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人也默声坐下,互不言语,场中气氛一时极其尴尬。颜淮打了个哈哈道:“本来这是诸位的师门私务,颜某不该插手。但现在大家共聚一堂,有什么恩怨误会也可说个明白。颜某先行告退!”
他示意杨竹青,两人欠身离开。厅中只剩下十几名云音阁弟子。左边是木君阳几人,右边是颖颖和春月堂五人。一站一坐,双方都是剑拔弩张,待机而动。
颖颖心急如焚,两边劝道:“屋子里没有外人,大家都是师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哼,你不提师兄弟我还不气,老子怎么会和这种人做师兄弟!”朱嵩气愤道。
瑾瑜也道:“师妹,此人背信弃义,卑鄙无耻,你可别被他骗了!”
丁浩阳阴声道:“他还没告诉他出卖咱们的事吧!”
木君阳惭愧的低下头,那张黑脸红得发紫。颖颖脸颊如火,低声道:“他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的……”
木君阳道:“几位,木某此次前来并无恶意,我是专程来向大家赔罪的。如今师门遭逢大劫,我们应该精诚团结,保住祖师爷的心血,如此才对得起师尊们的呕心教诲!”
“你说得好听!”
朱嵩道:“说,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木君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他们,娓娓道:“几个月前,我收到玄武门送来的一封信。信中说颖颖师妹已被他们控制,若想救出她,除非拿你们五个人去换,还说你们不日会来找我。我起初不信,后来发现信上有左师伯的亲笔签名和颖颖师妹的耳坠,便知他们说的是真的。再后来,你们来到江夏,淮帮上下也被玄武门控制,我不得己才依计行事……”
五人传阅此信,知道他所言不虚。这其中也有诸多疑点,颖颖是怎么被控制的,玄武门怎么知道五人的行踪?淮帮出于什么目的要和玄武门往来通信?他真的是为了救颖颖而出此下策,难道就没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他人碍于颖颖的面子不好当场逼问。
瑾瑜想了想,忽道:“这次你为了颖颖师妹背叛我们,难保他日你不会为了其他人背叛颖颖师妹。师妹,听我一句劝,这种毫无原则的人决不可信!”
“哼,我可不可信由不得你说!”
木君阳坦言道:“颖颖就是我的原则,告诉你们,这事我做便做了,可我不后悔!”
“那还谈什么?”
朱嵩拍案而起,直欲和他拼个死活。场中气氛又紧张起来。丁浩洋强按朱嵩道:“师弟镇定,把事情弄清楚再打不迟。”
他又问木君阳:“后来你把我们交给玄武门,他们就放了师妹,对吧?”
“我……没有!”
木君阳低声道:“我去找他们要人,他们却拒不交出颖颖。左师伯还威胁我说,如果淮帮不受玄武门的收编,他就……”
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五人既恼木君阳毫无骨气,甘受摆布。又憎恨左承明的言而无信,卑鄙反复。昔日严肃威仪的师伯,是怎么沦落为玄武门走狗,处处算计别人,连之前的师侄也不放过。
木君阳又道:“后来吴师弟率人攻打玄武门,我想趁机营救颖颖,不曾想半路上就遇见她和几位兄弟。我就没有去趟这混水。”
岚青拉着颖颖温声道:“好妹妹,当年云音阁到底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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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是不是真被玄武门囚禁了?”
颖颖念及往事,不禁悲从中来,更更咽咽道:“那天晚上,山海观的人突然闯进来,他们见人就杀,到处放火,张师兄,刘师妹,好多好多人都被杀死了,若不是吕祖师拼死保护,连我也……“
大家眼里都有泪光闪落,云音阁是他们共同的家。一朝家破人亡,亲友分离,任谁也不能忘怀。江湖中传闻云音阁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却不知是何门何派所为。这桩无头公案今天终于大白天下。可即便知道仇人是谁,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几年来山海观名声大噪,就连少林武当这等武林泰斗都唯其马首是瞻。更有传闻说山海元尊尚在人世,准备重出江湖。别说金衣阁早非昔比,就算是全盛时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朱嵩沉默了一阵,闷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就不信这老鬼是千年王八!”
丁浩洋长声叹道:‘想来老阁主必时早有预感,因此才任由师傅和咱们胡来,好逼走师兄弟们。他却不知走掉的全是些薄情寡义之徒!’
木君阳心有所感,应道:“不错,师傅他屡遭排挤仍不生二心,原来他早就知道。弟子不肖……”
岚青道:“颖颖,后来怎么了,你接着说!”
颖颖道:”我们逃出来后,吕祖让我们隐姓埋名,不要轻易露面。但我却一心想着为师门报仇,于时我就找到了……君阳。我和他在淮帮一起谋划了三年。有一天我私自外出时竟被玄武门的人找到,他们……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他们,被他们抓到了玄武门。”
颖颖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岚青搂过她轻声安抚,忽而疑道:“奇怪,玄武门的人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师妹可曾当众显露过云音阁武功?”
“没有,没有的!”
颖颖泣道:“三年来我从未出门,何时露过马脚?”
瑾瑜道:“那师妹可曾联络过同门师兄弟?”
颖颖想了想,道:“我只和媛媛师姐通过一封书信。”
“那便是了!”
朱嵩愤愤道:“我们得到消息说吴楚那厮为了钱财出卖同门,亲手把媛媛师姐交给了玄武门。看来是媛媛师姐禁不住拷打才暴露了你的行踪!”
岚青道:“媛媛姐不是那种肯轻易屈服的人。和我自小认识,她的性子我最清楚!”
木君阳冷笑道:“那可未必,我去玄武门讨人时见过她。你的媛媛师姐当时可是行动自由,门中大小都对她敬畏三分,保不齐她也是个见利忘义之徒!”
“你作死!”
瑾瑜怒道:“再敢污蔑媛媛姐,我撕了你的嘴!”
岚青神情凝重道:“保不齐他说的是真的!谁也不可能屈服媛媛姐,除非她自己!”
“可是……”
广寒冷冷道:“师妹别说了,想想左承明!”
“唉!”
岚青道:“是,谁能想到正气凛然的左师伯也会变节!”
丁浩洋温声问道:“颖颖师妹是后来怎么逃出来的?”
颖颖面露疑色,缓缓道:“我,我记得他们抓住我的那天晚上,一个白衣剑客救了我。他说带我去见师兄,接着就把我点晕了。等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塞在麻袋里交给了吴楚……交给了吴师兄。我还看见他给他们钱……”
“吴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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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是吴楚那混账!”
朱嵩道:“同门十几年,没想到他会是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颖颖师妹你直说,他怎么你了,师兄替你杀了他!”
“师兄你可能误会他了!”
颖颖小声道:“吴师兄是别人手上买了我,还软禁了我们。可是后来又有一个小姑娘把我们放走了。她虽然说是自作主张,但是我知道是吴师兄授意的。”
瑾瑜心疼道:“好妹妹,你真是傻得可怜。你想他连媛媛姐都肯出卖,又怎么会白白放了你?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颖颖争辩道:“他放了我们之后就带人去打玄武门了,若他真和玄武门有勾结,为什么会冒生命危险去救你们!”
“他根本不是去救我们!”
广寒道:“他是为了藏宝图,为了他的发财大梦!”
木君阳道:“难道这就是吴楚在你们心中的形象?我虽和他有过结,但我都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岚青想了想,终是不语。丁浩洋道:“事风日下,我们也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
朱嵩道:“此事错综复杂,疑云重重。看来也只能和他当面对质才能问清楚!”
木君阳道:“只怕再没机会了!近日有个和尚自称是和吴楚攻打玄武门逃出来的,他说吴楚死在了雷渊的神剑之下,尸骨无存。”
“什么,死了?”
此言方出,满座震惊。虽则大家都不喜欢吴楚,之前恼他恨他,但听到他被人杀死,心中多少有些伤悲,毕竟是十几年的同门师兄弟。木君阳自小在淮帮长大,和大家交集不多,倒显得比较平静。他说道:“咱们没必要再为一个死掉的人枉费口舌。眼下我同门师兄弟应该精诚团结,联手拒敌,才不致让云音阁硕果无存。”
“你说得轻松,他又不是你师弟!”岚青对他的态度颇有微辞。
丁浩洋道:“木少帮主坐拥淮帮,把控长江黄河,又何必与咱们联手!”
木君阳“唉”了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家父畏惧强权,偏安求稳,如今整个淮帮尽在玄武门控制之中。木某不愿看别人脸色做事,更不愿我上万帮众助纣为虐,干些丧尽天良的勾当。因此秘密召集了一群亲友心腹,只待时机成熟,我们就奋起反击,夺回原有的一切!”
“哦,我当少帮主多么礼贤下士呢,如今也被架空了权力,成了傀儡?”
瑾瑜笑得像风拂银铃,月洗盈江,一时间木君阳身后的诸下人都看得痴了。大家满以为她会答应,陡然间见她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哼,你已经出卖过我们一次了。想让咱们信你,决不可能!”
丁浩洋面无表情的道:“除非……”
瑾瑜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对了,除非……”
“除非什么?”
木君阳还待细问,忽然间也明白过来,斩钉截铁道:“决不可能,我以你们师兄弟的身份前来,你们胆敢有此念头?”
广寒道:“你出卖我们时可曾想过是我们师兄!”
木君阳省悟过来,当即道:“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木某就此告辞!”
广寒执箫把门,杀气腾腾道:“你们想这样走出去?”
木君阳怒极反笑,持笛在手:“呵呵,你们想来硬的?我让你们见识金蛇狂舞的手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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