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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单 再见香卡央

    三人听他自称是人,心神稍安。旺财举着火折子,老远看见吴楚胳膊上的竹叶青,登时来了精神,招呼道两人道:“你俩给我回来,这货不论是人是妖都活不了了,神龙爷爷缠在他身上呢!”

    富贵道:“神龙爷爷只有师傅碰得,凡人碰了必死!”

    来福道:“可他还好端端的站着,难不成他是……”

    “鬼呀~”

    到底是哪个师傅教出来的智障徒弟,还敢放出来,不觉得丢人吗?三个人这一惊一乍的,连吴楚都看不下去了,怒声斥道:“你们三个有完没完,我是大活人!你们不信就摸摸看!”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没一个敢上前的。吴楚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个……旺财,你不是大师兄吗?你来!”

    旺财颤颤巍巍的站出来,道:“你……真是人?”

    “我骗你作甚?”

    “是人就好办了!”

    旺财忽地换了副脸色,凶巴巴道:“小死丫子,敢戏弄爷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过来受死!”

    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吴楚气道:“凭你也想和我动手?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俩!”

    “连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都收拾不了,我就不是大师兄!”

    旺财握了把竹节刀,一式“拂月追星”连鞘刺出。吴楚微表赞许,这人看着愣头愣脑,出手却毫不含糊。这一招足见他本身实力不弱,倘是出鞘之刃,等闲武者必命丧当场。带着刀鞘连劈带打,最多能致重伤。吴楚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也不见他脚下有何动作,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己在原地丈许开外,旺财这一招连他的衣摆都没挨着。

    “还不错,再来!”吴楚笑着道。

    “你莫吊歪,看刀!”

    旺财又使一招“螺丝结顶”,身子如陀螺般打着旋儿刺了过来。吴楚笑道:“班门弄斧”,伸指在刀身上一敲,旺财登时立足不稳,骨碌碌摔了出去。

    吴楚道:“这招你还没练到家,下盘不稳,没打着人,自己先晕了!”

    “他娘的,你找死!”

    旺财“噌”的一下拔出竹刀,收敛心神,严阵以待。那招“螺丝结顶”以攻代守,原本毫无破绽,正因为他下盘底子差,手脚动作不连贯,故此才露出了空门。寻常人多半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也难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此人不仅能看到症结所在,还能在电光石火间点中要害,其修为绝不在一流高手之下。他苦思良久,忽然大喝一声,立地轻纵,形似翩翩起舞的蝴蝶,手中刀左劈右削,刀芒闪烁,招招不离吴楚的三十六处要穴。此招无论是威势还是速度都远较前两招,竹刀出鞘,寒光凛冽,令人望而生畏。旺财满以为凭着这一招能将这人妖重伤,哪知杀招在前,这人居然……笑了。

    吴楚嘻嘻一笑,轻挥衣袖,像是赶苍蝇般扇了两下。这看似随意的甩袖,竟起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旺财居然阵脚大乱,精心谋划的致命一击离奇的落了空。

    吴楚轻笑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招男人使出来显得格外娘气!”

    “士可杀,不可辱,你不仅污辱了我,还污辱了我师门,我们今日非取你妖命不可!”

    不等旺财招呼,来福富贵已有动作。只见来福握一支钢鞭,富贵执一柄葫芦,三人呈犄角之势将吴楚围在正中。吴楚摇摇头,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道:“也罢,我便替你们那不成器的师傅考教你们一番!”

    “你敢辱骂我们英明神武的师傅?”

    “你敢抵侮我们天女下凡的师傅?”

    “你敢讽刺我们德智无双的师傅?”

    “一起上,弄死他!”

    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只见旺财耍的是蝶苑神技“蝶恋花”,来福使的是春月堂的“梅花三弄“,福贵用的是凤尾堂的“凤尾流光”。他们显是久经训练,相互配合,熟极而流。若单是对付其中一人,吴楚随手便能制服。但三人同体,互助互补,各自的破绽被同伴的招式所弥补,一时还真不好对付。好在吴楚对他们的功夫都精熟于心,破解虽不易,自保却绰绰有余。他背负双手,步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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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洒的游走于三人的包围圈中,每每在刀光棍影中躲过,面上却毫不变色。旺财等人也觉诡异,明明他们的兵刃已挨着吴楚的眉梢鬓角,再进毫厘便能伤他,可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达不到这毫厘之攻。四人如此混战了半个时辰,旺财来福已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吴楚仍如没事儿人一般,面不红,心不跳,就连鬓发也丝毫不乱。

    “唉,没意思!”

    吴楚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大半夜的,你们不困啊。这么打啥时候是个头?都停下来吧!”

    三人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一个个杵着兵器,嗞牙咧嘴,大声叫累。旺财好一会才回过神,道:“不对啊,你叫我们停我们就停,当我们傻子啊!”

    吴楚道:“那你接着来啊!”

    旺财道:“那我怕是个真傻子哦!”

    “你还不算笨嘛!”

    吴楚道:“跟你们几个打显得我以大欺小,叫你们师傅出来!”

    三人听他提到师傅,又来了劲儿,富贵道:“就凭你,咱师傅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来福道:“就是我们这等尊贵的人,也得焚香沐浴,斋戒更衣才能见一面,就你这样的,这辈子都别想见师傅!”

    旺财道:“啥都别说了,为了咱师傅的名声,我还能再打一个时辰!”

    石洞中烛火通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退下!”

    三人道:“弟子无能,请师傅责罚!”

    吴楚望着洞口,眼中流露出无限柔情,嘴上却讥讽道:“我见你,是不是也得洗个澡,焚个香啊?”

    “你不用,扒层皮就行了!”洞中女子的声音极尽傲娇。

    “唉,都怪我管教无方!”

    吴楚气道:“孽徒,还不出来接驾!”

    烛影摇曳,只见一个身佩银饰苗服的女子如脱笼之兔般奔出石洞,一猛子扎进吴楚怀里,娇声道:“师傅,徒儿想死您老人家了!”

    “师傅?这人妖……竟是咱师傅的师傅?”

    旺财等人惊惧交加,齐齐拜倒在地,道:“徒孙旺财,来福,富贵,拜见师祖爷爷!”

    香卡央露出个头,道:“见到您老平安无恙,徒儿真是高兴坏了!”

    吴楚爱怜的搂着她,嗔道:“别高兴得太早,我就快被你气死了!”

    那女子正是香卡央,此时她又施展出自己的撒骄绝技,忽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道:“师傅息怒,不知徒儿怎的又惹着师傅了?”

    吴楚道:“我云音阁弟子里面就你最会作妖,见你的尊面比见皇帝还麻烦!”

    “师傅此言差矣!”

    香卡央嘟着嘴道:“徒儿可是云南第一美女,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徒儿不求名,不求利,就只要求一点点仪式感,这都不行吗?”

    旺财等人忙道:“就是,能见师傅一面那是他们的福份,别说是洗澡换衣服了,就是送了命也该!”

    “胡说八道!”

    吴楚怒道:“徒弟恶意卖萌,徒孙趋炎附势,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香卡央忙道:“哎哟,师傅您真是的,才见面你就骂人家。咱们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跟我进去,徒儿我好好孝顺您!”

    吴楚本也没想责备她,于是借坡下驴,跟他们一起进了洞。众徒子徒孙奉上美酒佳肴为他接风洗尘,轮番劝酒,殷勤备至。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香卡央问道:“师傅您怎么在这里?还打扮得这么……别致?”

    吴楚便将这一路遭遇讲给她听,香卡央知道了缘由,眉飞色舞道:“我就知道那松山后面大有玄机,没想到那里竟是朱雀台总舵!”

    旺财道:“师傅您老人家神机妙算,还因缘巧合救师祖脱困,此等神通,我们凡夫俗子学都学不来啊!”

    吴楚皱了皱眉,对这种溜须拍马的颇为不喜,碍于香卡央的面子,他没说什么。转而道:“玄武门一别,我再没有听到你的消息。没想到你会藏在这里!”

    香卡央跟他说了自己在玄武地牢中的遭遇,道:“经过这件事,我发觉你们中原人很不讲道义,恩将仇报,反口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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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远没有我们云南淳朴,就回到了这里。再后来我因缘巧合,得到了神龙,便在此养蛊驯龙,休养生息。”

    吴楚回想起玄武门一战,心中感伤久久难平。左承明、朱嵩岚青,这些是他的师伯兄弟,昔年同门情深,兄弟相敬。山门遭毁,这些人不想着同仇敌忾,共御强敌,竟然还手足相残,实在可恶!

    来福趁机道:“师傅说的是,他们中原人就是虚伪,哪像咱们,光明磊落,恩怨分明!”

    富贵道:“我瞧中原人也不全是坏的,比如咱们师祖爷爷就挺好,仪表堂堂,潇洒不羁,就是……爱好有点另类!”

    “嗨,谁还没点怪癖呢,你怎么不说你喜欢闻师傅裹脚……”

    来福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富贵捂住了,两个活宝一时斗作了一团,旺财表面上去拉架,暗地里左一掌,又一脚,挑得两人越斗越凶!

    香卡央气不过,怒喝道:“皮痒了你们,这里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

    三人立马分开,熟练的蹲在墙角,排排撅起屁股,道:“弟子知罪,请师傅责罚!”

    香卡央道:“我今天不想揍你们,给我滚出去!”

    三人如获大赦,唯唯喏喏的退下去,刚出了洞口又扭打起来,只听得叫骂声,打斗声此起彼伏,渐行渐远,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香卡央气苦道:“师傅啊,如今我也做了师傅,才知道带徒弟不容易啊!这几个蠢材,气死我了!”

    吴楚仍沉浸在自己女装的羞耻中无法自拔,闻言抬起头道:“呃,央央,你这有没有男人的衣服,我先换身行头?”

    “您穿这个挺漂亮的,换了干嘛?”香卡央笑眯眯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我堂堂七尺男儿,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还是……换一件吧!”

    “师傅要不先别换了,央儿有一事相求,请师傅再帮我去朱雀台走一遭。”

    吴楚道:“你要我去干嘛?”

    香卡央道:“听说朱雀台里收录了各门各派的秘密,我想查查我父亲被杀是遭何人指使!”

    “这个你不用查了,我这里就有!”

    吴楚将那本《吴楚列传》交给她,道:“你看看吧!”

    香卡央翻开那本书,看了几页,笑道:“你这样的都能出书,朱雀台什么眼光啊!”

    她再看下去,神情逐渐凝重,眸中杀机有如实质……

    “丸摆!”

    香卡央咬牙切齿道:“我早怀疑此事跟他有关,这下总算找着证据了!”

    吴楚道:“如今真相大白,你有什么安排?”

    香卡央道:“我要为父报仇,将丸摆和他的亲族丢入蛇窟,受万毒咬噬之苦!”

    吴楚坐在一旁,只觉如坠冰窟,背脊发寒。他心道:“乖乖,这丫头的戾气这么重,将来迟早是个祸害啊!”

    “可是我听说,丸摆如今是十四洞主,不太好对付啊!”

    香卡央一对粉拳握紧了又松开,叹道:“我何尝不知。本想趁着这次竞宝大会去十四洞探听虚实,哪知道神龙又……”

    言及神龙,她发现竹叶青竟盘在吴楚肩上,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便问吴楚:“师傅,这神龙凶戾异常,骄横难驯,为何跟你如此亲近?”

    竹叶青冲她嗞牙咧嘴,表示不满。吴楚笑呵呵道:“十年前丸摆将此蛇送给云音阁,阁主让它陪我在神农顶受过,我俩可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呢!”

    香卡央道:“师傅与神龙相识既久,可曾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透明的,且又毒性全无呢?”

    竹叶青直往吴楚身上靠。

    “这个……呃,可能是它吃错了东西,把毒素给排出来了吧!”吴楚支支吾吾道。

    竹叶青疯狂的拱吴楚。

    “神龙大人您怎么了?”

    “呃,它是太久没与我见面了,想我想到‘花轰‘吧!”

    竹叶青拼了命的撞吴楚,它幼小的身子把吴楚推得直晃悠,连香卡面都心疼了。

    “神龙大人,跟你真亲……”

    “噗~”

    竹叶青狂喷鲜血,一头裁在吴楚身上,不醒人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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