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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复阁大典

    第二日吴楚当众宣布了这件事,众人知道后无不赞同。吴楚道:“此事我交由逸真师兄和竹青师妹负责,大家以为如何?”

    此言方出,堂下弟子忽然静了下来,五音子和青鸾面上均有些不自然。张逸真见了众人反应,忙道:“万万不可,请掌门收回成命!”

    吴楚不解道:“师兄这是为何?”

    张逸真道:“弟子也想为掌门师弟多承担些责任,只可惜力有未逮。不瞒掌门,我在菁英大会上受伤致残,如今与废人无异,只怕会误了掌门大事!”

    “师兄……”

    吴楚早听师兄弟们说过此事,不想张逸真少年成名,却因十年前的挫折颓丧至今。回想起来,那件事他当年也有责任,若是他和南宫池雨没有作弄张逸真,若是他没有扰乱菁英大会的秩序,可能他也不会……吴楚既自责,又惋惜,对张逸真道:“师兄何必执着于往事?右手伤了,还有左手,还有脚!我也曾和您有同样的遭遇,您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

    “罢了,罢了!”

    张逸真道:“掌门师弟是真英雄,愈战愈勇。愚兄不过是庸才,怎能跟您相提并论!”

    青鸾白了他一眼,道:“吴楚你别勉强了,他就这怂样。杨竹青师姐精明干练,一个人照样不辱使命!”

    青鸾待他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这十年来张逸真在紫玉宫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回想自己的经历,吴楚感同深受,好像这些人冷眼讥讽的正是昔日的自己。他对张逸真道:“师兄别担心,清然祖师有一套功法可以借本身真元修复经络。我把它传授给您,不用百日您的右手便能复元。如今紫玉宫和云音阁百废待兴,正需要您这样的贤达长者多多支持,请师兄不要推辞!”

    青鸾急道:“掌门师兄,请三……”

    “不用说了!”

    吴楚道一甩袖,高声道:“自今日起我要闭关练功,阁中之事全凭张师兄安排,望各位多多辅佐,不要懈怠!”

    张逸真见吴楚态度坚决,只得答应了下来。他曾是第四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人才,颇受推崇,也积攒了些威望,由他来代理阁中事务,诸弟子也没多少怨言。

    他武功虽大不如前,办事却毫不含糊。在他的精心筹划下,众弟子群策群力,广发请帖,大邀师门先辈及江湖好汉,此事很快便在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其声势一度力压南宫家大婚和山海元尊的百岁大寿。对于此事,各派的看法不一,大数人都觉得这些人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但也有不少门派极积作出了反应,青龙会奉上了玉笛玉箫,玄武门将收罗来的云音阁中遗谱尽数归还,南宫家花了大量金银将羁押在各派的弟子赎了出来,送到紫玉宫。这事让云音阁的左承明大动肝火,据说他本欲亲上紫玉宫与吴楚理论,只因多方势力纠缠,难以脱身。

    在大伙的议论声中,一场恢弘盛大的复阁大典在紫玉宫拉开了帷幕。时值夏日,旭日高升,紫玉宫内高朋满座,少长咸集。不少离阁的师兄师姐,老一辈的师姑师伯都来捧场、在江湖中无处安身的其他弟子也都来归附。许多熟面孔的到来,让这肃穆庄严的盛会更添了几分温馨。

    “吴师弟,哦不,应该叫你掌门师弟啦!”

    几个师兄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言谈中还是像当年那样随意自然。

    “掌门师兄安好!”

    木君阳带着淮帮的精锐也来道贺,昔年这个与吴楚水火不容的姑苏堂主,如今已消去了身上的戾气和骄傲。吴楚热情的问礼道:“木帮主有礼!”

    “吴,吴师兄有礼!”颖颖师妹挺着大肚子半搂着木君阳,半是娇羞半是心怯的低声唤道。

    吴楚看了眼那大肚子,只觉心口微微一痛:我滴漂亮师妹啊……就这么没啦。

    颖颖显得更加局促,偷偷对木君阳道:“你看他……”

    “干嘛!”

    木君阳如护小鸡般罩着妻子,满脸警惕的道:“掌门师兄别动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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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思,她已经是我木家的人了!”

    吴楚欲哭无泪:“我动歪心思?师妹你评评理,当年可是我先下手的……”

    他心情还未平复,又来了一批师兄师姐前来拜会。昔年娇滴滴,水灵灵的姑娘如今已是人妻人母,威猛雄豪的汉子也做了丈夫父亲,想想人家夫慈子孝,拖家带口的,自己到现在却孑然一身,这十年他都干了些啥?吴楚越想越不舒服,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他对张逸真道:“烦劳师兄代我接待他们,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正说着,忽听见宫门外有人高声喝道:“贵客光临,云音阁主还不出来相迎?”

    吴楚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好大的架子,这次我偏不去了!”

    张逸真来到宫外,见来人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约有八十来岁,但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兴华山地势陡峭,时逢新雨,山路难行,他们上来时面不红,气不喘,身上连泥点子也见着一颗。张逸真料知这二人定不简单,纳头便拜道:“弟子张逸真,拜见两位前辈!”

    “这小子倒还识相,你就是云音阁主?”两人中那灰衣偏瘦的老者问道。

    “禀前辈,弟子如今代理阁主之职……”

    “嗯,不错,不错!”

    那个白衫微胖的老者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师兄,李尚云调教出的后生还不错啊!”

    “嗯!”灰衣老者拂须道:“比小李子强了不少!”

    这两人敢直呼李尚云的名讳,可见辈份比老阁主还高啊!张逸真不敢怠慢,忙道:“晚辈代表阁主恭谢两位大驾光临,请前辈进去观礼!”

    两人的到来立时引起了一阵哄动,老一辈弟子们只是觉得眼熟,却无一人认得出他们。吕方正倒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上前拜道:“叶师兄,汤师兄,师弟吕方正给您老请安了!”

    “方正?你个兔崽子还在啊!”

    众弟子们这才回想起来,这两人一个叫叶智明,一个叫汤弥远,都是云音祖师的亲传弟子。论辈份,这叶智明仅次于高崇岳,就连李尚云都得叫他一声师兄。当年因为高崇岳和易星之争,阁中多有精锐流失,这两位就是那时候离开云音阁的。那年第三代弟子们也才七八岁,吴楚这一代就更不加不识了。

    “弟子赵洪,拜见两位师伯!”一个师叔忙拜道!

    “拜见师伯师叔……”其余人也跟着下拜。

    “拜见两位师祖!”

    张逸真等年轻弟子也不甘落后,叶智明连连摆手,道:“甚好,甚好,没想到这阁里还有人认识我俩,真是意外啊!”

    如此贵客做阁主的没有亲自出迎,这洋相可出大了。吴楚慌忙拜倒:“弟子吴楚,拜见两位前辈!”

    吕方正道:“这孩子是现任阁主,刚刚有事耽搁了,两位师兄勿怪!”

    “哼!”

    叶智明一甩袖子,不拿正眼瞧他:“现在的年轻人,好大的架子!”

    汤弥远道:“就是,什么事能比叶师兄重要?”

    叶智明不理吴楚,他见正堂上摆有香烛,祭奠各位祖师的灵位。径去香案上取香拜祭。云音阁经这十年浩劫,成名前辈都去世了。李尚云,邓清然的灵位赫然在上。叶智明低哼一声,对着李尚云的牌位道:“小李子,没想到你竟死在我前面,你说我是拜还是不拜呢?”

    汤弥远将李尚云,邓清然的牌位挪开,道:“师兄这下可以拜了!”

    吴楚被他们忽视,心里早就有火,李尚云和邓清然是他心中最敬重的长辈,他哪里忍得了这个,他一把将他们的灵位夺回,端端正正的放在供桌道,道:“死者为大,他们几位都为师门立下了汗马功劳,两位若再辱我尊长,就请自便!”

    “嗨,你小子……”

    汤弥远撸起袖子就要教训这晚辈,吕方正忙拦下道:“师兄勿怪,这孩子年少气盛,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

    叶智明和汤弥远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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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典上遭遇这等闹剧,气氛一度降到冰点。张逸真安排众来宾去客堂用茶点。吴楚独自回屋生着闷气。不一会儿吕方正来了,拽着他直往外走:“大伙儿都在客厅叙旧,你堂堂阁主窝在这里作啥,快跟我出去接客!”

    “我不去!”

    吴楚道:“我这阁主怎么青楼里的姑娘似的,你让我去我就去啊,老子偏不招待!”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吕方正道:“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你不想打听玄通楼的主谋啦!”

    “你帮我打听不就行了!”

    吴楚道:“我猜这事多半和那两个老家伙有关系!”

    “行行行,你不去也可以!”

    吕方正懒得再劝:“我就跟你那罗州师兄,君兰师姐,还有那几个小师妹说你不想见他们!”

    吴楚听说他们也来了,改口道:“看在他们面子上,我去去又何妨?”

    张逸真专门安排了一个场院接待阁中遗老,早年嫁出去的师姑师姨,在外发展的师叔师伯,还有吴楚在蝶戏苑的大师兄罗州,二师姐君兰等,全都在座。大伙儿欢聚一堂,好不热闹。众弟子们见到这些曾经的师长也很欢喜,一个个殷勤备至,唯恐招待不周。这幼尊长护的场景说不出的温馨,一时让各人找回了十年前的感觉。五音子没受到重用,见了这一幕,也觉吴楚张逸真安排的妥当,心中的怨气散了大半。

    吴楚见过诸前辈,朗声道:“感谢各位叔伯百忙之中莅临观礼,令我兴华山蓬荜生辉。云音阁能有诸位这等心系师门的前辈,这是师门的骄傲,也是我们的骄傲。”

    有师伯道:“阁主客气了,我们始终是云音门人!这份感情怎是永远割舍不下的。”

    另一个师姑道:“可惜咱们当初武功不济,没能给师门长脸,出去后嫁人的嫁人,带孩子的带孩子,如谁混成这个样子,叫你们小辈笑话了!”

    那师伯道:“就算咱们混得不及人,师门有事咱不能不管!你们这群后生撑起门面不易,想要咱们帮什么,咱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立即有人道:“我先投石问路,捐个五百两!”

    旁边有人喝道:“张员外真是大手比啊,咱们比不了!”

    “我捐一个亭子!”

    一个大婶道:“我家有三个小伙子,你们拿去用!”

    另一个大婶道:“那我把姑娘嫁给你们家小伙子!”

    “诶,你们两家可是绝配啊,我来做个媒人……”

    一群婆姨七嘴八舌,愣是把重建师门的大事扯到了做媒唠嗑上。她们嗑着瓜子儿,兴高彩烈的聊着家长里短,婆家有权有势啦,子女有出息又孝顺啦,谁家儿子俊啦,哪家女儿俏啦……这叽叽喳喳的声音比吴楚的的大多了。

    吴楚没好气道:“师姑,我这聊正事呢,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

    “去,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插嘴的地方?”

    某师姑吐着瓜子皮指手划脚道:“楚子你还是这么没礼貌啊,姑姑我当年怎么教你来着?”

    吴楚想起这是小时候揍过自己的阿姑,气势上一下子软了下来道:“原来是薛姑姑您啊,我说怎么没认出来,您老怎么越活越年轻了?”

    那阿姑乐成一了朵花:“你小子嘴够甜啊,姑姑没白疼你!”

    还不等吴楚答话,薛姑便跟姐妹们聊起他当年的战绩:“这小子出息了啊!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还是个阁主!你们说我是不是劳苦功高?”

    “哦,原来是吴楚啊!”

    另一个师姨道:“真是出人意料啊,打小我就看出他不老实,光屁股的时候就知道追着小姐姐乱跑,谁漂亮追谁。那什么陈媛媛啊,陈悦仪啊,打都打不跑!”

    其他师姑们来了兴子,当面指指点点道:“哦,原来就是他呀,你这一提起来我还真有些印象!”

    “对对对,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的那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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