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安、愤怒的情绪在群雄中发酵。当年的玄通楼惨案,五年内的纷争动荡,不知牵连了多少势力,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身败名裂。愤怒的武者们将南宫池雨围了起来,一双双满是仇恨的眼睛瞪着她,眼中那熊熊火焰足以将她烧成灰烬。
吴楚的心沉入了谷底,他早知道这些事和池雨有着必然的联系,却迟迟不愿面对。本以为随着李宗乾的死亡,所有的事情都将如流水一样去而不返,没想到在今天这万众嘱目的场合被赤祼祼的揭露出来,连块遮羞布也没有。他恼羞成怒道:“许兴达,枉我一直把你当大哥看待,你竟如此污蔑我妻子,你安的什么心!”
关九州道:“盟主,许将军说的没错,这紫玉坠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魏伏辰道:“兄弟们早就明里暗里提醒过你了,可是你一直没把它当回事啊!”
“呵呵呵,我不信,我不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来!”
吴楚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池雨,她贵为南宫家的千金,常常偷自家的钱去救济穷苦百姓,她情愿放弃敌国之富,陪我在云音阁吃糠咽菜。她菩萨心肠,淡泊名利,她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魏伏辰苦苦劝道:“贤弟不要被她的表相所欺骗啊,岂不闻‘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她苦心积虑,为的就是利用你图谋天下啊!”
“呵呵,仅凭一个玉坠,你们就指认她图谋天下?南宫家富可敌国,什么首饰买不到?万一是你们认错了呢?”
“那这错得也未免太巧了!”
许兴达沉下心道:“贤弟,我等被这玉坠掌控了五年,怎么可能认错?”
吴楚还待反驳,关九州附耳劝道:“盟主,您再为她开脱,难免有包庇之嫌啊!”
“包庇个屁!”
吴楚顾不上面子,破口大骂道:“她是我老婆,我还不能为她说句话了?”
他独自为南宫池雨辩解,一再无视几人的证词,天下群豪看在眼里,心只颇不是滋味儿。阆风羽士趁机发难道:“吴大侠刚在台上说得那么漂亮,什么维护和平,安抚群众,怎么到自己头上就言行相悖了呢?你这不是在蒙骗大伙儿吗?”
场中当即有许多人附和道:“是啊,吴大侠,南宫池雨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您身为武林联盟的发起者,难道不该以身作则,大义灭亲吗?”
“诛杀南宫池雨,维护武林正义!”
“诛杀南宫池雨,维护武林正义!”
南宫池雨已成为千夫所指,那一句句愤怒的声讨钻入吴楚的脑中,令他无名火起。他的笛箫分握两手,看样子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下意识的动作让群豪大为满意。而许兴达,魏伏辰等人却如凌大敌,下意识的退了半步。然而还未等到吴楚出手,骄横跋扈的南宫池雨却开口了!
那女人叉着腰,仰着头,用鼻孔对着那些指责她的人,怒声骂道:“姓吴的,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我?快动手啊,把他们全部给我杀了!”
在她张嘴之前,不少人还表示怀疑,如此一个天仙般的女人,怎么会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而她一开口,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主谋。一句话勾起了所有人的愤怒和仇恨,这女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疯子!
“池雨,你……”吴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怎么了,你个窝囊废,不是说好要保护我一辈子吗?哼,要不是你阴差阳错杀了李宗乾,老娘岂会委屈自己,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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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都傻眼了,刚刚他们还觉得南宫池雨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眼下这答案再明显不过了。这普天之下能救她的或许只有吴楚了,这时候还不哄着人家,反而当众污辱他,别说吴大侠了,任何一个血性男儿也忍不住啊!反观吴楚,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显然是被她刺激得够呛。群雄已经对这场杀妻大戏拭目以待了,而关九州,许兴达等人的神色却越见不安。他们甚至开始后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答应凌烟雪,闹成这个局面,真是骑虎难下啊。一旦这疯子不受控制。荆州城势必会成为修罗道场。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南宫池雨却越发猖狂,她得意的大笑道:“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们能怎样?哈哈哈哈,姑奶奶我天纵其材,超凡脱俗,这些事除了我,又有谁能做得成?”
“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
众武人怒声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玄通楼的人!”
“为什么,为的就是给你们这群莽夫一个教训!”
她振振有辞道:“凭你们也配跟姑奶奶争宝藏,真是痴心妄想。“
凌烟雪义正严辞道:“你杀了这些人还不算,为何要嫁祸云音阁,他们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南宫池雨冷眼看着她,笑道:“想必你们还不知道,我的生母是谁吧!姑奶奶不妨告诉你们,我便是碧血妖姬的女儿!”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当年碧血妖姬横行江南,一柄短剑连挑十三大派的事至今都令他们记忆犹新,世人只知道碧血妖姬最终死在南宫世家少主的手里,却不曾想她竟还留下了一个孽种。
南宫池雨对吴楚道:“我娘的嗜血剑法本来天下独步,无人能敌,偏偏你云音阁的武功却能将这套剑法尽数破解,我怎能容你们留在世上?呵呵呵。你们既然大义凛然,不慕名利,我就偏偏让你们做替罪羊,弄得你们身败名裂,宗毁人亡。“
许兴达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李宗乾对付我白虎堂?”
“此事还不显而易见?我自然是为了让他建功立业,谋取更大的权利!“
南宫池雨得意的道:“我纵横捭阖,逐步削弱江湖上的大势力,把我的人都推上了高位,这江湖本来早就落入了我的掌控。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思感恩,还合起伙来反抗我。早知如此,我就该在玄通楼把你们统统杀掉!”
“那韩姑娘,峨嵋派呢?”
吴楚最难以接受的就是这件事,他更咽着道:“她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害他们!”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这女人!”
南宫池雨似是被触到了逆鳞,咬牙切齿道:“你既然喜欢我,就该对我死心踏地,怎能染指别的女人?我杀了她就是要给你个警告!”
她自顾自的笑起来:“哈哈哈哈,爱我的男人,就该像我养的狗一样,只能对我摇尾乞怜。韩雪曦算什么东西,也敢打你的主意?”
魏伏辰嘲弄般的道:“南宫池雨,你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他俩本来是清白的,经你这么一闹,居然互生情愫,我特意在幽龙潭为他们办了场婚礼,小俩口柔情蜜意的,羡煞旁人呢!哈哈哈哈,你这么霸道的女人,还不是用了别人用过的东西!”
“可恶!”
南宫池雨听了又气又怒,厉声骂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千防万防,你还是睡了别的女人!姓吴的,你做出这等事对得起我吗?”
白鹭义正言辞道:“池雨,你杀害陈悦仪,犯下金陵血尸案时,可曾想过对不起吴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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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金陵血尸案也是她做的!”
“陈悦仪……悦仪师姐!”
吴楚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他们的声音忽近忽远,自己几乎要倒下去。陈悦仪的音容笑貌至今犹在眼前,可是她却死在了南宫池雨的手里……吴楚心中一阵绞痛,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却是凶手,他说不出哪个消息更让他绝望。他盯着南宫池雨,那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绝美容颜,如今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憎,让他恨不得亲手扼杀……
“陈悦仪……真是你杀的?”
南宫池雨面上有着短暂的惊讶,似是没想到白鹭会突然发难。她随即恢复了那招牌式的尖酸和冷漠,道:“自然是我做了,否则这天下独步的嗜血剑法我怎么练得成?”
“你明知道她是我师姐,你还……”
“哼,你少摆出这副悻悻作态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恶心!”
南宫池雨道:“当我不知道吗,你俩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你那么好,说你们是清白的,谁信呐!”
“住口,我不许你污蔑她!”
吴楚掣出笛箫,厉声道:“你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吗?你连她都杀了,我,我要你为她你偿命!”
“哦,她重要,我就不重要了吗?”
南宫池雨凶霸霸的道:“我才是你妻子,她算什么?你为了别的女人对你妻子动手,呵呵,众英雄们看清了,这就是你们的吴大侠!你们推选的武林盟主,我呸,他算什么东西!”
“哗~”
群雄义愤填膺,纷纷道:“这妖女天理难容啊,吴大侠还不动手!”
关九州低声道:“这女人咎由自取,杀了她既为陈姑娘和韩姑娘报仇,也可让天下英雄归心,请盟主速做决断!”
吴楚握着箫的手微微颤抖,犹记得当年定雪也逼他杀掉自己,那一夜的记忆成了他此生最可怕的梦魇。明知道他这次的决定所带来的痛苦将会比上次强过千倍万辈,他的后半生都将活在痛苦和懊悔中。可是……他却没有任何退路,韩序在看着他,千千万万的武林同道在看着他,就连陈悦仪也在天上看着他。他肩负着武林的公义,苍生的太平,还有白鹭所描绘的理想世界。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触手可即,却咫尺天涯。因为这一切,都需要他跨过面前这道坎。他绝决的看着那个女人,眼中的泪也失去了温度:“咱们俩,情义已决,你动手吧!”
“你真要杀我,我还有机会出手吗?”
南宫池雨故作轻松的闭上眼,泪花儿被生生挤了出来。
“你个窝囊肺,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
“盟主,好机会啊!”
“贤弟,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吴大侠果然义薄云天,公正无私,我阆风佩服,佩服啊!”
“吴大侠杀妻证道,实乃我辈楷模!”
“诛杀妖女,还我公道!”
“诛杀妖女,还我公道!”
“住手!”
这一声厉啸如舌绽春雷,只震得各人耳中嗡嗡作响。群雄闻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是武当派的凌玄真人。只听凌玄真人肃容道:“妖女罪恶滔天,万死难辞其咎,这么杀掉岂不便宜了她,我武当派有个好去处,是专用于对付她这种人的!”
关九州道:“敢问真人,是什么地方?”
凌玄真人得意的笑了笑,道:“天霄绝狱!”
“天霄绝狱?”
“啊,天霄绝狱?”
“世上……竟真有那种鬼……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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