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大人,大内官求见人犯,说是有太后谕旨。”鳞爪监公案书房中,一名鳞爪卫前来通报。
“嗯...让大内官进来吧,带他去见人犯。”安阳起一边在公案上书写着文书一边说道,安阳起深知这所谓太后谕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或许那林晏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谕旨,不过是为了能来这鳞爪监中与周懿互通有无罢了。
而安阳起也无所谓是否有什么太后谕旨,即便林晏今日大摇大摆地来到鳞爪监直言要他放人,他安阳起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眼下证物齐全,莫说林晏,即便是太后,恐怕也难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派人来这鳞爪监中要人了。
那鳞爪卫领了命,便离开了书房,而安阳起继续整理文书,鳞爪监眼下没有主簿,文书记录基本上是交给严长青来做的,而严长青不在时就由安阳起来做了。
“是时候招些人手了...”安阳起放下笔,看着铁窗之外,心底里琢磨着。
“只是这京中...还有人可招吗...?”但旋即,安阳起便苦笑着喃喃道,说罢,便继续处理起了手中的文书工作,。
眼下京城中所有的选官用人权力都掌握在太后的手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安阳起又该到何处去找寻人手呢?
鳞爪监中,关押周懿的牢前,大内官林晏正与周懿在牢房中会面,门外的鳞爪卫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大内官...大内官!”周懿见到大内官林晏之后连忙走上前去捧住林晏的双手哭冤:“大内官...你,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我真不知道我府上为何会有那些东西啊...!”
大内官林晏点着头安抚道:“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周大人且如实告诉我,那些行刺衣装和刀具,究竟是何人所留?会不会是鳞爪卫...?”
林晏压低了声音,尽可能的不让牢门外的鳞爪卫听到。
而周懿也看了看林晏,深知他所说的鳞爪卫,专指安阳起手下的鳞爪卫,言下之意,就是安阳起故意要陷害于他。
“不...不可能...”周懿果断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那暗格,就是我夫人都不知道,况且,打造暗格的匠人...”
周懿说着,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个手刀,也就是说当初为他打造暗格的那匠人已经被他暗中处理掉了,也就是说,他府上的这暗格,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然而林晏却眯了眯眼,看着周懿微微摇了摇头,毕竟鳞爪卫的能力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周大人,只要你能证明那些证物不是你的,太后定全力保你,有什么要给外面带去的话,我也会鼎力相助,明白了吗?”林晏盯着周懿严肃地说道。
周懿拼命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没什么底,这暗格,是他府上的暗格,证物在他府上被搜查出来,他又如何能证明那些证物不是自己的东西?
而想要证明这些证物并非他周懿的,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但是眼下连龙探安阳起都束手无策的案件,他一个郎中令能有什么办法?
“大内官,太后谕旨可已经传罢?”眼看着林晏与周懿在牢房中没了言语,门外的鳞爪卫不由得问道。
林晏自周懿的身边离开两步,朝那鳞爪卫点了点头,便从牢门跨了出去,离开了关押周懿的牢房。
清殿中,太后在殿内来回踱步,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
“娘娘!”这时,林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由远及近,太后也连忙朝着清殿之外的方向张望而去。
“大内官,怎么样了?”林晏初入清殿,太后便急忙上前去问道。
林晏站定了脚步,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哎...”太后知晓了林晏的意思,叹了口气,惆怅道:“你说说,他自己的暗格,他还能不知道吗?贪贿也就罢了...怎么能...!哎...”
太后一步三叹,看似好像是在为周懿的入狱致使自己身边少了一员亲信而感到惋惜,实际上太后迫切的想要通过周懿此番入狱推测出些什么。
太后想要知道,安阳起究竟向着哪边,从先前安阳起频繁出入大理寺时,太后便怀疑安阳起或许与新政派的大臣互通有无,但从她安插在鳞爪卫中的人手所获得的情报来看,安阳起出入大理寺不过是打着查办公案的旗号。
而郎中令周懿是太后的人,这点满朝皆知,说来周懿与黎煊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太后大赦天下时所任选的官员。
正是因为这一点,太后想要知道周懿究竟是不是安阳起陷害的,倘若是,那安阳起便会被太后划为政敌,倘若不是,即便周懿因此入狱获刑太后也不甚在意。
“鳞爪卫呢?鳞爪卫那边有什么说法?”太后急忙问道。
“这...”林晏色挠,片刻后说道:“回娘娘,鳞爪卫那边还没有消息...”
“哎...哎哎哎!”太后闻言接连叹了好几声,索性随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坐在了一旁就此沉默。
林晏见太后不悦,也不敢上前搭茬,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干干地站在太后身边。
“报!有鳞爪卫密函!”太后与林晏相继沉默片刻之后,清殿外总算传来了太后心心念念的鳞爪卫密函。
“快...!呈上来!”太后闻言立马起身,本该站在原地等候密函送来的太后此刻也不顾设么礼仪体态了,径直地朝着那传递密函的侍卫走去。
护卫一愣,显然也发现了不妥,但不敢多言,只好低着头,赶忙朝着太后那边将手中的密函呈了上去。
太后接过装有密函的信筒,急躁地碾碎封缄,口中还不断抱怨着:“真是...好好的密函,做什么封缄?”
碾碎了封缄,取出密函来,太后的目光在密函上扫视,片刻后才安下了心。
密函上记载了安阳起几日来的行程,也记载了周懿府上鳞爪卫的活动,安阳起几日来行程交游都是透明的,并未有什么刻意隐瞒或者秘密行动,而周府上的鳞爪卫都是太后手下的人,也没有途中加入的新人。
“娘娘...?”林晏见太后看罢密函后神色不是那么紧张了,便上前试探道。
“没事...”太后喘了口气说道,她现在最为害怕的,也就是安阳起了,虽说龙探一职没有什么实权,但却执掌鳞爪卫,太后非常清楚自先帝驾崩之后,鳞爪卫中有那么一批不满自己垂帘听政的人,而安阳起掌鳞爪卫,太后又如何能不担忧这安阳起变节呢?
“娘娘...那...周大人?”林晏问道。
“哦...周懿啊。”太后的心结解开,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了周懿的存在,这才随口说道:“周懿...能救则救吧,他若是没办法澄清那些证物不是他的,就不用管他了。”
“是。”林晏笑了笑,领命离开了清殿。
话说安阳起将那周懿捉拿归案之后,当日可谓是寸步不离鳞爪监,毕竟他来鳞爪监公案的次数不多,既然来了,那便处理一些文书也好。
“伯乌,这鳞爪监...平日里竟这么多文书要处理吗...?”安阳起坐在公案前,自下午回到这鳞爪监之后,安阳起便一直在处理这些文书了,但仍是还有不少。
“哈哈,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严长青就坐在安阳起的副手,协助他做着这些文书工作。
“偌大鳞爪卫,连个主簿都没有吗?还得劳烦你这个中郎将来处理文书?”安阳起漫不经心地说道。
严长青的官职一直没有变,领卫中郎,意思是能够领导鳞爪卫。
“都是些武人,哪里需要主簿啊...”严长青笑了笑,但他看到安阳起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收住了笑容,旋即揣摩着安阳起的意思。
“武人又如何?武人的机构里就不需要主簿了吗?”安阳起说道。
“安阳大人意思是...”严长青眯了眯眼,试探道。
安阳起没有回答严长青,只是继续重复着手中的工作,处理着那些文书。
延长器会意,他明白了安阳起的意思,是想要找些能够处理文书工作的主簿来。
要知道,眼下太后独揽朝政,选官用人也都由太后手下的人来把握,而鳞爪卫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了。
鳞爪卫本来就不属于任何机构,先帝在时听命于先帝李宪。
而自先帝驾崩后,鳞爪卫便开始鱼龙混杂起来,要说这鳞爪卫中有太后的人不假,但太后却没有能力干预鳞爪卫的选官用人。
太后命安阳起官复原职的原因就在于此,太后想让安阳起整饬鳞爪卫,并且能够为她所用,所以对于安阳起的动向,太后总是时刻关注,片刻也不敢放松。
“但是...太后她...”严长青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小心地说道,严长青害怕太后时刻注意安阳起的动向,从而发现他暗中招揽人手的话可能会怀疑安阳起的动机。
安阳起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严长青见安阳起摇头,便闭口不言了,他不知道安阳起摇头究竟是无妨的意思还是让他闭嘴的意思。
但片刻,安阳起便从桌上递过一本文书,在上面指了几个字。
“明...招...暗...揽...”严长青默念一遍安阳起指给他的那四个字,是明招暗揽。
言下之意,就是让严长青光明正大的招募人手,但暗地里再偷偷招揽其他人来。
严长青皱了皱眉,疑惑不解地看着安阳起,他知道安阳起的意思,但不知安阳起的目的,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严长青不得而知。
但安阳起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严长青也不便多问,况且在眼下这种环境中他也不敢多问,只好默默起身,离开了书房。
傍晚时分,安阳起便离开了鳞爪监回府去了,也算是就此结束了他劳累的一天。
安阳起屡屡遇刺的案子,基本上可以说暂告一段落了,虽说安阳起始终怀疑仍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所未知的幕后主使,但既然周懿已经落网,人赃俱获,同时太后身边也因此丢了一员亲信,安阳起便没有理由继续追查了,如若被太后察觉只怕是又要惹其怀疑了。
翌日晨,安阳起睡到上午巳时才醒来,几日来的劳累与疲惫总算在一夜的好觉中消去。
书房中,安阳起独自坐在案前,随手拿出一些书籍闲看,可以说是在放松,同时也是在学习知识,安阳起的书房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从天文地理到兵法朝局一应俱全,许多书上也都被安阳起做下了各式各样的笔记。
“大人,严大人求见。”房门被敲响,府中侍从走来通报道。
“伯乌...?”安阳起想了想,不知这大早上的严长青前来拜访是有何事,兴许是为了昨日自己所说的招揽主簿一事,旋即招了招手道:“快请。”
片刻后,严长青便被府中的侍从带到了安阳起的书房中。
“安阳大人。”严长青进屋,见到安阳起后行了一礼。
“清晨造访,不知何事?”安阳起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头看了眼严长青。
“嗯...是为了昨日傍晚大人吩咐之事。”严长青道。
安阳起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便伸手示意道:“上座。”
严长青上前两步,从安阳起面前的矮桌下抽出一张坐垫便坐在了安阳起的对面。
“明招暗揽,明招的事情,可准备好了?”拔牙播放器问道。
严长青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不过...大人,为何明招?”
严长青万事俱备,但他若是不问清楚安阳起冒着身边被政敌安插眼线的风险执意明招的意图,总归是放心不下。
“伯乌以为,我明目张胆的招纳主簿,定会给太后留有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的机会,对吧?”安阳起当然知道严长青在担心什么,于是便反问道。
“嗯...”严长青皱起眉头,点了点头道。
安阳起笑了笑,说道:“伯乌,如若你是太后,值此机会,会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吗?”
严长青一愣,不知安阳起为何要如此发问,便说道:“大人平日里都不露声色,而如今难得明招,如若我是太后,定会借此良机在大人身边安插眼线。”
“好...”安阳起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虽说伯乌不是太后,但我想必,当朝太后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就是说,定会在我身边安插耳目,对吧?”
“对...大人都清楚,为何还要...”严长青愈发困惑了,在他看来,安阳起这一举动完全就是将自己门户大开,好让太后一览无余。
“太后想要看戏,然而只能躲在暗处,你我还要做戏,伯乌不累,我倒是累了。”安阳起意味深长地说道。
严长青闻言细细咀嚼了一番安阳起所言,似乎有些明白安阳起的意思了。
“如今明招,招的,就是太后耳目,掩的,也是太后耳目。”安阳起说道。
严长青这时才恍然大悟,安阳起是故意明招,为的就是让太后将耳目安插在自己身边,日后安阳起只需在这些太后耳目之前把戏做足,便能让太后放松警惕,打消对安阳起的疑虑。
“那暗揽...”弄明白了明招,严长青便问起了暗揽的事情,他只知道安阳起要暗地里招募人手,但不知安阳起需要什么样的人手。
严长青说起那暗揽,安阳起的神色便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眯了眯眼,稍稍凑近了身子,小声在严长青耳边说道:“暗地里招纳死士。”
“什...”严长青大惊,安阳起这一言宛如千钧雷霆般贯彻其耳目。
招纳死士,这可是谋逆大罪,虽说安阳起已经签署了衣带诏,干的就是谋逆的事情,但近些日子来安阳起做的都是些不留痕迹的计谋,但如果要招纳死士,二者的性质则完全不同了。
“鳞爪卫一万,能拿在你我手中的只有两千人,且不说两千人,就算这一万鳞爪卫皆在我手,又有何用?能与这京中十万禁军抗衡吗?”安阳起说道。
严长青沉默了,正如安阳起所说,鳞爪卫即便各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也根本无法与城中以十万计的禁军相提并论,更何况鳞爪卫鱼龙混杂,安阳起能掌握的也不过两千人。
“那大人以为...”严长青试探道。
“此事不急,伯乌先遣人勘察周边地貌,寻一处隐蔽地界,至于招募和训练...日后再说也不迟。”安阳起精打细算着,这可是关乎脑袋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随后二人又探讨了些别的问题,之后严长青便准备离去了,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走进一个府中侍从。
“大人,府外有人造访”那侍从一进门便连忙说道。
“有人?何人?”安阳起一愣,不知这一大早的,又是谁人造访。
“呃...那,那人自称段云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