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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荀叔把手伸进了地板砖下面的洞里。

    借着青黛手里的火光,荀叔发现除了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外,地洞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荀叔把纸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徐云怡手里。

    徐云怡本来以为地洞里会有太祖皇帝传授的宝物,但当看到只有一张纸后,失望之情填满了她的内心。

    可当荀叔把纸递到她面前时,徐云怡忽然觉得有了转机——说不定宝物的所在地就记载在这张纸上,于是她打开了这张纸。

    可惜让徐云怡失望了!上面并没记载着宝物的所在地,而只写着一段话:

    吾受太祖所托,隐于木樨坞,收七弟子,女三男四,名曰侯月、听雨、瞻星、望云、倚竹、托松、荡舟。永乐元年十二月十八日,被杀。临死之际,吾写此血书,藏于臀下洞中。当年太祖唯传一字——“小”,望知!

    最后的署名是“诚意伯女刘琼”。

    纸上的字使用鲜血而写,经过多年,纸张早已泛黄,原本用血写成的字迹也已黯淡。

    看着手里泛黄的纸张,徐云怡开始还原当年的经过——刘琼前辈奉命隐居于清平卫城南的木樨坞,收了七个名叫侯月、听雨、瞻星、望云、倚竹、托松、荡舟的弟子。永乐元年十二月十八日,杀手来犯。刘琼前辈与她的七个弟子拼命抵抗,最后七名弟子均被杀。待得杀手走后,刘琼前辈在临死之际用鲜血写了这封血书,并藏在了地洞中。因为担心会被别人发现,她便靠在了墙上,而那片遮盖地洞的地板砖刚好被她用臀部遮住。

    后来尸体开始腐烂,到现在只剩下骸骨,当年刘琼前辈用臀部遮住的地板砖也开始露了出来,所以才会当簪子掉在上面时,才会发出空洞的声音。

    可是凶手是谁呢?有一个问题开始困扰起了徐云怡。

    她能想清楚凶手杀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得到刘琼前辈手里的宝物,但有此动机的人实在太多了,徐云怡不能确定到底谁才是凶手。

    无奈之下,她只好吩咐荀叔、竹沥姑姑、朱砂和青黛再认真在房间里搜寻搜寻,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搜寻了许久之后,细心的朱砂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积满灰尘的腰牌!

    “拿来给我看看!”徐云怡立即吩咐。

    擦拭完腰牌上的灰尘后,朱砂将其递给了徐云怡。

    在递腰牌的同时,朱砂语重心长地对徐云怡说道:“小姐,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徐云怡知道朱砂不会乱说话,凡是她说出来的话必有理由,于是她接过了腰牌。

    这是一块蓝田玉腰牌,腰牌的正反两面都用小篆刻着一个字——汉。

    “是汉王!”徐云怡惊呼道。

    一旁的竹沥姑姑也看清楚了蓝田玉腰牌上的字,于是她幽幽地说道:“见此腰牌如见汉王!”

    徐云怡知道汉王向来心狠手辣,但她没料到汉王竟敢擅杀开国功臣诚意伯之女,而且敢连杀八人。

    事情的经过明了了——皇上刚登上皇位后,汉王便派人到木樨坞向刘琼讨要太祖传授的宝物,刘琼师徒宁死不屈,最终被汉王手下杀害。由于杀手大意,将汉王的腰牌遗失在了此处。临死之际,刘琼血书被杀经历与太祖所授之字,并将其藏在了臀下地洞之中。

    “可是太祖怎会只传刘琼前辈一个‘小’字呢?”青黛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也是徐云怡的疑问,但她想或许是因为太祖只将宝物传给了其中一人,而另外三人都只是他的障眼法。

    想要彻底解开这个疑惑,只有一个办法——走遍樱花巷、芙蓉浦、木樨坞和梅花峪,找齐当年的传人,这样才能明白太祖当年到底留下了何物。

    可是这个“小”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徐云怡始终想不明白。

    见这些骸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徐云怡觉得有些可怜,于是他命令荀叔去院外的桂花树下挖八个土坑,想要将刘琼前辈和她的弟子们都埋葬了。

    荀叔领了命,便出去挖坑了。

    一个人掘八个土坑并不容易,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后,荀叔才挖好了这些土坑。

    徐云怡在竹沥姑姑、朱砂和青黛的帮助下把耳房里的八具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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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了出来,之后又把它们葬进了荀叔挖好的坑里。

    徐云怡就地取材,用林中的石头做了八块简易的墓碑,墓碑上的名字分别为刘琼、侯月、听雨、瞻星、望云、倚竹、托松、荡舟,和刘琼在血书里的一字不差。

    等葬好八具骸骨并立好墓碑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徐云怡领着竹沥姑姑等人在每座坟墓前磕了三个头,每人一共磕了二十四个。

    磕完头后,徐云怡便准备领着众人返回客栈。

    “小姐,木樨坞已经来过了,接下来咱们准备去哪呀?”青黛问道。

    徐云怡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苏州。

    “小姐是想去芙蓉浦?”青黛又问道。

    徐云怡点了点头。

    竹沥姑姑看了看眼前的八座坟墓,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刘琼刘小姐早已遇难,只怕芙蓉浦常相公也已……”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要去看看。”徐云怡答道:“刘前辈虽已遇难,但我却在木樨坞发现了她的血书,因此说不定我们也会在芙蓉浦有所发现。”

    “哎,”竹沥姑姑叹了一口气,“但愿芙蓉浦、樱花巷、梅花峪主人均安然无恙。”

    看着握在手里的蓝田玉腰牌,徐云怡眉头紧蹙,担心起了芙蓉浦、樱花巷、梅花峪主人的安全。

    过了一会儿,徐云怡心想空自担心也于事无补,便转身离开了。

    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和荀叔也跟着徐云怡离开了。

    来到山坞出口时,几个手持长剑、浑身杀气的人挡住了徐云怡等人的路。

    为首的正是方入骨!

    黄青鸳也在其中,齐丘雁却没跟着来。

    “徐姑娘,方某在此等候多时了!”长剑出鞘的同时,方入骨冷冷地说道。

    抽出长剑后,方入骨一步步地朝徐云怡逼近,眼里满是杀气。

    还是像往常一样,荀叔立即挡在了徐云怡前面。

    方入骨用眼角瞟了瞟手里只有一把匕首的荀叔,露出了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

    在方入骨逼近自己的同时,徐云怡数了数对方的人数,发现他们一共有十人,除了朝自己走来的方入骨,还有九人站在原地。

    荀叔似乎毫不在意敌众我寡的劣势,仍旧握紧匕首站在徐云怡前面。

    方入骨出手了!她手里的长剑刺向了荀叔!

    荀叔正准备抵抗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白衣人突然挡在了他的前面。

    方入骨怕会伤到白衣人,便立即收回了自己攻势极猛的长剑。

    “丘雁,你疯了吗?”收回长剑后的方入骨气到打哆嗦,大声骂道。

    那个突然跳出来挡在荀叔前面的白衣人正是齐丘雁!

    “师父,徐姑娘与我们无冤无仇,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她一命吧。”齐丘雁对方入骨说道。

    方入骨失望地看了齐丘雁一眼,摇着头说道:“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齐丘雁不管方入骨如何批评自己,仍在不停地求师父放了徐云怡。

    昨晚齐丘雁擅自放了徐云怡,还迷晕了方入骨和黄青鸳,等他回到方府时,方入骨和黄青鸳刚刚醒了过来。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后,方入骨十分生气,把齐丘雁关在了柴房里,命黄青鸳严加看管,想要等自己办完眼前的事后再责罚。方入骨本想立即去徐云怡住的客栈杀了她,但他后来打听到徐云怡并非途经清平卫,而是要来木樨坞寻找太祖当年留下的宝物,他想徐云怡冰雪聪明,说不定能在木樨坞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便决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让在木樨坞看看,等徐云怡有所发现后再杀了她。这样自己既可以得到徐云怡所发现的东西,又能杀了她。

    他一路跟踪徐云怡来到了木樨坞,又在暗处偷窥到了徐云怡发现的“小”字的经历,若不是看她心地善良,埋葬了刘琼师徒,方入骨早就在茅屋前动手了,不会等其到山坞口时才现身。

    可齐丘雁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他知道一定是黄青鸳心软,偷偷放了齐丘雁。

    果然如他所料,见师兄违背师命,黄青鸳站出来说道:“师兄,你答应过我会乖乖待在府里的,怎么擅自跑了出来,还要和师父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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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师妹,是师兄骗了你,师兄对不起你。”齐丘雁满脸歉意,接着他又对方入骨说道:“徒儿不敢和师父作对,徒儿只是想恳请师父放了徐姑娘。”

    方入骨伸出手掌,想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一巴掌。

    齐丘雁见师父伸出了手掌,也不避让,反而将脸伸了过来。

    手掌刚要碰到齐丘雁的脸颊时,方入骨却硬生生地将其收了回来,毕竟这是自己看着长大、视如亲子的得意门生,他舍不得打。

    “你一路跟着我们?”方入骨有些无奈地问道。

    “正是!”齐丘雁回答得很恭敬。

    “茅屋里所发生的一切,你也看到了?”

    “回师父,弟子看见了。”齐丘雁仍旧回答得很恭敬。

    看着齐丘雁恭敬有加的样子,方入骨原本刚硬的内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罢了!罢了!”他又一次摇头叹道。

    “师父肯放过徐姑娘了?”齐丘雁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

    方入骨无奈地笑了笑,答道:“你是我抚养长大的,在我心里胜似亲子。既然你都开口请求了,为师怎有不应之理?”

    黄青鸳见徐云怡又一次保住了性命,便对方入骨说道:“师父,徐云怡身份可疑,万万不能留在世上啊!”

    然而方入骨只是摇了摇头,并未理会黄青鸳,几意味着他肯放了徐云怡。

    齐丘雁喜出望外,立即跪下来给方入骨磕头。

    磕完头后,方入骨伸出右手,一脸慈祥地在齐丘雁的头上摸了摸。

    齐丘雁记得小时候师父就是这样摸自己的头的。那时齐家满门被诛,年幼的齐丘雁失去了最亲的父母家人。在那些个难熬的日日夜夜,师父常慈祥地来回抚摸自己的头,让齐丘雁又一次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

    然而当齐丘雁还沉浸在儿时的温馨回忆里时,方入骨的右掌突然离开了齐丘雁的头,并在他的肩上重重地击了一掌。

    于是齐丘雁倒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黄青鸳也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她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师兄:“师父,师兄他?”

    “无妨!”方入骨冷冷地答道:“为师只是打晕了他,并未伤他一根毫毛。”

    “那还好!”听了师父的话后,黄青鸳才放心下来。

    打晕齐丘雁后,方入骨将眼神转向了徐云怡。

    从方入骨现身山坞口到打晕齐丘雁的这段时间里,徐云怡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这一切与她毫不相干一样。

    “徐姑娘真是心细如尘,琼儿那孩子死于非命都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方某始终没在茅屋里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你今晚首次来此,却能发现琼儿的血书。姑娘火眼金睛,在下自愧不如。”方入骨看着徐云怡说道,语气很是敬佩。

    徐云怡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方入骨的话,反而问道:“你想杀了我?”

    方入骨阴恻恻地答道:“不,在下不会杀了姑娘,在下只想用姑娘和狗皇帝做一笔交易。”

    “方先生所言何意?”

    “姑娘身份特殊,若以姑娘性命威胁,我想狗皇帝不会拒绝在下的条件。”

    听了方入骨的话后,徐云怡意识到方入骨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还想拿自己的性命威胁皇上。

    “不知方先生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呢?”看到敌众我寡的现实后,徐云怡便问了这个问题,但他知道永远不可能从方入骨口中得到答案。

    果然如她所料,方入骨只是简简单单的答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先生是否已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两位高足和郁相公了?”这次俺是徐云怡最关心的问题,她不想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既然是姑娘的真实身份是个秘密,方某自不会对他人说起,免得坏了在下所谋之事!”方入骨答道,言下之意只怕齐丘雁得知,所以干脆也不让郁且狂和黄青鸳知道。

    说完他运起长剑,恶狠狠地攻向了荀叔,想要先杀了荀叔,再生擒徐云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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