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把红缨枪渐渐逼近郁且狂,郁且镛和郁且痕既感到万分欣喜,两人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巴不得木樱一枪便要了郁且狂的性命。
徐云怡、朱砂和青黛万分着急,可除了着急,她们也没其它办法。
郁且狂已做好了被打的准备,然而他等了很久,木樱的红缨枪却始终没落到自己身上。
郁且狂抬起头来,只见木樱正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缨枪停在了半空。
郁且狂看到这位前辈的眼里有满满的深情,也有满满的无奈。那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郁且狂仿佛看到了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复杂情感。
木樱手里的红缨枪还是停在了半空!对于木樱而言,郁且狂是黄汐的儿子,是她少年时代至交好友的儿子。即便三十多年过去了,即便黄汐早已不在人世,那份情谊却始终埋在木樱心底,永远也不会被时光冲淡。
木樱的确性格暴躁,经历了一些事后也变得喜怒无常,可即便再怎么暴躁、再怎么喜怒无常,她也不会拿身边的好友出气,更不会迁怒于故人之子。当年即便与黄汐吵得不可开交,她也没仗着自己武功高强而动过黄汐一根毫毛。既然当年尚且没动手打过黄汐,今日她又怎会伤害黄汐之子郁且狂?
即便当年与黄汐决裂,即便自此远走云南,即便三十一年来不再返回南京,黄汐也从未怨恨过黄汐。她骂过黄汐,且经常骂黄汐,骂得也很难听,然而她没恨过黄汐。在木樱的内心深处,她还是记挂着黄汐,记挂着那个她年少时的至交好友,否则她也不会收到那封信后便立刻返回南京。
当年离开南京时,木樱曾暗下毒誓不再回来,倘若再次回到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金陵帝王州,便让她不得好死,下辈子还像今生一样遭遇不幸。后来她远走云南,转眼就是三十一年。然而即便当初发过毒誓,她还是在收到那封信后便立马赶来南京,丝毫未曾犹豫。她要来为黄汐报仇,来为那个曾经的至交好友报仇。
没人知道到达云南后,木樱曾亲手做了好几件衣服。她的手拿惯了大刀长矛、利剑缨枪,缝衣服时不知被针戳了多少次。那是她为黄汐未出世的孩子做的衣服,为那个将来会出生在郁府、管自己叫“星姨”的孩子做的衣服。然而她始终没把这些衣服亲手交给黄汐,更没让郁且狂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
那些衣服至今还被木樱郑重而小心地收藏着,转眼便是三十多年。
远走云南后,黄汐还是会给木樱写信。在信里,黄汐会和木樱分享自己在郁府的生活,也会和她吐糟怀孕期间的不适。
其实所谓的“决裂”不过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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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自己觉得而已,当年她的确和黄汐吵了一架,也吵得很凶,不久后她便远走云南,黄汐则留在了南京,选择到郁府做郁万贯的妾。然而黄汐待木樱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这次吵架而有所淡薄,相反因为心疼木樱独自去了蛮荒而偏远的云南,黄汐还会经常给木樱写信,也会托人给她寄南京的特产,好缓解她的思乡之情。黄汐甚至还打算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并长到五六岁时,她便带着孩子去云南看木樱,让孩子看看那个当年南京城最英姿勃勃的红衣少女。
可惜黄汐没能等到那天,她和木樱当初的分离也成了永别。
每次收到黄汐的来信时,木樱总会先骂上黄汐一会儿,然后才含着泪拆开信封。当得知黄汐在郁府过得不错时,木樱的脸上便会泛起灿烂的微笑。
然而她始终没给黄汐回信,她当年可是整个南京城最骄傲、最英气的少女,怎么能给没有主见、只会依附于男人的黄汐回信?即便再怎么记挂黄汐,她也只会在收到黄汐的来信后会心一笑,而从不主动给黄汐写上一封信。她会时不时向云南沐王府进京的人打听黄汐的近况,也会时刻留意关于南京郁府的消息,然而她始终没向黄汐示弱,直到黄汐难产而亡。
对好姐妹如此,对自己当初的青梅竹马,木樱亦是如此。她曾有过自己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那是她恋恋不舍的情郎。然而两人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她的情郎还是没能与她白头偕老。她恋了她的情郎近五十年,想了他四十多年,甚至为了他而终身不嫁,始终形单影只。然而即便如此深情,她也从未向她的情郎示弱过。
木樱骂他、怨他,也爱他、想他。这些年来木樱没有一日不骂他怨他,也没有一日不爱他想他。日复一日而年复一年,骂情郎而想情郎、怨情郎也爱情郎已然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也成了她打发漫长而又无聊的岁月的一种方式。
木樱知道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即便那个情郎让自己伤心了这么多年,只要他对自己说一句好话,自己便会立马沦陷。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然成了她的执念,成了她不愿提及也无法忘记的执念。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种人,哪怕再怎么长情、再怎么把对方放在心上,他/她也始终不肯过多表达心意,发生矛盾后更是不肯先低头认错,但内心却早已十分难过。他/她说话不留情面,给人感觉十分不近人情,但内心却十分善良,也格外柔软。他们的嘴比刀子还锋利,心却比豆腐还柔软。世人都道嘴硬心软之人可爱,说他们是真性情、不做作,殊不知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刀子嘴豆腐心之人最不易交到朋友,也很容易受到伤害。
木樱便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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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格外心高气傲,从不肯认输,说话也向来不留情面。后来情郎走了,她伤心欲绝,发誓余生一人而活,不再另寻他人。她果然说到做到了,这些年来始终孤身一人。幸运的是还有黄汐这么一个好姐妹,然而三十一年前却发生了一件让她毕生难忘的不幸之事。因为此事,她与黄汐大吵一场,自此远走云南。
当初情郎另娶他人后,木樱便打算到遥远的云南了却残生,好姐妹黄汐拼命挽留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也让她明白了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除了爱情,还有朋友和家人是我们的慰藉,于是木樱便打消了远走云南的想法。然而几年后却发生了那件让她毕生难忘的不幸之事,此事她和黄汐皆是受害者。此事之后,黄汐决意要进郁府做郁万贯的妾。也正是因此,木樱和她大吵了一架。
当时木樱想带黄汐离开南京,离开这个她俩共同的伤心地,她要带黄汐去那片被人赞为彩云之南的神秘之土,从此不再回来。那时木樱心想即便没有男人,她也要和好姐妹黄汐在云南活得逍遥自在,让世间的男子看看女人并非只能依附于男人。
然而黄汐却决意要进郁府,虽然和木樱是好朋友,她却不似木樱那般独立而泼辣。在黄汐的内心深处,女德和妇道早已是不容置疑的真理。她想女子迟早得嫁人,迟早要为丈夫生儿育女,倘若真和木樱远走云南,只会让家族蒙羞,加之还有其它考虑,她便毅然决然地到郁府做了郁万贯的妾。
木樱自然大怒,在黄汐入府为妾那日,木樱提着红缨枪赶来,说是要一枪结果了郁万贯,还逼黄汐喝下一碗堕胎药。
自然已决定要入郁府,黄汐定然也有她的考虑。于是那日两个好姐妹大吵了一架,最后在黄汐的请求下,木樱还是没杀了郁万贯。见黄汐心意已决,木樱只得叹了口气,最后也没逼她喝了那碗堕胎药。
那日之后,木樱便远走云南,且发誓不再返回南京。
来到云南后,木樱便在滇池之畔隐居了起来,从此很少理会世间俗事。每次收到黄汐的来信时,木樱嘴上不饶人,内心深处却十分欣喜。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后,她却再也收不到黄汐的来信了。
到云南沐王府打听一番后,木樱才知道黄汐已难产而亡。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在沐王府大哭了一场,又乘小舟到滇池上游荡了三日三夜,心中的悲痛才稍微缓和了些。
虽然挂念黄汐的孩子,但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郁万贯,木樱便决定不回南京郁府看望郁且狂。虽然没亲自到郁府看望郁且狂,但这三十年来,木樱总会通过沐王府或者其他人打听郁府二公子的状况,三十年来从未间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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