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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抱负

    五人出了书院门,却突觉一时无处可去。青衣学子带着翠儿站在一边,一话不说,一副生人匆近的样子,想是心里十分郁闷。

    连累了人家,刘远也不好上前搭话,只好与虎子站在另一边。倒是宝儿不管不顾,紧扯着翠儿衣袖不放。

    老王赶着骡车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看青衣学子主仆俩样子也应该不是暴走族,大约也等着车马。

    “翠儿姐,再也没夫子肯教我们了,也没学堂肯收我们了。我们读不成书了。”宝儿拉着翠儿,终于哭出声来。

    “没处去就不要去!读不读有什么打紧!要怪就怪你家大郎,你不是说你家大郎很好很好吗?”翠儿没好气道。

    “可是宝儿喜欢学堂,喜欢读书。”宝儿抽噎着。

    “宝儿,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能这么没志气。”刘远劝道。

    “我不愿的什么大丈夫,我就喜欢读书。”宝儿头也不回地道。

    “哈哈,说你没志气你还真没志气。”刘远笑了笑,“没学堂肯收咱,咱们自己建个学堂就是!这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你宝儿肯读,还怕读不成书!没人肯教,我教你就是。”

    一个好读书的好苗子,让自己给连累了。钱主事知道该后悔莫及吧。

    “大郎说的可是真的。”宝儿抬起一双泪眼,企盼道。

    “嘿,傻子!你家大郎字都认不得几个,能教你什么?还是哪天跟我家公子学吧。不信你问问他,四书五经他看了几本?哦,恐怕哪四书五经是什么都不知道。”翠儿瞥了眼刘远,道。

    宝儿满眼狐疑地看了过来。

    “这,这个…”刘远下意识地摸起了头。

    《孔子》、《孟子》、《诗经》…其它的,自己好象还真说不上来。

    “看吧,看吧。你家大郎指定不知道。”翠儿不屑地道。

    另一边,青衣学子哼了声,将头一扭。

    “大郎,你真的…”

    “呵呵。不知道打什么紧。那些之乎者也,大郎我一看就睡着,十分无趣!”刘远尴尬的笑了笑。

    “哼,不学无术!”翠儿将头一扭,也赖得理会刘远了。

    “不就是些陈腐的东西吗?有什么好学的。”陈远不以为然,“咱们还可以学更好的。”

    “什么好的?”宝儿有些好奇。

    “比如啊,咱们大可以学学唱歌啊,弹琴啊,游泳啊,下棋啊、打拳啊什么啊。”刘远比照着后世小孩要学习的东西,淡淡道。

    “咄,竟是些不务正业的东西?这些东西能取得了进士还是中得了举人?”一旁,翠儿鼓着嘴道。

    “是啊。大郎,朝廷取士是不考这些的。”钱宝也认真道。

    “宝儿啊,你说咱们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刘远叹息了一声,道。

    唉,这时代读书功利思想太重了。读书就为了考科举,再做官。朝为牧牛郎,暮登天子堂。科举这种东西已经深深地污染了每一个人。连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也是如此。

    “当然是为了中进士中状元,出仕当官,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啦。”翠儿嘴不撇,道。

    “是啊。爹爹和学堂的夫子都说宝儿聪慧,长大后能中得进士,当个大官呢。”钱宝挺了挺胸,昂然道。

    想不到小家伙还是个小官迷。中个鬼进士,等到你长大,朝廷早被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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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灭了。蒙古人可不搞科举这一套的。

    刘远心中暗暗滴沽一声,笑道,“宝儿啊,咱们人啊可得从小就竖立远大理想。这个理想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咱们今后能取得多大成就,走过得多远。”

    “理想?”宝儿迷糊道。

    “就是抱负,就是人生目标。”刘远解释道,“简单些说就是你觉得你长大后该做什么,就象你说想当官一样。”

    “哦,那我有啊。宝儿要中进士,点状元,将来做大官。”宝儿恍然道。

    “哼,小官迷。”翠儿轻骂道。

    “呵呵,这也算吧。不过,这个理想还不算大。”刘远摇了摇头。

    “那什么大。要不我中状元,以后在朝廷做个相公?”

    “呵呵。大是大了,不过你还没明白大郎我的意思。”刘远道,“咱们人生一世,不能光想着自已的荣华富贵,有时还得抬起头来看看,为这个世间百姓做点什么。我曾听人说过,有个读书人,好像姓张吧,他说读书人不能死读书,不能只想着升官发财,要说点有益的东西,比如想想让农夫多种出些粮食出来,让养牛养羊的人多养出些牛羊出来,让做工的人多做出些物品,让商人多挣些钱;让为个世间的百姓都更富裕一些,过得好一些。这叫为生民....为生民....”

    “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吧。”身后,突地传来一声插话,将几天惊得一跳。几人转过身,却见中年的林夫子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

    “此乃横渠先生至理名言。”林夫子点着点,道:“看来刘大郎学业虽有所欠缺,但抱负却是不小。”

    “呵呵,林夫子过誊了,刘远受之有愧。”刘远笑着拱手道。

    “不然。刘学子能有此心,以后成就必定菲然。”林夫子摇摇头,正色道“这为学之道,也未必就须在书院,若有进学之心,哪里都是一样。只原刘学子莫忘此初心,勤勉治学,踏实做事,必有功成名就一天。”

    “谢夫子教悔。”刘远诚挚地躬身行礼。

    林夫子捏了捏颔下不长的胡子,赞賞地点点头。

    “夫子,你怎么也被赶出来了。”翠儿突地问道。

    林夫子一愣,几乎将胡子扯下几根,笑骂道,“你这个小顽皮倒是会说话。我又没大闹书院,怎么被会赶出来了!”

    翠儿吐了吐舌头,躲到青衣学子后面去了。

    林夫子看了看青衣学子,道,“山长让我出来看看你有没有车马。若没有,山长这里倒还有个驴车,先送你们回去。”

    “这个倒不需要。我们骡车也快到了。施同学若是同路,等会不如同车而行。”刘远道。

    “谁要和你同车而行。”青衣学子脸突地一红,娇羞无比。

    刘远这才看清,这青衣学子身姿娇俏,眉如轻烟,肤色如玉,宛若一个女子一般,甚是好看。刘远心中一寒,下意识让开身来。这施家子还真是个伪娘?不,是个小妞。身形姿态神似,还带着个女书僮。

    “劳烦夫子了。”青衣学子侧过身,向林夫子道谢道。

    “那行。我这就让人将驴车赶过来。”林夫子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径自进门去了。

    “翠儿姐,你过两天来河口玩吧。大郎说要办学,咱们一起去那里上学。”离别在即,宝儿十分不舍。

    “哼,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谁知道能不能办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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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要做的事,十有八九能做的。大郎可是河口的巡检。”宝儿挺着小胸脯道。

    “区区河口的一个巡检,你还当多大呢。”翠儿撇了撇嘴道。

    “翠儿,不得说人长短。”青衣学子轻喝了一声。

    “嗯。”翠儿向刘远做了个怪脸,不再说话了。

    “呵呵,没关系。我这个巡检也就是那回事。”刘远笑道,“不过宝儿说的是,这学校是无论如何要办起来的。我这个学校与这个书院不同,专招小学子。到那里,可以不读四书五经,也可以不守那些死规矩。每个人都可以学自已想学的东西。可以唱唱歌,弹弹琴,画画画....反正,这书院不肯做的,在那都能做。对了,那个王夫子不是看不起放牛养羊的吗,以后我那学校,还教人种田、养牛养羊。”

    “这样乱七八糟,谁原意去!”翠儿甩甩头,不屑道。

    “不肯去,我就去请啊。小孩子去,不仅不收束修,咱那还发学具,管吃管喝,甚至发零花钱。”刘远笑着道。

    “哪有这样的学堂!”翠儿不信道。

    “以前没有,以后我办起不就有了。”刘远认真道。

    “咄,那得多少钱才得够。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牛魔王,败家子。”翠儿将信将疑,啐道。

    “翠儿....”

    “好了,好了。”翠儿应了声,指着大门口处的一辆驴车,道:“那不是夫子的驴车吗?三…三郎,咱们上车。”

    驴车在众人面前缓缓停下,青衣学子主仆在宝儿不舍的眼神下登上驴车。

    “翠儿姐,一定要来河口看宝儿啊。”宝儿叫道。

    “知道了。”车内,翠儿应了声。

    车夫甩动鞭子,驴车嘎吱嘎吱地缓缓离去。

    送走青衣学子两个,三个人无聊地在道旁等着。好在不久,就见前面有两辆车赶过来,前面的正是老王赶的骡车,后面跟着却是张权赶的驴拉粪车,粪车上,雄子带着几个人坐着。

    两辆车在三人面前停下,雄子领着几个人跳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虎子奇道。

    “老王不是说你们不见了吗。山哥让我带几个人沿路找找。半道上正好遇到张大哥,想想不远,就一起过来看看。”刘雄摆了摆手,接道又道:“咦,你们三个人怎么站在这里。怎么没在书院。”

    “呵呵,被别人赶出来了。”刘远笑了笑。

    “耶耶的,我看谁敢。”雄子手一挥,带着几个就要往书院闯。

    “胡闹!”刘远喝道,“这书院是能随便乱闯的地方吗?”

    “呵呵。我就是想看看。我这辈子还真没进过书院呢。”雄子讪讪道。

    “咱们以后自已办个书院,天天让你进去坐着。”刘远笑道。

    “那不得闷死我了。大郎,这可使不得。我这可是猴子屁股,哪坐得住那板凳。”雄子连忙告饶。

    一伙人一起哄笑起来。惹得书院好些学子俱跑出来观看。

    “好了。书院是清静之地,咱们不读书可不能耽误了别人。”刘远挥了挥手,“走,咱们回河口再说。”

    虎子嫌骡车气闷,和几个人跳上张权的粪车,宝儿终究还是小孩心性,也从被开除的悲伤中走出,嬉闹着跟上粪车。

    雄子却腼着脸,随刘远上了老王的骡车。鞭声响起,两辆车子缓缓往河口回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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