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骥离开紫石柳庄,沿着太湖北上,半路披风拂柳,半路戏浪踏沙,心头好个滋味。
转转日头中空,个个口渴腹饥,寻得一处茶楼,饮茶嚼饼,口甜腹饱,言语欢欢。歇息片刻,牵马就行,风景一路熟悉,也就没来个怜惜,狂奔快赶,转转进入无锡境内。看,行人动步;笑,美人扭腰;察,乡情民风;理,生活难易。
正是那,心头有事忙,时光容易藏。
温良玉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太阳往西山巅靠了去,于是小声道:“大人,要不今晚就在此处找个地方歇脚?”
廉正听过,抬头看了看天空,发觉再往前走,也走不了多少路程,于是回话道:“好,你来安排吧。”
“好的,大人。”良玉回完廉正的话,往前边看了去。
只见一个老者扛着一把锄头从前边的小山坳口朝他们走来,嘴里含着小曲,好生欢快。
良玉一见,心儿欢喜,下得马来,走近前去,一把迎住,温言温语道:“老伯,这什么地界了,我等错过了前边的客栈,附近有没有借宿的地方?”
老伯见良玉人美言善,也就卸去戒心,欢言道:“公子,你们要是愿意赶,天黑之前,或许能赶得到前边的小镇。要是你们不嫌弃我们乡下脏乱,我们村就在前头东边,有八九户人家,也能将就一晚。”
廉大人走了过来,满脸欢笑道:“老伯,你就带路吧,他们都是一些好孩子,没那么个讲究的。”
老者对着大家笑了笑,欢声道:“好呢,就跟我走吧。”
等老者说完,其他人下得马来,紧跟其后。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七人跟着老农走过了两三个山丘,来到一片稻田的路口边。老者用手往前边一指,欢言道:“快到了,那就是我们村。”
大伙随着老农的指头望去,好一处安乐所在,忽见十来套瓦房散落在一丛丛古树之间,炊烟四起,舞荡在空中,就像一缕缕飘香的音符。屋前边的一个大场地上,牛走羊奔,数犬互闹,鸡鸭群舞,老人跺步,孩童戏耍,喜气洋洋一片,看得廉正跟良玉色舞眉飞,秋波乱送。
稻田中间,一条道路由河石堆砌而成,不宽不窄,可过一乘马车。老农在前边高兴的带着路,七人欢快的跟在后边,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八人走上了打谷场。老者唤引着他们把马儿栓好,等他们把自带的包袱物品什么的都带好了后,就将引着他们往自家的房屋前走去。
“老婆子,来客人了!”老农将锄头放好在屋檐下,放开嗓门,对着屋内喊道。
还没等老农把屋角边的一只四五斤重的大母鸡抓住,从房子西头一个小门里探出一张皱纹不深、满装微笑的女人面孔,朝这边笑了笑,说着话儿,朝七人走来:“客人好,到屋内坐,还是就坐在外边儿?”
王猛见着妇人的笑容亲切,欢笑着回话道:“大婶,我们就坐外头,既能帮你省下油灯,自家的心头儿也更开阔儿些。”
老婆子一听,向王猛看了看,欢笑起来,嘻嘻道:“客官心儿真实在。平时我也喜欢坐在外边儿,看着些儿景色,心头儿也感觉舒爽些。”
王猛对着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东西,叫上林震,跟在老婆子的身后,到里屋搬凳子去了。还未等众人把手上的行李完全放好,王猛提着四把竹椅,林震提着四把松木椅,来到了场地上,一人一把安坐了下来。
廉大人看着大家也没什么想说的话,心事沉沉,便扯开寂静,对着温良玉微笑道:“良玉,你这两天跟萧小姐相处的怎么样?”
光线微弱,见不到良玉脸上的愉悦之色,只听见几个有些腼腆的声音发了出来:“大人,遵照你的吩咐,相处的极为融洽。”
大伙儿一听,懒散的心儿凝聚起来,心头一个乐呵,笑意满满,等着他俩下边的谈话。
廉大人听到他这么一说,心头高兴道:“那就好,他家老头子可把你当成乘龙快婿了,对你那个喜欢,简直无言可表。”
良玉抬起头来,看了看南边,回过脸来,看了看大人,小声道,“大人,你说年底能回的来吗?”
廉大人向良玉笑了笑,欢笑道:“那有不能的,只要你心里愿意,什么时候都回的去。”
良玉听过,不小心朝王猛那边看了一眼,对着廉正道:“大人,王猛也能回来吗?”
廉正朝王猛看了一眼,温声道:“他啊,今年回不回的来,没多大关系,可不像你,心有羁绊。”
良玉听过,,腼腆地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他有意相让,我怕我这羁绊还没到时候呢。”
廉正笑道:“那可不一定,我觉得萧芸那姑娘就该配你小子,王猛跟她就有那么点不相配。”
良玉听过,心里极为舒畅,欢笑道:“大人怎么这么说啊?”
廉正道:“谁叫王猛这小子比你多了一身傲视天下的武艺,国难当头,他必须走在前头,注定了四处漂泊的命。以他哪种不以家为念的性子,只配那种傻瓜样的女人,一个劲的爱着,不需要问个为什么。”
冷梓武对着东边那个刚刚升起的月亮儿,有些喜欢,喜悦道。“这月亮真好,清朗和善,你说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像这十五的明月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廉大人听过,向着月亮笑了笑,语气平和道:“只要每代人都追求美好,往这方面努力,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不是说,泥沙淘尽见真金吗。”将目光从月亮那儿撤了回来,向王猛看去,大声道,“王猛,你想什么呢?”
王猛被廉正一个大声从思虑中拉了出来,回话道:“舅,有事吗?”
廉正笑了笑,小声道:“我看你一直望着西边,是想着什么吗?”
王猛向着廉正笑了笑,小声道:“也没想什么,刚才一路上,我见好些个人儿空着眼神,似有苦楚,总感觉西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廉正听过,想了想,心头儿没什么感觉,但他从未看轻过这个孩子,向王猛笑了笑,小声道:“别想了,明天过去就知道了。”
“是,舅。”王猛回复道。
廉正看着王猛满脸幽思,轻声道:“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人了?昨天听老萧说,你好像故意躲着他家女儿。”
王猛向廉正笑了笑,欢言道:“没有,良玉比我大,有现成的,当然得先就他的好了。”
“你小子,鬼灵精怪一个,前边送走了喜欢自己的颜卿,这会儿又送走了能看好自己的萧芸,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记得帮自己填上一个,不然的话,那些好姑娘都是别人的了。”廉正对着王猛打趣道。
王猛听过,很是平和,说道:“舅,我总感觉我的这一生,就是为了漂泊而活着似的,没必要去招惹她们,免得两只老虎隔山嗷,享受那两地分离之苦。”对自己的善良,感到无比的自豪。
“没事的,孩子,喜欢就是喜欢,或许你们真走到一起了,她也有可能不会计较这些。短暂的别离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永久地抛弃就行。”廉正什么也没看,小声道。
王猛听到廉正这么一说,小有感悟,微笑道:“好,以后就听舅舅的,先把人抱回来再说,免得过去了又觉得可惜。”说着说着,好像真的一样,伸出了那双满载着希望的大手,把意中人从梦里捧了出来,深深的抱在了怀中。
太阳西落,夜色来临了,王猛的心早已化成了月光,普照在紫石柳庄的那个‘琴音山’上。
随着老伯的一身叫唤,众人走进房屋,坐在堂厅上,跟着老农夫妇坐成一桌,吃起晚饭来。
乡下生活清苦,除了一只大母鸡睡在桌子中央的汤盆里,就是一盘青菜、一盘萝卜,加上一碗干豆角。随乡入俗,廉正带着几个孩子吃起饭来,味淡味浓总相宜,口感十足,来不得半分挑剔。
七人吃完晚饭,坐到大门口的场地上,一边瞭望着星星,一边说着话语。
郭凯一惊,往对面山丘边的路口瞧去,失声道:“那是什么?”
众人一听,随着郭凯的声音朝对面瞧去,只见两个人影,沿着稻田中间的那条河石路,正朝这边摸爬滚打而来,好似很是惊慌,好似了无生气。后边追赶着八九个人影,好似极为高兴,那晃动的头颅好像在述说着什么:“小子,别跑了,你累不累,认命了吧!”
廉正一见,失声道:“不好,那身影好似在那里见过,有些儿熟悉。”慌忙站起身来,对着那两个滚爬而来的人影疾跑而去。
王猛见廉正脚步慌乱、背影愁忧,对着林震、陈鲲、郭凯、冷梓武就是一眼。四人会意,拿好兵刃,小跑过去,护在廉正的身边。
那两个人影刚好滚爬到廉正的身边,立马跌倒下去,喘着粗气,血腥味注满全身,好生难闻。靠前一点的汉子刚把头抬起,廉正就一把将他扶起,把他的左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撑起他的半边身子,流着眼泪,小声道:“殿下,你这是怎么那?”
汉子没有回话,冰冷的脸颊有了一丝笑意,喘着粗气,将那毫无活力的身子压在廉正的肩膀上,另外那个汉子很是勉强地站起身来,就想过来搀扶殿下,没想到力不从心,跌掉在地。
那个殿下正想发声,追赶上来的蒙面黑影大声喊话道:“这是那里来的短命鬼,要不是嫌命长了,速速滚开,我们的刀可不长眼睛。”
廉正听完,把嘴一撇,对着郭凯四人小口一开:“上!”
郭凯带着三人,把路一挡,对着那九条黑影吆喝道:“想活的滚,想死的放马过来。”
九人一震,这么个微末的小山村,怎会有这么强悍的声音,没加多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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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前边的提起朴刀,朝着就是一刀砍来。
郭凯将身一闪,一刀还了回去,只见那蒙面侠一声惨叫,脖子喷出鲜血,跌落在路边的稻田里,抽动几下,再无动静。
廉正什么也没想,一把背起殿下,就朝着老农家奔来。走到椅子边,将汉子放下,对着良玉道:“快倒杯水来。”说完就把汉子扶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满身血迹,心疼万分,一不小心,挤出两颗泪珠。
汉子睁开留有血渍的眼睑,对着廉正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快走,别枉死在这里。”
廉正一听,跪了下去,流着眼泪道:“殿下,你放心,就是死,臣也会死在你的前头。”
殿下一听,对着廉正苦苦一笑,情感一个丰富,眼泪跑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次好似真的到了伤心处。
一看到汉子的眼泪,廉正立马掏出手巾,递了过去。汉子刚接住手巾,良玉端了两碗茶过来,廉正接过茶碗,向殿下跟他的同伴递了过去,对着王猛道:“你去把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王猛一听,真没想到舅舅会说出这种话来,心中虽有不解,但也没加多想,对着郭凯他们高声喊道:“一个不留。”
刚解决一个,郭凯还觉得有愧,听到王猛一声呼唤,心中抖落顾虑,走在前头,让林震、陈鲲跟冷梓武紧跟身后。四人相互一看,就像发了疯的野兽,朝着剩下的八人猛扑过去。黑幕下,顿时血水乱飞,哀叫声无数。那两个汉子刚将手中的茶水喝了个三四口,郭凯他们手中的刀剑就停了下来,路上、田里分躺着九具尸首。
郭凯四人解决了事情,簇拥着朝这边走来,来到廉正身边,郭凯温言道:“大人,全部解决了。”
廉正见危险已被解除,便对着身后道:“快,快来拜见襄王殿下。”
王猛见到两人脏乱,身上满是血腥味,定是负了伤,正到屋内找水盆打水去了,没有在意廉正的言语。
其他五人一听,走上前来,正要行跪拜之礼,襄王快语道:“你们都是我华夏的好男儿,无须在这儿折辱膝盖。”
五人一听,忙俯身低头,双手合拳,同声道:“拜见襄王殿下!”
襄王忙起身要去扶起他们,谁知体力不支,又坐了回去,对着身边那个满身血痕的护卫道:“卫恒,你代我扶起他们。”
卫恒听过襄王言语,深怕有损护卫的威严,慢慢地站起身,艰难地离开椅子,很是给力地走上两步,代襄王一一扶起他们的双手。郭凯见卫恒腿脚发抖,便好心地扶着他坐回椅子上,卫恒感觉威严扫地,有损主子的神威,很是难受。
廉正一看,怎的才五人,放眼一望,屋子西头,王猛正端着一个大木盆往这边走来。还未等廉正说话,王猛就把水盆放在襄王跟卫恒的身前,对着卫恒温言道:“我先帮你洗洗伤口,上点药膏。”说完就蹲了下去,把手中的布巾放入水盆中,帮卫恒清洗起伤口来。
襄王借着明亮的月光,朝着王猛望去,心里敞亮起来,世间真有这等好儿郎!向廉正笑了笑,轻声问道:“此人是谁?”
“他叫王猛,殿下。”廉正说完,又把良玉拉近前来,微笑道,“殿下,他叫温良玉。这次带他们上京,就是想把他俩引见给你,助你成就一番功业。”
襄王一听,向他两人又瞧了一遍,见他俩活力满满,正气凌人,于是忍着伤痛强行站了起来,流着眼泪,对着廉正微笑道:“好!现今这般模样,再也没什么好退的了,不如放手一搏,要是真能造福于天下,也算对得起上天给我的这个身份,好儿郎不枉来世间走了一遭。”
王猛一听,丢下手中的布巾,站起身来,走到襄王跟前,对着襄王笑了笑,捂住他的右手道:“你此番言语要是出自真心,我王猛愿意追随左右,助你成就一番功业,不管成败,永不相弃。”
襄王一听,眼泪滚落下来,闪烁在月光中,极为感人,就想道尽心中委屈。心中感叹起来,从我出生,已有二十八年,从未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等话来。我心里时刻装着天下万民,愿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可造化弄人,要不是父王心中对自己还留有一丝爱怜,真不知已躲到那个山脚下做起村夫来了。想到此处,心情澎湃不已,紧紧握住王猛的手,语重心诚道:“好!今日我与你结拜成异姓兄弟,就此明誓,一心为公,不计成败,永不相弃。”
廉正一看、一听,立马把良玉的手也拉了上去,对着襄王欢喜道:“殿下,有此二人助你,大事已有三成胜算。”
襄王松开王猛的手,弯下腰,将水盆对着明月放好,在盆前跪了下去,对着良玉跟王猛道:“两位贤弟,来,我们就以明月为证,结为异姓兄弟。”
良玉站左,王猛站右,双双对着明月跪了下去。
一等三人跪下,明月掉落盆中,极为清亮明朗,伸出三只手来,抚摸在三人脸上,温善柔和。
襄王牵着良玉与王猛的手,一起对着明月大声高喊道:“明月为证,我华隆,我温良玉,我王猛,今日结为异姓兄弟,就此立誓,将同生共死,一心为公,为天下有个真正的太平而奋斗终生,永不相负。若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言语一出,天地共舞,欢喜无状。
三人语毕,向着盆中明月就是八拜,然后相互拥抱在一起,欢乐、泪水揽尽天下美好情感。
廉正满心欢喜地扶起三人,对着站在旁边观看的老农喜悦道:“老爷子,快杀只鸡来,为襄王殿下接风洗尘。”老汉一听,高兴的走了开去。
王猛扶着兄长坐了下来,搬来水盆,就帮他跟卫恒清洗起伤口来。伤口清洗干净,从布袋中拿出张老给他备下的刀伤药粉与药膏,一一给他俩敷上,简单地包扎了一番。
“殿下,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何追杀于你?”廉正见王猛帮他俩处理好了伤口后,轻声问道。
卫恒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廉正,小声道:“北边最近三年不是都有天灾吗,可朝堂之上都是一片歌功颂德的言语,我家主子听不进去,就带我们到外面来看个究竟。先是往东走,接着往南走,谁知在颍河边上就开始有人围杀我们,我们就往回逃,结果追杀的人越来越多。殿下一想,只有往南逃了,就这样,一路往南逃,不停的有人追杀上来。我们躲进了一个县衙求助,结果整个县衙被杀得个干干净净,一个没留。”说着说着,卫恒流出泪来,接着道,“殿下看着不对,再也不进官衙了,就这样一路逃命下来,其他七个人都战死了,殿下带着我一路乱跑,找不到北,被追杀于此。”
廉正一听完,流着眼泪,悲戚道:“上天眷顾,让我等还能见到殿下!”
王猛等廉正说完,接话道:“大哥,这分明有人铁了心想要你的命,你在外边越久,越危险。不如明日起程,大张旗鼓地走大道回去,到当涂调些兵将,他们要是不明目张胆地造反,再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廉正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附和道:“殿下,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襄王一想,躲是躲不过的了,于是点头道:“好,就听三弟的。”
“客官,可以开饭了吗?”老伯走了过来,小声道。
“大哥,要不就在外边吃吧。”良玉道。
“好,听二弟的,就在外边吃。”襄王道。
王猛听完,就往堂屋走去,把饭桌搬了出来。林震跟陈鲲帮着老伯一起端来饭菜、碗筷、汤水,良玉顺便要了点水酒。
在浓浓的夜色中,数人陪着襄王跟卫恒把饭吃了,卫恒吃着吃着流出眼泪来,他真没想到在最后的生死关头,还能吃到这么丰盛的晚饭。
等襄王他俩用过晚膳,老伯看到王猛他们人多,就在堂屋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铺上些旧的布匹衣物什么的,给出了三床被褥,让九人安睡了下来。其他七人很快就熟睡了过去,郭凯却带着良玉想了大半夜的娘子,真是情之所系,无处不念。
天亮了,和善的光线从门缝里、窗子口射了进来,照着房子半半通亮。一个姑娘从暖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将身子放入清风中,面朝东方,慢慢地背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芳心默念到肺腑间,将肺腑里的空气轻轻地吹入从耳旁吹过的清风中。吐完刚吸入的一口气后,对着远方笑了笑,心中感念道:“你感觉到了我的芳香了吗!”
他感觉到了。王猛从稻草上起得身来,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一件青色袍子换上。整理好包袱后,走到大门边,将门拉开,走了出去。走到场地中央,伸了伸懒腰,然后对着飞过来的空气就是一个观望,将右手伸入空中,就从清风中抓了一把空气,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吸了进去,很香很香,心里高兴道:“有人正在想念着我,我已闻到了她那香魂的味道。”闭上眼睛,满脸欢喜,静静地感受着拂过脸庞的清风,无比舒爽,妙不可言。
光线从大门间射了进来,把八人都唤醒过来了。温良玉爬起身,看着陶醉在空气中的王猛,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内心深处有些儿不安。走出大门,来到王猛的身边,微微的笑了笑,小声道:“你白天还在做梦啊?”
“你才想做梦呢,这叫知情识趣,生活入味。”王猛看都懒着看良玉,欢笑道。
良玉见王猛话语鲜活,心中的那点不安也就随着清风淡散了去,对着南边微微地笑了笑,温言道:“你说,这见面是不是早了点,这完全没有以前的风度了,半个晚上想着的都是她,把那个心啊,美滋滋得个不得了。和尚说女人是老虎真没说错,她没把你的肉吃了,把心儿给掏空了去。”
“那是你,我是不会像你一样的了,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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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些蒙面侠打上一架,什么心都回来了。”王猛对着天空道。
“打架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会儿我见到他们,好好地教导他们一番,让他们好好珍惜生命,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肌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爱惜才是。”良玉笑道。
正当良玉说完,那老伯走了过来,微笑满脸,轻声问道:“客官,你们要不要吃了早点再走啊?”
王猛回过头来,对着老伯微笑道:“老伯,我们今天不急着赶路,吃了早饭再走。”
“好,那我叫我家老婆子现在就忙活起来。”老伯说完,就朝着屋子西边的厨房走去。
王猛目送着老伯走开,坐了下来,转过头,对着堂屋喊道:“舅舅,你不能再睡了,还有好多事等着你呢,你再不起来,良玉就要被那家里的婆娘给召唤回去了。”说完就对着良玉一个小小的怪脸。
廉正走出大堂,对着王猛呵责道:“你小子,这么没大没小,他现在可是你的二哥了,还在取笑他。”
还没让廉正坐下,王猛道:“舅,那几具尸体该怎么处理啊?”
“还能怎么处理,等下你出银子,请个人去报官,让附近的官府来处理吧。”廉正坐了下来,回话道。
刚等廉正说完,王猛朝着对面的小山坳口看了一眼,高兴道:“这下好了,有人送马来了,可以节省不少银子。”
廉正、良玉借着王猛的声音望去,只见对面十来匹马站成一条线,上边都坐着人,清一色的黑衣,还蒙着面,有些吓人。
“冷梓武,陈鲲,你们俩快出来,该你们干活了,你们不是最喜欢跟蒙面人对招吗。”王猛对着堂屋里的两人道。
屋内所有人一听,撑扶着襄王跟卫恒快速地走了出来。
等襄王坐了下来,王猛对着他微笑道:“大哥,怎么处理这些人啊?”
襄王朝着对面看了看,对着廉正道:“全杀了吧,他们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的,留不留都一个样。他们的刀下不知游荡着多少冤魂,那些人可不能白死了。”
王猛听完,从屋里拿出自己那把震天弓来,拿个凳子坐到场地边的一颗杉树下,转过头来,对着郭凯他们笑了笑,大声道:“你们还干站着干什么,拿兵刃啊,多好的练手的机会,还不知道珍惜。”
四人一听,都走进堂屋,拿出各自的兵刃来,就等着王猛说话。
王猛对着威风凛凛的四人道:“等下,最好是留个活口,我想问问他,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刚等王猛说完,黑衣人全部下得马来,栓好马,步行着朝他们走来。
王猛拉满弓弦,对着前面的天空就是一箭,箭羽小叫一声,重重的落插在领头的黑衣人的脚掌前。黑衣人弯下腰,拔起箭,双手握住,嘣的一下,将箭身折为两半,继续朝这边走来。
王猛看着他们就想笑,转过头,对着襄王笑道:“大哥,那就照着你的意思办了,一个不留。”
襄王小声道:“你刚才不是说留个活口吗?”
“刚才归刚才,现在想通了,这世道变了,要害你的人太多了,救不过来了,还是照杀不误吧。”
良玉生气道:“这些人也有家人吧,他们就这么想死,这也太欺负人了。”
“你想多了,他们才不想死呢,他们只是想挣点钱,或者想挣个官。”转过脸,对着良玉道,“你不是想教育他们一下吗,现在人来了。”
良玉一看,十个蒙面人已走到了离他们只有四十来步远的地方,走到郭凯的前面,对着蒙面人微微地笑了笑,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说你们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回去跟亲人朋友一起吃个午饭不是很好吗,干吗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能有话好好说,非得动刀动枪的,每个人的命可只有一条,自当珍惜才是。”良玉说完,就对着王猛道,“我说的怎么样?”
王猛刚把大拇指对着良玉一伸,十个蒙面侠就朝着良玉冲来,良玉一见形势不对,忙躲到郭凯后边。
郭凯才不是那种怕事的主,拔出宝刀,带着林震、陈鲲跟冷梓武,向着猛冲而来的蒙面侠迎了上去,刀光剑影立马闪烁到了一起。
其实打架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好看的,你一刀,我一刀,砍来砍去,没什么好结果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不是你砍到了我,就是我砍到了你,只有在分出个胜负后,方能停止。
看看,郭凯、林震跟陈鲲三人一刀一个黑萝卜,连砍倒两个,就冷梓武有点耐心,两刀才砍倒一个。这不对啊,加起来才砍倒七个,那三人呢?看那三人还是有点爱惜自己性命的,看到同伴倒下,不仅不来为同伴报仇雪恨,还后退了好几步,正打算逃跑呢。
大哥,千万别跑,跑也是死。王猛那把震天弓拿出来了,那是不会留活口的,免得你们回去后,不仅领不了奖赏,还会泄露他们的行踪,让更多人来慷慨赴死。
都说拿起来刀容易,放下刀难,要是这样,还真不如痛痛快快战死算了,最少还算个汉子。他们是不听好人言的,不是也不会来这里送死啊!因为他们的心里已没有了‘判断’,没有了‘判断’的人是活不好的,就是不死,也会成为他人欲望的奴隶,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你说是不!
你看王猛,脸怀微笑,心却流着泪,拉弓射箭,一箭一个,三人全倒下了。
就没人为他们的死感到可惜吗?就因为他们的命不看好在自己手里?那当然也不由自己控制了。这样的命就是贱命,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的。生死一线,大家选择的当然是自己好好地活着了。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襄王呢。他在干什么?他在流泪,他在为着这些无辜死去的人流泪。他痛恨那些蛇一样的吞象者,只有他们才会让这些无辜的生命死去。他们的心太恶毒了,就像那毒蛇的毒液,让人死去时还要痛苦一番,却永远躲在背后。
老伯走了出来,见着自家的场地上多了好些个死人,很是不悦。但又见着廉正这伙人通情达理,很是和善,便也将不安的心儿放下,看着王猛那张甚是美丽的脸,温言道:“客官,饭菜做好了。”
王猛听过,回过来,对着老伯温温一笑,回话道:“谢谢老伯了。”
大家将眼光从黑衣人的身上移了开去,跟着老伯走进堂屋,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吃起早饭来。他们知道,后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才能有力气保护好那颗像月亮一样清朗柔善的心。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颗慈爱之心,只是他们在做选择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给弄丢了。其实弄丢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再也不想看到它了,厌恶起它来了。
王猛刚开始的那一箭就放的很好,但那些蒙面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们只有在自己再也没有能力杀死别人的情况下,才会想到自己的命也是命,自己的心里还有好多东西是那么的放不下。其实心中有‘放不下’是好事,人就是在‘放不下’中活着,但那些‘放不下’要是欲壑难填,只看好自己的那点利益,那这个‘放不下’就很危险,会害了好多人的,也就要不得。
襄王他们吃好了早饭,良玉交了饭钱跟借宿费,还给老伯一份跑路费,叫他到官府走一趟,让官府来清理这些无辜的死难者。大伯虽然有些害怕,但这钱也是他应得的,便也欢快地接过,揣入口袋中,收拾起桌面来。
办好了一切琐碎的事务,拿好各自的行李,廉正带着孩子们跨上马背,离开小山村,朝着当涂进发。
围观而来的村民们,看着这些死难者,心里好不是个滋味。他们干吗要带着面具呢?难道他们那张脸是见不得光的?那死了也不是很可惜,毕竟见不得光的脸都不是什么好脸,要么不想被人瞧见,要么怕瞧见别人,其实都一个样,都是一张虚假的脸,有时候还会害人,这种脸不要也罢。
自从十九个蒙面侠倒下之后,襄王这张受人记挂的脸没几人能看得出来了,一路上也风平浪静起来。大伙儿有说有笑,一路狂奔,好像前面没有危险似的。
正当他们来到当涂地界,在一个岔路口就看见一对老夫老妻在那里哭着,极为悲伤。
王猛听到哭声,感觉声音有几分相熟,下得马来,牵着马走了过去,温声问道。“老伯,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哭的这么伤心。”
老伯听过声音,将王猛这个小伙子瞧了一眼,心儿立马欢愉起来,努力地站起身,对着王猛道:“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这是要去那里?”
王猛一听,心里嘀咕起来,他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还是堆着笑脸道:“老伯,遇到难处了吗?我正赶往马鞍山呢。”
老伯一听,心儿好似裹着了蜜糖,感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苦言道:“王公子,别去了,那里来了一伙强人,一百多号,把我家欢欢给掳走了。”刚将话儿说完,带着妻子哭到了一堆。
王猛听过,看到老人那催人泪下的眼泪,也跟着伤心起来,强打着口语道:“老伯,要不这样,我们先走,你们慢慢跟过来,看看能不能有那么个好运,能帮你们把女儿要回来。”
老者一听,眼泪立马打住,心儿和暖,终于听到了那让人心悦神怡的话语,看了看他们平江城那把遮风挡雨的伞,提起勇气,好心好意地说道:“王公子,你也要小心啊,那些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猛看了老者一眼,见着他脸色有了些喜气,跨上白马,朝着八人追赶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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