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高兴着呢,太阳,您晚点西落吧!
心里难受着呢,太阳,您早点东升吧!
可人太渺小了,太阳太伟大了,太阳能左右人,人左右不了太阳。
从西边平射过来的阳光将襄王跟王猛一个照射,幻化成了两只鸟儿,向着巢穴疾飞而去。
刚刚好,襄王跟王猛回到王府,地上再无阳光。侍卫接过缰绳,两人朝俯内疾步而去,来到正厅,良玉领着众人欢坐在椅凳上,聊着天,话着地,见襄王进来,众人起身问好。
襄王坐上椅子,欢言道:“兄弟们玩得可还开心?”
良玉高兴道:“不开心都不行,尽是些新鲜事儿!”
襄王微笑道:“开心就好!”说完就向着站在一旁的侍女道,“你去看看晚膳做好了没有?”侍女听过,走了开去。
众人交谈一番,几个侍女拿来蜡烛,将大厅点亮。
卫恒背着小王子,走在王妃的身后,进得大厅来。
襄王抱过儿子,携着王妃,领着众人就朝饭厅走去。
来到饭厅,全体坐好,小酒几杯,饭菜吃了起来。
王猛快速地吃完晚饭,回房漱洗一番,换了套白色的衣裳,走出府衙,坐上卫马车。
卫恒吆喝一声,马车起动,朝着城西欢奔而去。
王府在城北,张府在城西,相去不是特别远,街道上灯火通明,马车快速行进,半个时辰过去,马车在离张府百来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卫恒稳住马车,跳下马车,放好马凳,对着后边的车厢道:“三爷,到了。”
王猛一听,下得马车,对着卫恒道:“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最多喝杯茶。”朝着百步开外的张府走了去。
走到张府门口,两个大灯笼挂在门前上方的一个横梁上,照得‘张府’两个字闪闪发光。王猛看着紧闭的大门,走上前去,握住门上的铜环,在门上敲了三下。
随着铜环声消散,一个脚步声仓促的传了来,再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小不会儿,左边门开,露出了一条大缝,探出一个中年人的脑袋,脸无喜色,借着灯光,看着王猛一张清秀的面孔,小声道:“公子有事吗?”
王猛将笑容摆上,彬彬有礼道:“小生王猛,特来拜见张守城将军,麻烦大叔帮我通报一声。”
男子听过,有些惊讶,已有五年没人这般称呼他家老爷了,来客都说的是张大人。男子拉开大门,走了出来,半打着笑脸道:“公子从那里来啊?找我家老爷有事吗?”
王猛微笑道:“我是从平江城来的,八年前见过张将军。今日有幸来到京城,特来拜会一番,道声平安。”
男子看了看王猛的穿着打扮,再看了看他出落着极为美丽的面容,对着王猛笑了笑,小声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说完就走进门去,将门儿再次关上。
王猛等在门外,好久没得到回音,便在门口的石狮子旁坐了下来,喜看着从眼前走过的一两个人影。
原来,男子进去禀报张老爷,说有一位平江城来的公子想见他,张守城问清姓名后,只是在客厅走来走去,心绪不定。
在厅里跺了好一阵后,站在旁边的女儿看见父亲如此犹豫,于是说话道:“阿爹,你怎么这么犹豫不决啊?要是不想见,就叫郑叔打发他回去得了。”
张守城向女儿笑了笑,小声道:“此人是应该见的,可他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早个两三年,我就是睡下了,也会爬起来见他的。”
女子见着父亲这么为难,对着站在一旁的郑叔道:“郑叔,你去回了他,让他回去吧。”
郑叔道:“是,小姐。”说完就向外边走去。
刚等郑叔走出十来步远,张守城温言道:“等等,再等等,让我想想。”
郑叔听过老爷的言语,转过身,走了回来,候在一旁。
张守城见郑叔回来,也就放下心,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着,一刻都没停下。
站在一旁的郑叔看着老爷一脸的为难样,就是个想不通,就是太子殿下来访,也没见老爷如此为难过。
张小姐见着父亲那个为难样,站起身来,对着郑叔道:“郑叔,你带我去见见那个少年吧。”
郑叔一听,打好一个灯笼,走在前头,引着路,朝大门走去。
一小会儿,两人来到大门内边,郑叔打开大门,陪着小姐走了出来。
王猛见大门打开,就从狮子边站了起来,挂满欢笑,迎了过去,一看多了一个姑娘,于是上前行礼道:“见过姑娘,不知张将军愿见我否?”说完就抬起头来。
姑娘一看,一颗欢心吐了出来,两眼僵住,无言以对,静默在一旁。
王猛见着姑娘没有话语,向着郑叔微笑道:“大叔,张将军是不是不想见我啊?”
郑叔苦着笑容道:“我家老爷不知道该不该见你,正犯着难呢。”
王猛一听,对着大门内鞠了一躬,对着郑叔温言道:“大叔,你代我向张将军问声好,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向两人行了个礼,转过身,向着百步开外的马车走去。
张家小姐一看,天黑路难行,赶忙叫上郑叔送送他。
郑叔会意,打着灯笼赶了上去,将王猛送到马车边。
卫恒见着王猛走来,连忙放好马凳,扶着王猛上得马车。
王猛坐上车,谢别郑叔,随着卫恒的一声吆喝,随着马车朝襄王府直奔而去。
郑叔送走马车,打着灯笼走了回来,随着小姐走进门去,关上大门,直奔大厅。
来到厅上,郑叔吹灭灯笼,向着张将军微笑道:“老爷,那王公子走了,临走的时候,叫我代他向你问声好,还在门口鞠了一躬。”
张老爷一听,犹豫之色尽减,小声道:“你有没有问他住那里啊?”说完就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来。
郑叔道:“老爷,没问,但他坐的马车好像是襄王府的。”
话音还未消散,只见张老爷手中的茶杯晃动一下,溢出几滴茶水。
少女看了看父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着还没缓过神来的父亲道:“爹爹,他是什么人啊?叫你这般犯难。”
张老爷缓过神来,向女儿笑了笑,温言道:“平江城的一个富家公子。”
少女一听,嘻嘻道:“不就是个富家少爷吗,哪用得着你这般为难。”
张老爷向女儿看了看,微笑道:“可他跟其他的富家少爷们不一样,多了两样好东西,善思考,善打架。”
少女一听,笑出声来,对着父亲喜笑道:“阿爹,这也算好东西啊!哪个人不会思考,哪个男子不会打架。”
张老爷听过女儿说的话,呵呵地笑出声来,风趣道:“那是,为父都被搞蒙了。可人家想事情全面,打架从来不输。”
少女一听,有些儿不相信,对着父亲道:“阿爹,他就一个风儿都能吹倒的公子哥,还能打架不输!”
张老爷听完女儿的话,本来想笑,但又忍了回来,微笑道:“你别看他身板秀气,你三个阿爹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少女一听,嬉笑道:“阿爹,你说他就是那种‘不做事也有饭吃的主’。”
张老爷一听,欢笑道:“你别说,他还真是那种,只是那小子太爱折腾,变成了没事找事的那种。”
少女一听,欢言道:“阿爹,那你犯什么愁啊,他喜欢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好了。”
张老爷一听,轻声道:“这可是京城,没折腾好,输掉的就是命了。可那小子人好,不该做个短命鬼。”
少女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凭他那张女儿般的面容,也该好好地活着。少女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对着张守城小声道:“阿爹,你知道他来找你干什么吗?他唤你‘张将军’呢!”
张老爷道:“是啊!他对我的记忆还保留在八年前,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该让他进来喝杯茶的。”
少女道:“阿爹,你明天也可以请他吃顿饭啊!”
张守城听过,心里有些犯难,又不想扫了女儿的兴致,很是勉强地微笑道:“行吧,明天找襄王问问。你不是在学弹琴吗,那小子的琴技好的很,指随心动,音由心生,臻至绝妙之境地。”
少女微笑道:“那不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吗。”
张老爷笑道:“怎能这么说呢,那不就无琴了吗!”
少女一听,微笑道:“是,阿爹说的极是。”
张老爷对着女儿微笑道:“你也去休息吧,陪你妈妈去。我要好好想想,明天可能会有事情。”
少女高兴着辞别阿爹,往后边的闺房去了,只见步子轻盈,背影灿灿,发丝在空中飘舞不定。
话说王猛辞别张府大门,坐在马车上思前想后个不停,照道理他不该不见我啊,最少也该请我喝杯茶吧!难道见了我会给他带来不便。不对,我从未麻烦过他,昨晚才到的京城。刚才听那位大叔的言语,他也没想过不见我,只是犹豫不决,难道跟什么事有关,或者是我这种人不适合见他了。想着想着,迷糊起来,也懒得去想了,闭上了眼睛,渐渐地睡了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卫恒跳下马车,摆好马凳,对着车内的王猛道:“三爷,我们到了。”
王猛听过声音,醒了过来,下得车来,向王府走了进去。
来到大厅门口,兄弟们都坐在里面,有说有笑,唯独襄王在那里干坐着,好似只等着他归来。
王猛整了整衣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消散失落的情绪,挂满笑容,走了进去,跟兄弟们打完招呼后,坐了下来,微笑个不停。
襄王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不解,询问道:“三弟,你去了没有?”
王猛道:“大哥,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将军既不见我,也没让我走,他的家丁说他左右为着难。我见这种情况,就先走了。”
良玉道:“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不见你呢!定是那里出错了。”
襄王道:“不见也好,免得被人误会。”
良玉道:“大哥,张将军现在什么职务啊?”
襄王道:“兵部尚书。”
良玉道:“那官好大啊!”
襄王道:“官是很大,可在现今的朝堂上,一个没了兵权的武将,就像一只没了爪牙的老虎。”
良玉一听,心里一寒,温言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不见王猛了。”
襄王一听,醒悟过来,温言道:“不见也好。”
几人的话音刚落下,王妃带着几个侍女端着茶水来了。众人见着王妃到来,一一起身问好。
王妃一一还过礼后,坐在襄王身边,看着大伙儿极为高兴,向着襄王微笑道:“殿下,刚才听到你们说什么‘不见的’。”
襄王笑着道:“哦,我们刚才说到张守城来着。”
王妃微笑道:“就是那个什么事都不做的兵部尚书?”
襄王道:“那老小子可是闲散得很,可又没一个人想让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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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微笑道:“现今这朝堂,他下去了谁上来,下边多好待,吃喝无度,玩乐随心,说话还有人听。”
襄王一听,向着王妃笑了笑,摸着她的小手道:“今天在母妃那里玩的怎么样?”
王妃高兴道:“母妃见到你回来,可开心了,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跟我讲了好多过往的趣事呢!”
襄王道:“开心就好,她有没有什么交代的?”
王妃一听,欢言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临走的时候,她冷不防的提了一句,说张守城的名字起得好。”
襄王一听,高兴道:“好。”说完就在王妃的手背上拍了拍。
王猛见襄王夫妻俩眉来眼去的,很是识趣道:“大哥,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回房休息了。”
襄王摸着王妃的小手道:“好,你们去吧。哦,明天我得进宫朝会,没时间陪你们,你们自己安排。”
良玉道:“好。”说完就带着众人行礼谢安。
襄王也牵着王妃回房休息去了,一颗心扑腾扑腾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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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树绿草长。
骑着宝马,拉弓射箭,满面春光的襄王正奔驰在王猛与温良玉的前头,对着前边不远处的一只鹿儿就是一箭,射了过去。鹿儿一个纵步,急腾逃开,往树丛跃跳而入。襄王一看,豪言抒怀,对着后边的林震、郭凯、徐田方、白谷等人大声喊道:“捕获此鹿者,重重有赏。”
后边数十骑一听,兴致满怀,直线狂奔,就要将鹿儿射于箭下。
王猛一看,鹿儿毛色光亮,色斑喜人,不宜射杀。于是手挽大弓,飘然一箭,鹿儿一个跪拜,倒地难行。
襄王赶马上前,只见一箭将鹿儿两个后腿串连在一起,鹿儿并无生命之危。欢忙跳下马来,一把抱起,捧在胸前,高声呼喊:“好箭法,好鹿儿。”
话语一完,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殿下,该起了。”
襄王一愣,是他凤儿的声音,赶忙往四周一望,不见其人,四下寻找,还是两眼空空,于是对着旁边马背上的卫恒道:“看到王妃了没有?”
卫恒欢喜道:“殿下,王妃在家呢。”
襄王一喜,欢言道:“好,回去让凤儿也高兴高兴。”
言语一落,树林里一股清风扑面而来,两颊清爽不已,从睡梦中欢醒过来。
“殿下,该醒了,该入宫朝会了。”王妃摸了摸襄王隐藏着笑意的脸颊,柔声道。
襄王醒来,乐睁双眼,微笑满面,从床上坐起。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的凤儿,说不出有多高兴,道不尽有多欢喜,情意绵绵地望着画里面才有的美人,心中喜乐个不停。
王妃望着丈夫那一眼滚烫着的情意,全身酥软,不想再有半根骨头,就想滚入他的怀中,任由他赏玩。正当她心智迷糊之际,怀中的衣冠往下一沉,如一抹清风,将她唤醒过来。她立马将衣冠放到一边的台子上,将襄王从床上扶了下来,唤过站在一旁的侍女,让襄王先漱洗。等襄王漱洗一番后,柔着声儿道:“殿下,我帮你更衣吧。”
醉在春意里的襄王看到台上的衣冠,酥软着言语道:“好!”说完就向衣冠靠了过去,将身子交给了在心里温润着的凤儿。比花儿还要柔顺香艳的凤儿果然没让他失望,三两下就帮他整理好了衣冠。看着眼前这个无比欢心、威仪、光彩照人的夫君,那凤儿甘甜软柔,春意浓浓。
襄王转动两圈,向着王妃飘飘一笑,欢言道:“怎么样?”
王妃道:“好。”欢快地扶着夫君走出卧房,欢迈着轻盈的步子,朝正厅走去。
等在厅里的卫恒,一见威仪满满的主子,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襄王看着卫恒有些失态,温言道:“车马备好了没有?”
卫恒道:“殿下,早就备好在府门口了。”
襄王道:“好,那就走吧。”辞别王妃,带着卫恒向府门走了。
今早的天气不是十分的清爽,站在宫门口的廉正跟程元焕心里好似落有雾水,不现多少光泽。招呼过一个个从身边走过的同僚,四个眼睛不停地望盼着右边儿,就想着那个人儿早点到来。
真好,来了。装饰威仪的一辆马车向着两人欢腾而来,两人迎了上去,欢快地将人从车上牵扶下来。
“殿下,你怎么才来啊?”廉正道。
襄王见他有些着急,宽言道:“不晚,现在刚刚好。”说完就在两人的陪同下,向朝会的大殿走去,微笑不断。
程元焕看着襄王满脸微笑,欢言道:“殿下,郑经那件事,我们还用提吗?”
襄王道:“就听我三弟的,不用提了,我们想到了的,别人也想到了。”
程元焕道:“好,就听殿下的。”
刚等程元焕说完话,益王走了来,对着襄王道:“四哥,我母妃传来信儿,说那事有些犯难,父王好像有些飘忽不定。”
襄王道:“九弟,不用怕,没事的。”说完,引领着三人直步奉天殿。
来到大殿前,数百号官员站立于殿前的玉石阶前的玉石铺成的阔大场地上,按品级高低依次站好,左武右文。四人走了进去,分别找好各自的位置,站好队。
小过一会儿,鞭响,钟鸣,殿门敞开,开朝了!
两条长长的队伍慢腾腾地向金銮宝殿走入,渐渐地分成四列,随着前边四人停住脚步,队伍不再往前。
盛装威仪的皇帝陛下,在董公公的搀扶下,从龙椅的右手边的侧门口走了进来,慢慢地走上了高台,坐于椅榻之上。皇帝虽然年迈,但龙袍加身,威仪四射,让人见而生畏。
一等陛下坐稳,随着台上董公公的一声‘跪’,所有臣工欢欢跪拜,俯首贴地,口中欢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数拜落地。再随着董公公的一声‘起’,臣工欢欢而起。
站在台边的董公公向皇帝微微走近点,大声道:“陛下开朝,共理天下大事,有本上奏者,依次奏来。”
“陛下,臣有本上奏。”只见中间那一列的中间位置走出一位文官来,手提奏本,迈着细小的步子,跑到最前边站好,低头俯身,双手举起奏本。
董公公一见,从台边走了下来,接过奏本,走上台去,俯身递给坐在高位的皇帝陛下。
陛下打开折子,看了看,温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文官一听,心儿舒畅,轻舒秀眉,满转秀眼,缓张秀口,很是秀气地说道:“陛下,上党郡守袁成焕,玩忽职守,天灾不赈,匪盗不剿,以致饥民满郡,盗匪四起,已到恶犬不吠,公鸡不鸣了。”
站在第一位的胖子走了上前,喜声问道:“怎么就个恶犬不吠,公鸡不鸣了?”
文官豪言壮语起来:“太子殿下,恶犬被砍头,公鸡被拔毛,拿什么吠,拿什么鸣啊。”
太子一乐,对着殿门外大声喊道:“袁成焕,你可知罪?”
只见门外疾跑进来一个人,一把跑到陛下的椅榻前边,跪倒膜拜,莫不做声。
皇帝将奏章向他头前扔了出去,对着伏在地上的袁成焕温言道:“你看看,人家参你的这些事,到底属不属实。”
袁成焕微微抬头,捡起地上的奏章,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一个字,冷冷一笑,然后拜倒在地,朗声道:“臣有罪,臣上负朝廷,下负百姓。臣袁成焕愿意领罪。”
言语一出,那个上奏的文官与肥胖的太子喜笑颜开,欢乐不断,整得其他人都不敢站出来为袁成焕说话。
皇帝见之,心里难受,对着趴在地上的袁成焕道:“有盗匪为什么不去清剿啊?袁成焕。”
伏在地上的袁成焕道:“陛下,不是没有去,只是每次清剿,那些流民就投降,可没过十几天又上山去了。都是我大夏国的子民,周将军下不了那个手。”
皇帝一听,温声道:“怎么投降了又上山去了呢,难道他们就那么喜欢做盗匪?”
袁成焕道:“陛下,都是臣无能,没办法生产钱粮。他们投降了,府衙也只能救济十来天的粥水,其他的没办法帮他们解决。他们在天灾下,为了活命,连土地都卖了,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为民啊!”
皇帝道:“朝廷不是给你拨了一百万两吗?就是不够,你也可以到地方募捐啊。”
袁成焕道:“陛下,朝廷拨的那些赈灾银两,虽说有一百万两,可到我手上的,就只有二十万两了。况且地方上的那些豪绅商贾,要他们出点钱,就好比要他们的命,还把我当成强盗给赶了出来。灾难越重,物价越高,连我家的孩子都只能天天喝粥水度日,就别说其他的穷苦人了。”
皇帝一听,温声道:“你站起来说话吧。”
袁成焕站了起来,一张脸黑瘦黑瘦的,已无半两好肉,看得其他同僚们的心里好生难受,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皇帝见着袁成焕那张干瘦的黑脸,也不想多说什么,温言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回去的时候,到户部领五十万两银子带走吧,这样就没人敢吃你的银子了。回去后,匪还是要清剿的,愿意投降的,你就帮他们要回土地,好好地安抚。对待当地的那些豪绅商贾们,也无须太客气了,苦命人要是都死光了,世间还会有贵人吗!要是实在不行,就杀几个人给他们看看,看看是土地重要,钱粮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出了事,都算我的。”
袁成焕跪拜在地,哭泣道:“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回馆驿去吧,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把朝廷交办的差事办好,你是地方长官,那里你最大。”
袁成焕拜别皇帝,向殿外走了出去。
皇帝望着袁成焕远去的背影,对着太子道:“太子,他袁成焕这回要是再出什么事,你就去上党做郡守吧,不用再回朝了。”
太子一听,汗毛一竖,小声道:“是,父王。”给那个举报人就是一脚,怒声道,“还不退下。”
举报人一听,拜别陛下,退了回去。
皇帝对台下看了看,没人发声,于是将声音放大了点道:“列位臣工,要是没什么事,那就散朝吧。”
“陛下,臣要参一人。”一个文官,六十来岁,锁住眉毛,吊着眼睛,拉着长鼻,冻着阔嘴,从太子后边走了出来,对着前座的皇帝,拱手俯身道。
皇帝看了一眼,轻声道:“严相,有什么话就说吧。”
严相道:“陛下,太行山匪盗十分猖獗,多次攻击州府,搞得天怒人怨了。建兴节度使周亚仁领兵不力,多次败仗,损兵折将不说,就连朝廷拨的军饷都给匪盗抢了去。”
皇帝一听,厉声道:“周亚仁何在?”
只见武官队列中走出一人来,身材高大,脸相温善,走到前边,跪了下去,参拜道:“臣周亚仁拜见陛下,陛下龙体金安。”
皇帝道:“周亚仁,严相说的这些属实吗?”
周亚仁俯拜在地,莫不做声,好像罪状属实,没法申辩。
皇帝见之,很是生气道:“严相可有什么想法?”
严相道:“陛下,现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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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清剿匪盗,不能再让他们侵扰州郡了。”
皇帝道:“可有什么人选?”
严相道:“安将军身经百战,在北边没让胡人占到我大夏国半点便宜,这次要是调他来清剿这股盗匪,必能一举歼灭之,还太行地区一片安宁。”
皇帝一听,欢笑道:“安爱卿勇武可嘉,战功卓著,调他来,就怕北边出事,还是另选他人吧。”
太子一听,很是高兴,对着皇帝欢言道:“父王,我保举一人,定能将匪盗一举歼灭。”
皇帝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谁啊?有这么大的能耐。”
太子一听,欢笑道:“安将军之子,安龙军。”
皇帝道:“他有什么战绩?现居何职?”
太子喜色道:“上次斩首五千敌军的就是他带的兵,现居游击将军,安大将军的左膀右臂。”
严相附和道:“陛下,小安将军已身经百战,可堪重用,调他来清剿太行匪盗,再好不过了。”
皇帝看了两人一眼,感觉很有道理,对着脚下站着的兵部尚书张守城道:“兵部有什么意见吗?”
张守城站了出来,寂寞着声儿道:“陛下,臣惶恐,臣不知。”
皇帝一听,大声怒吼道:“做了这么些年的兵部尚书,什么都不知,要你何用,回家种地去吧!”
张守城一听,默不作声,孤零零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了一下,就会让皇帝威严扫地。
襄王一见,走了出来,和声道:“父王息怒,张将军虽有过失,但也于国有功。不如派他领兵太行,清剿匪盗,成了算戴罪立功,不成就双罪并罚。到那时,也怪不得父王了。”
皇帝一听,连忙站起身,走上前来,用手指着张守城,极为生气道:“张守城,给你半年时间,要是清剿不了这太行匪盗,就别怪朝廷法度了。”
还未等张守城跪拜谢恩,严相走上前来,大声道:“陛下,不可,张大人戎马半生,有功于朝廷,理应安享晚年,不该再让他领兵出征了。”
皇帝好像没有听到,对着跪拜在地的周亚仁道:“周亚仁,你就做个偏将,跟着张守城打杂去吧。”
周亚仁俯首在地,拜谢道:“谢陛下恩典!”
皇帝道:“还不给我速速退下,见着就心烦。”张守城、周亚仁两人立马站了回去。
这一阵快操作,严相跟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站在一旁的安大将军两眼嗷嗷直叫。
太子见之,脸色全无,正要对皇帝开口,皇帝装着没看见,转身就往龙椅走去,坐了下来。
严相看了看太子,一脸孤寂,退了回去。
皇帝看了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太子,温声道:“太子,还有事吗?”
太子醒转过来,对着父王俯首道:“父王,这些天我老梦到南边,今天一想,记起了洞庭湖那里匪盗猖獗,危害江山社稷。孩儿想请缨到南边剿匪去,清除朝廷隐患,还荆湖一片太平,望父王批准。”
皇帝道:“那里不是由郑经负责吗?难道匪盗还没清理干净,都已两年多了。”
听皇帝这么一说,从文官堆里蹦出一个人来,小跑到皇帝脚下,对着皇帝温声道:“陛下,去年就有人上报,说郑经嫖妓,敛财,跟匪盗称兄道弟,吃扣军饷,还在老家霸占良田。现已查实,罪状条条属实,望陛下明断。”说完就双手捧起供状、供词。
董公公一见,走了下去,接了过来,递了上去。
皇帝一看,提了提声音道:“郑经何在?”
武官队里走了一个人来,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长鼻大嘴,红光满面,气势威威。走到台前,一把跪拜在地,口中念道:“臣郑经,参拜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道:“郑经,你可知罪?”
郑经想道,这明显是有人针对自己来着的,就算罪证不属实,要是陛下真想自己死,争辩无用,便伏拜在地,小声道:“臣知罪,请陛下降罪。”
太子一听,极为高兴,厉声道:“既已认罪,就该伏法。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殿外勇士一听,走进来两个,走到郑经身边,就要动手。
襄王一见,厉声道:“大胆,陛下在此,由不得尔等放肆。”
勇士一听,对着皇帝跪拜下去,俯身贴地,不敢言语。
太子正要迁怒于襄王,听到身后严相一声小小的咳嗽,赶忙停了下来,转身跪倒,俯身贴额在地,小声道:“父王,儿臣知错。”
皇帝没看太子,对着跪在地上的郑经道:“郑经,你虽跟着张守城立过战功,有功于朝廷,但功归功,过是过,如果功过能相抵,那国家律法安置何用。来人啦,拉出去,午门斩首。”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诺。”走进来两个甲士,架起郑经,向门外走去。
张守城正想移步,被一个声音挡了回去。
“慢着。”襄王向着皇上跪了下去,温声道,“陛下,杀一人容易,救一人难。”
皇帝一听,先叫停两名甲士,对着襄王道:“隆儿,起来说话。”
襄王道:“陛下,郑经虽然该杀,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他虽剿匪无功,但也对匪盗相当熟悉,要是他愿意跟随大军去剿匪,当个参谋,做双眼睛,我官军定能大大地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况且他的罪状还不一定属实。”
益王一听,赶紧站了出来,对着皇帝俯首道:“陛下,四哥说的有道理。要是用好了郑经,就能拯救好多我大夏国的好男儿,先留着他的命在,于国有益。”
皇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扶起襄王,对着郑经道:“郑经,怎么匪盗越剿越多了?你就没认真剿过?”
郑经跪着爬了回来,拜在皇上的脚前,温声道:“陛下,我一开始也是满怀激情地剿匪的,可我手里的兵马有限,其他四围州府的将领阳奉阴违,不能统一调度。那可是八百里洞庭,首尾不能兼顾,败下阵来,后面就松懈下来了。”
皇帝道:“哦,是这么回事。那你觉得派个皇子下去统领全局,会不会好点?”
郑经一听,温言道:“陛下,要是皇权能到,各州府必然要听从号令,不出一年,定能清剿成功。”
其他皇子一听,立马站了出来,抢到皇帝跟前,一同跪下,争先恐后道:“父王,儿臣愿意前往,为朝廷分忧解难。”
皇帝欢言道:“吾儿都是好样的,先起来说话。”说完就走上龙椅,坐了下来,处在了静思之中。
严相走上前来,对着皇帝道:“陛下,何不让太子前往,更能将朝廷威严带到,必能事半功倍。”
皇帝想了想,温言道:“太子本是最好的人选,但我身体不好,他要留在京城帮我处理一些政务。”
刚等皇帝说完,从第二排走出一个文官,温言道:“陛下,我看二皇子合适,他曾带过兵。”
皇帝道:“徐相,我知道你的意思。”
刚等皇帝说完,又从第三排走出一个人来,打着两个灯笼道:“陛下,三皇子极为合适。他曾在南方游玩过,对江南的一些风俗人情多少有些了解,武陵那边民族不是很统一,做起事来也容易些。”
皇帝道:“颜爱卿,你的意思我懂。”
刚等皇帝把话说完,从第三排又走出一个人来,对着皇帝道:“陛下,匪盗也是人,愿意投降的也可以从宽处理。五皇子熟读兵书,也曾在西北领过兵,又满怀仁德,实至名归的一代贤王,定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杀戮。”
皇帝道:“是啊,简爱卿,减少杀戮,是莫大的功德。”
刚等皇帝说完,又从第四排走出一个人来,对着皇帝道:“陛下,七皇子性情阔达,心怀仁义,遇事果敢,能跟人打成一片。这份差事要是交给七皇子,再合适不过了。”
皇帝道:“杨爱卿,我也觉得七皇子能够胜任。”
刚等皇帝的话落地,除了太子跟襄王外,众皇子一起俯身请愿,同声道:“儿臣愿为父王分忧。”
皇帝一看,极为为难,不小心将眼光向郑经投了过去,温言道:“郑经,你过来。”
郑经一听,立马跪了过去,俯拜在地。
皇帝道:“郑经,依你看,那个皇子做统帅更合适些?”
郑经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结结巴巴道:“陛下,我...”
皇帝道:“说说吧,恕你无罪。”
郑经立马拜倒在地,苦声道:“陛下,那我真就说了。”
皇帝温言道:“说吧!”
郑经听过,想了想,刚才要不是襄王救我,我早已在黄泉路上了,虽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要是不能在这次剿匪中立功,那还是死路一条。要想立功,那我得找位能信得过我的,必须还是个聪敏人。襄王是不行的了,他都没有跪下来,那就益王吧,此人虽没打过交道,但他跟襄王一个鼻孔出气。刚才襄王的言语,绝对不是他俩兄弟想出来的,必定有高人指点,对了,选益王。想到这里,抬起头,对着皇帝大声道:“陛下,我觉得益王殿下更合适些。”
皇帝道:“起来说话。”一等郑经站起,温言道,“你怎么觉得益王更合适呢?”
郑经道:“回禀陛下,益王殿下对着我这条贱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能救多少人,说明益王不是个好杀之人。这份仁德之心,对那些不是硬要做匪盗的人来说,就是一份生存的希望,这会给剿匪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还有就是,益王殿下连我这种该死之人都能想到怎么利用,别说对其他那些可用之人了,这是一个统帅最该具备的才能。”
皇帝一听,温言道:“那你是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益王了?”
郑经道:“是的,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帝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益王去荆湖剿匪。”
皇帝言语落地,其他皇子拜倒在地,口中喊道:“父王。”
皇帝道:“你们也该听到郑经的话了,择优而用,都起来吧。”
皇帝走回龙椅,对着列位臣工道:“今天就议到这里吧,散朝。”说完就向龙椅右边的侧门走了去。
随着董公公的一声“散朝”,所有臣工跪拜在地,边磕着头边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皇帝走后,益王站了起来,看着四哥还跪在地上,于是走了过去,扶起襄王道:“四哥,你怎么哭了。”
襄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欢言道:“我没哭,我高兴来着。”
益王道:“明明哭了,怎么是高兴来着。”
襄王向益王笑了笑,走到郑经的身边,对着郑经微笑道:“郑经,我带你去见见你的救命恩人吧。”
郑经一听,心里特别高兴,跟在两位殿下的后边,向着宫外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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