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霄绝狱!
这四个字便像是回声一般在众人中传开,寻常人听见这名字便觉渗得慌,而知道底细的却个个面无人色,有几个胆小的还当场晕了过去。即便是南宫池雨也难掩面上之惊惧,怒声骂道:“凌玄,我跟你有何仇怨,你竟如此害我!”
凌玄真人大义凛然道:“为民除害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你害别人时可能想过他们与你有什么仇?”
吴楚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阵的发虚,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
许兴达声音中微带颤抖的解释道:“贤弟有所不知,这天霄绝狱乃是与玄武门的无光血窟,青龙会的幽龙潭齐名的天下三大绝境。其中天霄绝狱之凶险,远胜过另外两处。”
吴楚攻入玄武门时曾见识过无光血窟的凶险,在那暗无天日的潮湿洞穴内饱受折磨,周身伤口中尽是脓血,这种滋味想想便觉可怕。而青龙会的幽龙潭他更是亲身经历过,下半身浸在有食肉小虫的水潭里,待不了几天两腿就只剩累累白骨,而这些居然还比不上天霄绝狱,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白鹭见吴楚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道:“无光血窟和青龙潭虽也凶险,但那里只会让囚犯死得更快。而天霄绝狱却能让犯人活得更长,他们有专人研究折磨人的办法,在刑术中糅合了道家养生法,能让人昼夜不眠,受尽蹂躏,日日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却还能延年益寿,解脱之日遥遥无期!”
关九州道:“昔年通天长老卖国求荣,被四大护法揭发。彼时他已经八十高龄,只求速死,后来被送到天霄绝狱,愣是活活受了十年酷刑才死。像南宫池雨这样的,少说也要被折磨个六十年!”
凌玄点了南宫池雨的穴道,命弟子带下去,道:“盟主放心,她在我手上,绝对没好日子过!”
眼见南宫池雨要押走,白鹭忽道:“真人且慢,在场的还有一个人也该进天霄绝狱!”
众人齐声问道:“谁?”
白鹭玉指微扬,遥遥指着一个男人道:“他!”
“颜淮?”
颜淮沉着脸,默然不语。原紫玉宫的人俱都紧张起来,杨竹青道:“白姑娘是认真的吗?颜哥哥有何过错?”
“呵呵,杨姑娘也不想想,昔年名动天下的菁英探花,怎会甘心留在紫玉宫,被几个小孩子呼来唤去?”
白露冷笑不己,高声道:“其实他真实的身份是南宫家的幕僚,去紫玉宫的目的是为了消耗你们和其他门派的实力。杨姑娘可曾想过,那时你们在伏牛山待得好好的,青龙会偏偏趁五音子外出时找上门来,将你们一网打尽?玄武门又是怎么事先知道他们会去找木君阳,提前逼迫淮帮就范的,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杨竹青冰雪聪明,经白鹭一提醒便明白过来。只是她心里仍无法接受,她怔怔的看着颜淮,一字一句道:“是不是真的,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颜淮苦笑两声,道:“朱雀台的消息,哪里会有错?”
“那你这是认罪了?”
关九州道:“既然真相大白,罪首理应伏法!凌玄真人,烦请您将颜淮也带回天霄绝狱!”
不料,凌玄真人却摇头道:“不可!想进我天霄绝狱,他还不够格,要不一刀把他杀了得了!”
杨竹青忙泣声求道:“不可,颜哥哥,颜哥哥他可能有不得己的苦衷,求你们网开一面,放过他吧!”
吴楚失去了南宫池雨,心中己是肝肠尽断,看杨竹青哭得伤心,哪里忍心她和自己一样受苦。他道:“此事还有待举证,先把颜淮关在我云音阁,待白姑娘拿出证据,咱们再依法惩处。”
凌烟雪道:“南宫池雨一个女子,怎么干得出这等惊天大案来?其幕后定有个强大的势力给她撑腰,除恶务尽,肯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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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彻查此事!”
其他豪杰纷纷叫嚣道:“还用查么,她既是南宫世家的小姐,定是南宫世家在背后捣鬼。”
“放你娘的狗屁!”
南宫池雨不顾形象的大骂道:“姑奶奶早就不是南宫家的人了,你们少血口喷人!”
“哟,南宫姑娘这会儿还想着维护娘家呢?”
凌烟雪道:“盟主,这些事和南宫家脱不了关系。单单处罚南宫池雨,只怕难息民愤啊!”
南宫池雨目露寒光,低沉的笑道:“孟夫人真是好手段啊,我但有任何喘息之机,必将让你自付出代价!”
凌烟雪掩面而泣,对吴楚等人道:“众英雄都看见了,南宫池雨既便是被制服,仍不忘欺负我孤儿寡母啊!”
这话激起了所有人的义愤,凌玄真人亲自将她押下去,群豪仍不解气,共同拟出了南宫世家为富不仁,图谋不轨,草菅人命,祸乱江湖等多条罪状,群情激愤,难以平息。众人纷纷请命剿灭南世家,还天下一个公道。关九州,方仲秋,魏伏辰,许兴达等人在商讨之后,提议顺应民意,正式与南宫世家开战。吴楚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心灰意冷,由着他们做下决定。
在众志成城,上下一心的良好氛围下,天下大会圆满落幕。不知是道义还是仇恨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群雄组成了一个坚不可催的联盟,服从统一的领导和章程,还确定了他们共同的敌人。与南宫家的对决将是联盟的开篇之作,也会是这个强大的同盟首次在历史长河中崭露头角。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正如白鹭所说,一个伟大的领导者不用样样精通,只需要知人善用。各大门派的能人智士共聚一堂,协力商讨如何攻打南宫家,如何扩大影响,乃至如何开掘始皇巨宝,如何分配宝藏等。有这些人出谋划策,吴楚大可以做甩手掌柜,只在关键的时候做出决定。自南宫池雨离开后,他的心便一直空落落的,整日浑浑噩噩,无所适从。众人理解他的苦处,不忍打扰他,便任其自然。
是夜,他独自在屋脊上漫步,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心中浮想联翩。天下大会之事已过去了三日,其间发生的事,至今想来仍觉得如梦境一般,离奇而又突兀。云音阁中新设立了一个枢密堂,供各派代表谋划要事,几日来枢密堂内的灯火彻夜未息,似是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瓦片微响,香卡央轻手轻脚的爬上来。她抱着膝坐在吴楚旁边,默声问道:“我还以为师傅在枢密堂劳心家国大事呢,原来是在这里偷闲!”
吴楚道:“有那么多能人在操心,我去凑什么热闹?”
“那你这盟主做的可不称职啊!”
吴楚笑了笑,道:“我哪里是什么盟主啊,不过是个充门面的!”
“哦,原来师傅也有这种感觉啊,我还当你全无知觉呢!”
“呵呵,师傅心里清楚着呢,只是不愿动脑子而己!”
两人沉默了许久,吴楚忽然道:“你觉得,你师娘有罪吗?”
“有!”
香卡央补充道:“不过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严重!杀人放火的是许兴达,魏伏辰,可他们却将所有罪责都归咎于池雨姐姐,好像他们就是清白的一样。不找个替罪羊,他们如何平息天下英雄的愤怒。”
“这个我也想到了!”
吴楚道:“她在玄通楼做的那些事,的确有牵制武林各大门派的目的。诬陷我们也是因为云音阁的武功克制她的剑法,凭这两点,其他门派若有这个实力也会这么做,我想得通。”
香卡央道:“而她指使青龙会对付峨嵋,应该单纯的想挑起武林盟与青龙会的矛盾,借机扶关九州上位,再替老青龙除去柴貉等叛逆。若真是为了杀掉韩姑娘,大可不必费这周章!”
吴楚赞许的看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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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说下去!”
香卡央继续道:“至于她让李宗乾去漠北发展,排挤白虎堂,一来是为了迫使许兴达南下,充实中原的武装力量,二来肃清了北方的蛮夷余孽,让咱们再无后顾之忧,三者消耗了元庭的国力。乃是一举多得。”
吴楚点点头道:“不错,正因为蒙元财政紧张,入不敷出,才会有第四次西征的打算。按她的规划,就算你没有给元兵下蛊,这时候蒙元军队也该被西方所牵制,咱们在中原揭竿而起,元庭必将腹背受敌,首尾不顾。”
香卡央道:“南宫姐姐不愧是旷古绝今的奇女子,凭她的这些计谋,轻易的就动摇了元朝庭的根本。咱们好几代人付出无数代价也做不成的事,她只用了十年便做到了!”
吴楚想到了其他的事,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可是她终是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小雪,孟丹良,悦仪师姐……她对的起天下人,却对不起云音阁,对不起我!”
“你错了!”
香卡央一字一句的道:“她或许对不起云音阁,但一定对得起你!玄通楼之役,她让所有幸存者都指认你是凶手,污陷云音阁。而这个阴谋最大的败笔是,你一直活着,而且活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单是这一点,就可以让她精心编织的谎言不攻自破。她大可以暗中杀掉你的,这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可她何必要在事后派颜淮去凑热闹?她虽然利用你对付玄武门,却又暗中派高手助你。即便是在天下大会上,她对你也是百般维护,生怕你下不了手,用尽了手段刺激你。她为了家国天下,为了民族大义,连自己都的性命都可以不顾,成全的却是你的英名!”
“唉!”
吴楚又何尝不知道南宫池雨的苦心,可是当时被逼到那个地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长声叹道:“老实说,我该感激凌玄,多亏了他,池雨才能保住性命!”
香卡央却道:“师傅难道没听说过天霄绝狱的凶险,师娘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啊!”
“不能吧!”
吴楚道:“他二人常以姐弟相称,凌玄怎会对池雨不利?”
“此一时,彼一时也!”
香卡央道:“师娘是你的妻子,南宫家的千金时,自有不少人与她攀亲带故,如今她失势了,凌玄何必再巴结她?”
“你能说出这番话,真让人感到意外啊!”
吴楚诧异的看着香卡央,不单单是她的见识让自己刮目相看,香卡央与南宫池雨素有仇怨,怎么今日她却帮着池雨说话?吴楚道:“上次你还恨她差点要了你的命呢,怎么这就冰释前嫌了?”
“以她当年的掌力,若想杀我怎会失手?”
香卡央笑了笑,道:“我最近想通了许多事,当年若不是她那一掌,或许我早已经死了!”
吴楚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感悟,这种短时间内心境和智慧的大幅提升是境界过渡的前兆啊。他意外的发现香卡央的煞气没有以前浓郁了,她单薄的身体上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华光。吴楚暗暗松了口气,天幸这徒弟没成为第二个李宗乾,或许,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香卡央道:“师傅,您该知道他们吵着要打南世家,不过是个借口,为什么您不阻止呢?”
吴楚苦笑道:“你认为我阻止得了吗?”
香卡央道:“南宫家富可敌国,招人眼红,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错!”
吴楚道:“心术不正之人,必将自食恶果!”
香卡央忽侧起耳朵,小声道:“有人来了,徒弟告辞!”
吴楚释放出气场,果然察觉到有人走近。他看见香卡央如灵猫一般,轻巧的溜下去,心中称道不己:“这丫头还达不到我的境界,感官、身法却比我还要敏锐,他日成就将不可限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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