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翻了翻自己的衣服,一下子从里面掉出来数十只蜈蚣蝎子。这群毒物似是知道他们不好惹,一落地便四下奔逃,转眼跑了个没影儿。吴楚吓道:“央儿你又作弄我!”
“谁作弄你了?”
香卡央见吴楚仍是糊里糊涂的,便道:“咱们大理除了官家,还有许多寨子望族,豪强林立。他们之中又以十四洞和高家最为势大,其他势力多半是这两家的附拥。你赌他们两家都输,摆明了是在跟全大理人作对!”
吴楚经她一解释,这才有些后怕,忙道:“那咱们该如何?”
香卡央道:“咱们抄小路转一圈,你再查查自己有没有中蛊。等到身上没有虫子了再回去!”
两人隐匿行踪,在城中逛了几圈,确定没有尾巴后才回客栈。此时已是深夜,三个徒弟都回来了,旺财道:“师傅,我们兄弟拜访了十三家,只有八家答应明天过来!”
香卡央道:“嗯,已经超过了半数,还算不错,不来的有哪些?”
来福道:“赤蝎,灵蛇,千足,独角,红蚁洞主不仅不来,还命人驱赶我等!”
富贵想了想,道:“答应来的多数也是遮遮掩掩的,不少人还要求单独见盒子的主人!”
香卡央有意考教吴楚,便问他:“师傅可知,香儿要干什么?”
吴楚猜到了一些,便道:“你想报父仇,夺回洞主之位。但这不是杀了丸摆就能做到,你还需要其他洞主的支持!”
香卡央道:“不错!”
吴楚道:“我好奇的是,丸摆做了十年洞主,你只用一个盒子便能召来八个洞主,这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香卡央将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柄明晃晃的骨鞭。
“这是我父亲的成名兵器。”
“哦,看来你父亲余威尚存啊,此事你至少有五成胜算!”
香卡央摇了摇头,道:“不到五成!”
“为何?”
“有些人答应要来,并不是因为我父的恩威,而是想确认父亲有没有死。有些人既不敢得罪我父亲,也不敢得罪丸摆,所以要求单独会面。明日一见,我必须得让他们坚定立场,铁了心的跟着我。师傅您有什么妙计?”
吴楚道:“这个不难,咱用一道布帘将房间隔成两半,明天先让旺财把来人引到别的客房,你依次接见,谈的拢的便让他们去布帘后稍待,谈得不拢便掀了帘子,里面的人担心事情败露,肯定比你还急着杀他们。”
“高明!”
香卡央抚掌赞道:“此计甚妙,狡诈中透着一股子小调皮,我喜欢!”
旺财由衷的赞道:“从前只知师祖爷爷娘里娘气的,如今才见识到您的手段。既能运筹安天下,又能女装乱家国,小的们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香卡央道:“不过单凭我一人,只怕帘子外的会比帘子里的人还要多,咱们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震慑!”
吴楚迟疑道:“你指的是……”
香卡央附耳对吴楚嘀咕了几句,吴楚蓦地大眼圆瞪,疾声道:“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就不可以嘛!”
香卡央撒骄道:“你就不能为爱徒牺牲一下下吗?”
吴楚道:“那我为什么不能以你师傅的身份露面呢?”
“笑话,我可是未来的十四洞主,他们若知道我是云音阁主的徒弟,还有哪个会服我?”
“你也知道啊!”
吴楚没好气道:“我还是现任的云音阁主呢,做你的贴身随从,就等于云音阁服了十四洞,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旺财猜到了他们的意思,调解道:“你们俩不要激动嘛!师祖爷爷和师傅之所以介意谁高谁低,只因你们都是一派之长,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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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都关乎宗门荣誉,如果你俩是平辈不就谁也不压着谁了嘛!”
吴楚道:“你的意思是……”
旺财伸出两个大拇指相抵,比了个手势。
“这也不行啊!”
吴楚仍然反对,不过语气已没有先前的坚决:“在我们中原这是要浸猪笼的啊!”
“你想什么呢!”
香卡央给了他一拳:“这在我们苗家是结为兄妹的意思!”
“哦!”
吴楚擦了把汗,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牺牲的还是太大了!”
香卡央安抚道:“师傅别难过,私下里咱们还是以师傅相称嘛!等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几人一番计划,彻夜未眠,第二日按计划行事。不到中午,八个洞主均己至客栈。香卡央先让旺财请来天牛洞的寨方。那寨方年过四十,头缠五色巾,皮肤黄而黑,健硕得像头蛮牛。他进来先看了眼盒子里的白骨鞭,即而视线落在香卡央身上,道:“姑娘从哪里得了这件宝物?”
香卡央莞尔笑道:“寨方叔叔连我都不认得了吧?我是央儿啊?”
“央儿,你是香卡央?”
香卡央道:“那年我逗您的天牛蛊中毒,是您割了自己的肉做药引救的我。叔叔不记得央儿,可还记得你左手臂上的伤疤?”
这件事只有寨方自己和香卡央清楚,当年因担心老洞主责罚香卡央,他对谁都没提起过,只说自己是练功误伤。这女子既然知道此事,她必是香卡央无疑。寨方登时喜出望外,笑道:“果然是央儿,你竟然还活着?”
香卡央道:“丸摆那厮是不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寨方道:“可不是,十年前他独自回来,说你们被云音阁的人暗算了。我等气愤不己,还说要杀进中原给洞主报仇呢。谁知我们还没过去,云音阁竟被别人给灭了。”
香卡央气道:“丸摆真是一派胡言,叔叔您且想想,云音阁与我十四洞举世交好。那年父亲是为了给阁中长老送药而去拜访。他们云音阁怎会这般不知好歹,这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啊!”
“就是!我也觉此事蹊跷,可是后来云音阁没了,门人死的死,逃的逃,咱们也没办法考证。”
寨方道:“央儿你既说丸摆是凶手,必定对此事知之甚深吧。你告诉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卡央双目垂泪,缓缓道:“那年我随父亲北入中原,路上被不明杀手暗算,木须和木拓叔叔先后遇难,危急之时,丸摆竟然突施偷袭,与杀手一起对付我父,父亲用假死之术骗过他们。他们又来杀我,幸而有个云音阁弟子搭救,我才保住了性命。丸摆怕事情败露,便把这些事裁脏给那个弟子,他如此手段,就是想让咱们与云音阁断了来往,好让他的秘密永远不被发现!”
寨方听罢,气得大拍桌子,恨恨道:“丸摆这家伙真是狼子野心,若不是央儿你回来,只怕我们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香卡央道:“父亲那时受了很重的伤,怕他赶尽杀绝,便带我在大理荒境隐居疗伤。伤愈之后他本想报仇,不忍十四洞因为权利之争而手足相残,便没有回来。可是这些年来丸摆却胡作非为,越来越横行霸道。父亲担主十四洞会毁在他手里,便命我来澄清旧事,拨乱反正!只是央儿势单力孤,实在难当重任,所以才请叔叔主持公道。”
寨方道:“洞主大人仁心慈得,反着了小人的道儿。侄儿莫怕,叔叔定帮你杀了恶贼,迎老洞主回来。”
香卡央道:“有叔叔这话,侄女便放心了。叔叔请去内室少坐,央儿介绍个朋友给您。”
香卡央请寨方入内间,向吴楚介绍道:“义兄,这位是天牛洞的寨方洞主,我父亲最为倚重的宗族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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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抱拳道:“见过洞主!”
香卡央又道:“这就是救我性命的云音阁门人,我的结拜大哥吴楚。”
“吴楚?是那个大破玄武门,碾压青龙会的吴楚?”
吴林笑道:“正是!”
寨方神情顿敛,双手抱拳,躬身拜道:“小的寨方,见过阁主大人!”
吴楚连忙扶住,道:“前辈折煞小可了,我可担不了您的大礼啊!”
寨方神情局促,颤声道:“久仰阁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
吴楚道:“不过虚名而己,何劳前辈挂齿?我与央儿是兄妹,论理该叫您叔叔。如不嫌弃,咱们以叔侄相称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寨方听说过吴楚的事迹,原以为他少年成名,必是狂妄骄横之辈。没想到他还如此谨言守礼,心下对他更他拜服,笑道:“央儿你既有吴少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倒让叔叔我瞎操心了。”
吴楚道:“叔叔抬举小侄了,十四洞英雄辈出,能人无数,我与央儿还不过是初生牛犊,哪比得上您的威望啊!”
两人义气相投,一见之下便如旧交,相谈甚欢。香卡央让吴楚陪着寨方,自去外面接见别人。第二个来的是隐翅洞的仡宿洞主,这人是香卡央表兄,他身形矮小,窄眼睛,高鼻梁,尖尖的下巴上长着零星胡须,一说起话来胡子直抖,颇有几分滑稽。香卡央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仡宿洞主眨巴着眼睛,道:“央央,不是哥哥我不信你。你和丸摆洞主说的不一样,我这实再难以区分真假啊!”
香卡央道:“如今我和父亲都还健在,丸摆的谎言不攻自破,哥哥您还有什么不信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是丸摆洞主当家,我一个人也帮不上忙啊?”
仡宿道:“要不你去请老洞主出山,有他老人家坐镇,丸摆洞主也不敢不从啊!”
“哦!”
香卡央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父亲的话才有份量,我的话你们就不听了是吧!”
“不不不!”
仡宿赔笑道:“妹妹你言重了!”
香卡央摆弄着手中的白骨鞭:我父亲的当年说见白骨鞭如见他本人,这你该知道吧!”
“这……”
“那便这样吧!”
香卡央道:“我这就回去禀告父亲,就说我奉他之命做事,各洞主没一个支持的,特别是隐翅洞主,非要他亲自来请,不知道他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仡宿吓得连忙道:“妹妹可别害阿哥啊,我……我听你的便是嘛!”
“早这样不就行了!”
香卡央道:“既如此,那就请哥哥去内堂一叙。”
仡宿似是摇摆不定,他迟疑着掀开帘子,蓦地看见里面坐着两人,吓道:“央央,咱们不是私下会面吗怎么……寨方叔叔也在?”
寨方哼声道:“怎么,你有胆子做,还怕别人知道啊!”
仡宿道:“不怕,不怕,有您老在,小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就行了!坐下来,我介绍个大人物给你认识……”
香卡央又依次接见了金蚕,蓝蛛,胡蜂,朱蛤,巨蜥洞主,各人见了香卡,有惊喜的,有怀疑的,也有犹豫的。香卡央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挨个说服他们。说服不了的便让吴楚出来吓吓他们。每个人同意之后进入内堂时,面上的表情都可用“生动活泼”来形容,而当他们静坐在内堂,看见有新人进来时,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更是值得玩味。一道窄窄的屏风将七个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最后一个是紫貂洞的禾列洞主,他一见香卡央,便语气不善道:“香卡央,你还没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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