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入骨的长剑像是乍然见到猎物的猛兽,恶狠狠地朝荀叔扑了过来。
剑尖就要刺到荀叔的胸膛了!
方入骨原本凶恶的神情转为得意,只要杀了荀叔,活捉徐云怡便如同囊中取物一样。
正在得意时,一柄弯刀突然从桂花林里飞了出来,径直朝方入骨心脏的位置射了过来。
方入骨来不及多想,急忙收回原本刺向荀叔的长剑抵抗。就在这时,一个手持弯刀的灰衣人又从桂花林里窜了出来,并朝方入骨扑了过去。
灰衣人出手狠辣,招招式式均攻又狠又准。大概五十招之后,方入骨就有了失败的迹象。
黄青鸳怕师父有危险,急忙带领着其他八人上前帮助方入骨。
黄青鸳等人刚刚持剑往前,桂花林又窜出了几个手持弯刀的灰衣人。
双方打了起来!
灰衣一方个个都是高手,下手又极其狠辣。不久之后,方入骨、黄青鸳等十人都被灰衣人打到在了地上,每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灰衣人一方却无人伤亡。
击败方入骨等人后,灰衣人将刀插回刀鞘,各向徐云怡行了个礼。
“钟叔,做的不错!”徐云怡赞道。
领头的灰衣人正是钟叔!
钟叔并不居功,只是躬身答道:“老爷命属下保护小姐安全,属下不会让小姐有丝毫闪失的。”
徐云怡点了点头,指着躺在地上的方入骨问荀叔:“他们伤得不重吧?”
“禀小姐,兄弟们记着小姐先前的吩咐,出手极有分寸,不会让他们身受重伤的。”钟叔答道。
钟叔的话让方入骨感到十分震惊,他说“记着小姐先前的吩咐”,难道徐云怡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杀她?于是他开口问徐云怡:“徐姑娘早有准备了?”
徐云怡还没开口,青黛便抢着回答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个乡野老儿暗算了?实话告诉你吧,来木樨坞前,小姐便料到不会一帆风顺,所以便吩咐钟叔暗中保护我们。要不是我家小姐事先吩咐不可伤你们太重,否则以钟叔的精湛武艺,方先生觉得自己现在还能说话吗?”语气之间满是得意。
方入骨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今晚居然会着了徐云怡这个小姑娘的道,心里既感到羞愧,又感到生气。
不知是受伤的原因,还是因为气愤,一口鲜血从方入骨嘴里喷了出来。
“方先生,没事吧?”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朱砂满脸担心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关心和担忧。
方入骨慈祥地朝朱砂笑了笑,温柔地答道:“无妨!”突然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气愤地对朱砂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方入骨的话似乎让朱砂想起了什么,于是她立即收起了担忧和关心的神情,再次表现得像平时一样冰冷严肃。
一行清泪从方入骨的眼里流了出来,他看了看朱砂,久久不语。
“既然已成姑娘手下败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许久之后,方入骨才开口说道。
“你想死?”徐云怡冷冷地问道。
方入骨无奈地笑了笑,答道:“方某平时杀孽过重,早知不会有好下场。但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姑娘看在小徒拼死相救的份上,答应在下之求。”
徐云怡早已料到方入骨的请求,于是开口问道:“方先生是想让我放过齐相公和黄姑娘。”
方入骨吃了一惊,没想到徐云怡居然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于是他答道:“正是!丘雁和青鸳都是可怜的孩子,他们从未做到什么恶事,还请姑娘能放过他们。若是真能如此,方某愿意下辈子为牛为马,报答姑娘恩情。”
“师父,别求这个贱人!徒儿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徒儿蒙师父抚育成人,定会和恩师同生共死。”黄青鸳不愿方入骨求徐云怡,便大声说道。
徐云怡并不在意黄青鸳的辱骂,只是笑了笑,转而对方入骨说道:“我不仅不会伤害两位高足,也不会伤害先生。”
“为何?”方入骨奇怪地问道。
“因为先生的真实身份!”
“姑娘知道在下的真实身份了?”方入骨有些惊讶。
徐云怡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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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看了一旁的钟叔一眼,又对方入骨说道:“先生的身份是个秘密,我不会对旁人说起。天也快亮了,先生快些回府吧!”
钟叔刚想阻止,但看到徐云怡不容置疑的眼神后,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姑娘真的肯放了方某?”方入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云怡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八个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方入骨欣慰地笑了笑,对徐云怡道:“姑娘心地善良,果然像极了那位故人,全不似狗皇帝心狠手辣。”
徐云怡知道方入骨和皇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心里也觉得当年株连方氏十族的做法过于狠辣,因此也没说什么。
钟叔却不一样,听到方入骨不仅称皇帝为“狗皇帝”,还骂其心狠手辣后,他心里早就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即将方入骨当场毙命,只是碍于徐云怡在此,他才不敢造次。
方入骨伤得并不是特别严重,从地上起来后,他命自己带来的一个伤得不重的杀手背起还在昏迷的齐丘雁,向徐云怡说了一句“感谢姑娘不杀之恩”后,便带着黄青鸳等人走了。
等众人的身影消失后,青鸳才好奇地问徐云怡:“小姐,适才方老头说你‘像极了那位故人’,他说的是哪位故人啊?”
自从方入骨说了这话后,徐云怡也一直很疑惑,只是她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从方入骨口中问出个所以然的,所以才没向他询问。此时青黛骤然问起,徐云怡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谁知青黛刚刚说完这话,竹沥姑姑便大声骂道:“青黛!身为丫鬟,尽心尽力服侍好小姐即可,不可多管闲事。”接着她又郑重地对在场所以人说道:“大家记着,回家后千万不可对老爷说起此事,更不许透露今晚所言。违者,杖毙!”
众人见一向温柔慈祥的竹沥姑姑说得这么严肃,答应了一声“是”后,都不敢再说话。
徐云怡也不明白竹沥姑姑为何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她知道竹沥姑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自己,因此也没说什么。
没了人声的山坞变得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儿,徐云怡开口了:“咱们回去吧!”
众人俯身领命,跟在了徐云怡身后。
就在这时,一支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箭突然朝徐云怡射了过来!
就在这支箭快要插进徐云怡的胸膛时,手疾眼快的钟叔立即上前,横刀将此箭击落在地。
其它灰衣人怕徐云怡会有危险,也急忙抽出刀来,飞快地挡在了徐云怡的前面。
第一支箭被击落后,又有无数支箭射了过来。
钟叔丝毫不慌,带领着众灰衣人扬刀挡箭。众人紧密配合,箭一时难以伤到被保护在后面的徐云怡、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和荀叔。
可众灰衣人毕竟只是肉身,虽然手里持有钢刀,却很难抵挡来势汹汹的箭雨。不过多久,当中已有不少人被箭射中,只是他们要拼死保护徐云怡的安危,所以才会拼死抵抗。
不久钟叔的左手也中了一箭。
竹沥姑姑怕这些箭会射到徐云怡,急忙把她搂在了自己怀里。
朱砂、青黛和荀叔也急忙凑了过来,把徐云怡团团围在中间。
听着箭呼啸而来的声音,以及灰衣手下中箭后的呻吟,再想到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和荀叔对自己的舍命保护,徐云怡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生死关头,徐云怡突然想起了在茅屋里找到的蓝田玉腰牌,于是她从自己的怀里摸出这块腰牌,大声叫道:“汉王腰牌在此,所有人不得造次。”
可是射出的箭实在太多,产生了很大的声音,甚至盖住了徐云怡的说话声。
徐云怡只好叫得更大声:“汉王腰牌在此,所有人不得造次!”
声音远远地传向了四方,不久之后,箭便不再射过来了。
徐云怡冷哼了一声,从竹沥姑姑的怀抱里钻了出来,高高举起手里的腰牌,再一次大声叫道:“汉王腰牌在此,还不快快滚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十几个手持弯弓、背负羽箭的蒙面人从山坞前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徐云怡不屑地看着那些黑衣人,大声说道:“见此腰牌如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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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还不上前?”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为首的蒙面人还是带着其他蒙面人来到了徐云怡跟前。
徐云怡手持腰牌,大声问道:“可认识此腰牌?”
“认识!”认真看了看徐云怡手里的腰牌后,为首的蒙面人答道。
“我就知道是汉王派来的狗腿子!”看着这些蒙面人,徐云怡觉得十分恶心,“你们一路跟着我从京师到清平卫,路上一共动了三次手,而今已是第四次。汉王真的丝毫不顾往日情谊,要将我赶尽杀绝吗?”
蒙面人只是低着头,并不回答徐云怡的话。
徐云怡瞟了瞟这些蒙面人,发现差不多有二十人左右,个个手握弯弓、背负羽箭。再看己方时,竹沥姑姑、朱砂、青黛和自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荀叔武功平平,钟叔和他的灰衣人手下虽然武艺高强,但好几人都受了伤。相比之下,自己显然不是蒙面人的对手。
于是她摇了摇手里的腰牌,冷冷地问蒙面人头领:“你可知见此腰牌如见汉王本人?”
“明白!”蒙面人答道。
“明白就好!”徐云怡的语气依旧不屑,“前天晚上汉王派王府的亲信给我送来此腰牌,说是有要事要与我商议,让我速速回京,同时还给了这块腰牌,让我遇刺时拿来保命。汉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蒙面人头领刚要说话,徐云怡又抢着说道:“我现在姓徐,是京师富商之女。若是称呼错了,小心你的狗命。”
稍微迟疑了一下后,蒙面人头领恭敬地答道:“是,徐小姐。”
“既然汉王已让我速速回京,我也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了。伤我下属之事,我不会对汉王说起,更不会告诉皇上。”徐云怡又说道。
虽然见不到蒙面人头领的神情,但徐云怡可以看到他所流露出来的感激的眼神。
徐云怡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便准备带着竹沥姑姑等人离开。
然而刚要起步时,蒙面人头领却说了一声:“徐小姐勿走!”
“你敢违背汉王之命?”徐云怡冷冷的问道,虽是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无尽的威严与气势。
“虽说见此腰牌如见汉王,但腰牌毕竟是死的,命令才是活的。”黑衣人答道:“离京之时,汉王再三嘱咐,命我一定不能让徐小姐活着回京。按徐小姐适才所言,是汉王派人给了您他的腰牌。可以我王爷的了解,若是真要收手,他不可能不通知我……”
“你怀疑腰牌的假的?”徐云怡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地问道。
“不敢。”黑衣人继续答道:“我已确认此腰牌确实为汉王所有。但凭徐小姐与汉王的关系,想要得到他的一块腰牌并非难事。故而我怀疑这块腰牌根本不是王爷派人送来的。”
徐云怡见他不吃这套,只好改为威逼恐吓:“既然你怀疑这块腰牌并非汉王所送,我也不愿多做解释。但你记住了,你若敢伤我一根毫毛,赵王、赵王妃、太子、太子妃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皇上也必定诛你九族。”
蒙面人首领知道徐云怡之言并非危言耸听,她身份尊贵,若是让人得知她被自己所杀,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他又不敢违背汉王之命,所以只好说道:“话虽如此,但此处并无他人,只要我够狠够绝,把徐小姐和你的属下杀得一人不留,便不会有人知道徐小姐死于我手的消息。”
“你敢?”徐云怡的语气依旧威严,让人不敢冒犯。
蒙面人头领也被徐云怡的话语威慑住了,但他很快就让自己恢复了正常。“自从为汉王卖命以来,我杀人如麻,早已视人命如蝼蚁,没有什么不敢的。”
徐云怡见他软硬不吃,心里也很是着急。但她想能拖一时是一时,说不定拖延时还能想到其它办法,于是她便开口问道:“我于汉王毫无威胁,他为何一定要杀了我?”
“是啊,徐小姐本来可以独善其身的,这样对王爷便毫无威胁,”黑衣人头领的眼里杀气骤起,“可是你偏要去帮助太子。既然如此,小姐就别怪我也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首领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一步步地走向了徐云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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