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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女无双

    于青楼这样的环境里,西门烈总觉得自己与他人格格不入。

    脂粉酒香中,到处是淫靡的画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些姐儿见了他,毫无来由地笑起来,寻欢的客人瞧他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至于龟公和鸨母的眼神,则有些复杂,其中既掺杂了鄙夷,又藏有惧怕。

    他衣服上沾了泥污,衣摆不知在什么地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额上也有血渍,形容颇有些狼狈,放到大街上,说不定会被别人当成是要饭的,不巧的是他手上提着刀,腰带里别了一根烧火棍般的怪兵器,一身打手装扮,怪不得别人会对他“另眼相看”。

    他深知这一点,故而才有些难堪,几次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年轻的姐儿在前引路,并不回头看恩客,只管扭动身姿,幅度之大,恨不能把屁股扭上天。

    西门烈知道,她们不是在意自己这个当兵的,只是想吸引少年的注意,希望能留下作陪,以此换来丰厚的打赏。陈映雪也洞悉她们的心声,不知是他见惯了这些小把戏,还是刻意掩饰,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着实叫两个姐儿摸不着头脑。

    她们放缓脚步,各怀心事,慢吞吞地穿过走廊,把人带到厢房门前,仍不肯离去。

    陈映雪从袖袋里摸出两枚银钿,递到二人手中:“有劳两位姐姐了。”

    说话间,他转向屋里,没有显露挽留的意思。

    面对冷漠的少年,两个女人接过赏钱后相视一眼,心有不甘,迟疑了片刻,各自叹了口气,还是微微点头,齐齐道了谢,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二人迈着细碎的步子,不出三步,又被少年叫住。

    “对了,把你们阿娘叫过来。”

    二人中,一个穿了粉白衣裳的姐儿笑着应道:“便是你不叫,她也会来了。”

    “那自然是极好的。”陈映雪点了点头,在厢房的圆桌前落座。

    西门烈也在他对面坐下。

    副尉环顾四周一眼,好熟悉房间的布局。

    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掌握情况。

    厢房不大,右手边除去一桌八椅,便是一张约莫八尺长的大床。

    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挂有绛红色的床帘,沉重的香气自床上飘散而来,使人心猿意马。

    左手边以珠帘隔档,空出一张三尺高的平台。台上有琴台,上摆一张古琴,其后,墙上挂一副男女合欢画。

    红烛照耀,两耳都是楼上楼下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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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嬉戏声。

    两个男人独处一室,相对而坐,西门烈竟感到有几分窘迫,有几分羞愧,有几分局促不安,不敢拿正眼去看对面的少年。

    隔壁房间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传来几声女人的惊呼。

    西门烈本能地去分辨隔壁的声音,待听清了,明白是怎么回事,更是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

    他左顾右盼,看到少年微闭双眼,平静如水,便顺手把刀放在桌上,来回抚摸刀柄。

    “怎么?第一次来青楼?”

    他不好意思开口,倒是陈映雪先问话,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西门烈抬头,费力扯出一个笑脸,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

    陈映雪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鸨母就领了两个小姑娘进来。

    她们一进去,后面的龟公立马关上门,临走前,还不忘对陈映雪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鸨母不请自坐,边用手巾擦拭脸上几近掉落的胭脂粉,边对陈映雪笑道:“小哥,我看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老顾客了,所以特意把咱楼儿里最年轻最漂亮的两个妹妹带过来,给您瞧一瞧。”

    她回头,对两个站在一旁的姑娘招呼道,“还不快跟陈公子打招呼?”

    两个姑娘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稚气未脱,便是化了浓妆,也掩盖不了她们青涩的面目。

    她们没有说话,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歪着头,朝陈映雪行了个屈膝礼。

    “干什么?都哑了不是?”鸨母冷眉一横,低声训斥二人。

    陈映雪摇一摇手,阻止鸨母再骂。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姑娘们缓缓抬头,把年轻的脸暴露在少年眼前。

    鸨母知道陈映雪来了兴致,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手指长得稍微高些的女孩,眉飞色舞地介绍道:“环儿,是在咱花满园里长大的,从小就跟在赛凡姑娘屁股后面,可把赛凡的那些琴艺啊什么的,学了个七八成,单凭这一点,这条街上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听到阿娘称赞自己,叫环儿的姑娘鼓起勇气,低低地唤了一声:“环儿见过公子。”

    看她的言行举止,并不是鸨母所说“学得七八成”。

    陈映雪不深究,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鸨母混迹烟柳之地多年,阅人无数,当然明了他的意思,接连指着另一个姑娘说道:“无双呢,以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名门之后!来咱这里也有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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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人长得乖巧,又听话,而且……”

    鸨母凑到陈映雪耳边,低声笑道:“还是个雏儿呢!”

    她回正了身子,瞥一眼无双,继续兴奋地说道,“就是不挂牌,也有不少客人馋着我家无双!”

    无双不高,站起来还够不到陈映雪肩头,可她站在那里,就很引人注目。

    她穿得朴素,光滑油亮的黑发,用一根木簪子盘在脑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安,像极了一头闯出森林的鹿儿,白净的脸蛋上浮有两团红晕,颇有几分喜人。

    “名门之后啊?那就留下来吧!”陈映雪伸手入怀,摸出一把金铢。

    金铢共十三枚,在桌案上排成一列。

    “据我所知,花满园的雏儿,初夜价格都是五枚金铢,我给双份,余下三枚金铢烦请沉香姑娘作陪,还要一壶好酒,一座好菜,尽快送上来。”

    鸨母看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西门烈,心想估计沉香是要陪这个糙汉子了,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止不住地点头。

    一出手就是十三枚金铢,这在铜驼街里并不多见。

    遇上这样的贵客,她自然是要好生照顾。

    陈映雪不再多言,表示他想说的,全都说完的。

    鸨母很识趣儿,起身唤上环儿,挂上笑脸欢欢喜喜地走了。

    她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无双站在原地,面对陈映雪和西门烈,垂着头,一动不动。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姑娘紧紧咬住下嘴唇,手指在抓住衣角打着旋儿,脸都要憋出血来了。

    进花满园一年,她过得尤其艰难,备受欺凌,可她意志坚定,哪怕在冰天雪地里挨饿受冻,也不愿挂牌卖身。独善其身的后果,就是遭受他人的排挤,更不受鸨母待见,穿的是别人扔了不要的衣服,吃的是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花满园里,谁都可以把她当软柿子捏。

    今次,若不是听闻在外面打杂的弟弟感染重病急需用钱,她是绝不会低头的。

    见客人久久没有说话,无双斗胆抬起脸,瞄一眼贵客,却发现少年正注视大门的方向,漆黑的双眼里藏着深邃的思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彪形大汉,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二人,绝不是来青楼喝花酒的。她心头如此猜测。

    沉默片刻,门外传来三声轻重不一的敲门声。

    其后,一个清亮的女声隔门问话道:“陈公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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