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进物天司,后脚就发生三名儒院学子被震飞流血的场面。
周围可不只有阳生子一行人,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此刻间都微眯着眼,脸上还时不时地抿嘴一笑,不知在捣鼓什么小九九。
似乎阳生子又遇事儿了?
的确,这些人不贪图阳生子人,只贪图他刚刚拿出来的那两本黑白书。
死气绝尘,生机别样!
其中黑书放在一个方形台的下面,白书则重叠在黑书上面。
两者隐隐散发出的细微变化已经让所有人观察到,真好奇解封后里面撰写的奇学是什么样的。
人潮人海间,修士们的余光时不时地瞥向那两本黑白书。
要说起整个物天司,那可是大得很,足足有三百丈左右!
中心是镂空的,像鸟巢那般从整个建筑物的两边抛出一个大圆洞。
其空旷的圆洞下设有一樽樽长条形方寸台,每一个方寸台均摆放着自天下五大洲前来寻求被囚封的人或者物。
每个方寸台,皆配备回雪书院下院的三名正式学子为这些被囚封物解除封印。
物天司的上下左右以及两边,则搭建着环形楼梯,一层卷上一层,足足有九重楼梯,远远望去,气势非凡。
环形楼梯旁各设一个不足二十尺的观望角,用于五湖四海的修士们站在那里观望回雪书院的学子为他们的囚封物解封。
其中在三重楼梯的观望角,就有一名年轻人跟一名个头还不及年轻人三分之一的小书童,鸿文。
鸿文刚才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幕,还没回过味来转手直接抱住阳生子大腿:
“喂,高个子能不能跟本书童说说,你的这两本书到底从哪寻得的,竟然有如此强绝的封印,就连那三位学长都解封不了!
不仅如此,还被震吐了血,咱们书院的物天司好久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件,上一次发生时听人说还是在两百年前哎,高个子就满足满足小童的好奇心,小声地跟我说说嘛。”
一向好奇心炸裂地书童鸿文,恬不知耻的要向阳生子问个底朝天。
没想到被他抱住的高个子,只回应了极其简单的几个字,“地狱来的”。
这样的四字直接就吓坏了回雪书院的小书童鸿文,差点儿就要掏出自己的小籍,默念自己的圣贤法书一百遍,不,一千遍才不害怕。
正当观望角上的众人各怀心思时,匆匆忙忙去请书院的人也回来了,其中有一中年背影的儒士映入众人的视线中。
身穿一件袍子,衣袍左胸上镌刻有一团似雪花纹式的图案,想来是这回雪书院的儒师了。
“学生们见过先生。”
方寸台上的学子齐刷刷地看向来者,同时间全部放下手中动作,毕恭毕敬的站直了身,双手微微拂礼。
中年人只是轻微点头,脚步不停,径直走上三层楼的方寸台上。
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台上那两本重叠的黑白书,转而偏过头,看向三层楼观望角某个人:“这两件东西是你的?”
要问的人自然是站在观望角双手负后的年轻人。
阳生子仅是微微抱拳,“回儒师的话,两本书是我的。”
就在阳生子话语一落,观望角各个角落的那些人皆轻抬了下头,快速扫视此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
要是这些人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恐怕阳生子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裤衩,袜子带不带条纹都得让这些人瞧了去。
可从这些人双眼闪出的微微寒光,完全就不像是偷窥狂的样子。
他们是无名之人,跟回雪书院的书生学子们不一样,名声在外亮堂得很,做什么都要顾忌回雪书院的声誉。
可他们前来寻求解封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有长年在刀口舔血的草莽人士,也有常年默默无闻一说名字谁都不知道的杀修,野修……
待会儿看那书院的儒士解除两黑白书,有没有产生强绝的力量波动。
若是有,他们就要顺藤摸瓜摸摸那位蒙着面的年轻人底子深不深。
要是不深,深更半夜悄悄地杀了人,再撕下此人面皮扮成他的模样拿走东西。
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啥事儿没有,这又不是在书堂上下四院,书院的人想管也管不过来。
没错!
这些人抬头扫视蒙面年轻人的时候,杀人越货的想法由此而生。
迅速扫过阳生子全身上下后,这些人又很快掩饰掉。
不是这儿看看就是那儿瞅瞅,装成个没事儿人一样,没看你哦,他们在看花花草草,风水环境,物天司的环境确实不错!
已然成为全场焦点的年轻人阳生子,眸光同样微动四周,随后轻轻一笑便置之不理,双眼注视着方寸台上的那名刻雪镌纹的中年儒师。
“既然是你的囚封物,本儒师就必须问一件你的私人事,否则本儒断然不会轻易启封台上的两本黑白书,这两书小右是从哪里得来的?”
儒师淡然开口,四周微然哑静。
阳生子眉头有些紧缩,随后打了一记响指对方寸台上的儒师如实回应道:“两本书皆是出自地狱,不知儒师会否帮在下开启这来自地狱的封印?”
言语所过之处,观望角上有些人听到这话,特别脸上有些峥嵘面容的野修,悄然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试试他底子!
中年儒师与年轻人阳生子的两句简单对话,所有人的心海都有浮动。
阳生子神情一脸平静,纵然是气氛大变的情况下,依然看不出丝毫慌张的情态。
中年儒师的脸色微微泛青,接着却是让阳生子有些意外畅笑一声:
“回雪书院过往启封任何物件都不会问东问西,银子给了就成,但今天小友的东西似乎很是奇特,故而才会有此一问,还望小友见谅。”
“既如此,劳烦先生为在下启封此物”阳生子摆了摆手,示意中年儒师无需道歉,只要启开封印,他阳生子直接就拿上两书走人。
中年儒师好像知道阳生子心中所想一般,“急不得急不得,本儒就算是现在动手也需明日方可完全解封,小友可在街市上寻一处落脚地,或者就在这里看上一天一夜也不无不可。”
什么?要一天一夜!
似乎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年轻人阳生子没有再出声回话,只是伸出一手,示意老先生现在便可开始了。
袖衣狂动,嘴里开始微念,中年儒师便开始为黑白两书正式启封。
周遭突起浩淼之气,细细感知,却是那百闻不如一见的浩然正气。
自闻书生自带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似浪,似风,似碧波。
眼下在三层楼的方寸台上,中年儒者周遭呈现的气象,正是那虚虚无无的浩然气。
气压波动极其明显,往那里一望,自己眼球内便呈现种种山海崩塌的幻觉,书院所修圣贤之法果然极其精妙。
观望角中的众人响起一连阵的拍掌喝彩声,想不到今天大开眼界,竟见识了儒士启用浩然气用于解封被封印之物。
却令众人没料到的是,那方寸台上的两本黑白之书,同样爆发出两种众人所不熟悉的力量波动,而且看这架势,双方竟然势均力敌。
那是黑白书上的封印之力!
中年儒师正在与这强绝的封印之力相互抗衡,持久不下。
看来是说对了,怎么地也要等到明天去了,阳生子伸出手弹了弹书童鸿文的脑门心儿,“别发呆了,咱们走,明天再来取。”
看得还有些津津入味的小书童鸿文,这才回过神,连忙说道要找落脚处,找他小书童!
之后,这两个人的背影深深留在了那些峥嵘面孔野修的心中。
夜晚已到。
说起今日之夜色可不一般。
物天司三层楼方寸台上,两种犹如狂卷风似的气息波动直冲黑漆漆的云层,给浅层的夜幕抹上一股强绝的威压。
死之气息宛如将人拖拽进死寂深渊,窒息感油然而生。
再有一股生之气息像那花开齐鸣,绽放云层,生意盎然间灵气复苏般,无比徜徉欢快。
两者截然不同的波动气息,自然是从方寸台上那两本黑白书散发出来的。
台上有一中年儒士,神情凝重,眉心上还冒着虚汗。
以前也遇到过地狱之物,可就没像过今夜如此棘手!
他一个堂堂在书院教书育人的授业儒师竟然差点被这两本书反噬掉。
这话要是说出去谁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差点身陨在这方寸台下!
与此同时,书童鸿文已经带着阳生子寻了一处临时落脚点。
房间里,矮矮的小书童倒是犯困得很,早早地便脱了裤子往床铺上这么一趟,八脚朝天地呼呼大睡起来。
年轻人阳生子轻坐于方桌,桌上一壶茶水也已经被喝了个精光,这会儿正双目闭神,养精蓄锐。
陡然间睁开双眼,来了!
阳生子直飞房顶顶檐,没有束发黑色头发披散全身,迎风狂舞。
只见东方位三名,西方位五名,南方位两名,北方位还有一名。
全部蒙着面,齐齐地朝着独坐房檐上的年轻人疾冲过来,看这架势,犹有不杀人不归家的态势。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一场大战直接爆发……
而那方寸台上的两本黑白书,波动更加剧烈。
就连靠近些物天司的好多个地方,直接被影响到。
睡了的人被惊醒。
独自静坐在屋修道的人,全部眼眸大开,纷纷跃至房顶,视线望着物天司黑压压的天上,浓稠如墨。
那是地狱之气!
没错,就是来自地狱冥府的气息!
一股股地狱之气竟在不太清晰的夜晚云层中,狱鸣狂啸。
地狱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