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成很苦恼,他虽然年已18,但离开叔父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进到这充满敌意的济阳王府里,还是感到像一个孩子被丢弃到陌生的世界一样孤独难受。
别的不说,就说那个个头高得几乎可以顶到槊尖、腰身如同树木一眼粗壮、一双手掌大得像蒲扇团似的侍卫头领,就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瞧过。
从他入府的第一天起,他的这个头领就好像故意跟他过不去。先是以“瞧瞧身手”之名在小校场上跟他过招比武,他当然想先让为敬,便在拳脚上处处收敛,可没想到对方却像见了仇家似的,使劲浑身气力把他往死里打,在脸上和胸口都挨了好一通铁拳之后,他也被激怒了,使出叔父教的拳法回敬了这个咄咄逼人的家伙,好歹没落下风。
第二天,这个没在拳脚上占到便宜的头领又说拳脚功夫只能用于匹夫私斗,真正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士需要的是精湛的马上功夫。所以,这家伙又以考验他的骑射本领为由,带着他出府,到城北的邙山上比箭法。不得不说,这个自称长于塞北苦寒之地、以放牧射猎为生的壮汉还真是骑射高手,无论是纵马飞驰还是弯弓射猎,他都技高一筹。不过,他的骑射本领也是经过能征惯战的叔父悉心教导的,并没比这个惯于骑射的边镇汉子差多少。
再往后,头领就开始给他使绊子了。这不,前天王爷要去打猎,居然选中了他去做贴身护卫,这对他这个入府还不到一个月的新侍卫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可是,头领却偏偏给他一匹驽马,怎么跑都比别的马慢上一大截;配的弓也是差到极点,如果拉得过猛还会裂开一些小口子,使得他每次张弓搭箭都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将弓给拉断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差点就立下大功了,要不是那条该死的河突然出现的话……
可惜啊,如果他能亲手射杀那只猛虎该多好啊!不过,好在王爷也没有因为他的“不中用”而责备他,已经算是够幸运了。
萧复成正躺在床榻上想着,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肩膀,“喂,你怎么还没起来呢?还不赶紧去门廊那里守夜,小心头领巡夜撞见没人又要骂我们了。”
萧复成翻身一看,原来是同住一室的侍卫王腾。和萧复成一样,这个年方20的小伙子也是通过王爷舅舅的关系进到王府当差的,只比萧复成早进来一年。今晚他是当值守马厩和库房的,看这情形应该是被轮换回来歇息了。
“哎呦,吓我一跳!”萧复成拍着胸口埋怨道:“今晚不是该李大哥去守门廊吗?”
“哎,你瞧我这记性”,王腾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轻声抱怨道:“都是被那个‘冷面怪’给折腾的,那家伙,自打来府中当头领开始就天天对咱们板着脸,好像我们欠他多少钱似的。给咱们派的活,不是守夜就是洗马,全是脏活累活,唉,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回老主公身边做个持戟护卫呢。”
他边说边脱去黑色夜行衣,迫不及待地倒在自己的床榻上。“呼!舒坦!”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本就满腹心事的萧复成被他这么一说,更加睡不着了,他伸脚踹了一下想尽快去见周公的伙伴。
“哎呀,你干什么啊!”王腾有些恼火。
萧复成却干脆坐起身来,掀开他的盖毯,指了指已经有些微微发白的窗外:“反正已经快天亮了,难得这次咱们都不是后半夜当值,别睡啦,一起说说话。”
“哎呀,我的小爷,你到底要说什么?”王腾很后悔刚刚进来干吗要叫这精力旺盛的家伙,现在害得自己也没法睡了。
“就说你、我,还有李大哥怎么总是被派去干这些活啊?”萧复成生气地问道。
“唉,我不早跟你说过了吗?咱们几个都是老主公捎进来的,跟他们那些托王妃的面子进来的不是一路人!”王腾不耐烦地叫道。突然,他机警地竖起耳朵探听了下隔壁的动静——他们这群侍卫可都是住一排厢房,说话一不小心就被隔墙之耳全听了去——发现隔壁好像没有人动弹的迹象,便才放下心来。他想了想,既然睡不着,那也干脆就把心里的话也都说了。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老主公的什么人啊?”王腾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我也早跟你说啦,我叔父是平寇将军的护卫。”现在换萧复成不耐烦了。
“没那么简单吧?”王腾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我先前也是老主公的护卫,比你还早进府一年,但我感觉王爷对你好像比对我们都高看一眼啊。就说前天王爷去打猎,咱们老主公这边过来的人可就专挑了你一个带上了啊。”
“还不是因为我才来,王爷想看看我的本事呗。”萧复成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他也很纳闷为啥王爷会挑选他带上。
“得了吧,我当年刚进府的时候,王爷也从不带我出去呢。这都一年多了,王爷都没怎么想好好看看我的本事呢。”王腾委屈地说道。
萧复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好安慰了他一阵,然后就开始问起王府内的一些事情来,直到鸡鸣之时,俩人才各自休息。
天明后,侍卫们照例要到小校场集合,听候头领分派差事。
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萧复成到底是18岁的年轻人,并未有多少疲惫之感。
头领今天的安排似乎还很合理,让王腾等四个值夜的侍卫先去休息一番,然后随老谭护送王妃、世子去永安寺上香,这是个比较轻松的差事;另外几个侍卫担负在王府内院值守的差事。至于萧复成,则被派去马厩协助马夫伺候一匹新来的西域骏马。
虽然又是去做侍卫们都不愿意去做的活,但是想想同为“舅派”的王腾和李大哥都分到了好差事,他去做些脏活也没话说。
当萧复成来到混杂着粪便和草料气味的马厩里时,发现马夫已经给那匹西域骏马打好了一大盆“洗澡水”,正乐呵呵地准备伺候这宝贝“沐浴”呢。
虽然萧复成并不像叔父那样精通相马,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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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看出眼前这马绝对是匹宝马。
只见这匹白中有青的马四只白蹄健壮有力,踏在地上噼啪作响;马身浑圆丰腴,一团团肌肉均匀分布周身;马首则气势昂扬,飘逸的鬃毛随风而动,就像麦田里的麦浪一般。
马夫见他看得入神,便得意地说道:“这马叫踏雪狮子骢,据说是大宛国的名驹。昨天刚跟王爷到外城的马市上买的,可花了王爷一个月的俸禄呢。”
果然是匹宝马!
萧复成一时没忍住,想伸手摸一下这匹昂贵的骏马。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马的身上时,却被马夫一把拉住。
“你这是做什么?这马是你能碰的?”马夫横眉怒目瞪着萧复成,就像萧复成是想调戏他的宝贝女儿似的。
萧复成悻悻地将手缩了回来,却又不甘心地赔着笑脸说道:“我反正也是派来给您老人家当下手的,就让我摸一下呗。”
“不成!”马夫气呼呼地一口拒绝,“简直是胡闹嘛!这种宝马非得我这样的老手才能伺候,你这样的生手过来能帮啥忙?就是来添乱的!”
年轻气盛的萧复成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感到血往上涌。
“小爷我也是自幼骑马习武之人,什么样的马没碰过?别说是摸下这匹马了,就是让我驯它,它也必然乖乖地听我的话。”他昂起下巴朝着马夫骄傲地说道。
马夫却不屑地将双手往腰上一叉,“哈哈”一笑,“得了吧,别给它踢得爬不起来了,那我可就担待……”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嘲讽的神情就变成了震惊。
只见萧复成一个箭步冲到马前,双手按住马背,纵身一跃,就跳上了这匹没有配备缰绳和马鞍的踏雪狮子骢。
“嘶咻!”
这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突然骑到它的身上,顿时惊地仰天嘶鸣。它拼命地扭动身子,前后蹄子乱踢,想把这无礼的混蛋掀下来。马厩立刻一片混乱,其它马儿受到同伴的激励,也开始不安分地叫唤起来,有的甚至企图挣脱将它们束缚住的绳索。整座马厩像遭遇地震一样摇晃起来。
马夫先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继而想扑过去制服眼前这个狂躁不安地嘶鸣着、乱踢着的“凶兽”,却不料这匹刚刚还被他夸赞的大家伙竟毫不留情地将他精心为之准备的一盆清水踢飞,四溅的水花淋了他一身,原本神气活现的他立马变成一只湿淋淋的落汤鸡。
马上的萧复成也不好受,他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跳上这匹看上去无比诱人的宝马的光背,却立即感受到“骑虎难下”的尴尬。这马发疯似地甩动身子,颠得他直想呕吐。而它一甩头,那漂亮的鬃毛便像无数把刷子一般扫他的脸上,使得他的眼睛立即就无法睁开了。但是既然已经上来了,就不能被扔下去,这已经不是什么面子的事情了,而是关系到他的小命。为了不被这四蹄乱腾的野家伙丢下去踩死,他只好闭着眼睛死命搂住马脖子、将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
踏雪狮子骢见背上这个混蛋还没被扔下去,便恼怒地长嘶一声,奋力挣脱了拴它的那根早就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绳索,撒开四蹄就朝院落奔驰而去。
这下可好,本来在回廊上优雅地谈笑着的侍女们突然看到一匹野马发疯似地蹿了过来,立即吓得华容失色,惊叫着四散奔逃,好几个人撞在一起,又一同倒在地上,互相借力想爬起来,却谁都爬不起来,只得像一团麻花一样缠在一起绝望地叫喊着。
好在这马并未理会这群似乎比它还疯狂的女人们,而是绕过回廊,跑到了较为空旷的花园里。
那些正迎春绽放的鲜花可倒了霉,本来正是一年中最好的生长季节,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无妄之灾。马蹄野蛮地踩踏着它们赖以存活的土壤,将它们苗条纤细的身躯踩进松软的土中,它们最引以为傲的娇美面容则被这沉重的马蹄踩得稀烂。
待这匹疯马驮着那个伏在它身上一动不敢动的家伙飞驰穿过花园后,原本花团锦簇、草盛叶茂的花园已经是草烂土翻、叶落花败,一片狼藉。
紧闭双眼的萧复成觉得自己像飞在空中一般,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知道自己已经对这匹桀骜不驯的骏马无能为力了,心中既后悔不该莽撞地闯下这番大祸、又痛恨自己没有叔父那般了得的驯马本领。
突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侍卫惶恐的叫声:“快把门关上,不要让这畜牲闯到内院里去!”
什么?这马居然是要直奔到内院里去了!
萧复成知道,内院里住的可是王爷本人及其家眷,如果把这些金枝玉叶惊扰了半分,他恐怕就不是被逐出王府那么便宜的下场了。
他心一急,神一分,手便没有刚刚抱得那般紧了,恰好此时马身一震,早就有些乏力的他终于被甩了下去!
可如愿以偿甩掉“包袱”的踏雪狮子骢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像它这样就是为驰骋而生的生灵,是不会轻易放弃这种自由奔驰的机会的。它已经瞥见前方有一扇洞开的大门,穿过那道门,就还有一片开阔的天地,跑吧,也许那里就是生它养它的西域大草原。
眼瞅着这匹已经跑红了眼的“凶兽”没命地朝内院冲来,那名看护院门的年轻宦官早就吓得瘫倒在地上,任凭远处赶来的侍卫们如何挥手喊叫,都像一滩烂泥般爬都爬不起来了。
就在这似乎已经无可阻挡的奔马即将冲到院门口的那一刹那,斜刺里突然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踏雪狮子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此人拽住骏马飘逸的鬃毛,纵身一跃就上了马背,然后一手搂住马脖子,一手猛拽马的鬃毛。
马儿做梦也没想到又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骑到它的背上,可还没等它反应过来,这人就放肆地拽它的鬃毛,它本能地一闪身,前蹄腾空,想把这个更大胆的家伙甩下去。
可这人显然是驭马高手,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搂住马脖子的手臂更加用力,竟牢牢吸在了马身上。同时他拽鬃毛的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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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松劲,身体一扭,借助整个身子旋转产生的力量将马的奔跑方向拨转了开来,马尾巴几乎扫到了那名呆坐在内院门口的宦官的脸。
看得心惊胆战的众人这才发现,这个驭马高手正是侍卫头领杨禹。只见他那粗壮的双臂青筋暴突,口中不断地吆喝,同时整个身子巧妙地跟随着躁动不安的马的跳跃、扭动的节奏调整着姿势,不但牢牢坐在马背上,还将马慢慢制服了。
这时,萧复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倒没有摔得多厉害,只是心中害怕,手不免直哆嗦。
眼看着马的气势越来越弱,只剩下原地打转的份了,众人便围拢上来,有的拿套杆、有的拿长绳,就连原本吓瘫在地的宦官也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焦急地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驯马表演。
突然,王爷的身影出现在萧复成的视野里,他不禁浑身一哆嗦。
浑身湿透的马夫也迈着沉重的步伐跑了过来,狼狈不堪的他急切地跪倒在王爷脚下,口中诉说着什么。萧复成知道,这是在把他往行刑台上推哩。
“吁……”
杨禹口中又一声长喝,同时稍稍放松了拉马鬃的手劲。
终于,这匹狂暴的踏雪狮子骢气喘吁吁地停止了闹腾。
“好!”众人不禁欢呼起来,早就抄起家伙等待头领大功告成的侍卫们急忙上前将这匹服软的马套住。
累得一身大汗的杨禹潇洒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来到王爷面前垂首抱拳,“启禀王爷,小的已经将此马驯服了。惊扰到王爷,实在罪该万死!”
王爷已经听得马夫的奏报,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杨禹退到一边。
然后,他阴沉着脸,慢慢向萧复成这边走来。
萧复成见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瞥见头领交叉着双手站在已经被套上缰绳的踏雪狮子骢前,面露得意的神情,冲他挑了挑眉。
“混蛋!着了这家伙的道了。”他心中顿时明白这一切就是头领设的局,可悲的是,这也要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的鲁莽和冲动,又怎么会中招呢?头领也许正是看清他这点,才出此狠招的吧。
正想着,王爷那伟岸的身躯已经像山一般压了过来,他再也挺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禀道:“王爷,小的该死!都是小的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惊扰了王爷,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觉得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听到那匹马粗重的喘气声。他知道,王爷此时正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也许他的双眼正冒着火,心里盘算着该将自己送到哪个衙门严惩?
“起来吧。”
王爷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里听不出有丝毫愤怒的情绪。
萧复成一时没反应过来,仍呆呆地跪在地上。
“你耳朵聋啦,王爷叫你起来!”
一个尖锐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他不免浑身一颤。
待站起身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年轻宦官发出的声音。此时他正站在王爷身后,全无刚刚的窘态,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似乎在说:“就是你小子闯的祸呀,可要给你点好瞧的!”
萧复成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再次诚惶诚恐地将那句请罪的话说了一遍。
“念你是初犯,姑且不做深究。来啊,把他关到柴草房里去。”王爷命令道。
“遵命!”两名侍卫连忙上来把萧复成押去柴草房。
“你去那里呆上两天,好好束束性子。”王爷平静地说道。而垂头丧气被押解着的萧复成竟惊讶地发现他嘴角居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他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关两天柴草房,这简直算不上是什么像样的惩罚。看来,王爷并不打算重罚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禁升腾起一股暖流,这是感恩戴德的暖流。
到了傍晚,即将落山的夕阳就要吝啬地收起它投在柴草房里的最后一点光亮的时候,王腾和李大哥跑来了。
他俩上午护送王妃和世子去永安寺进香,下午就顺利返回王府了。当他们听说萧复成闯祸了,立刻吓得目瞪口呆。不过再一打听,原来就被关两天柴草房,俩人又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容易熬到吃晚饭的时候,俩人便赶来柴草房看望这个同派的小兄弟。
身材高大的李大哥一站到柴草房窗口,立即就把最后一点光亮给遮住了。
“哎呀,我就说这个杨头领没安好心,居然派你去看护新来的烈马,他肯定算准了你要闯祸,然后由他来收拾残局的。这样既能把你害了,还能在王爷面前露一手,真是一举两得啊!”李大哥气呼呼地说道。
他本名叫李孝仁,到王府当差已经五年多了,再加上年已32,比王腾和萧复成都大上许多,所以他俩都恭敬地称他“李大哥”。
王腾倒似乎没有李大哥那么生气,由于个子不高,他只能踮着脚凑到窗户边对萧复成说道:“我就说你小子来历不简单吧,你看,犯了这么大错也就得了这么轻的惩罚。看来咱们王爷还是护着你咧!”
萧复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跟两个朋友把白天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事情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唉,依我看哪,必须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瞧瞧!”李大哥大手一拍窗户,顿时激起一片尘土。
“咳咳咳!”
仨人被这出乎意料弄出来的尘土呛得咳嗽了好半天。
“我说……李大哥……咳咳……”王腾一边极力止住咳嗽一边急着说道:“人家可是咱们的头,只有他欺负咱们的份,咱们怎么可能算计到他呢?”
“嘿嘿,那可不一定!”李大哥自信满满地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看我怎么治他,别以为咱们几个好惹的!”
不过,萧复成没有看到这一幕。
等两天后他从柴草房出来时,王腾告诉他,李大哥接到王爷派的任务,赶到淮阳郡老主公大营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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