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断指乞师
而就在昨晚趁着桓州军营封门免战的时机，凤启已派出一路快骑前往雷州湘城求援，若是湘城可以派兵绕至桓州军后方袭击桓州军的粮道，那此时桓州军更是雪上加霜，到时军粮迟迟不至，桓州军更是不攻自破。而在桓州军到来之前，凤启就已经派人出发去通州应天阁求援！
湘城是雷州最富饶的属城，也是雷州最重要的武备输出的军政大城，除太守贺兰钧是世阀子弟外，其他不少武将都出自九朝亡灵或雷厉的旧部，所以凤启特意安排了八龙骑之首的高鸿烈过去，一来本就与湘城诸将熟识，二来高鸿烈跟随雷厉几十年来，沉稳刚毅，大方和睦，在整个军中威望极高。高鸿烈带着十几名随从，计划是从沿路的军镇补给换马不换人，只需换两次马，三天就可以到达湘城。可是南宫华也不是善类，早有防备凤启会命人出城搬师，一行人刚出城不远就遭遇了桓州军，高鸿烈借着雷州军悬首斩将的威势好不容易才杀出多重围堵，到达第一个军镇时，所带的三十余名精兵也只剩下了十几人，而镇守关隘的守将朱诠却畏惧桓州军势大，死活不敢让高鸿烈进城，只是从城头丢下一些粮草布匹，高鸿烈无奈，只好大骂而去，但战马疲惫，已不能再骑，于是所有人下马徒步前行，到第二天中午才开始骑马奔向湘城，但第二个军镇亦是如此，性格刚烈的高鸿烈连向城楼射了十几箭，可最后还是万般无奈的大骂着继续赶路，本来两天多就可以到达的湘城，所有人不眠不休的徒步搭配骑马，几乎走了五天，终于在第五天下午才到达湘城。高鸿烈此时心急如焚，赶紧大声通报，不一会便看到城门大开，两队军仗迅速排列到城门两边，还没见人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寒暄：
“高将军亲自前来，真是令我湘城蓬荜生辉啊！”
高鸿烈极目望去，才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缓缓走来，想必这就是湘城太守贺兰钧了，可是后面跟过来的人他却一个都不认识。顿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就已经被迎上来的贺兰钧挽着胳膊带进城内，高鸿烈几次想提援兵的事却都被打断，只得随着贺兰钧一路向城内走去，可最后并不是去的议事厅，而是直接被带到了将军府。
高鸿烈一行刚跨进将军府大门，一阵暖风裹挟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吹的所有人精神一振，五天赶路下来，所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但九朝亡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宁死不失节的好汉，所以并未有过半句抱怨。这时贺兰钧随手端起一个酒杯说道：
“各位将军旅途劳顿，我命人略备薄酒为各位接风，有什么事情我们席上详谈。”
还没等高鸿烈说话，他们便一拥而上，没有人看见高鸿烈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了，但也不好驳贺兰钧的面子，也就一起坐了下来。待大家都坐定，自然是贺兰钧举杯邀大家同饮。一杯干尽，贺兰钧便说道：
“我等皆为行伍中人，各位由雷州城而来，一路上受苦了，如今来此不必拘束！”
贺兰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狼吞虎咽的大嚼了起来，顿时桌上杯盘狼藉，只有高鸿烈坐在席上一声不吭，象牙筷子整齐的放在桌上，动都没动一下，贺兰钧看在眼里，尴尬的一笑，便亲自给他斟满酒杯，洒然说道：
“来！高将军，你我今日相遇，实属缘分，高将军是智勇双全的人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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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没有机会登门拜访，难得有幸相会，我敬高将军一杯！”
言毕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高鸿烈也不说一句话，跟着一饮而尽。贺兰钧见高鸿烈还没有要拿筷子的意思，于是又斟了一杯酒，说道：
“高将军你看我这城池布防可有什么不足之处？我湘城将士可有羸弱之人？”
高鸿烈忙回答道:
“贺兰太守兵多将勇，威仪四方，看将军治军严整，城墙高深，想必布防也一定严谨合理，固若金汤！”
这时贺兰钧笑着把酒杯和高鸿烈碰了一下再次喝完，高鸿烈也跟着一饮而尽，贺兰钧亲自拿起象牙筷子，交到高鸿烈手上，说道：
“雷州城新主初立，定然事务繁忙，将军初来我湘城，一定要招待周全啊！”
高鸿烈寒暄着接过筷子，夹一块青菜在嘴里咀嚼了几口，却根本咽不下去，他虽是武将，但也是行走江湖混迹官场的老手，贺兰钧一直在套近乎，却只字不提援兵之事，这分明是不想出兵，正思衬如何应对时，贺兰钧又斟了一杯酒问道：
“高将军怎么只嚼青菜，是这饭菜不合将军口味？”
高鸿烈吐出口中的青菜放下筷子忙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镇国公与文焕世子遭歹人暗算，两万铁骑遭人毒杀，大仇尚未得报，而仇人却挥军来到了家门口，主公与三公子正率部众在雷州城抵抗，每念及此，高鸿烈寝食难安！”
这时席间的将士听到高鸿烈此话，竟都停下了吃喝，纷纷叹气。贺兰钧不以为然的再次和高鸿烈碰了一下酒杯说道：
“你看我这湘城兵多将广，地险城坚，高将军何不留在我湘城，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说罢便再次仰头将酒喝尽，高鸿烈早有预料，但听了此话还是心中一阵憋闷，只得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礼貌的灌进去一杯苦酒，坚定的说道：
“贺兰太守，你我都是雷州肱骨，又承镇国公一手提拔，他老人家被奸人所害，如今尸骨未寒，而仇人就在雷州城下，望将军大局为重，发兵解危！救雷州百姓于水火！”
贺兰钧脸上看不出阴晴，隐隐的说道:
“高将军，不是我贺兰钧见死不救，南宫华引兵二十万，抛弃桓州防线长途奔袭，可见雷州他是势在必得，而雷州只有不到一万，如此巨大的悬殊，实在难有胜算。况且镇国公与文焕世子已然作古，凌远公子年龄尚小，必然难以服众，不然怎会聚兵雷州城迎敌？高将军劝我发兵救援，于我何益？”
“你也知道凌远公子新主承位难以服众，你若在此危难之时施以援手，他日论功行赏，自然高看阁下一眼，阁下还担心无益可图吗？”
高鸿烈见贺兰钧如此无耻，只能在心里恶心，转而用利益诱惑。而贺兰钧却还是一脸阴晴不定的样子，轻声说道：
“即便成了，以我如今的位置也不会升多少，若不成，便拼光了家底任人鱼肉，高将军何必如此执着！”
高鸿烈听到他竟说出此话，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问道：
“贺兰太守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贺兰钧依然面无表情，用凉彻骨髓的语气说道：
“不知成败，不知生死，高将军失望了！”
高鸿烈听罢忽然站了起来，说道：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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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太守见死不救，我在湘城也多留无益，今日来湘城搬师未果，是我高鸿烈无用，但总要留个凭证给后人看看！”
于是把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另一只手拔出佩刀，手起刀落，竟一刀切下了自己的尾指，随即面不改色的把佩刀入鞘，径直走出将军府骑上自己的战马向城外奔去，而高鸿烈的那些部将也起身跟着骑马往城外奔去，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高鸿烈刚奔出几十步，难抑心中怒气，立刻勒住战马，回首引弓，一声弦响，一只羽箭深深的射进了角楼的墙壁上！然后对着将军府大声喊道：
“贺兰钧！我高鸿烈纵使碎尸万段！
也不与你这等小人为伍！
今日你见死不救！
等我大破桓州军！
第一个取你项上人头！
我志如此箭！”
语气愤怒悲怆，震动寰宇，然后策马而去，留下贺兰钧颤抖的端起酒杯，却怎么也送不到自己嘴边。而堂内的几个武将也看不过眼，辞别了贺兰钧，向高鸿烈追去。
高鸿烈气愤的带人催着战马出了湘城，正思衬下一步如何打算，却听身后有人呼喊，以为是贺兰钧派人来追杀，随即勒马转身准备迎战，却发现追上来的人自己大多都认识，为首的便是是镇国公旧属杜少然，位列九朝亡灵八龙骑之一，此人与高鸿烈同时参军，两人关系甚好，而且是整个九朝亡灵里少有的文武全才，若不是当年贪污军费被雷厉察觉，此时也当身位显赫了。而雷厉向来惜才，再加上众人求情才打了一百军棍发配湘城。
高鸿烈气定神闲的朗声问道：
“少然这是要拦我还是助我？”
高鸿烈问出此话时心中已然有数，以他们的交情，杜少然绝对不会拦他，而他也为贪污军费之事心怀愧疚，一直在苦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又怎会此时抛弃雷州城。杜少然奔至高鸿烈面前，笑着回答道：
“鸿烈兄莫不是在说笑？我杜少然戴罪之身，承蒙镇国公与诸位同僚厚爱才免于一死，你以为我这圣贤书都读到屁股上了吗？即便我杜少然要拦你，后面那些老家伙不把当场拍死啊！”
高鸿烈飒然一笑回答道：
“说话如此粗鄙，这圣贤书被你读的也冤枉！”
杜少然一脸无辜的说道：
“鸿烈兄你还说我粗鄙，还不是你们这些兵痞带的！你看，卢铮、袁岫、王泽金、王泽玉、许季延、赵欢。”
杜少然顿了一下，偷偷的看了看高鸿烈满意的表情，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加大声调说道：
“还有我杜少然！个个都是临阵斩将的能手，一个不少的都来了！就算是咱远在雷州城的小主子，也没这么多大将驱使吧，还是你鸿烈兄脸大啊！再看看咱这些兵，人数是少了点，但都是跟了我们多年的亲信，像劫个粮草啊，袭个军堡啊，绰绰有余了！”
高鸿烈看了看众人，随即抬起双手向众人做了一揖然后说道：
“鸿烈承蒙各位不弃，有各位助我，何愁大事不成！鸿烈在此代城主拜谢各位！”
众人也纷纷向高鸿烈长做一揖笑道：
“鸿烈兄不必客气，我等食镇国公俸禄，当尽守土之责！”
高鸿烈微微一笑便策马转身回头说道：
“出发，两日之内攻占渔鼓山军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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