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帘子后的几人均是面色一变,禾列居然能一眼就能认出香卡央,且语气不善,显然是没安好心。此人既然无法拉扰,难不成要……
香卡央冷冷的看着禾列,不卑不亢的回敬道:“央儿比禾列伯伯年轻多了,您都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死呢?”
“小小年纪就这么没教养!”
禾列道:“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香卡央道:“你见过白骨鞭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到底谁没教养!”
“你少拿你爹狐假虎威!”
禾列道:“如今丸摆洞主当家,便是你爹来也没用!”
香卡央道:“丸摆犯上作乱,暗害我父。这等不义之人也配做洞主?”
“好哇,你敢污蔑洞主!”
禾列肩头一耸,从脖颈出忽然窜出一只紫色小貂。他厉声道:“我这就为洞主除了你这祸害!”
“你大胆!”
只听香卡一声令下,那屏风轰然炸裂。七个洞主鱼跃而出,齐声道:“禾列,拿命来!”
禾列不及出手,七洞主杀招已到。他们本来武功不相伯仲,七个打一个,众寡悬殊,他连吭一声都来不及便丧命当场。倒是那只紫貂身子灵活,竟躲过了七人合击,迎头撞向了第八人:吴楚!
这紫貂身法比起竹叶青来还差了一截,吴楚使出擒拿手法,虎爪疾探,一招扣住了紫貂脖颈。七位洞主哄然叫好,可是声未出口,只见那紫貂脖子一扭,居然溜了出来。原来这貂儿身子滑溜异常,浑不受力,吴楚大意之下,竟着了道儿。紫貂才脱了身,顺势爬上他的肩膀,张开尖嘴,恶狠狠的叼住吴楚脖子。紫貂从被擒到制人,连串变故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而七个洞主的赞叹之词这时候才出口:
“吴少侠好样的!”
这话现在听来显得格外刺耳,若不是他们都是一条船的,吴楚还真怀疑他们是故意嘲讽自己。他面上一红,掐着紫貂的脖子一拧,那貂儿便软嗒嗒的掉了下来,他光洁的脖子上留下四个冒血的牙印。七位洞主皆是大惊失色,寨方疾道:“少侠快封住穴道,防止毒气攻心。”
朱蛤洞主一副万念俱灰的神情:“没用的,咬的是脖子,我看少侠……”
仡宿则默不作声,两只小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另有两个洞主见势头不对,也有开溜的意思。香卡央见辛辛苦苦结成的联盟就要毁于一旦,忙道:“师,义兄你……!”
吴楚凄然一笑,道:“我是不成了……”
香卡央:……
七洞主:……
“我死不足惜,只是不能亲眼看见央儿报得大仇,我好不甘心。你们七位既然一同杀了紫貂洞主,便算是正式结盟,生死与共了。若再有人摇摆不定,无论是央儿还是丸摆都饶不了你们,便算是死了,我也饶不了你!”
这番话各人听了都有不同的感慨,寨方赞道:“真乃义士啊,临死都牵挂我十四洞的事。”
而仡宿等人则默默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寥寥数语,益显兄妹情深,香卡央感动的都快哭了……
“哥,都这时候了,你要玩死我啊!”
对哦,七人这会儿才发现吴楚竟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禾列的紫貂奇毒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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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难道不应该立毙当场吗?怎么还有空跟大伙扯这么久?
吴楚贱贱的笑道:“不好意思,跟大家开了个小玩笑。这貂儿虽毒,却伤不了我!”
“吁,你吓死老叔了!”
寨方道:“少侠可真不老实,让老叔我都为你捏了把汗啊!”
吴楚抱歉道:“请各位恕罪,央儿与大家商议之事非同小可,我是担心咱们中有人意志不坚。不过经此一试,可知各位确实是可信赖之人,我与央儿的性命,就交在各位手上了!”
寨方等人表面上虽在埋怨吴楚,心下却对吴楚更为忌惮,此人不惧奇毒,心机深沉,可不好惹啊。有人甚至怀疑连他抓貂失手这一出都是计划好的,存心想下套让他们钻呢!
仡宿等人也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没有太早下手。大伙儿一口气还没喘匀,却见吴楚又有了动作,他随随便便说了句话,便让这些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吴楚拾起紫貂的尸体,笑道:好肥的黄鼠狼,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来福还以为自己听清,喃喃道:“大爷您要……吃它!”
吴楚将紫貂丢给他:“拿下去炖了给咱们下酒!”
哪知来福竟尖叫着跳开,七个洞主一说要吃它,也是面色大变。旺财解释道:“吴大爷,这貂儿是紫貂洞主以精血喂养,毒性甚烈啊。寻常人沾上他的皮毛都活不了,您怎么还想着吃它啊。”
吴楚本不是贪嘴之人,只是刚才被咬到时,只觉有一道力量注入体内,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毒貂对别人来说是要命的东西,对他而言却是大补之物。听旺财这么说,他自顾自捡起貂尸,用小刀剥了皮,掏出内脏,叫旺财拎了桶水,现场清洗起来。这貂儿肉质深紫,放在水里,整盆水都黑了。连洗几大盆水也不见清,他只好作罢。来福等人生了盆炉火,备好大料,吴楚便将貂肉撒上辣椒盐粒,用火烤着,不多时屋里便香漂四溢,众人虽然嘴馋,可谁也不敢去吃,只有竹叶青循着味儿游了出来,一人一蛇你争我抢,吃得津津有味。
朱蛤洞主夸乃嘴唇动了动,悄声道:“吴少侠是不是知道以精血喂养是什么意思?”
寨方道:“我们大理人为了养出与主人心意相通的蛊,一般会用自己的血喂食灵蛊,再割下身上的肉献祭。少侠吃这只貂,无异于在吃禾列的……”
“这有什么,生吃人肉的事他都干过!”
香卡央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趁机造起了谣:“当前攻打玄武门,我义兄的一个师姐背叛了他,他竟活活把那师姐咬死。当时那血溅得啊……满头满脸都是。”
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吓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吴楚待会没吃饱拿他们下手。香卡央接着道:“所以你们欺负我都行,千万不要惹他……不过我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你们欺负我就等于欺负他……”
仡宿等人此时再不犹豫,当即决定死心踏地的跟着香卡央。与吴楚相比,丸摆算得了什么?惹着他不过是掉个脑袋而己,惹着吴楚香卡央可就不得了,说不定会变成一砣粑粑……
仡宿将心比心,忽而道:“不好,禾列既然心怀不轨,此行必有准备,咱们杀了禾列,只怕他的人马上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惊动了丸摆老贼,可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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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只听楼下人声喧闹,似是大批人赶了过来。仡宿掩窗偷窥,吓道:“紫貂洞的人已经来了!”
寨方道:“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吴少侠,咱们怎么办?”
屋里十多双眼睛盯着吴楚,此时他俨然是他们的主心骨。众人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化险为夷。吴楚道果真没让他们失望,他镇定的道:“这个不难,咱们找个人扮禾列,一来可骗过他的下属,而来相当于在丸摆身前安插了眼线,咱们的胜算岂不又多了一分?”
夸乃道:“少侠说的容易,咱们仓促间哪里去寻找易容高手啊!”
“你们看我行不行?”
吴楚在说话的同时身体已有了变化,只见他腿骨骤缩,一下子矮了两三寸,面部皮肉颤抖不止,时而鼓起,时而凹陷,眨眼间便与禾列的面相殊无二致。紧接着是手脚、五官,身形轮廓。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渐渐变成另一个模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吴楚咧嘴冷笑,活脱脱是禾列的嘴脸,便连说话的声音也与他无异:“雕虫小技,让诸位见笑了!”
“这,这都算是雕虫小技?”
“简直是穷天地之造化,夺鬼斧之神工啊!”
若不是亲眼所见,大家一定以为禾列没死,这只是香卡央跟他们玩的障眼法。事实上,就连香卡央也大出意料之外,难以致信道:“混,混蛋,你还有多少东西没教我?”
门外脚步声更紧,店小二疾声阻止道:“客官,客官您不能进去,冲撞了贵客的小担待不起啊!”
吴楚忙道:“旺财来福,把尸体藏起来,央儿你回避下。寨方大叔,小侄无法控制肤色和须发,烦请你再替小倒修释一番。”
他指挥从容,镇定自若,深得各洞主钦佩。这番话更是令人心头一暖。大凡易容之人,多少会有些破绽。吴楚的易容术高明如厮,简直真假不辩。而他却毫不忌讳的说出自己易容术的缺陷,这是没把大家当外人啊。寨方尤为欣喜的是:此等高人一点架子也没有,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让他在其他洞主面前赚足了面子。
众人按他的安排行事,刚刚准备好,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房门洞开,紫貂洞的禾卡,禾瓜带人闯了进来。寨方一声怒喝:“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
两人一愣,暗地里给吴楚使眼色。咱们洞主也真是,说好的一炷香时间他不出来咱们便进去,怎么还跟人家喝上了。十四个洞主来了八个,都是他俩惹不起的人啊,若是禾列不说话,他们非死在这里不可。禾卡心眼活,当即道:“禀洞主,紫貂洞出了大事,请您速速随我等回去!”
夸乃不乐道:“禾列,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手下?”
吴楚大着舌头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我在跟洞主们喝酒啊,还不退下!”
两人虽感意外,但主子都发话了,怎敢不听?他们只得乖乖退出来。禾瓜挠着头道:“哥,咱洞主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禾卡道:“我也觉得不对劲,咱洞主一向不受他们待见,怎么今天竟坐在主位,寨方老鬼还给他敬酒,真是怪了!”
“……难不成老大叫咱们来就是为了看他出风头?”
“……我觉得很有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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