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县
张虎也不甘心一辈子当青皮,拖张季捐了个不入流的散官,本来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齐知县答应明年出缺就给他个司狱干,没成想赵胥北突然上任坏了好事。对此他恨得牙痒痒,今日也按照官场的规矩在腊月二十三祭灶,没少说赵胥北的坏话。
祭完灶,张府上下大开宴席,张虎搂着两个拐来的美人正喝得兴起,忽闻府门咚咚作响,“怎么回事,谁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张虎衣衫不整的晃晃悠悠的出屋。
“哪个不长眼在外面撒野。”张府管家怒气冲冲的向大门走去,咣当一声巨响,门栓被撞折,飞开的大门将张府管家拍了个狗啃屎,他脑袋晕乎乎的勉强爬起来,喊道:“给我打。”后面跟着的家丁冲向大门。
忽然从门口探出两杆长枪,接着两个四个八个,陆续闯进来二十几个长枪兵,他们不由分说,挺枪就刺,枪枪入肉,那些家丁哪里见过这阵势,平日只是欺负一下老百姓,对上百战精兵,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十几个家丁瞬间就倒在血泊中抽搐,那个管家也捂着肚子疼得乱滚。
“兄弟哪个庙的报个蔓,请舵把子出来吃讲茶。”张虎双手拇指外翻说道,来者进门就见血,他以为是哪路土匪来寻仇,说了句黑话,意思是来得的是哪个山头的,请更有威望的老匪过来。大家坐下来喝茶评理,理清恩怨。
肖立镇听得不耐烦,一枪刺出,枪尖由喉咙刺入,后脖刺出,张虎嘴巴一张一张的动,发不出声,他双手下意识的握住枪杆,眼睛瞪得大大的,来人太不讲江湖规矩,还没盘道就动手。
肖立镇杀了张虎大喊道:“张虎私通反贼,意图谋反,奉县尊令,剿贼。”
张家家丁见主人已死而四散奔逃,队兵们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刺死在地。那些翻墙逃走的也被埋伏在府外的练勇一一杀死。
张庆和一帮手下在衙前街一家酒楼吃酒,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明日就是民间的小年,他们这些地痞在年节里也不能骚扰百姓。今日张庆一伙十几人聚在一起豪饮,店家不敢朝他们要酒钱,只能在背后啐了一口吐沫。忽然就有大队铁甲队兵进城,直接就把衙前街给围了,,估计有上百人之多。
张庆不以为意带着手下散乱的走在街上。
”就是他!”一个哨探队员指着张庆一伙人说道.前营乙总把总单力宏迅速带人将他们包围。
张庆昂着脖子说道:“军爷,自己人,咱衙门里有人。”
单力宏像耍猴一样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张庆接着说道:“咱是张虎张爷的人,典史张季张大人,认识不。”
单力宏问道:“说完了!”
张庆点点头,单一挥手道:“就地正法。”
张庆一听傻了眼,噗噗,胸前就是中了三枪,其余人等每人也至少中了三四枪。百姓从门缝里看见,都是暗自叫好,这些该死泼皮无赖,平日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如今像小鸡一样任人宰杀,痛快。
“快关门!”花六爷慌张的大喊,府内突然闯进一队练勇,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杀人,花六是打行的头,他们这些人一向靠打人这个技术活吃饭,打的你验不出伤,对上军伍这种以命相搏的打法,完全落在了下风,几个回合后,打行扔下二十几具尸体,余贼跑回正房,关门顶上桌椅,一群人死死的顶住门,花六不停地吼叫着。无广告网am~w~w.
“不用撞了。”前营丙总把总朱冬下令,一挥手,炮队炮手抬出一门虎蹲炮,对着房门,一炮轰出去,巨大的声响过后,前方一片狼藉,屋里发出非人的嚎叫。朱冬带队进入,指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花六问祝杰道:“当初是他打你的吗?”花六胸口腿上脸上都插着碎木,滋滋的冒血,虎蹲炮一炮轰开木门,又在房里反弹了几下,砸碎了一切东西,就连墙壁也撞得摇摇要倒,四散激射的碎木深深扎在众匪的身体里,被击中要害当场死亡,没死的也是重伤不行。
朱冬递过一杆长枪给祝杰说道:“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祝杰举了举,几次试图扎下,又放弃,朱冬突然出手,抓住祝的手,用力下拽,枪尖刺中了花六的心口,一股热血喷了祝杰一脸,祝吓得愣了好久。其他队兵将屋里没死的一一捅死。
“不好了,杀人了。”皂班一个衙役疯狂的跑回签押房。衙门里三班共有一百三十多人,每班又分成四五个组,除了管缉捕的快班,其余人轮流在堂上当值,不当值的都在签押房候着。皂班班头张骁也是张家的远房亲戚,他五十几岁,是公门老人了,他喝着茶说道:“慌什么,小三子,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
那个皂隶几乎吓傻了,大声叫道:“快逃命吧,张大人都死了。”话音未落,院内闯进几十个练勇。为首的是左营乙总把总赵辉,他说道:“围起来,全部带走,一个都不能放过。”
正堂之中,主薄陈邦和兵房司吏崔蒙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想了无数种赵胥北新官三把火的手段,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赵会在衙门内大开杀戒,张季那可是朝廷命官呀,说杀就杀了。
“走吧,二位大人,认人去。”郑远带人扶着陈邦和崔蒙说道。
各队练勇把衙门搜罗一空,所有衙役司吏没死的都集中在正堂前的院子,吴成拿着名册点名:“工房司吏杜辰浩…,刑名师爷张续圣….,邓力夫…..”六十多人被点到名,躲着不出来的也被崔蒙等认出拽了出来。
点名结束后,吴成说道:“尔等勾结流贼,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全部就地正法。”
“冤枉呀,大人。”有人习惯性的喊道。
右营甲总把总万忠亮喊道:“预备,射!”一队火铳手扣下扳机,整齐的爆鸣声,弹丸洞穿了无数人的身体,一道道血箭喷出,“放!”又一队铳兵上前,足足打了五轮。
院子弥漫着刺鼻的**味和血腥味,地上的土被鲜血染红变成了红色的烂泥,场中未死的人吓得哇哇呕吐,有的甚至直接吓得昏了过去,赵胥北叫人挨个用水泼醒,说道:“诸位,本官的第二件事就是追缴欠赋,限尔等年后,正月二十前全部补齐自万历年始所欠赋税。否则以通贼论处。”
众乡绅早就吓摊了,有人甚至尿了裤子,张老爷多大的人物呀也被砍死了,纷纷保证一定补缴,磕头如捣蒜。
赵胥北说道:“王陆,该你了。”
礼房司吏王陆双腿打颤,磕磕巴巴的问道:“大人,大人,小人不敢了,小人贪了去年祭谷神的银子,还收过张老爷给的例钱,还把库里香烛卖了,大人饶命饶命。”
赵胥北笑道:“谁让你说这些,倡礼---封印。”
王陆壮着胆子说道:“是,是,礼成,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