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何意?难道真要小题大做,因为这点事就要与我恩断义绝?”李亥凡难以置信般叫出声来,目瞪口呆望着对方,听后了楞在原地,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与其说反应迟钝,还不如说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残酷到竟然因为这芝麻小事而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难道这些年一起走过的日子就这么不值一提?
“实话实说,你现在这个人我看不出道德底线在哪,但作为曾经兄弟而言,我再好言相劝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无论做人做事都要讲究问心无愧,胡作非为只会自食其果,好自为之吧!”吴应麟披上蓑衣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开口道。
“你小子先不要妄下定论,有事坐下来慢慢商量,且听我娓娓道来。”李亥凡敛容屏气站起身来,一脸无奈道。
“你若是真想选第一条路,便不会犹犹豫豫跟我东拉西扯,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吴应麟站在门口,目光眺望远方,有些心不在焉回应了一句,接下来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停顿半会才又说道:
“其实我是想过给你机会的,倘若你毫不犹豫选择第一条,那么证明牧民村在你心中地位依旧举足轻重,而我也不会忍心让你放弃这次机会,估计会让你带上这玩意出去琢磨几年再回来也未曾不可。可惜你从头到尾太令我大失所望,张口闭口都是炼气士,满脑心存侥幸唯利是图,言已至此,你我之间的隔阂已经不仅限于这盏铜灯的去留,而我说这些话的意义,你自己斟酌损益吧!”
对于一个自私自利,视村民安慰于不顾之人,无异于是在背道而驰,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天各一方才是最好的结局。
“不是!这盏铜灯明摆在面前也不见发生任何怪事,难道还有多大威胁吗?我只是单纯想成为一位炼气士而已,难道也有错吗?”李亥凡不明所以之下突然理直气壮回应道。
“够了,你思想已经出大问题,根本不会考虑真惹出个天灾人祸,整条村的人该何去何从,这些话到此为止吧!”吴应麟起身走了一步后突然停下动作,余光瞥向后方道:“这玩意你是如何捞起来的。”
李亥凡整个人犹如散失了全身力气,一屁股颓然坐在板凳上,心中七上八下难以接受,心不在焉之下表情略带失落,有气无力回应道:“其实这东西不是我亲手从沼泽中捞上来,今早一赶过去我就看到这盏铜灯已经悬在泥塘半空,根本没有沉淀进去。而且其外层一尘不染,散发着微弱青色,幽灯下还染发出诡异气息,让人目眩神迷,不受控制般吸引过去,如此匪夷所思一幕,确实如你所说非常邪乎。”
说到此处,他语气顿了一下,抬头望着吴应麟突然心生感慨:“胜者为王败者寇,只重衣冠不重人。三贫三富不到老,十年兴败多少人。我讨厌这种起起落落的人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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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过穷困潦倒的日子,既然人生在世没人会在意我经历过什么,既然他们只注重成功与否,那我便争这一口气。将来名垂青史之时,我要让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刮目相看,我要踩在对方头上颐指气使,让他们连抬头仰慕都是一种奢望,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李亥凡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李亥凡越说越气,一句一顿敲打着桌子,言语如同刀剑般锋芒毕露,眼神深处那团烈火仿佛要择人而噬,似心中有无尽怒火在熊熊燃烧。
吴应麟一身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没心情再听他怨天载地大吼大叫发牢骚,迈步踏出门外。在自己看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即使你故事再凄凉经历再悲惨又如何?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你一人而停止运转,这同样不能成为你丧尽天良的借口。要相信很多人都在努力向善,而不是在邪恶上越走越远,不要因为世道不公而恶从心生,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这样也不失为一种人生。
“麟儿……”一道声音从道边传来,语气急切中夹杂着欣喜。
人影未见先闻其声,吴应麟愣了一下后顺着方向看过去,表情从刚才那恼怒之色转瞬变得温和敦厚,立即笑容满面,整个人毕恭毕敬迎了上去。
李亥凡闻之也很快便从房中走出,自身情绪已经尽数收敛,快步之下跟了上去,动作不敢怠慢。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步伐匆匆,已经路过牛棚小道,正一脸高兴朝着这边靠近,脸上那小麦色皮肤中略带着急与喜悦,额头更是不知因心情激动还是奔波劳累,早已满头大汗。
“二娘,你怎么来了?”吴应麟连忙大步上山扶住对方,生怕一不小心摔跤倒地。
当妇女临近之时,步伐越走越慢,全部注意力已经被吴应麟后面那道身影吸引住,几乎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完全离不开视线,到了最后竟傻愣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那个人影。
李亥凡摸摸鼻子又尴尬挠了挠头,站在吴应麟身旁满脸歉意,百感交集下才开口对着她轻声问候道:“二娘,好久不见!”
“好!回来就好!”妇女杵在原地纹丝不动,两眼仔细端详了好久,目光柔情似水,眼角下那满盈泪痣宛若一汪清泉,似乎随时会忍不住夺眶而出。
相视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这两年牵挂之情早已溢于言表,伸手不断拍打着对方肩膀,不断点头满脸赞赏,差点喜极而泣。
李亥凡销声匿迹长达两年之久,中年妇女可谓无时无刻都在牵肠挂肚,生怕对方出门在外背井离乡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又身无分文,处处受尽冷眼……如今平安回来久别重逢,怎能不欣喜若狂。
中年妇女原名为马素珍,于二十年前远嫁牧民村,结婚多年未生得一儿一女,也是命苦之人,再加上丈夫几年前不辞而别,彻底不闻不问,更是令人深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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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已经年近半百,孤家寡人一个,倒也乐观积极,很是吃苦耐劳。
吴应麟现在十六岁出头,比李亥凡年幼两岁,小时候总是被对方喊做木头麟,当时父母尚且健在,一家四口生活虽苦,但却过得其乐融融,
可惜凡人始终都要经历生老病死,只是他父母很不幸年纪轻轻就被病痛折磨,最后相继离世,给他小时候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就在两年前,噩耗再次来袭,祖母年老体衰也离开了人间,在那段时间里,其整个人生跌落低谷,仿佛陷进无尽深渊,不知所措又满脸绝望,脑海中一度想要自寻短见,因一念之差差点自暴自弃。
在吴应麟人生最黑暗又孤独无助之时,就是这位名叫马素珍的妇女带着光与热出现他世界里,从此枯木逢春,万物复苏。
祖母去世那晚,马素贞珍寸步不离陪在吴应麟身边,令其再次感受到了独属于亲人的温暖,也就是在对方安慰之下,他终于焕然一新,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重获新生,变得振作坚强起来,跟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乐观面对生活。
或许是家中儿女的原因,她对两人从小就呵护有加,特别是从祖母去世以后对前者更是关怀备至,将对方日常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吴应麟很喜欢称呼对方为二娘。
吴应麟现在最大的愿望看着马二娘能安享后百年,然后自己娶个贤妻良母结婚生子,一起其乐融融过上幸福生活。大家可以到外面那广阔草原上骑牛放牧振臂高呼,于笛声悠扬中听渔舟唱晚,响穷阎庵之滨;雁阵惊寒,声断南阳之浦。
马二娘今日身穿一袭淡蓝色朴素长裙,乌黑长发上盘了个锥髻,将垂落而下的发丝尽数揽在一块,显得有些干练利落。其两手袖子挽起,腰间束着一条沾有污渍斑点的围裙,看得出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其年龄虽徐娘半老,但却风韵犹存,脸上时常微笑洋溢,给人感觉平易近人。
她刚才炒菜做饭之时,村中突然有人兴冲冲跑过来告知自己李亥凡回来了,于是激动之下喜出望外,就叫热到一半的饭菜也不管不顾,立马刻不容缓朝这边赶了过来。自从俩孩子的祖母离世后就变得孤苦无依无亲无故,马素珍对他们更是疼爱有加,说是当作亲生儿子相待都不为过。
若说其毕生遗憾,估计是未能如愿以偿得一儿半女,否则丈夫也不至于始乱终弃不告而别,可能这一切都已命中注定,令她遇上这两位孩子,也算是弥补了自己那点遗憾。
“二娘近年来身体可好?亥凡甚是挂念,只可惜出外历练多年,因忙于糊口未能脱身回村问候一下,心中实在有愧。”李亥凡伸手握住对方手掌,满脸受宠若惊又过意不去,轻声问候了一句。
马素珍早年咽喉患有隐疾,一天到晚时常咳嗽难忍,亏得这两年以来都是吴应麟上山采药,为其煎药治病,在一年如一日坚持不懈之下,才使得她病情有所缓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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