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已上演了客房走水的闹剧,今日又派刺客来杀我,每次却都手下留情,不知令尊究竟意欲何为?”徐云怡又说道。
果然如郁且狂所想,徐云怡早已猜到那些黑衣蒙面人都是郁万贯派来的刺客,于是他问徐云怡:“敢问姑娘是怎么猜到家父便是幕后主使的?”
听说郁万贯便是幕后主使后,青黛又是一阵大怒,不过她也很好奇徐云怡是怎样怀疑到郁万贯身上的,便央求徐云怡说说原因。
徐云怡一共给出了五个原因:首先郁府家丁众多、守卫森严,虽说适才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功夫也不弱,但最多也只是一般的习武之人,并非真正的高手。既然称不上上真正的高手,那么他们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中行刺?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在郁府有内应,府里的内应吩咐众守卫放他们进来。而有权力命令众守卫的只有郁万贯父子四人,郁且狂当然可以被排除在外,因而可怀疑的对象便是郁万贯、郁且镛和郁且痕。
第二,郁府上下共有主仆两百多人,自郁且狂和那些黑衣蒙面人交上手后,跟随郁且痕前来的家丁因为害怕而四散而逃。即便郁府的守卫们听不到厢房的打斗声,但家丁逃出去之后定会告诉别人厢房刺客,而二公子和三公子还被困在书房。郁且狂和郁且痕再怎么说也是郁府众守卫的主子,得到家丁的消息后,他们本该立即赶来相救,何故迟迟不肯前来?对此只有一个解释:有人命令他们不要立即前来,而放眼整个郁府,谁又有这个大的权力呢?那时郁且痕被困在厢房里,因而排除了对他的怀疑,剩下的怀疑对象便只有郁万贯和郁且镛。
第三,当众守卫赶到之时,黑衣蒙面人开始四散而逃。但他们似乎很熟悉郁府,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而守卫们也没有要追赶的意思。试问若不是对郁府十分熟悉,那些黑衣蒙面人岂能轻易逃脱?而守卫们没有刻意追赶,是否也是因为事先得到了某个人的指示?
第四,出卖郁万贯的正是他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守卫们刚来到厢房,便忙着杀死那几个伤在郁且狂手下的黑衣蒙面人,正是这一点让徐云怡排除了对郁且镛的怀疑。若是那些黑衣蒙面人真是郁且镛派来杀郁且狂和郁且痕两兄弟的,郁万贯最起码也会留下一个活口,好问他幕后指使到底是谁。若非他早有命令,守卫们定不敢自作主张杀死那几个受了伤的黑衣蒙面人。郁万贯的这一招看似聪明,实则最为愚蠢。他想要死无对证,但也恰恰说明了其意图杀人灭口,这一招骗得了旁人,但到徐云怡这里却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让徐云怡断定此事定是郁万贯所为:那些黑衣蒙面人本来完全可以杀了郁且狂和郁且痕,但为何均未对两人下死手?若只有一次,徐云怡还会相信这只是黑衣蒙面人的失误。但他们有三次机会杀了郁且狂,还有一次机会杀了郁且痕,然而郁且狂和郁且痕最后都只伤了皮毛。徐云怡虽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那个黑衣蒙面人的那一刀完全可以杀了郁且痕,而郁且狂身中的那三刀就更不用说了。何故那些黑衣蒙面人宁可被郁且狂所杀,也不愿先下手为强?若他们真是郁且镛派来的刺客,以郁且镛的心性,定会让他们狠下死手,岂有手下留情之理?故而最终的怀疑对象还是只有郁万贯一人:他或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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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也不喜欢郁且狂和郁且痕两个庶子,但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即便郁且狂和郁且痕只是庶子,即便郁万贯再怎么不喜欢他们两兄弟,但他们毕竟还是他的亲儿子,故而郁万贯才命令那些黑衣蒙面人对郁且狂和郁且痕手下留情。倘若没有郁万贯的命令,只怕郁且狂和郁且痕此刻早已做了黑衣蒙面人的刀下之魂。
听了徐云怡的话后,郁且狂觉得甚是有理,不由得连连称赞她心思缜密。
郁且狂怀疑父亲的原因也和徐云怡差不多。
徐云怡和郁且狂都觉得郁万贯这般装模作样而又兴师动众,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图谋。但两人讨论了许久后,也始终猜不到郁万贯到底有何图谋。
两人把各自的怀疑都说了出来,只觉得每个怀疑都有合理之处,同样也有无法自圆其说的地方。
最后两人还是没猜出什么来,郁且狂无奈,只好先会自己的房间了。
临走前徐云怡让他注意伤口,尤其是伤口不要着水。还告诉他一切都是郁万贯所为,与他毫不相干,让他不必太过在意。
郁且狂大笑了几声,然后大踏步离开了客房。
世间过得极快,转眼又过了快二十天,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十一月,天气也越来越冷。
严无珠极为贴心,她怕徐云怡受不了南方的湿冷,便特意给她准备了很多炭火,还会不时送一些银鼠皮、紫貂皮、狐狸毛、天鹅绒的大氅或斗篷来。又因为知道徐云怡是爱花之人,而此时梅花也已经开始盛开,严无珠便每天都让人折了一些梅花送来厢房:或是清香无比的腊梅、或是耀眼夺目的红梅、又或是苏杭之地较多的绿梅。此外她虽不怎么识字,但也经常给徐云怡送笔墨纸砚、琴棋书画、诗书古籍,好让徐云怡少些无聊之感。
同时因为严无珠也有焚香、熏香的习惯,因此只要得到什么好香,她也会分一半给徐云怡,有时也会向徐云怡请教一些香方。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和严无珠相处久了之后,徐云怡发现她确实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好女子,不仅温柔持家,且厨艺出众,对待丈夫、公公和小叔子又格外上心,可称得上是世间少有的贤妻。除了不怎么识字、遇事缺乏主见、过于听信丈夫权威之外,徐云怡觉得严无珠似乎已没有什么缺点了。
但在和她的交谈中,徐云怡也得知郁且镛对他并不好,经常非打即骂。这几日郁且镛日日服用吕姨娘送来的金丹和媚药,又终日和那四十九个美女花天酒地。严无珠怕他伤了身体,便劝他要注意节制,谁知郁且镛不但骂她人老珠黄,还对她拳脚相加,甚至在醉后扬言要以“善妒”之名休妻。郁万贯看不下去,便出面斥责郁且镛。郁且镛害怕父亲,便保证不再沉迷酒色、服食金丹媚药,也会好好善待严无珠。然而郁万贯前脚刚走,郁且镛便立马恢复了平日的嘴脸。
听了这些话后,徐云怡觉得严无珠也是个可怜人。在可怜严无珠的同时,徐云怡也觉得她太过逆来顺受,太过“以夫为纲”,故而也曾劝她不必逆来顺受,郁且镛乃欺软怕硬之人,你若一味示弱,他还以为你软弱可欺,倒不如主动出击,以“河东狮”的悍妻形象与他相处,他便会敬你三分。谁知严无珠竟说夫为妻纲,她已是郁且镛的妻子,自然任由他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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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不顾妇德妇言,做那种泼辣善妒的悍妻?
即便徐云怡多次劝说,严无珠也始终不肯接受她的建议。她非但不接受徐云怡的建议,还告诉徐云怡不可对外人尤其是男子说这样的话,否则定会让父母蒙羞。
徐云怡无奈,心中既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又对她的逆来顺受和男尊女卑之念感到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严无珠还是准时给徐云怡送来一日三餐,从来不会落下,当然她送来的依旧都是不可同食的菜品,每次均是如此。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徐云怡已经能够完全确定郁且镛确实想借严无珠之手毒害郁万贯。毕竟严无珠温柔贤淑又心无城府,同时又精于厨艺,借她之手毒害郁万贯,郁万贯定不会起疑。且这些菜品并不会立即夺人性命,而是慢慢地损人身体。到时候即便郁万贯因此而死,旁人也不会怀疑是他郁且镛所为。
确认郁且镛在毒害郁万贯后,徐云怡便在郁且狂来看自己时把自己最近的观察告诉了郁且狂,并告诉他自己已完全能确定郁且镛在毒害郁万贯。当日听徐云怡说起大哥意图毒害父亲后,郁且狂便把伺候父亲饮食的忠伯。叫到了自己房中,并把此事告诉了那个忠伯。他知忠伯自幼跟着父亲,对父亲极为忠心,因此才敢把此事告知与他。但因为那时还不太确定,郁且狂便让忠伯不要张扬此事,更不要把此事告诉父亲,只需在父亲吃饭时把那些不可同食的菜品撤去一样即可。
听了郁且狂的话后,忠伯便留了个心眼。每次严无珠送来饭菜时,他都会把不可同食的菜品撤去一样,例如当严无珠送来的菜品中既有人参虫草乌鸡汤又有清炒萝卜时,他便会偷偷地把清炒萝卜倒了,而只给郁万贯吃人参虫草乌鸡汤。有时郁万贯也会抱怨送来的菜品太少,但忠伯总有理由搪塞过去。
徐云怡被掳到郁府已近五十余日,若说先前还不确定郁且镛是否真的在谋害郁万贯,但经过五十余日的观察,徐云怡已能确定这些菜品的搭配定然不会是意外,而是郁且镛故意为之。
郁且狂知道徐云怡心思缜密,为人也很真实,同时又精通医理,他相信徐云怡不会骗自己,他也相信郁且镛正在借大嫂之手谋害父亲。既然已能完全确认,他便决定将此事告诉父亲,让父亲对郁且镛多谢防备之心。
虽然心中并不喜欢郁万贯,但徐云怡也知道郁万贯毕竟是郁且狂的父亲,因而也没有阻止。
郁且狂去找郁万贯了!徐云怡不知道他是怎样对郁万贯说起此事的,郁万贯听了之后又会作何反应。
那天郁且狂离开厢房之后便没再回来看徐云怡,徐云怡心想或许是他心情过于沉重,不愿面对自己。她很想去劝劝郁且狂,让他想开些,然而却无法离开厢房。
不知不觉间已是天黑,冬天的夜晚格外寒冷,所以徐云怡便早早睡下了。然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日间的事。
即便到了深夜,徐云怡还是全无睡意。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房外传来一声猫叫!确切的说不是猫叫,而是有人在模仿猫叫。
徐云怡还以为郁万贯又派刺客来杀自己了,正要大声呼救时,又听房外有人说道:“姑娘,不要怕,我们是郁府的鱼姨娘和吕姨娘,是来救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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