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走停停,徜徉于清漪河畔的秀美景色中,仿佛忘了时日与各自的目的。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中午,三人在树林中渐渐看到了一点雄伟城廓的影子,公主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而陆无争却很是惆怅;丁香看了看陆无争的脸色,不禁暗自叹气。
公主说连日赶路太累,现在不妨下马歇一歇,反正今天肯定可以赶到城内。丁香和无争下了马,丁香服侍公主吃干粮喝水,陆无争则走到高处,看着那座城池出神。十年前他被人牙子卖到昌源当作祭礼,遇上了好兄弟六儿,和六儿逃难的时候又被土匪分散,不知六儿现在何处,生死如何。
“陆公子在想什么呢?”公主走到无争身边,轻声问道。
“在想我的兄弟,不知道他现在可好。”
“这一路上我也在想我的亲人,我一辈子大概都不会见到他们了!”说完眼圈又红了。
无争怕再次勾起她的伤心事,便笑着道:“公主你看这昌源城的规模,怎么样?”
“挺宏伟的!”
“昌源乃是阳国数一数二的大城,你进去之后会发现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到时你一定会乐不思蜀的!”
公主沉默良久,方才幽幽地说道:“陆公子,你可知我来昌源的目的?”
无争笑着道:“你一直说这是大曹国的机密,因此我也没问——应该是来省亲的吧?”
“不,”公主摇摇头,低头想了想说,“陆公子,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况且我们快到昌源了,分别在即,对你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顿了顿,她又说:“我到昌源是为了成亲!”
“成亲?你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我父王已经和昌源城主订立了婚约,本月十一日是我们的婚期,只不过在路上耽搁了。”
陆无争一下子懵了,摇着头道:“哪有一国的公主下嫁给城主儿子的道理,而且昌源城主都没有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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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点都不合礼数!”
“我知道,可是非常时期应有非常之举。”
“什么是非常时期?”
“你不用问了,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公主背对着陆无争说。
陆无争冷笑道:“这个的确跟我没有关系,我又是何苦呢!”
丁香赶紧走到陆无争旁边,低声说:“陆公子,你不要逼公主,她心里不知道有多苦!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公主她没法自己做主,陆公子你明白吗?”
陆无争的心仿佛一下子掉到了冰里,身体一阵阵发凉,即使前几天他在菱角湖水里呆那么长的时辰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冷过!沉默许久后他忽然大叫道:“既然昌源不是人去的地方,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公主,我不让你走。人若没有自由,和鬼有什么区别?”
公主吃惊地盯着陆无争,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她凄凉地说:“终于有一个人敢说这句话了,虽然无济于事,可是让我很开心。陆公子,谢谢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为什么?你不是让我跟你去昌源吗?”
“没错,我的确这么说过,可是这样对你不是一种折磨吗?”
“我……我……”陆无争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确无法接受夏紫依和别的男人成婚的计划。
“昌源就在眼前,陆公子也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公主说话时的神情越来越冷,到最后几乎如冰一般了。
陆无争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到公主的态度会变化得那么快,先前都对自己充满感激,说话时情意绵绵,可瞬间就成了路人,难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吗?他强颜欢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干脆送你们进昌源城,这样我也放心些。”
“不用,有丁香陪我已经足够。若陆少侠没有急事,那我们先走;若有急事,我们就后走。反正我们已经延误了行程,再迟些日子也无妨。”
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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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几乎不相信这些话是从通情达理温柔贤淑的公主口中说出来的。他呆在那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公主回过头看了看他,冷笑道:“不错,陆少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现在暂时无以为报,若以后你有需要,请到城主府找我们,那个时候我估计已经是城主夫人了,对你我当然会有重谢,告辞!”说完和丁香上了马,朝昌源城奔去,留下呆如木鸡的陆无争站在原地。
过了半个时辰,陆无争才像狗抖毛一样抖了抖身子,干笑了几声,自言自语道:“陆无争啊,你自以为很聪明,其实你是天下第一傻瓜,人家在耍你呢!算了吧,只要不挨刀,江湖任我飘。天涯何处无芳草,一朝看尽长安花。好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会马上忘掉她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要去哪儿?去哪儿好呢?”
陆无争绕着一棵树转了七八圈,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他要回他的家乡,那个充满他儿时快乐回忆的地方;他要去那儿找寻他的父母和亲人。以前因为年纪太小武艺不精不敢回去,现在他长大了,武功出类拔萃,回家的时机应该成熟了。他记得他的家在北地樊国艾宁城外的青莲庄,如果要回去,走陆路的话途中多崇山峻岭、湖泊泥沼,一旦走错路不仅回不了家甚至性命堪忧。所以走水路是最好的选择,在昌源上船,沿无定河一直北上,可以到艾宁城的郊外,离青莲庄也不会太远——唉,还是绕不开昌源。没办法,他只好骑马朝昌源进发。
跑了半个多时辰,他依稀可以看到前面公主和丁香的倩影,他心头一热,准备追上去。离公主的马匹尚有一百多步时,公主发现了他,她和丁香耳语了几句,然后打马跑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陆无争追到小道入口处,朝里面望了望,见公主和丁香已然消失不见,他知道公主不想见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下去。他在路口等了半个时辰,看公主依然不愿现身,只好叹了一口气,骑着马慢慢离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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