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喵起洪荒 > 第二十一章 奇才

第二十一章 奇才

    从床上醒来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暗沉沉的房间,硬硬的床板,暖和的被窝,一切都简单明了。使人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不急不缓开始新一天。

    昨天才干完一票,料想今日将会是一副休养生息的好光景。直挺在床板上,盯着晦暗的屋顶,模糊的视界中仿佛有不知名的事物在流动,心也随之朦胧着。只是忽的一道灵光闪过,弹坐起来,我今天要教小雀飞翔!

    摸索到床边的书衫,在衣摆处找到一处裂口,一通撕扯,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布带。借着微弱亮光抓住了畏缩在墙角的小鸟,这细小的生灵利索地抖落着,松软的羽翼包裹软嫩骨肉,脑袋活泛地对着我。把它肉翅撸起,缠绕上布袋,小雀不安分地扭动,嘴里叽叽喳喳,还往我手上乱啄。嘴角邪气泛滥,嘿嘿,小东西,你尽管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用!

    费去好一顿功夫,终于给它捆好了。长长的布袋吊着小雀悬在空中,不时在地上起落。那翅膀还未痊愈,虽然扑腾个不停,却软弱无力,终究飞不起来。不过这也无妨,及早地练练总是好的,再说,我也没别的事可做。提拉着小雀上上下下,一歪一斜,腾起扑落好不有趣!

    大摇大摆遛鸟到了水岸边,吸上一口透凉晨雾,呼——好冷!顿然感受到被窝的暖和舒适,急忙带上小雀颠颠向来路跑去。忽的一股老腔在身后招摇“哎呦~这不是新入伙的小子嘛,昨晚表现得真是好啊,听说还见血了?”。止住脚步凛住心神,小雀还是不停扑腾着,将布带托得松松垮垮。我心如静水,回过头来。果然看到船老头那张似讥似讽的皱脸,挤攥着烟杆吧唧吧唧。刚刚那番话也是暗含尖酸,只是我不懂他为何要这样说话,只当是人老心酸不知所谓的怪症作祟。

    于是不怀好气地回复“在下没本事,只打死一条老狗,闹了个狗血淋头!”。船老头叼着的烟杆一撇,吐出一团烟雾,那团云雾凝成一股不分不散朝我面门扑来。惶急之下,我竟没能躲开,全受了这一口气。些许诧异被恼怒掩盖,破口大骂“你这老乌龟,没剩几口气的货,早晚吐不死你!”。船老头赢了一阵,乐得见我恼羞成怒,嘿嘿奸笑着,傲立一旁。

    不愿和他纠缠,愤愤离去,小雀也叽叽喳喳地扑上扑下为我不平。乖乖,算我没白养你,待会给你谷子吃。

    方行两步,凌老大拉开门走了出来,那房里烛光昏黄,驱走了晨光的混沌,看来已然苏醒一段时间了。瞥了眼一旁的船老头,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你们不会是串通好了吧,配合得如此巧妙!

    老大站在面前,想走也走不掉,只得人畜无害地傻笑着问好“老大!”。哪知这一套全不管用,凌老大无喜无悲,万千声势尽藏于心丝毫不外露,步伐平稳地行来。我却仿佛看到一座大山在凌空挪移,浩荡声势压迫心神。挤挤眼,再看时,面前的依旧是凌老大,不见那磅礴山势,但那山是真是假,我亦把握不清楚。

    沉稳声线缠绕我心弦“吴勇说他教不了你刀,所以我来教你枪。”凌老大右手筋肉紧绷衔住刚直凛冽的长枪,虽然套了布袋,却依旧显露出迫人寒意。

    这。。。。。吴勇那厮果然告了状,找了老大来对付我!

    我身形一矮,心神一泄,什么小人姿态都放了出来“哎呀,小子蠢人一个,哪里能学枪法这么高明的功夫哇,会丢石头就不错了。再说,怎么敢劳烦老大亲自教导啊,哎呀,真是受不起啊,老大,真不行啊!”

    哪知这番情深意切的姿态做出来,凌老大竟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吃定了我,迈着不容置疑的步伐走向开阔处。我无法,只得乖乖跟随。

    凌老大站定,连人带枪凝成一股锋矢。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压抑地呼吸着,等待他出手。

    呼——似乎有风飘过,又似乎是我吐出一口气。凌老大孔武有力的手臂和枪身融为一体,直指前方,而身形纹丝未动。略微反应后,我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想起他是如何出手,只是那动作太快太稳,从持枪而立到抬枪前指,极静极动之间,竟无丝毫摇晃。若是常人,别说挥舞长枪,就是摇动手指都免不了颤抖。看来老大不愧是老大。

    凌老大收势,转过身来,询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这。。。。。。额,控制,对身体妙到毫颠的控制。十年如一日的苦工是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头脑对身体进行了解和掌控的想法。像牛头领恐怕练上几十年也只会挥刀从上砍到下。也许无数次中的某一次挥砍,他会突然领悟这一点,但如果一开始就尝试用智慧来理解这一切,就能比常人少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的苦功。”

    “嗯,不错,很有见地。”凌老大竟破天荒地点头微笑,还夸奖了我,这真是!

    转过身去,又恢复了蓄势待发的神情。“看好了!”一声清喝,正是昨晚格杀屠夫的瞬身一枪,右脚前踏,全部心神凝成一枪,挥提身侧长枪时如汇集千军万马之势,举枪突刺时却百川汇流化作无可匹敌的锋矢。而且,我看到了无数灵气随其出招而聚集,飞散,流走枪身后,随着那惊鸿一刺形成一道枪形气劲贯向远方。心中不明不白的情绪激荡起来,他懂灵,他懂得使灵!比起学堂的那位好先生,他要更像一位修仙者,如果我能跟随他学习。。。。。

    凌老大回身迫在我面前,一如上次那般,平淡地问道“这次,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心神不定之下,险些全盘托出,直到发觉凌老大平静目光中内蕴的深邃,还有一旁船老头略微肃然的神情,心神一凛。电光火石间改口“心形合一,坚定决然的意志协同身体爆发出一往无前的势头。凌老大智勇无双,一杆长枪出神入化,当真是一代武侠啊!”说到后头,已然变作小人溜须拍马的嘴脸,语调乖张,神态奸滑,即便是同为小人,也会嗤之以鼻。

    哪知面前两位依旧紧盯我不放,似要硬生生看出些什么来。我只好费力撑着谄媚的嘴脸。

    总算气有绝境,力有穷时。船老头砸砸嘴,叼着烟杆悠悠离去。凌老大略微沉思,开口,交代“从今日起,你便开始练枪,练枪不许碰枪,待到手中无枪却有枪了,再来找我。”如此说完便转身离去。

    缓缓走进原先的茅草小屋,软塌塌躺倒。忐忑了许久的心气泄了出来。不知是否被他们瞧出倪端,期翼着没有,却无法安心。这破烂的草棚是如此安宁,将我与外头的麻烦纠葛分开,任由我徜徉其中,真好。

    摊开双手,回忆凌老大交代的话,观想着掌心纹路。不知为何,总之,凌老大是打算教我练枪了,至少表象是这样。而我似乎没理由拒绝,一者不好违背老大的意愿,二者能够令我更加强大。练枪不许碰枪也好理解,一杆枪现在落到我手中,我首先定会仔仔细细端详一番,修长密致的枪身,尖锐凝实的枪头,合成一杆惊动心魄兵器。心痒之下,必会拿来挥舞几次,又像模像样地摆出枪法架子,冲步前刺,缩势回马,旋身上撩,凌空下杀。一通折腾后气喘吁吁,新鲜劲头一过,便耐着性子重复着一招一式,或许苦练几十载,终成湖山一代豪杰,带领这伙水匪纵横方圆几百里,恶名可令泼妇失色,小儿止啼。哦,多么完满的一生。

    但现在,我正走向另外一条路。在空空如也手上,幻造出一杆实实在在的长枪,仅仅一个念头——嗯,手里有杆枪。这样是不够的。要从枪尾一寸寸地构建,无数纷乱破碎木屑涌来,紧密纠结在一起,如潮般泛生。每块木屑都有不同的棱角和细碎的毛刺,但在幻想中,并不需要这个犬牙交错的过程,只需一个结果,一根致密圆润的枪杆就此成型。然后是枪尖,一团铁水融动着包裹住杆头,缓缓变化,越发尖锐越发生硬。最终凝成两侧弧锋,一缕尖锥。打磨得冰寒闪亮锐意逼人,浑然天成长在枪头。多好的一杆枪啊,自然得像手脚一般,轻易察觉不到其所在,只有全神贯注才能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一角。站起来,舞动这幻造物,全不似操练其它凡兵时只着眼于一刀一枪的挥砍。心神已从手中事物与身体中探出,仿佛神灵般旁观躯体的运动。

    初次练武的我,此刻手持幻枪,盯着前方混沌的薄雾,心中竟在思索如何舞动枪身,才能在防御敌人攻击保护身躯的同时借力使力让招式更加流畅,好在进攻机会来临时顺势出手。举起双手在空中摆来摆去,某时某刻有了一丝奇想,但权衡之下终究是不行。半日天光就在这种参悟中流走。

    在伙房大厅里盯着饭碗沉思,今天的饭粒稀烂粘黏,毫无韵味,不知道厨娘又开什么小差。果然一套精妙的枪法不是空有其名的,要将对敌时千头万绪的考量综合起来,塑造成最完美的运枪法门,仿佛一座惊天大阵,敌人一遇到便面临无处不在的威胁,如蛆附骨的诱导,先知先觉的防御,以及生力无穷的攻击。除了对敌,还得考虑平常运功修炼时如何才能最为有效的提高修为。最后,如果一套响当当的枪法绝技使出来,其身形猥琐不堪,毫无风范可言,也决计是不行的。故此,明晰自然之态,洞晓体式之美,也是创招者所必备的本领。

    这终究是一个开放的世界,一个人畏缩在墙角,头埋在裆里,眼珠用眼皮遮住,耳朵拿手指堵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势态呢。封闭,将人与这个世界分离开来,不去感知。但我认为这般作为略显小气。最佳方式有两种,一者,以自身为出发点,一步一步将这世界毁灭,走向一切的终结。但此法需要走过整个世界,较为麻烦。二者则相对简单,出门找棵歪脖树或者就在房梁上,吊死。如此,实现人作为一个个体的致境。其中思量,我细细感悟起来也是大为叹服,其灵魂仿佛凌然飞升,与深邃天宇融作一起。细思极恐。其实,从前在学堂中,这些想法都是有过的,毕竟枯坐在学案前,不念书,那就只有漫望天空和凝视某处了,将心神游散在那片天空中会有怎样的想法呢,是感到自身的渺小从而脚踏实地还是确定了方向奋起直追。凝视着某一处时会否感到迷失呢,心神仿佛在体内缓缓消停不再思考,或者脱出体外沉沦到了黄泉之下。无拘束的思想当然会有这些情况出现,但,我心神游荡于天际时,却常常看到与某位女同窗翻云覆雨的幻象,凝视之处也常常是青春美好之所在,每每有些大极致,大恐怖的思绪,转瞬间就被几许倩影扫出脑海。时至今日,我心怀庆幸,试想,假若有人对女人并不是太感兴趣,终日被大极致大恐怖折磨,会发生什么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鲜鱼汤还是不错的,硕大湖鱼头去腮洗净过热油,煎得焦黄香脆,倒入大瓢清泉水,炖煮到鱼骨通透,汤汁浓白缕缕仙气蒸腾。早准备好的山间野菜,清新怡人鲜嫩如同小帘,连同老姜丝大蒜瓣辣椒碎一股倒入。至于什么——食材添加的先后次序以及火候关系到菜品的好坏,这种想法厨娘是不可能考虑的,老娘没事想这些干什么啊,祖祖辈辈这么多代人不都是这么放的!你当自己是皇帝老子呐,给你吃就行了!

    不怀恶意地想了这些,其实半知半觉的转换心态,不再纠缠于先前充满毁灭意味的构想。嗯,这鱼汤真是不错,倒入碗里,原本稀糊的米饭宛在水中央!

    呼哧呼哧在饭桌上扫荡一遍,心满肚足,惬意地踱步出门。吴平依旧拿着筷子呆滞在饭桌前,其实我一进门就看到他这样了,但心想过去了又能说什么,说了点什么又能怎么样?还是要靠自己,再说,自己做的事当然要承担后果了,并且这也不算什么后果。于是假装没看见,默默地吃饭。我想,以他此时的呆滞状态,即使发现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他的心已然畏缩到墙角或者凝视在了某一处,不再关心外界。

    这天下午,放弃了枪法武学的创造,决心练好最最普通的一招一式,才能知晓枪道,从而创道。幻枪没有实质,但却要将它当作真实,而且就拿在手上。却也说不上简单。于是,就这般操,弄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