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水雾矇眬,赤松冈下是一片轻幽宜人的松香。姐妹们彻夜未眠,她们用带着希冀和忧虑的眼睛望向远方——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说好的去去就回,一去便是整夜。在苦苦等候中,每个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他们都猜到有意外发生,可谁也不愿意承认。大家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再等等,或许……他马上就回来了!
“白鹭姐姐,天亮了,咱们……”
“再等等!”
白鹭轻咬嘴唇,道:“他也许是迷了路,过会儿就会回来!”
百灵沉不住气,霍的站了起来:“苦等无用,我要上去找她!”
“百灵不要冲动啊!”
黄鹂道:“此时上山说不定会有危险!”
“那怪蛇已经被抓了,能有什么危险,那家伙这会儿说不定在山上打瞌睡呢,却累得我们在这里苦等。我,我去把他揪出来!”百灵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白鹭道:“妹妹稍安勿躁,芦花去而未返,定有缘由。你们先回去吧,我上山看看!”
百灵黄鹂齐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其他弟子见状也抢着道:“对,咱们姐妹同心,一起上去看看!”
白鹭道:“你们没有武功底子,若遇到危险,我照顾不了那么多人。百灵你随我上山,其他人先在这里等候吧。”
她与百灵登上赤松冈,一路叫着芦花的名字,四下寻找。两人小心提防,处处留意,几个时辰的功夫便把赤松冈转了个遍,虽然没遇到什么危险,却连吴楚的影儿都没见着。
“怎么会呢,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能去哪?”
百灵不死心的在各处灌木中翻找着,急躁中带着点儿难以置信,一副不找出吴楚势不罢休的样子!
“不用再找了!”
白鹭叹道:“赤松冈上已无危险,说明他带着奇蛇已经走了!”
百灵强忍着眼泪,委屈的道:“这个混蛋,他答应要带我走的!”
白鹭神情从容,像是走丢不是一个人,而是只鸽子,她轻描淡写的道:“不用气馁,他从未离开咱们的视野!”
而在山头的另一侧,某人却在没心没肺的睡大觉。
清早起来,香卡央吩咐三个徒弟将众盅汇聚,装进瓮里。几人收拾罢细软干粮,香卡央叫醒吴楚,道:“师傅,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吴楚睡眼腥松:“这穷荒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你别扰我清梦!”
香卡央道:“据此百十里,有座城名叫大研,城中美女如云,珍宝……”
“啥都不说了,收拾东西,咱们这就走!”
几人一路向南,行得数日才到大研。此城座落于玉龙雪山下,西狮北象,依山傍水,城外是良田千倾,郁郁葱葱,城内河道纤陌,依山就水,既有山城之威仪,又有水乡之柔美。放眼望去,只见琼楼玉宇,雕梁画栋,其建筑风格兼收了中原楼阁的精致和苗乡竹瓦的清幽,自成一体,蔚为奇观。城中多族混居,人口众多,马萧萧,车磷磷,好不热闹。美丽大方的苗家阿妹,唱着婉转动听的歌谣,为这座秀美的城市更增了几分声色。
香卡央一行挑了个客栈住下,吩咐小二将饭食送到房里。那小二听见吴楚口音有异,讨好般道:“客官是从中原来的?”
吴楚道:“是啊!”
小二道:“那客官可来得巧,再过几日便是大研城三年一度的竞宝大会。现在城中可热闹呢,杂耍的,卖艺的,赌石的,贩药的,好玩的东西多不胜数,几位客官吃罢饭不妨出去转转!”
香卡央冷冷道:“要你多嘴?还不退下!”
店小二讨了个没趣,闷声不响的下去了。几人草草吃罢饭,香卡央将一只檀木盒子和一张名单递给旺财,道:“你们仨挨个去拜访名单上的人,见着人后什么都不用说,把盒子里的东西亮出来。若有人问起,就让他们明早过来见我!”
吴楚揭开窗格,像个小孩子般眼巴巴的望着这新鲜的城市。香卡央交待罢事情,叫吴楚道:“咱们出去走走!”
“好嘞!”
吴楚喜不自胜,两人换上了苗人的服饰,出了客栈,信步在城中游览。他们一个气宇轩昂,一个倾国倾城,才上街便引来了许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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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个说:“苗家的阿妹,像这般标致的真是少有!”那个说:“苗家的阿哥,这么白净的也不多见!”众人评头论足,最终都觉得:嗯,还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只不过这个牛粪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
香卡央似乎很不乐意,她用一方纱巾罩在面上,气闷道:“这些人讨厌的很!”
“哟,这可不像你哦!”
吴楚道:“让他们看了又何妨,不然你这云南第一美女的名号怎么传出去?”
香卡央道:“早晚有一天,全云南都会知道!”
两人游历了城中的名胜,品尝了各色小吃,一路上香卡央向吴楚介绍了各处它们的来历和故事,大到各处楼台的历史沿革,小到街边零食的的亨制方法,她如数家珍,无所不晓,便连长年居住在城中的土著也没她知道的清楚。
吴楚奇道:“你怎么对大研这么熟悉,难不成……他是你家的?”
香卡央得意的哼了一声,道:“它迟早是我家的!”
说话间,只见前街人头耸动,不时传来叫骂之声:“高公子出游,下民回避!”
“给老子起开,你他娘的长没长眼睛啊!”
行人听见“高公子”三字,如见了瘟神般避之不及。人丛昼分,只见数十个凶神恶煞的家丁簇拥着一个年青的华服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便是大研城主高光禄的儿子高泰明。他正在街上寻欢,听见香卡央口出狂言,登时气的不打一处来。他本想叫家奴收拾他们,一见之下,竟被吴楚香卡央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他虽然跋扈,脑子却不笨。这两人相貌神骏,气度端凝,一看就不像普通人物。高泰明打量他们半晌,冷笑一声,道:“姑娘什么来头,好大的口气!”
“槽了,惹上个麻烦的家伙?”
“那咱们撤?”
“不忙,看我的!”
香卡央揭下面纱,笑脸盈盈道:“原来是高公子,失敬失敬!”
“哟,哪儿来的漂亮小娘?”
高泰明一见香卡央,眼都直了,哈喇子不争气的淌了下来。不单是他,便连他的随从,路上的行人,只要见过香卡央,都觉目眩神驰,魂儿都丢了大半。
香卡央道:“奴家一见高公子,更觉自己说得没错了。这大研城,迟早是奴家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高泰明非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但经由这娇滴滴的美人儿嘴里说出,却让人恨不起来。高泰明道:“姑娘这么说可有什么明堂?”
香卡央道:“听闻城主说,谁若是赢了今年的竞宝大会,便可求他做一件事。奴家的蛊十分厉害,必能成为今年的魁首。到时候我便央求城主将我许配给公子。到时候我便是少城主夫人,这大研城岂不就是我的了?”
高泰明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登时美得找不着北了。他轻托着香卡央的下巴,色迷迷道:“姑娘想做我夫人何必那么麻烦,这就跟本公子回去拜堂吧!”
“嗯~”
香卡央羞答答的躲开,道:“奴家迟早是公子的人,何必如此心急?像公子这般举世无双的奇男子,本就该让我等凡女经过激烈的角逐来争取。若是这么轻易的得到了,那是对公子您的亵渎啊!”
“嘿,哈哈哈,说的有理!”
高泰明讪着脸道:“既然如此,本公子这便回去,等夫人您得胜而归!”
“来顺!”
“到~”
一句随从应道:“公子请吩咐!”
赵泰明道:“本公子要回府沐浴更衣搓香香,速去准备!”
“是!”
来顺百思不得其解,这姑娘什么来路,随口一句话就能把桀骜的公子爷说得服服帖帖。他问道:“刚掳来的几个雏儿咱们要不也带回去……”
“啪!”
高泰明反手就是一巴掌:“不长眼的东西,本公子冰清玉洁,岂是庸脂俗粉能得到的?都给我放了!从今日起,本公子每三年纳一个妾,必须是像她这么漂亮的,还得是竞宝大会的榜首!”
众奴才连声答应,心里都松了口气,以后终于不用再替他搜罗美女了。围观百姓也纷纷叫好,这些年高泰明四处作恶,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多亏了这天仙一般的姑娘,他才有所收敛。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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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这份恩德记在香卡央头上,都将她视若神明,称道不己。那高泰明还以为他们是在夸自己,越发得瑟了。
倒是吴楚有点莫名其妙,他问香卡央:“你今日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香卡央道:“师傅你说什么呢,我不一直这样吗?”
吴楚道:“你以前从来没向男人服软,连我都不服!还有你性子张扬,从来不蒙面的!”
说话间香卡央又将脸遮住了,她正色道:“我听一位高人说,成大事者,应懂得隐忍!”
想不到当年那个胡搅难缠的丫头,竟会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他像是忽然间察觉到,她已经不再是个丫头了。
“央儿,你长大了!”
香卡央点点头,道:“这都是师傅教……”
“赌场,看,那边有个赌场!”吴楚像是好现了宝藏般,大呼小叫道。
“呃~”
香卡央满脸黑线,默默的把话咽回去,道:“这跟师傅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临街开设的“富贵赌场”人流如潮,伙计在门口卖力的吆喝着:“客官里面玩两把啊,一把富,一把贵,一把子孙千千岁咧!”
吴楚笑道:“这富贵赌场不会是你徒弟开的吧!”
“哼,他要是敢开赌场,我打断他的腿!”
香卡央见吴楚笑得不太自然,气道:“你不会想进去玩吧!”
吴楚道:“既来之则安之嘛,进去玩玩又何妨?”
香卡央骂道:“你们中原人的劣性真是根深蒂固,难怪会被外族压迫数十年!”
吴楚不以为然,道:“师傅跟其他赌徒不一样的,靠的是智慧和洞察力,今天我便露一手给你瞧瞧!”
二人进了赌坊,只见其中赌具五花八门,各色客人围坐一桌,吆五喝六,好不热闹。这些吴楚看也不看,径直找到荷官,道:“伙计,你们这里可以赌竞宝大会吗?”
那荷官听说竟宝大会,立马眉开眼笑,道:“客官您是行家啊,这个小店自然赌,不知客官您押哪一家呢?”
吴楚得意洋洋,道:“如今盘面几何?”
荷官领二人来到一间专赌竞宝大会的房间,房中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四面墙上挂着当前最有希望成为蛊王的各大家族的宝蛊介绍。荷官道:“这几日下注最多的是十四洞主的双头神龙和少城主高泰明的三足金蟾,还有大理各大望族的宝蛊,客观您先看着,看好哪家,小的给您下注。”
香卡央看了墙上的介绍,不禁如获至宝。她由衷的佩服起吴楚来:师傅果然是师傅,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她刺探已久的情报,看来赌场也并非一无事处啊!
只有吴楚闷闷不乐,道:“原还以为竞宝比的是金银珠宝,没想到就比几只虫子啊,赔率还都这么低!三足金蟾一赔一,双头神龙一赔一,这能赢多少钱啊!”
荷官笑道:“如今这两只蛊都极有可能成为蛊王。客官您若拿不定主意,可随便选一只,赢了便是成倍利润啊!”
“嗯,太低,太低!”
吴楚忽问道:“我若是赌这两只都不能成为蛊王,又是多少赔率?”
话方出口,满屋人像是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当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盯着吴楚香卡央,好像在看两个死人。那荷官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客,客官您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跟你无怨无仇,砸什么场子啊!”
吴楚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竟把这些人吓成这样子。就连香卡央也直扯他的衣角。
“多少赔率,你说嘛!”
荷官像是认定了这人是疯子,镇定的道:“客官您请回吧,小店不做您的生意了!”
“唉,我还没下注呢,怎么就赶我走了呢?赔率是多少你告诉我啊!”
荷官叫来保镖,不由分说的将他们赶了出来。吴楚气闷不过,还要跟他们理论,却听香卡央道:“你闯大祸了,快跟我回去!”
她领着吴楚若无其事的在街上溜达着,趁人不注意,忽然钻进了一条胡同里。香卡央道:”你险些怀了我的大事!”
吴楚不明白,问道:“我做了啥?”
香卡央道:“你先检查你的口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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