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寺分寺和院,前面的是寺庙,为烧香拜佛、供人敬仰的地方。至于后面的院落,则为僧侣起居之所,内里又分东西二院。
未名湖位于东院,湖水清澈如碧洗,倒映着远山近景,浑然一色。
湖岸边杨柳摇曳,荫浓垂绦,期间繁花锦簇、莲青叠翠。在水陆相近处,架构有近水长廊,曲直通往湖心水榭。
时近八月仲夏,山顶天高气爽,暖风微醺拂面,游人行走其上,宛若信步凌波。
弈谦游玩半晌,眼下闲来远望,在水榭玉台之上,忽见昨日黑袍女子,但观她举止匆忙,像是被人在追赶,一路急行向西。
“未名初露美人妆,水榭玉台渐染香。若来个英雄救美,岂不美哉?”他心中既有所想,一路穿过人群,跟随到西院山脚。
沿山小路本不难行,因为昨日下过雨,眼下还沾有水迹,故而显得有些湿滑。
另外前方绿树荫浓,时不时遮住视线,如此拾阶而上,走了几个时辰,方到西院门前。
弈谦站在门前,但还未步足踏入,便被一群僧人拦截,死活不让他进去。
只见众僧们手执木棍,一字排开横在胸前,俨然稍有不从,便要棍棒相加。
带头的僧人道:“前方院内,乃出家人起居之所,不便参观,还望施主谅解。”
弈谦问道:“之前,有一名女子从这走过,怎么她能入得,我就入不得了?”
僧人们回道:“佛门清修之地,怎会有女流进出?定是施主看错了,还请速速折返。”
三番两次赶他走,弈谦觉得有些蹊跷,认定其中必有缘由,显然不像说的这么简单,不禁神情一凛,道:“那我且问你们,从山下通往此处,是否这一条山路可走?”
僧人们回道:“是这条山路,不假。”
“好,那我再问你们。”弈谦指着眼前僧人道:“为何我追来到这里,那女子就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进了院内,难不成插上翅膀飞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僧人,瞧见他这般无理,不由面带怒色道:“师兄,休要于他多言,我看这厮不过是登徒子,见了人家美色,犯起淫邪罢了。”
后面僧众们跟着说道:“施主,我等好言相劝,你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等手中棍棒,一并把你撵出去。”
“登徒子?扣的好大一顶帽子,简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了。“弈谦故意挺着胸脯,高声奚落道:“我看啊,倒是你们藏污纳垢,金屋藏娇吧!”
“住口!”僧人们异口同声道。
与此同时,高大的僧人当仁不让,顺势举起手中棍棒,抬脚就要打下去,隐约间透着怒目金刚之相。
弈谦也不去躲闪,自顾卖弄着嘴皮子,道:“是不是被我言中,恼羞成怒了?我看你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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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已起,是非不明,善恶不分,起诸多邪行。”
“牙尖嘴利,鼓唇弄舌,吃我一棍再说!”在肉眼不可见中,高大僧人通身冒起火焰。
瞧见棍棒袭来,弈谦也不躲闪,面色丝毫无惧,道:“你不仅是非不明,而且还贪嗔并发,执着于内心喜好,嗔恨心中厌恶......是以你这慧根,怕是吃斋念佛一辈子,终究沉沦在轮回中,永世不得解脱。”
高大的僧人闻言,如同当头棒喝,倏地收回手中棍棒。
“广元,休得无礼!”被称为师兄的僧人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院内确实没你说的女子,佛门乃清修之地,还望施主勿要打扰。”
弈谦道:“空口无凭,倒不如让我进去,一观便知。假若没有,不正好洗刷贵寺的清白吗?”
“怪哉?我等值守了一天,也不曾见有人来过,纵使能者飞天遁地,也逃过不本寺的法阵!况且寺院内天人府供奉,乃朝廷敕封的三品上人,邪魔外道哪敢来犯?”
僧人想到这里,脸色趋渐阴郁起来,随即下起了逐客令,道:“施主真是巧舌如簧,贫僧差点就着了你的道,限你一刻钟速速离去,不然我等手中的棍棒,定让你晓得什么是知趣。”
僧人们跟着附和道:“我等瞧你模样,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切莫要吃这棍棒之苦。”
“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不信了,还寻不得其他方法进去?”弈谦权衡利弊,只好作罢,随后悻悻离去。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下山,而是避过僧人们的视线,寻找到几丈高围墙爬了上去。只是稍不留神,便摔落到地上,痛的他一阵叫骂。
“这群秃驴真是愚蠢,只知看门不懂得变通。瞧,小爷我还不是进来了。”
平心而论,他一介凡夫俗子,那知佛家阵法的厉害?若在修行人的眼中,寺院布满了般若佛力,有侵染邪氛者来犯,实力稍有不济,当场就能丧命于此。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过了院墙,但后面的法阵,一环扣一环,哪怕魔头硬闯,也要受困一时。
崇明寺本为一派祖庭,内里供奉天佛舍利,属于佛门重地。
千年之前,太祖统一九州,缔造全新秩序,不许正教合一,规定方外之人,必须居方外之地。
朝廷还设立两个衙门———太清府与天人府,专司仙道、佛门事务,用以律法约束外方人。
“既然进来了,我倒要好好瞧瞧,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弈谦拂去身上灰尘,若无其事的出了树林。
只是走出树林的刹那,既被眼前景象给震住了。若说山前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那么山后便是满眼黄沙,毫无生机的苍凉戈壁,十分恣意诡谲。
目及之处,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塔,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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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麓,与山齐平。初见雄伟奇观,难以言述的冲击,不断刺激着心灵深处,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只见巨塔之上,无数幢幡以为严饰,有万千宝铃悬系沿边,与之遥相对应的,还有一尊庄严肃穆的大佛。
从远处望去,他所在的位置,正是大佛的肩膀上。而山背的大佛,显然人工所致,竟以山为石料,直接雕琢而成,简直匪夷所思。
正面巨大的塔门,高悬着八轮宝镜,从中射出耀眼光线,冥冥之中像牵引着人前行。
半寐半醒之间,弈谦已到佛塔内。
佛塔中央处有座莲花台,莲花台上站立着一尊大佛,指天向地,唯我独尊之势,俯视众生。
抬头望去,皆是漆黑一片,仿佛没有边际。
“奇怪了?我所见浮屠,佛光普照,光华万千,为何此处幽暗,也不知塔内有几层。”弈谦昂首向前走去。
孰料“轰隆”一声巨响,从空中崩落下石块来,刚好砸到身前数丈远,吓的他当场呆如木鸡。
片刻之后,待他缓过神来,索性拔腿就跑,在行径一处按台时,蓦地伸手拽过油灯,不明缘由向上望去。
只见数名僧人弹跃如飞,正在围攻一名玄衫男子,光影瞬息而至,顷刻间各有胜负。
此时此刻,玄衫男子站在佛像指尖上,呼吸明显有些混乱,应该是受到了重创。
再观众僧兵器繁多,有拿禅杖的、也有拿金刚杵的,各式各样的武器,隐约间自成阵法,于大佛左右处形成围攻之势。
倏然之间,一名佛者厉声道:“华仪,你切莫逾越了界线,此乃我佛门重地,岂容得你来侵门踏户。”
华义淡道:“太清府查案办事,奉有先斩后奏之权,尔等若是执迷不悟,延误了办案时机,待我上奏朝廷,怕是普陀上师也未必保得了你们周全,还不速速退让!”
僧人们一听,勃然大怒道:“欺人太甚,丽泽城属天人府管辖,还容不得你太清府插手。”
“我也要上奏朝廷,看看是云虚真人不把天人府放在眼里,还是你华仪胆大妄为,见利弃义。”
“若不是受妖法重创,一时法力不定,不然就凭尔等?也会是我的对手!”华仪一脸不屑,尽显高傲之态。
众僧异口同声道:“冥顽不灵。”
随后各自结不同法印,高声吟唱着梵语密咒。
一时间言出法随,有重重叠音席卷而来,气势汹涌翻腾,在空中形成密密麻麻的字符,最后聚化出一尊怒目金刚。
只听“砰”的一声,携着巨掌威势,向华义头上劈去。
见此情形,弈谦觉得好笑,不禁心忖道:“诵佛念经能让人吐血,世上竟还有如此奇事?”
思忖至此,忽听女子求救声传来。
“公子,救救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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