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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贺到底还是拉着两大牛车礼物赶往霍家。
当然,置办物品的人自然是刘家大院的管事程谦。
他手上的礼单核对了几十遍了,还觉得拿不出手来。觉得拿这样的彩礼去见未来的主母有点儿寒酸。
张贺早已事先提前跟霍府打过了招呼。守在家门口的霍家大管事亲自迎出去了百十步,张贺知道,明日起,霍家给予自己的荣耀将传遍整个长安城。
霍家的管事能够亲自出门迎接,还走出去了百十步,足见对张贺和刘病已的重视。
张贺与管事寒暄过后,大摇大摆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张贺心里想着:“臭小子,你就美吧,霍家这么重视你,你还不偷着乐?”
霍光守在堂屋门口,亲自迎接张贺。张贺见状加紧步伐前去施礼。
“今日理当带着伐柯和犬子前来,无奈犬子正被倪大人锁在书院里,为春闱论辩会日夜备战。下官好说歹说,倪大人就是不松口。你我又是同朝为官,不论其他,也就斗胆仗着兄弟情义,前来卖个老脸。所以,伐柯先暂免。等到两家亲近之好有了你情我愿之美意,再行补救,还望霍大人见谅。”
霍光连连摆手:“哪里的话,既然念及兄弟情谊,何须那些繁文缛节啊,你来便是,带这么多人干什么?”
此时,程谦将礼单双手托着递给了霍家的大管事。
大管事托着在霍光眼皮子低下绕了一圈儿便被送入后宅。
霍显正气鼓鼓地坐在霍成君的屋里生闷气。
“他张贺是什么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阉人就敢上门来提亲?这样的丑事传扬出去了,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我闺女是什么人,是人中凤,将来是要嫁给天子的,龙凤呈祥才是我霍家该有的荣耀!”
霍显气鼓鼓地在发怒。
一旁的霍成君却在发痴呆。全然把阿母的责骂当成了耳旁风。
不过,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霍显已经气得无力可骂了。
霍成君莞尔一笑,来到霍显身后,一把搂住了霍显说到:“阿母,你不知道啊,张大人是替他的义子来提亲。他的义子你知道是谁吗?那人就是去年救我的那个小子啊。”
“啊?你是说太子的孙儿?刘病已!”
“嗯嗯!”霍成君连忙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称是。
“太子的孙子?”霍显开始有了心动,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半晌,她突然拍手到:“不行!太子不是被杀了吗?他造了反,成不了太子了,他的孙子就是罪民。你不能嫁给一个罪民!”
霍成君的脸一下子呱嗒下来。
霍显知道闺女不高兴了,急忙劝诫到:“君儿,你要想明白,咱家这地位,这身份,只有陛下界别的人才能配得上,最次也得是太子啊,你怎么给老母找了一个罪名的女婿呢?”
“你不知道他是……”霍成君的话还没说完,大管事便托着厚厚的礼单来了。
“主母,你看看这礼单……”大管事的声音都颤抖了。
霍显斜瞥了他一眼,开口骂道:“没见过世面的老奴,不就是一些破烂礼单么,至于这般激动!”
霍显漫不经心地接过礼单。
嗯,黄金纸做的礼单,够有新意。
打开来,一目十行地瞟了一眼,登时激动地瞪大了眼睛,还惊呼道:“什么!这……宝缘斋的金顶礼盒十套?光这一项就价值千金呢,他还真甘心花钱!还有上好的胭脂百盒,哎呀,宝缘斋的东西就是好,上次我下了狠心才买了一盒,放在柜子里不舍得用,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子得了这么多!”
“还有,还有古筝一架,上好的红木家具一套,凭收据领取……”霍显便慢慢打开礼单边惊呼道。
霍成君却斜瞥一眼霍显,满眼的鄙视。
“哼!当然唠,宝缘斋就是他家的,送点儿自家的东西还不是简单啊!”
“啊?”霍显激动地差点儿跳了起来。“你说宝缘斋是他张贺家的?”
霍成君不耐烦地说:“确切地说是刘病已的,他才是宝缘斋的大东主!”
“什么!此话当真?”霍显激动地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哎呀!”霍显很是气恼地一跺脚,“不敢不去前厅,若是我在的话,一定将刘病已这个小子拿下,我觉得他与我家显儿很般配!”看書溂
一人高歌,却并不代表其他人必须应和。
张贺与霍光宾主落座后,便开始了絮絮叨叨。张贺很是取巧,拿着霍光跟太子的关系说事。
“霍大人与病已可是有表亲呢,若是成君跟病已结为连理之好,也算是亲上加亲了。病已自小聪慧过人,长大后又懂得经商之道,小小少年,早已成为富甲一方的大户,只是人丁单薄,孤苦无依。但这种劣势也是优势,将来他对霍大人一定视岳丈为亲父,视岳母为亲母,霍大人相当于又多了一个儿子了!可喜可贺啊!”
霍光听闻后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一挥手便遣走了屋内的仆人。
张贺见状便也只是微微一笑,知道霍光这是要对太子刘据进行一些评述了。
果不其然,霍光深吸一口气,便说到:“老夫懂得张大人此番前来的用意,只是家中小女还年幼,经不起这般请托。”kΑn伍.ξà
张贺听出了霍光的不同意来,表情有些难看,这与他的设想完全不一样,但他到底还是很快捕捉到了霍光的一丝不悦在哪儿。
“我知道霍家小娘贵为千金,是人中之凤,但我家病已也丝毫不差,虽然皇族爵位没有了,但凭借着聪慧赚取了千金,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况且,病已那小子才貌双全,能文能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俊少郎。两人成婚后,小娘也不会被亏待,嫁过去又是她为独大,千金家产和万顷良田起码一半儿也都是霍家的。何况小娘与少郎真乃郎情妾意,成婚后,夫妻和美,美轮美奂,这不是一段佳话吗?成人之美,子孟兄也能被世人传为美谈啊。”.kanδhu五.lá
霍光听闻,知道张贺这是不死心了,他轻捻胡须,冷冷一笑,这才眯着眼叹息一声,说到:“老弟是故意隐瞒什么吧?那小子莫说是皇族,就算是皇族血脉又当如何?还不是从大宗嫡系变成了小宗庶系?且不论太子之事到底有无冤情,但在此时的面上,巫蛊之祸一案尚未昭雪平反,更遑论刘据一案的性质一直都是谋反定论。除了变成小宗庶系之外,还背负祖父谋反的罪名,比其他小宗庶系地位更为低下。”
“刘据倒了,刘闳倒了,三王、四王又成不了气候,早已被陛下发配到偏远地方偏安。眼下最有能力问鼎的未有五大王刘弗陵了。”
张贺听出了霍光的嘲讽,也听出了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