
“救～命，我看就是一个意思，担当还是不担当，作为还是不作为，干就完了”国栋倒也干脆。
“你们俩傻小子，记住，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容人，尤其不容试错者，一错毁一生，你们关键时候要学会装傻充愣，要保护好自己，记住爷爷的忠告”。
由于环境恶劣，他们每天只能行进100多公里，一周后，历经严寒和跋涉后，翻过当今山口后孙奇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说：“吱吱，赶紧检测环境数据，扎营休息，我…我不行了，慢一点我怕我们三撂在这了，还好我们三不是金人”。
“哈哈哈哈哈哈········”，石爷爷笑个不停。国栋跟着也笑了，石爷爷说：“世界大战后西安因为地处内陆，没有经过炮火洗礼，战后反而飞速发展，此时中国不再是北上广深，而是雄西高合，即雄安，西安，高雄，合肥，刚才说你在西安长大，一看就没吃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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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门小时候放牛放羊，赶着牛羊群一座山接着一座山爬，牛群羊群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冷了就爬牦牛肚子下，渴了就喝山泉水，也没什么登山知识，也没什么装备，有些草牛羊吃，我们也吃，我们吃的比牛羊还香，掏几窝鸟蛋，鸟蛋很腥，我们就用火把石头烧的发烫，把鸟蛋打到滚热的石头上，呲啦一声，鸟蛋熟了，我们吃的那叫一个香，混着混着这么也就长大了。
几人搭好帐篷，做好防护，吃了药丸，准备扎营休息到第二天天亮。睡前国栋钻进了孙奇的帐篷，悄悄对他说，“我二但我不傻，石虽然干了坏事，但基本是个好人，话痨的人基本没差，宗萨给人感觉味道不对，他总是欲言又止，心如海底深，我总是有点怵他，我们此行一周内估计就结束了，你也一定能找到心中的答案，完事之后，我们就搞个防护系统公司或者买辆live车全国卖烧烤”，“你会烤烧烤吗？”孙奇问，“那是机器人烤，我又不烤，我维护机器人”，“现在人都吃药丸，烧烤行吗？”孙奇又问，接着说“并且我上了三十年义务教育，可以去政府当雇员呢，再说你这上鸿翔技校的，这水平，这智商，这觉悟，和我咋比呀”，国栋听了有点失落，说了一声“哦”，突然又明白了什么，“救他妈的老命，fuck，他妈了孙奇狗崽子，拿我开涮是吧”，说话间俩人厮打到了一起。孙奇笑不合嘴“我我我二，但我不傻，哈哈哈哈，那不是二傻子嘛！哈哈哈哈……”
孙奇心里清楚，此事不简单，但不知哪来的内驱力，引导着他一步步走到了这荒漠大漠，他心里当然清楚国栋说的，也清楚得给未来谋划，但还是得跟着心之所想把这事儿探他个水落石出，只是苦了国栋跟我趟着浑水，孙奇暗自决定一定保护好国栋，不让他的生命受到危险。
第二天清晨，三人几乎同时醒来，此时天降白中透黄的雪花，大块大块飘下来，大雪让四周变得清澈开阔了许多，黄色荒漠褐色戈壁，一马平川，全部显现了出来。“注意，雪片有毒，注意不要触碰皮肤”，吱吱提醒道。
“你们过来看”，石爷爷指着几座小丘说，“根据提示，那个微微隆起的小丘应该就是鸣沙山，对面就是三危山，危峰东屹，那就是莫高窟了，公元344年的一天黄昏，有一个叫乐僔的和尚途经宕泉河谷时，看见鸣沙山在金光之中千佛显现。乐僔认为，这个地方是佛教圣地。他决定不再匆忙赶路了。要留在这里开窟造像。正是这个决定让敦煌有了它的第一个石窟。他未曾想到，从此，这里的开凿与绘制延续了若干个世纪，并且，成为享誉世界的人类艺术宝库。她简直是我们文化的瑰宝啊，孙奇，你说是不是，吴国栋，你说，是不是瑰宝！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还用你说，几十年前就是了，你别问这个问那个，感觉跟个哪家的领导一样，我最烦这个”，国栋说。
“是瑰宝，敦煌，莫高窟，是瑰宝，她伫立在大漠戈壁，不仅是一种坚韧，一种传承，一种象征，更是一种信仰”，孙奇也激动，补充道，“重要的是，我的内心谜题终于要解开了”
三人走近小丘，只见这儿已经完全看不到窟的影子了，“别急，石窟群就在脚下，拿出你们的电铲（一种工程铲，无把，可以自动旋转挖掘）开始挖吧”，早就该挖掘了，我们的时代都深知这座文化宝库的重要，但是大战后，现在的人们觉得这被核爆毁坏的莫高窟已经没有了价值，放弃她了，他们都错了。
“当然要放弃了，核战争死了那么多人，人都死了，谁顾得上窟，要窟干什么”，国栋说。
“吱吱，辅助作业电铲，找空洞然后引导下钻”，孙奇说。
约摸过了三十三分钟。
哐当一下，仪器显示45米处，挖通了，三人用先前固定好的坠索开始以此缓缓下坠，吱吱已经提前下去开启了照明，等三人都落地，才发现他们钻通了一座石窟顶部，从上面下来的，此时已经立在石窟中央。
“好家伙，428窟，没想到428窟还在！好家伙”，即便年近90，石爷爷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兴奋，“428窟，没想到经历了核战争，还有重建天日的一天！”
“吱吱，普及428窟”，国栋道。
“普及个求，扔掉机器，用人，用老子来普及”，感觉石爷爷不像个90岁的人，倒像个19岁的狂言书生，想不出他有多激动。
只见这是一座中心塔柱窟，正面一幅壮丽的释迦菩提说法景象展现在众人面前，，中心柱正面（东向面）开园券大龛，内立释迦说法像，弟子阿难、伽叶分立两侧，龛外浮塑菩提双树和胁侍菩萨，四周壁画呈四壁连环说法图，下部画供养人像。洞窟主室平面呈方形，中心塔柱四面各开一龛。
“你们看，此窟乃建于北周，这是萨埵那太子本生舍身饲虎，这是须达拏太子本生；这是说法图、卢舍那法界人中像，这是五分法身塔、涅槃图，这也是说法图，还有降魔图，美不美，妙不妙？”。石爷爷如数家珍，忙的手舞足蹈。但孙奇却静静地盯着弟子迦叶。
第三节佛陀与弟子
阿难在出家以前，在路上看见一个少女，随即陷入爱慕，难舍难分。佛陀问他：“你有多喜欢那个少女？”阿难答：“我愿意化身成为一座石桥，受尽五百年的风吹，受尽五百年的日晒，受尽五百年的雨打，只求这个少女能从这座桥上走过。”弹指间，沧海桑田。一刹那，转身千年。
孙奇理解阿难，心中亦因人因情而困，有时甚至分不清时为了等那位女子还是为了满足一份内心的执念。。
佛陀释迦入寂前，在灵山召集说法。一位大梵天王向释迦敬献金色莲花，向佛祖请求最上大法，希望阐说宣示众人。释迦拈起莲花，面示众人，瞬目扬眉，一言不发。众人不解何意，也都默然无语。此时弟子摩诃迦叶破颜而笑。释迦便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其实”最上大法”是没有任何迹象的，它极其微妙，无法用语言、文字来解说，只能在心中传递。当时只有摩诃迦叶悟到了释迦在无言中已经宣示了大法，所以释迦笑着说：我已经把最上大法托付给迦叶了。
孙奇目光在伽叶，佛陀之间不断切换，“国栋，石爷爷，你们来看，佛像是不是在动啊”！
“这世间众人，一念无明，无始无明，三位扬尘破土，是求心，还是求佛？”佛陀塑像居然开口了，“我本素有发愿心，近日与你结缘，可认得我？”
伽叶笑在一旁。
国栋先是退到角落，立在那里，回过神来后又走了近来，依旧立着，石爷爷和孙奇已然心如止水，抬头求授。
孙奇说“我来求佛，你们都曾在我的梦境里，伽叶就是我的娜塔莎，娜塔莎原来是佛陀两弟子之一的伽叶，佛陀你就是那个老头，老头就是佛陀，任你辱我骂我，我依旧救了你36次，可是，可是，阿难好像没有出现”
“嗯？”
“哦！”孙奇彻悟，“阿难就是我自己呀！”
佛陀，阿难，伽叶笑而不答。
“原来这世上没有求佛之人，只有求心之人，心即是佛啊”。孙奇说。
“心结是否已经打开？”佛陀问。
“嗯”
石爷爷痛哭流涕。佛陀说“我与这石窟，在与不在都是虚妄，与世人人心思恶、思善无关，拜我之人，心中也有佛，心中也无佛，无佛也有佛，思恶事事，本心蒙蔽，受尽苦难，通悟之后便是光明”
“昔时有500强人杀人放火，作恶多端，被擒获后挖眼腕心，置尸山涧。我游历四方路过，听闻山涧哀嚎遍野，凄惨一片，便送去香山妙药，敷入眼眶，500人转而复明。我对众人淳淳善诱，讲经说法，众人痛哭流涕，潜心修炼，终成500罗汉”，佛陀说。
“你伴窟三十年，因一念之错，心中懊悔，今已受尽磨难，内心早已向明，何苦折磨自己，远未到此窟中之时，你心中就早已无恶”。佛陀看石爷爷痛哭流涕，以500强盗成佛点化。
佛陀说：“人生在世需要历经无数劫难，但只要能隐恶扬善，守好贪、嗔、痴，终究会脱离苦海，内心进入极乐净土。
“你经历不幸，幸得众人施善，你才自我破茧，不与恶为伍，望你好自为之”。佛陀对国栋说。
佛陀说的对，佛在心中，求心即可，莫高窟即便没有战火洗礼，也终有消逝一天。
千人千佛，人人和而不同，爱、思、恨、情、仇、志、欲、戒这些不同的意识像一条条小溪流汇成的河流一样，成为了意识流，流动，流动，无时无刻的在你心中流过，分叉，汇合，各种形态，当你努力截流它，摘取它的时候，它就会停下来，当你释怀了，它又会随着时间流去，有时当你的心志强烈时，它又会自动涌入到你面前，在你洗澡的时候，在你走路的时候，甚至在你与人交谈的时候，直至在你夜晚长眠的时候，它们又会出现到你梦境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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