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待吴楚的仍是极其严苛的训练,如此数日,方东泽,叶公俞,大智和尚轮番施教,方法用尽,吴楚仍是表现平平,毫无出彩之处。不单在修习内功时记错心法,屡屡走火,习剑练刀更是学会了下一招便忘了上一招。三老为此操碎了心,却是无计可施。盐婆婆虽知吴楚刻意做作,却不点破,只是静静看着几人耍宝。
这一日,三老竟不再逼迫吴楚,背着他小声谋划了半天。吴楚心中大喜,暗道:“他们终于对我失望了,看来我就要重获自由了。”
果不其然,三人把他叫到一个荒僻的所在,叶公俞道:“吴少侠,这些日子全怪我们没有经验,不懂教学,耽误了少侠的大好光阴,少侠不要见怪!”
吴楚笑成了一朵花儿,连连摆手:“不怪,不怪,三位前辈也是好意!”
大智和尚道:“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足见智勇超群,非凡夫所能比拟。若得高人耐心引导,略加指点,他日成就必在我三人之上。”
吴楚谦道:“哪里哪里,三位都是举世无双的高人,晚辈怎敢僭越?”
“说的是!”
方东泽话锋一转道:“若论当世高手,能打过我们三个的屈指可数。所以这世上能教好吴少侠的也非我三人莫属。之前是咱们的教学方式有问题。今天我们集思广益,终于想出了一个新颖超前,易于接受的训练方案,想请吴少侠试试!”
“啊,还要学?”
吴楚虽叫苦不迭,但对三人想出的教学方法也颇为好奇,便道:“三位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叶公俞有些兴奋道:“我想吴少侠既然是云音阁弟子,所学武功都是从曲谱中演化而来,咱们不妨将所有的武功精要都编成歌曲演唱出来,想必吴少侠听过之后定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吴楚打死也想不出这几人能演唱歌曲,不禁哑然失笑道:“既然如此,前辈何不演示一遍?”
“那咱们就开始喽!”
大智和尚满面红光,举起木棰有节奏的敲打起木鱼和铜钵。
“哒,哒,哒,咣,”
“哒,哒哒,哒哒,咣。”
“哒,哒,哒,咣,哒,哒哒,哒哒,咣……”
叶公俞:“呦,呦,呦,呦~”
“太极生两仪啊两仪生四象,
我玄门武学博大精深变化多种多样。
单修双修混元无极太乙玄门剑,
大小周天筑基培元太极八卦掌
招式有虚实啊真气分阴阳,
两仪相生此消彼长玄机此中藏,
聚气敛神内外交汇五行求生克,
虚实互换刚柔并济物我两相忘!”
方东泽:“
那个胖子唧唧歪歪真的好啰嗦,
我再这里补上一句傻x,呵呵。
独臂刀法快如疾风来去无踪影,
速度面前所有套路统统不攻自破。
抱元守一静扫灵台别想那么多,
腿如风车刀居中宫气贯如长河,
斩抹削刺劈砍勾撩总共八九式,
易学难精熟能生巧应变要灵活,
应变要灵活!”
大智和尚:
“你们说的那些套路全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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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
我少林功夫传承千年天下正宗。
不同武功威力悬殊区别在哪里?
飞花摘叶开山碎石主要靠内功。
易经洗髓内外双休务必四大皆空,
细心钻研多方求证千万不要盲从,
勤加练习早晚精修效果多么显著?
身轻如燕力大如牛涅槃不会是梦。”
三人一面哼唱,一面手舞足蹈演示着各自绝学。方东泽的僵尸拳,叶公俞的地龙十三滚,还有大智大师饶舌的秘藏口诀。唱到高兴处,他们神情激越,动作夸张,把个木鱼铜钵敲得震天响。吴楚面前树枝树叶扑簌簌作响,脑中更是雷鸣电闪,风雨交加。这古怪的“歌”和诡异的舞蹈,说不清哪个对他的触动更大。奇妙的旋律如同风暴一般席卷而来,蹂躏着他支离破碎的三观。内心的恶兽像是听到了召唤,张牙舞爪的从暗处走出来,不断诱使他参与进去。吴楚的手在抖,腿在颤,他的身体在痉挛。他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会不受控制的扑过去把他们撕个粉碎,更怕自己……跟着他们跳起来……
“苍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你们要让我看这些东西……”
演练已毕,几人击掌相贺,喜悦莫名。你夸我节奏鲜明,我赞你动作新颖,赞美之词溢于颜表。方东泽道:“这场表演载歌载舞,更汇聚了我三人数十年的武道心血,真是别开生面。”
大智大师道:“撇开武学不说,它也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艺术表现形式,这就是艺术啊。我敢说在不久的将来,这种舞蹈一定会红遍大江南北,街头巷尾的年青小伙子会争相模仿,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叶公俞叹道:“不论再过多少年,世间也没人能超越咱们今天这场表演。毕竟能把武功练到咱这境界的屈指可数,能志趣相投一起排练的少之又少。吴楚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沾了多大的光呢!”
(吴楚在内心咆哮,快别让我沾光了,这福份我消受不起!)
方东泽这才想起吴楚,拽过他来问:“小子,以你专业的音乐人角度来评判,咱们几个跳得怎么样?”
吴楚嘴唇张翕,颤声道:“这,这原来是舞蹈?”
“仅是舞蹈吗,这可是艺术!”大智大师强调。
“可别在糟蹋艺术了,你们这是和艺术有多大的仇呃……”吴楚眼角有泪划落。
叶公俞:“你就说咱们这个会不会流行起来……”
“呵呵,流行,除非武林不存在了……”
三人集体愣了一下:“你敢污辱我们的艺术!”
“扁他!”
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一声令下,三人不约而同抄起了家伙。吴楚在纷乱中又见识到了少林的硬拳,武当的绵掌,北世家的刀风咣咣响……
……
几经逃匿,丁浩洋五人终于寻着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这是个荒僻的小寨子,附近人烟稀少,寻常少有商旅路过,油水单薄。数月前的金衣阁正值鼎盛,手下有三山六关十二寨,总管千余山匪喽啰,不想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寨子里有三十余幸存的金衣卫,缺吃少穿,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五人吃饭,若是连温饱都管不上,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随后赶到的颜先生和杨竹青让五人心里略微踏实,这几年全凭颜先生着意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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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衣阁才得以发展。他既然无恙,他日东山再起必不在话下。杨竹青亲历山毁人亡,情绪低落,红着眼眶不说话,颜先生则一如往常的从容淡定。
他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般平静的向五人汇报别后变故:“阁主,这几月你们久不现身,吴楚又大张旗鼓攻打玄武门,其间还有贺令侯,雄纪舒等人支持,江湖中有人传言这次行动是金衣阁和吴楚串通好的。白虎堂猜到咱们主力在外面,总部空虚,便派人大举入侵,夺我山寨。颜某虽日夜防范,终敌不过他们人多。现如今幸存人数不到一成,所有地盘都被他们抢了。颜某无能,竟让阁主连离足之地也无。”
“什么?都没了!”
瑾瑜惊怒交加,厉声道:“颜先生不是说金衣阁固若金汤吗,怎么会这样!”
杨竹青红着眼道:“瑾瑜姐不要怪颜大哥,的确是敌人太强了,颜大哥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朱嵩道:“我们没有怪颜先生的意思。在下虽忝居阁主之位,但金衣阁上下从来以颜先生为尊。此次损失惨重,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瑾瑜师妹你少说两句!”
岚青也道:“我听说白虎堂乃是宋室遗军,堂中人强马壮,纪律鲜明,通晓战法,四海皆服。凭我们降伏的那些污合之众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奇怪了!”
丁浩洋低喃道:“我常听说白虎堂久在关外活动,怎么会大举渗入中原?难道蒙元……”
“丁少侠有何高见?”
颜淮轻捂嘴巴打着呵欠,神情倦怠道:“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丁浩洋“哦”了一声,道:“我在想咱们才被玄武门算计,老窝又被端了。两件事先后发生,未免凑巧。也不知是谁消息这么灵通。”
颜先生道:“颜某在路上遇见了几个朋友,或许可以解答丁先生的疑窦。”
他招手示意,门外盈盈步入一个妙龄女子。五人初见来人俱是喜出望外。三女雀跃般拉过她上下打量,岚青颤声道道:“好姐妹,原来是你,我来以为你…”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凤尾堂女弟子颖颖。她听岚青提起伤心事,不禁眼圈微红,直欲落下泪来。三女劝慰不住,更是相拥而泣。云音阁一别已有三年,但是姐妹情深,犹过往夕。另外虽也欢喜,可毕竟不能像她们那样表现得太亲昵。朱嵩乐呵呵道:“万幸师妹无恙,咱们一家人终于在在这里团聚了。”
丁浩洋也道:“来得好,来得好。有颖颖师妹在,咱们复兴师门又增了几分把握。”
颜淮道:“丁先生见过其他人再说这话不迟。”
颖颖之后,又进来三五个人。几人看见当中一人,登时怒气丛生,勃然色变。岚青默声不语,瑾瑜冷眼道:“你是来送死吗?”。
广寒更是执箫在手,直欲和他拼命。这人就是前月出卖过他们的淮帮少主木君阳。
丁浩洋此时才明白颜准话中之意,疾道:“大家一起上,先擒下他!”
颖颖连忙从中调停:“君阳不许动手,几位师姐不要冲动,这是跟我一起来的!”
“跟着你?你们……”
瑾瑜一时想不明白,另外几人看她那欲语还羞的神情,心下也明白过来。朱嵩缓缓坐下,怒声怒气道:“哼,今天看在颖颖师妹的份上,老子不和你计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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