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忙乱,学校总算上了轨道,刘远也不由缓了口气。
在传受完拼音及简单的数学知识后,刘远的那种散漫教学方法马上受到了以翠儿为首的三位老师集体嫌弃,几乎剥夺了讲课大权。
学生几天前就满员了。尽管有所预料,刘远仍不得不承认,还是低估了小农夫、小市民们占便宜的心理。当看到河口小学的学生们捧着新衣,提着小串钱回家后,街上的老少爷们,七姑八婆眼晴顿时红了,拉起自家儿女,顿时将校门而堵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有责任心超强,五大三粗的虎子紧守着校门,否则饱餐归来的学枚四个老师就得面对被一片狼藉的战场。
对这样的情形,翠儿、宝儿十分欣喜。现在可好了,不用去哄去骗,就有成群的孩子自已送上门来了,那还不将这些孩子通通招收进来。
但刘远却不以为然,在招收到三十名学生后就坚决地叫停两人的好大喜功的招收行动。这令翠儿、宝儿大为不满,送上门的学生哪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还好,身为常务副校长的施老师这次站在了刘远一边。让两人怨言满腹却又无可奈何。
场地太小了,三十个孩子已挤满了教室,再招进来,坐到哪去?何况,现在学校夫子,哦老师,大大小小只有四人,还有个充数的,又怎么忙得过来。
现在正好,施老师教算术,翠儿老师教拼音,宝儿老师教识字。至于刘某人,则被学校需要校长尽快筹措扩建校舍,招聘夫子的借口排挤出了教师队伍。
刘远口中嘟嚷,心中却笑开了花。生就一副搁摊子的性子,如今被起出摊子,岂不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正好借筹措扩大校舍、聘请老师的事四处走走,另外也好去顾顾巡检所那头的事情。
几天里,在刘山等人主持下,巡检所那边也算有条有理。巡检所的修缮、扩充仍在继续。巡兵队也完成了组建,如今正按预定的方案进行操练。队列训练,队列训练,还是队列训练。
巡检所新收拾出来的沙场上,刘雄、刘江两人各领一队进行着队列操练。巡丁们在两人喝令下,或静或动,或左或右,做着各种动作。
竞争使人进步。两队人好似斗鸡一般,互不服气,一声高似一声。即是进行着一场操练,也是进行着一场比拼。刘雄、刘江两人已有些声嘶力竭,巡丁们也是个个灰头土脸,汗流浃背,疲惫不堪。
光这样埋头训练不行啊,过于劳累会降士气的。是不是间或搞些娱乐项目活跃下气氛,或建立起宣教制度来,宣扬提高士气?
看着沙场上两队辛苦训练的巡兵,刘远沉吟起来。
“大人。”见刘远又走神了,张权不由加重音量。
“哦,张大哥有事?”刘远回过神来。
“大人,我看,队列都训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练枪棒了。丈人那边已打制了不少铁枪头,安上枪杆就能使。”张权跃跃跃欲试道。
“不成。算不得整齐划一。队列要练到。”刘远摇摇头道,“这种队列没一个月时间训不出来。你看,好些左右还是没分清楚。”
“可是,队列操练得再熟,上阵杀敌也还得靠刀枪。接连操练了几天,又累又枯燥,巡丁们都颇有怨言…”张权呐呐道。
“不行。队列操练不得打半点折扣,时间只能多不能少。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三个月。必须做到十人、百人,千人万人整齐如一。”刘远摇摇头,毫不动摇道。
“这,这个有些难。这等军伍恐怕可称得上一等军伍了。我看就是朝廷精税禁军也做不到。”张权叹道。
“他们做不到,不是我们做不到。”刘远笑了笑。
一个朝代的未期往往是最腐朽的时期。这时朝政败坏,军旅糜烂,士无战心。你拿这种军队来比较,那大家还不如早些散伙的好。
“可是,我怕好些巡丁受不了。咱们毕竟还未成军。”张权低声道。
“受不了就走。”刘远一摆手,“要明确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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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他们。虽说巡兵队只负责维护一方平安,但也是一支军队。在军中就必须令行禁止。巡兵队不要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懒汉、软蛋!现在受不了,扒下衣服就是,对战撕杀时,任何畏缩不前,临阵逃脱,不听军令的,都是要行军法,砍头的。”
“是。”张权、虎子等人都凝重地点头。
“风火山林。”一旁,沉吟许久的刘林突然凝重道。
“什么风火山林,林子,你说啥胡话!”虎子讶然道。
张权也是一脸茫然。刘远倒有此印象,好似前世上某动画中看过,但具体什么意思记不清了。
“孙子兵法上言,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刘林吟诵道。
“什么孙子老子的,你掉什么文。”虎子恼怒道。这几天都跟着刘远在学校,虎子听到读书就有些头痛。
“呵呵。林子说的是兵书呢!领兵为将者不可不知《孙子兵法》”刘远笑道。
“想不到刘林兄弟兵书也看得懂。”张权赞道。
“林子是咱们兄弟中的秀才,想不到还懂上兵法,前途不可限量。”刘远赞道。
“我哪懂什么兵法。”刘林忙谦逊道,“这不,巡兵队也拉起了,大郎让我帮着领着,我也不知如何办好。我就找了本《孙子兵法》来看。适才大家说一等军队,我觉得该如书上说的那样,还算是一等的精锐之军。”
“书上说的哪样啊?”虎子急道。
“应该是风火山林阴雷。”刘林一字一顿说着。
“林子,虎子是大老粗,不懂文言,你给翻泽下。”看虎子要抓狂了,刘远笑道。
“是啊。以前偶尔听人提过这个人,想必是个极厉害的统帅。张某也想听听此人眼中的精兵是何等的样子。”
刘林点点头,道:“书上说,两军相争,应顾及到敌情、行军地形、粮草辎重等各种情形。对战上,军队按照战场形势的需要,部队行动要如狂风一般迅速;行进从容时,如森林徐徐展开;攻城掠地时,如烈火一般迅猛;驻守防御时,如大山岿然;军情隐蔽时,如乌云蔽日般,让敌人无从探查;大军出动时,如雷霆万钧一般,让敌人防不可防。这就是风火山林阴雷。若能做到如此地步,该称得上一等的精锐之军了吧。”
“行动如风,进军如林,进攻如火…”刘远、张权等人不由沉吟起来。
“耶耶的,又是风又是火,还要象雷一样,那还有谁抵挡得住。这等军队称之天兵也行了。”虎子咋摸了会,叹道。
“要练出如些精锐之兵绝非易事。”张权凝重道。
“就按这个目标来。”刘远一摆手道,“咱们也不要好高鹜远,一步步来。”
“可行。”刘林点头道,“大郎之意正合兵法。兵法也言,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取其下,必败。咱们目标定高些,训练抓严些,纵练不成兵法中说的那等天兵,也能练出可堪一战的精锐之兵来。”
“刘林兄弟说的甚是。”张权也点头道。
虎子却张着嘴,细细打量起刘林来,好似十分陌生。
“你这呆子,老看我作什么,难道我脸上长了朵花出来。”刘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噌道。
“呵呵。这几天我跟着大郎办学校,少过来些。你就变了模样,现在连兵法都懂了。”虎子笑道。
“这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兄弟们都在变,都在上进,只有你虎子原地踏步。昨天在课堂上竟然还睡着了。这样下去,别说几天,就是几年,你虎子还是老样子。”刘远鄙夷道。
“嘿嘿。这也怪不得我。我虎子生来就不是读书的料。本就坐不住,一听夫子讲课,这眼皮就支撑不住要往下掉。要不,我过来给大家打打杂,和巡兵一起训练也成。”虎子摸摸头,憨笑道。
这人和人真就不一样啊,强求不来。
刘远看着虎子乞求的样子,心中喑自叹息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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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不进课堂,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大郎尽管说。”虎子喜道。
“这样,得空你就过来。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什么时候学,向什么人学,每天必须识得五个字,而且不能今天学,明日忘了。就照千字文学,一天五个,一月一百五十字,我不定期检查,没做到就乖乖地去学校向宝儿学。”
“还得识字啊。”虎子沮丧着脸。
“不然怎地?要不,你在巡检所当一辈子巡丁?或干脆接老李头班,晚上打打更去。那个简单,晚上守着信香就行了。”刘远挪喻道。
“那算了,我还是每天认几个字吧。”虎子不寒而栗,连忙道。
“大郎,我觉得不光虎子,巡检所里每个人都得识字。不识字,以后连舆图、命令也看不了,紧急时可能会误事。”刘林沉吟了一会,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误事。”刘远沉声道,“北面,蒙古人灭我大宋之心不死,襄阳危在旦夕,情势严峻也不需多说了。前日临安方面已有消息传来,兵部已筹措在衢婺一带组建武义军,恐怕不日还会让各地自建义兵。老头子已经差人去临安活动了。若事情顺利,咱们兄弟也要拉起一支人马奔个前程。到时一个个睁眼瞎,军令、舆图都认不得,行军打仗还不乱成一团。”
“大郎,这事是真的?”张权两眼灼热,急切问道。
参与拉起一支人马可与混迹军中截然不同。自己混了近十年军伍也只是个大头兵,在新起的人马中就不同了。新军中有的是职位和前程。
“自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们兄弟在这穷折腾什么。”刘远淡淡道。
“那是得学,大家都得多学。不仅识字,兵书战策都得学,行军布阵都得学。”张权激动地连连点头。
“先以识字为主吧。”刘远道,“我看,咱们巡检所也搞个小学堂,每天抽出些时间上上课,教大家识字,另外也可学点兵法、战阵知识。如林子提到的什么兵法。”
“《孙子兵法》”刘林轻声道。
“对,《孙子兵法》。”刘远点点头,“不过,《孙子兵法》上字句有些看不懂,林子你来教授大家。”
“这个…我也从没去过军营,经过战阵。只是纸上谈兵,恐怕误了大家。”刘林忧虑道。
“不怕,纸上谈兵总比不谈的好。”刘远摆了摆手,“再说不是还有张大哥在吗。你先讲你的《孙子兵法》,张大哥接着讲下军中事务,大家再一起谈谈自己想法。可以先想象嘛,比如,作为一名将军或一名士卒,操练应注意什么?出征应准备什么?面对敌军应该怎么办?什么都可以谈,咱们不要怕现丑,大家一起想,总能得到些东西。”
“这样一来,倒好似读书相公们搞的文会了。”刘林笑道。
“相公们搞文会,我们就搞武会,有机会,昨们还办个武学堂,请有名兵家过来,专事传授兵法、战阵之道。”刘远道。
“那个风火山林怎么办?大郎刚才不是谁要一步一步,练出那个如风如火的天兵吗?”见刘远又要办学堂,深受学堂之累的虎子慌忙打岔道。
“就从风字开始吧。先练脚板。以后,巡兵队晨起跑步,每天最少要跑十里路。你明天一起跑。”刘远坏笑道。
“晨起跑步?这跑步也能跳出精兵?”虎子脸色有些难看。自跟着刘远以来,都是睡觉睡得自然醒。搞个晨跑,那懒觉自是睡不成了。
“怎么不能。”刘远神情一肃,认真道,“依我看来,这上阵打仗就如同街头打架。先不管能不能打得嬴,你先要能跑。打不过别人,你总得跑得过别人。”
“打不过就跑,那不就是个熊包、软蛋!”虎子不屑道。
不是要如风一般吗?精锐之军首先得能跑。战情紧急时要能跑,这样才能及时赶到战场;打胜仗时要能跑,这样才能追击败军;打败战时要能跑,这样才能摆脱得了敌军。否则,胜不能追,败不能逃,还算什么精锐之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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