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和吴楚分别落座于他的两侧,吴楚竖起衣领挡着脸,以免云阳认出他来。云阳真人似是心情不错,大呼道:“店家,再上两坛女儿红,我要请两个朋友喝酒!”
“好勒!”
小二麻利的抱着两个坛子小跑过来,给吴楚和小个子倒上了酒,识趣的退下。云阳一口喝干碗中的酒,道:“敢问两位名号?”
小个子抱拳为礼,豪气的喝完酒,道:“在下黑煞,见过云阳真人!”
“黑煞”之名在江湖上可没听说过,他一身黑衣就叫黑煞,多半是个假名。吴楚见他们都盯着自己,想着自己身着白衫,当下道:“小可白羽,有幸认识两位!”
“哈哈,黑煞,白羽,难不成我云阳大限将至,阎王派黑白无常来拘魂么?”
云阳哈哈大笑着连喝了几碗酒。他虽然笑得开怀,可声音中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和无奈。
黑煞不介意他的嘲讽,反而关心的道:“云阳兄少喝点酒,提防有人居心不良啊!”
他说这话时刻意冲吴楚使个了眼色,生怕云阳没发觉。
云阳道:“哈哈,果真是好朋友。这酒舍里所有人都想取我云阳的性命,只有你们两个身上没有杀气,就冲这个,也值得我满饮三大碗。”
在场中人听得云阳交了底儿,纷纷变了颜色。一个黑大汉蓦地从桌底抽出大刀,大吼一声:“云阳,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有人花三千两买你的人头。你可别怪老子心狠!”
云阳侧头轻蔑的瞅着大汉,啧啧道:“紫金刀,陕北刀头,你也太不自量力了!”
大汉亮掌抽刀,大步抢上。云阳真人左手提了酒坛引颈倒灌,右手反握剑柄,电光石火间只听见大汉惨哼一声,直直的倒在他的脚下,那柄剑是否出鞘大家都没有看清,他们只知道陕北刀头的脑门上贯穿了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血洞。能在坚硬的脑袋上开一个洞,这人的功夫何等了得?
余下的人愣了愣,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大伙一起上,平分了赏银!”他们像是见了血的蚊子般争先恐后的冲上来,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往云阳身上招呼。黑煞手握两支峨眉刺跃跃欲试,慌乱中但听云阳狂笑数声,四尺长剑噌然出鞘,当空划出一轮圆日,参差獠牙,滚滚黑云,猩红血眼。
“贪狼吞日!”
“啊……”
“哎呀……”
狂风中听见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众杀手尽数被这凌厉的剑气扫飞,酒舍外的湖面响起“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像是在下饺子。仅用了一招,就将满堂高手尽数击败。云阳还剑如鞘,从容的坐下。湖面像是张着巨口的恶兽,吞噬了残肢断躯和惨呼厉嚎。吴楚侧耳去听,居然没有一个人爬上来。少了三十余人,酒舍一下子空旷了许多,除了吴楚,黑煞,云阳真人,还有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剑客。
云阳似是认识那道士,不客气的骂道:“白痴,为什么不趁乱出手?”
道士说:“师父教诲我不得做有违侠义道之事,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
“哼!”
云阳像是听笑话般不屑一顾道:“你师傅,就凭阆风那个欺世盗名的败类也配教徒弟?”
道士霍的站起来,拔剑在手:“云阳,你骂我没关系,不许污蔑我师傅!”
云阳道:“少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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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你来干什么?”
道士跨步引剑,摆开架势道:“云阳,你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今天我充正要代表昆仑派清理门户!”
云阳嘻嘻嗤笑,举止癫狂:“呵呵,哈哈,我以下犯上?我是昆仑派嫡传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阆风他鸠占鹊巢,居然反过来说我以下犯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想跟我动手,那就来吧!”
充正道士长剑“踉蹡蹡”疾抖,却步勾刺,云阳随随便便的挡开剑锋,训道:“这招‘紫府同宫’讲究手脚齐施,上下一体,你剑太快,腿太慢,不成格局,再来。”
充正涨红了脸,剑势略变,疾攻下三路,剑尖在触地之时徒然弹起,刺向云阳小腹。云阳脚踩剑尖,凭空跃起道:“‘石中隐玉’变化太慢,动作死板,重来!”
充正道士连攻数招,全被云阳轻巧的避开。云阳全然不顾及他的脸面,回回都把充正数落得一无是处。四十招过后,充正渐感不支,腹背汗淌如雨,他耗尽了气力却连云阳的衣角都没挨着。云阳真人好整以暇的嘲弄他道:“不明白阆风怎么会派你来,你的紫微乾元剑和玉虚天罡掌都是我教的,想打赢我,再练八百年都不可能!”
充正卖命的抢攻,气道:“胡说,邪不能胜正,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笑话!”
云阳剑走偏锋,使了招“七杀朝斗”将充正的长剑震飞,反身一脚把他踹开,道:“阆风肯定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会出来吧?回去好好问问他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再来找我!”
充正即便看清了师兄的招式,可对方太快,他也难以抵挡。眼见实力悬殊,自己万难是他对手,充正恨恨的转过身,心有不甘的拾起长剑掉头走了。脚步声在竹排上响起,一步,两步……到第八步时,声音戛然而止。
云阳心知有异,匆忙走出酒舍。残月下但见一个银衫儒士左手提着充正,右手握着柄玄铁巨扇轻轻摇动。充正道士一身武功,在他手里就像是无助的小鸡崽般动弹不得,由此可见此人武功造诣之高明。借着星月的微光,云阳认出了不远处的儒生。他不是别人,正是玄武门的孟丹良。
孟丹良单手将充正高高举起,笑着和云阳真人打招呼道:“哎哟,云阳老弟,玄通楼一别,你近来无恙否?”
云阳面颊抽搐了一下,冷冰冰的答道:“劳孟兄挂念,在下过得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
孟丹良肩膀晃动,龇牙咧嘴的用铁扇子挠着后背。那副轻慢的样子显是不将云阳放在眼里,他慢吞吞的道:“小可听人说你最近过得太安逸,没能管住嘴巴,是不是?”
吴楚在暗处听到他们谈话,感觉像是坠入五里雾中,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知道孟丹良哪句话冲撞了云阳真人,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般狂吠起来:“孟丹良你少给老子胡安罪名,你想灭口就他妈直说!”
“啧啧啧,出家人还这么大的火气!”
孟丹良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还真叫你给说对了,我就觉得这人不靠谱,要是不闭上嘴,哥们几个可睡不了安生觉哦!”
看来是因为云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孟丹良才找上门来,甚至有了灭口的心。吴楚奇怪的是,他们一正一邪,到底云阳说了什么,会让孟丹良睡不着觉?哥们几个又是谁?
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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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了一口:“呸,就凭你,老子还不怕!有种你把充正放下,咱们拆上几百回合!”
孟丹良随手将充正道士丢进湖里,嘲弄的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冲正道人“咕咚咕咚”灌着水,手脚拼命的扑腾着,大声呼救道:“救,救命,我不会水啊!”
云阳真人心中焦急,他双足疾点,踩着水中的柱子掠至近前,左手捞冲正,右手甩出一式“日月并明”反削孟丹良膝盖。孟丹良长笑退开,手中铁扇呼的扇出。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小小的扇子居然掀起一阵飓风,吹得长湖泛浪,船筏晃动。云阳真人袍袖烈烈,被风力撕出几道口子,冲正则完全被水浪淹没,连呼救声也没了。
想不到几年不见,此人的修为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云阳心中惊畏,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冲正的生命在旦夕之间,只有打退他才能救师弟。他心中慌乱,招式章法却不见滞涩,长剑对月戟指,使出最得意的一招“贪狼吞日”,左手捏天罡掌决,攻出一招“补天浴日”。
孟丹良故作惊讶状:“好厉害哟!”
他手中扇子连挥三下,三道劲风扑面而至,其力道比先前大了三倍,云阳真人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见他的身躯连抖三下,被巨风吹到一丈以外。
吴楚眼看见孟丹良使出这等诡异而又厉害的武功,不禁啧啧称奇。他的修为与之前所见果真不可同日而语。他喃喃道:“他的武功这么高了,我还打不打得过啊?”
黑煞翻着白眼道:“切,就你这样的十个都不够他打!”
他们不知道,孟丹良虽然只是摇了几下扇子,可是每一次挥洒都凝聚了他全身的内力。其出扇的方位,时机,对风力的掌控都可圈可点。要不是云阳真人常年习练昆仑派的乾元护体功,只怕刚才就得命丧当场。这等气势恢宏磅礴的招式对于内力的损耗也相当惊人,孟丹良故意表现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就是为了给云阳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淹溺冲正道人也是如此。他理顺呼吸,笑眯眯的盯着湖面道:“云阳,你师弟都落水了,咋还不下去救人呢,不会是担心弄湿了衣服吧!”
云阳真人心急如焚,跳下水准备救人,冷不丁的孟丹良“大吼一声”,四肢展开,像只癞蛤蟆般扑向水面,双手握着扇子力拍湖面,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平静的湖面巨浪层叠,生生将云阳真人反弹回来,而冲正道士则被拍到了湖底。孟丹良借着一拍之力反退到船上,气定神闲的道:“怎么着,你们昆仑派只会做做样子吗,有本事你跳下去啊!”
“草,老子跟你拼了!”
云阳怒不可遏,提剑就是一轮快攻。“日照雷门”,“明珠出海”,“木火通明”,诸多精妙的剑招使将出来看得人眼花缭乱。这等奔雷般的快打快攻,再搭配神乎其神的剑技和扑朔迷离的天罡步法,不论是谁也难以招架。可是云阳真人心绪不宁,手中剑招自受影响。高手较招,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就是因为这些极小的偏差,孟丹良总是能绝境逢生,轻轻松松的逃脱剑网。久而久之,云阳更加急躁,而孟丹良则更加冷静,渐渐的掌控了战局。
黑煞和吴楚武功不弱,看了几招就明白了个中原因。黑煞道:“云阳真人,你专心对付这个恶贼,我去救你师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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