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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七章 云阳真人

    眼泪不争气的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吴楚脑中嗡声一片,屈辱,愤怒,失落,种种情绪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原以为在这里会受到礼遇,可以与泰山派结盟,可以共进共退,现在看来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己。李尚云做不来的事,交给了他来做!李尚云丢不起的脸,却要让他来丢。

    冯搏虎停下脚步,他定了定,挥手对弟子道:“给吴阁主准备五百两白银,送客。“

    跟从的弟子变戏法般捧出一只匣子,盒子里躺着五十锭白花花的银子。他将木盒放在吴楚面前,弯起嘴角嘲弄的道:“我泰山派家底儿薄,请吴阁主不要嫌少!”

    吴楚就是再有涵养,此时也忍耐不住。他站起身一脚踹飞银子,指着冯搏虎骂道:“姓冯的,你打发叫花子呢!枉你是一门宗主,竟然如此翻脸无情,羞辱我云音阁,你有何脸面教授弟子,发扬武道?今天老子吴楚在这里发誓,终有一日要让你和泰山派遭受报应!”

    冯搏虎没有生气,他懒懒的道:“阁主请便,老朽等着你的报应。”

    吴楚气得牙直痒痒,他脚下微顿,一道气浪弥漫开来,方圆五丈的青砖尽皆粉碎。泰山派的石门沉沉的关上,似乎永远也不会为他打开。吴楚心中郁郁的下了山。漫无目的地在山中徘徊。泰山派这后援没了,他还拿什么解救师门呢?当年张连锋也参与了玄通楼之争,而且大半时间与他同行,足以证明他的清白。泰山三杰能在那场浩劫中活下来确实让人意外,他们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经历。他原想让张连锋为自己作证,为师门正名,而后将矛头引到山海关身上。再不济张连锋也能告诉他一些内幕,不至于像没头苍蝇般乱撞。现在他连见人家一面都难,请人帮忙更是痴人说梦。

    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路,青石条铺成的小道拾级而下。半道上有三人腰悬长剑,静静的等候着。定睛细看,他们竟是张连锋,程广颂和徐佳言。张连锋面上微带笑意,神色颇为平易。程徐二人咧着嘴,傻呵呵的笑着。

    几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免让吴楚警觉起来。不会是冯搏虎恼他言语无礼,派人来灭口吧。他握紧紫金笛,戒备的盯着几人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程广颂嬉皮笑脸的说:“我们几个是特地来见吴兄的!”

    他三人向吴楚长揖倒地,徐佳言道:“泰山三杰,见过吴兄!”

    吴楚弄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思这多半是冯老鬼的把技。这等老江湖不愿服软,就让弟子来唱红脸,横竖不得罪人。吴楚怒火未消,没好气道:“你们是冯搏虎派来的,这老鬼到底想干什么?”

    程广颂起身答道:“吴兄您误会了,咱们哥仨自打从玄通楼回来之后一直在山上面壁。几日前听送饭的师弟说您大驾光临,师父那老顽固居然不见你,这可气坏了我们!”

    徐佳言接过话道:“吴少侠可是对我们有过命的交情啊,就算师父管着,咱们怎么着也得下来见见不是?”

    程广颂道:“昨晚上我们趁着把守的师弟们睡觉时连夜逃了出来,在这里守了整整一晚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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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见您老一面。”

    程广颂和徐佳言虽平日里没个正形,但这几句话言语真诚,不像是在说谎。他们衣服上还有水渍,想来应是昨夜出来时沾上的露水。想到这里,吴楚顿感一股暖流涌上心间,说不出的感动。章连锋道:“吴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山下有个酒庄还不错,我请你喝酒!”

    四人谈笑着进了集市最大的酒家,只是整个过程中张连锋一直都没答话。当年在襄阳会盟时这货也惜字如金,平常都是两个小弟说话的,吴楚也不奇怪。山野小店虽然没什么极品佳酿,难得有好有作陪。几碟小菜,两坛清酒,四人举杯相邀,推杯换盏,共话昔日患难之情。半个时辰的功夫,一个坛子见了底儿。泰山三杰脸上赤红一片,醉得不辩东西。吴楚酒量不赖,神智尚清。

    他见程广颂和徐佳言都瘫倒在桌子下面,又敬了张连锋一碗酒,低声问:“张兄,小弟有事不明,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张连锋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讳莫如深的摆了摆头,程广颂从桌子底露出了半个头,道道:“吴兄莫怪,我师兄这好几年都没说话了,他,他舌头上长了个痔疮!“

    “放屁!那玩意是长在舌头上的吗?咱们师兄舌头上长的明明是鸡眼!”

    徐佳言打着酒嗝,一本正经的道:“吴兄莫怪,你要问的事我一个字也不知道,一个字也不能说,否则就会跟师兄一样变成哑巴。我们的苦衷请吴兄谅解,泰山派毕竟是个小门小户,这江湖中有太多人是我们不能说,不能惹的!”

    人家这么推心置腹的说出来,吴楚反倒不好意思再问了。他一口饮尽了碗中残酒,不再说话。见程广颂几次欲言又止,吴楚反倒安慰起他来:“几位不要太往心里去,我早晚会查清楚这些的,我的好意我心领!”

    徐佳言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道:“对了,吴兄。我们不能说,别人却敢说。我告诉你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省得你少走弯路。”

    吴楚道:“徐兄请讲!”

    徐佳言接着道:“吴兄,咱们这些人自从玄通楼一役之后,多数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呐!高若松成了罗汉堂首座,孟丹良继任天卿殿主,关九州被武林盟重金聘用,成了四大堂主这一,这些是人尽皆知的。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这么顺利,比如昆仑的云阳真人,他不仅没落得半点好处,反而被逐出了师门。听说他现在流落到洞庭湖一带,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他,你说一个脑袋随时都要搬家的人,还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

    吴楚略一思索,当即如梦初醒。他冲徐佳言抱拳道:“徐兄厚谊,小弟没齿难忘。”

    程广颂认真的回道:“没有什么厚谊,我们什么都没说,吴兄也什么都没听见!”

    “对,你什么都没说!”

    吴楚道:“小弟还有事,先行告辞!”

    三人同时起身拱手相送,程广颂道:“吴兄慢走,下次见面,我还请你喝酒!”

    吴楚笑着道:“下次就该是我请你了!”

    见他走远了,章连锋推了推两个师弟,道:“别装了,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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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醉鬼”麻利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徐佳言道:“师兄可得给我作证,我俩可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嗨!”

    程广颂道:“吴兄弟重情重义,是个英雄。你就是告诉他,咱哥俩也不会有意见!”

    徐佳言道:“吴兄弟一表人才,定非池中之物。我觉得咱们没做错,师傅日后铁定得后悔!”

    “哑巴”张连锋张了张嘴,道:“他若表态,泰山派今日就得栽。你以为师傅他老人家不知道咱们溜出来了?”

    星光闪闪,残月自怜,洞庭湖畔的小渔村中一派安静祥和。天上的星月和湖里的粼光相映成趣,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近湖的几处房子里透出点点灯火,给初春的旅人带来了几分家的暖意。那是村子里唯一的酒馆,几十个坚固的木桩在湖水之上撑起三间竹舍,里面排了七八张粗制滥造的桌椅。这本是寻常渔夫消遣的地方,经过一天的辛劳,就近把船停在酒家旁,向好客的掌柜讨几碗水酒,回赠他两尾活鱼,乡里乡亲的就是这么自然。然而今天,一切都变了。

    吴楚撑着一支长篙,驾着竹筏缓缓驶向酒舍。他单手划船不甚熟练,临近泊船的码头时险些撞上旁边的筏子。操船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精瘦小子,头上的斗笠垂下黑纱,遮住了大半张脸。这小伙子脾气挺横,见状恶狠狠的瞪了吴楚一眼,道:“你没长眼睛吗!”

    吴楚报以歉意的微笑,自觉的退开。小个子径自上了木制走廊,推开店门。好家伙,满满一屋子全是人。这些人看来不像是打鱼的,穿着打扮五花八门,有的还明目张胆的带了家伙。他们老实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着闷酒。

    整个酒馆只有当中的那张桌子上的客人最为聒噪,大声吆喝着小二上酒上菜,其他人则像是哑巴似的一声不吭。诺大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沉闷,就连门口的小个子也感觉得到这些人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杀气,好重的杀气

    小二踮着脚尖走过来,点头哈腰的赔笑道:“客官,对不住。小店没有空桌了,您请改日再来!”

    小个子蛮横的推开店小二,指着当中的桌子道:“少来,那边不是还有三个座位吗!”

    “这……”

    小二为难的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咱这酒家是建在湖面上的,它……它承不起这么多人呐,您看小的连走路都提心吊胆的,您要是再进去了……”

    “大胆,你是嫌我胖吗?”

    “不敢不敢,客官您这是说哪里话……”

    “那是怕我没钱买酒吗?”

    “哎哟,一看您就是富贵中人,小的更不敢了!”

    小个子丢下一块银子给小二,大刺刺的走近桌子,吴楚悄没声息的跟在他身后,眼看居中醉倒的人云髻布观,身着天青色道袍,背负一柄古朴的长剑,正是云阳真人。他暗中欣喜,心道:“几个月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小个子用力拍着桌面,粗声道“喂,朋友,拼个桌如何?”

    半醉的男子慢吞吞抬起头,惺忪的眼睛瞧了他半晌,笑着道:“可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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