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焦灼,混沌天际,突然拨云见日。
李瞻孤身一人,身背包袱,伤心落寞的在宽敞官道上行走着,原来的彼此依靠,现已然恍如隔世。
虽和戴研相处不久,可一点一滴的画面依旧在眼前浮现,虽不曾想过天长地久,可实在挥之不去,是那么真实,那么熟悉。俗话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心在隐隐作痛,却牵动着每一刻的呼吸,是那么的深刻。俗话说脑袋在思考,可为何牵动着心?我怎么了?我不会是深深爱上戴研了吧!爱上了一个嫉恶如仇、性格倔强的女人,放着大好日子不过,非得跟着黄巢起义,真不知是幸与不幸!
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李瞻兄。。。”
沉浸在伤心中不能自拔的李瞻,全然听不到来人的喊叫声,依旧扬长前行。
只见来人快速堵在李瞻面前,李瞻下意识的被来人堵住了去路。怔怔开口道:“黄存兄。。。你怎么跟着我?”说罢,闪过黄存,依旧前行。
黄存气喘吁吁的,扶着腰,快要岔气了,见李瞻不理他,又气喘喊叫着:“李瞻。。兄,你让我追了好久,再走就到宋州地面儿了,你等等我。。!”跑上前去和李瞻并排同行。讨好道:“李兄,我叫了你半天在想什么呢?”
李瞻面无表情,脱口道:“哦?宋州?河南之地呀!没想什么!不系之舟,我也不知漂往何处!”
黄存小眼神偷瞄了李瞻一下,假意咳嗽了一声:“李兄,你说话真有水平,那个,先前在清雅居兄弟我对不住!我不知戴研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还望李兄不要见怪!”
李瞻知道黄存的来意,于是冷冷道:“都过去了,黄兄你怎么老跟着我?对了,你的兜鏊盔呢?怎不见你戴上,挺威武的!”
黄存嬉皮笑脸道:“那是守城官兵的,王仙芝将军攻城时,战利品,可是铠甲被刀劈成两半,至于来意我想我不说。李兄也该知道!”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回去吧!”李瞻依旧冷冷的。
黄存见李瞻不为所动,依旧和颜悦色道:“李兄,天大地大,跟着我叔父多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块分金银!”
李瞻见黄存依然在劝自己,于是停下脚步,回了一声:“黄兄,如果再劝,咱们就此别过!”
李瞻知道黄存为人豪横,欺软怕硬,但也不是坏人,所以没有伤了彼此的面子。
黄存用小眼神贼了李瞻一眼,悻悻道:“好吧!我暂时不说了!”
正好瞄见官道上一处酒摊,招徕旗帜上写着“宋河酒”三字。此酒摊专门为过往的行人或者商贩歇脚所用
黄存贱贱道:“李兄,天气炎热,咱们去歇歇脚怎么样?”
李瞻未多言。
李瞻行走皆彬彬有礼。黄存则又摆起二流子的德行,大摇大摆走进酒摊,闭上眼睛,微笑着抽了抽鼻子,满脸陶醉;“好香。。”驱赶了旁边的一桌人,用袖子掸了掸长条凳上的灰尘,恭恭敬敬请李瞻坐下,但没给他面子,李瞻特地挑了个正对着官道位置坐了下去,黄存见李瞻不给面,也没有生气,于是自己也坐了下去,一条腿搁在长条凳子上,恶狠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地喊了一声:“小二,上酒,上好酒!”
李瞻把手中包袱放在桌上,见黄存二流子习气外露,粗是粗了点,倒也吃的开,很是快意。于是把伤心抛诸脑后,一改往日做派,有样学样的,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抖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豪横道:“小二,店里应有尽有都上!这位黄爷付钱!”
黄存小眼神瞄了李瞻一眼,见李瞻学自己模样,腿出溜到地上,恭敬道:“李兄,你是我哥!亲哥!兄弟我。。没带银子!”
李瞻拍了黄存肩膀一下,一脸鄙夷道:“那你还那么霸气!”
阅人无数的店小二,见二人举止,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低眉顺眼的端着托盘来到桌前,麻利的将两个酒杯、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一只烧鸡摆放到了桌面上。
黄存眼神放光,正要端起酒壶狼饮,瞥了一眼李瞻,于是不好意思的先给李瞻斟满酒,然后给自己斟满,“滋。。。”一饮而尽。
李瞻苦笑道:“黄兄看来是真饿了,开动吧!”二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二人吃喝间,远处瞄见一个道士领着一帮官兵,官兵则押着七八个姑娘,由远及近,来到酒摊儿,官兵和姑娘们停留在外,道士却走了进来,?了一眼环境,特地挑了个僻静的桌子,刻意远离人群。
李瞻撇了一眼此道士,虽仙风道骨,正襟危坐,长相却是尖嘴猴腮,手中佛尘顺手撇在一旁,似乎拂尘对他根本不重要,于是召唤小二上酒上菜。
李瞻故意感叹道:“真是盛世佛,乱世道呀,这年头道士都有这么大权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黄存只顾狼吞虎咽,接茬道:“李兄,说什么?哦,道士呀!很正常呀!来,喝。。。”又给李瞻斟了个小满杯。
李瞻饮了杯中酒,惊奇道:“怎么个正常法?说来听听。。”
黄存大口咬了一口鸡腿,嚼的那叫一个香,还没来得及下咽,脱口道:“大唐历来敬奉道教,而且宋州也是老子李耳的故乡,所以不奇怪!”
李瞻这才想起,大唐一统天下,为了维护法统,追封了先祖,奉老子为远祖,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可即便如此,道士领着官兵押着七八个姑娘,却也是新鲜事儿!”
说话间又瞥了一眼道士,道士狼吞虎咽的吃相和身边的黄存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假道士。
李瞻甚为不屑,往官道上瞥了一眼,只见酒摊前在押姑娘中,有一个姑娘特别出挑。虽珠纱遮面,但婷婷玉立,丰姿绰约,微风轻吹裙摆微卷,皮肤皓如凝脂,美不胜收。
李瞻正沉醉其间,被道士的一声“结账。”打断,真是大煞风景。只见道士吃饱喝足后,一脸享受,抹了抹嘴上的油,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抄起拂尘,装模作样走出酒摊,领着在押的姑娘们在官道上大摇大摆前行。
李瞻不觉起了好奇心,对身边吃喝的黄存道:“黄兄,吃完没?我带你去找乐子?”
黄存边抹着嘴上的油边应声道:“什么乐子?”
李瞻拿起包袱,扔在桌上一锭银子,勾叫着黄存:“跟我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酒摊,沿着官道跟了上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官道上人来人往,道士一行人特别显眼,行人无暇关注,有的甚至躲避不及。此时的李瞻和黄存则尾随其后。怕前面道士起疑,特地拉开一段距离,约莫一会到了宋州城下。
极目望去,城下官兵盘查着进出的行人,道士一行人走到城门下,横横的牙兵官长,在看了道士手中牌子后,立马点头哈腰,一副孙子态。
李瞻自言道:“乖乖!这臭道士权利还真挺大!”
黄存扣着牙,无所谓道:“看见了吧!这道士肯定为上面人办事!没啥可大惊小怪的!咱们回去吧!”
李瞻本来兴致挺高的,听完黄存的话,又冷冷道:“黄兄,不厚道啊!刚白吃白喝,又想劝我!这多好呀!咱们看看这臭道士要把姑娘们带哪里去?”
“这有啥好看的,我回曹州了!”黄存说罢刚要转身,被李瞻拽着,忙不迭道:“少废话,跟我走!”
此时道士一行人进了宋州城。
李瞻拽着不情不愿的黄存跟着进了宋州城。只见道士身后的士兵,一路推搡着过往行人,有的牙兵随手拿起摊贩的水果张口就吃,就跟自己家的东西一样,简直是兵痞,连强盗都不如。
街市虽萧条,但行人如织,富者绫罗绸缎,高车驷马;穷者破衣烂衫,形同乞丐。与曹州相比,宋州城街面上的人,虚弱者居多,三三两两靠在墙角,看着像是只剩一口气,只见这些人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如同瘫痪。
李瞻眼见宋州城如此景象,不禁惊奇道:“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一旁晃晃悠悠的黄存回道:“都是缺盐闹的。朝廷为了充实国库,以抗衡各地节度使,实行盐铁专卖制度,价格高的离谱,百姓根本吃不起盐,我黄家就是靠贩卖私盐起家的!”
李瞻恍然大悟,又问道:“宋州城的人如此,为啥曹州的人们安之若素呢?”
黄存道:“我叔父黄巢在科举失意后,就立志成就一番功业,所以我黄家每次进盐,都会有意接济曹州的平民百姓,所以我叔父登高一呼,应者云集!”
李瞻听后颇觉感慨,黄巢虽是老狐狸,却也做了点好事。看着前面一行无耻牙兵的豪横。不禁暗骂着。约莫一会,通过宋州长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古朴小宅院,看上去是平民居所,李瞻拽着黄存选择了一处盲点偷瞄着,道士则带着姑娘进去了,留下两个牙兵在门口站岗把守。
此时天渐渐暗了下来,李瞻和黄存依旧躲在盲点处盯着。
月明星稀,由于夜晚实行宵禁,因此街上没有行人。
一直躲在暗处的李瞻拎着包袱打着哈欠,黄存则是酣睡如泥。
恍惚间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探头一瞧,一顶小轿到小宅院处停下,下来一位矮胖男人,随从提着灯笼提醒此人:“知州大人,留神脚下。。”只见这位知州大人惬意的进了小宅院的门。
李瞻这时才明白,道士的后台是知州,堂堂一州之长不为治下人民殚精竭虑,反而无耻到如此地步。可怜如花似玉的姑娘,喂了豺狼。我这暴脾气,俗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既然碰上了,这事我得管上一管。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