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两个人可真逗。都一把年纪了,一个刚刚地破,境界还不稳固,一个还在人识,更是稀松拉胯。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底气,着这里耀武扬威。”田无期淡淡笑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王大轮刚才坐的陪客的位子上,道:“不请自到,还占了人家的主人座位,真是不懂规矩。看来琅琊王家和这劳什子崂山派算是到头了。”
“你说什么?岂有此理?”王晋和十三哥同时大怒。当然了,两个人怒的却是不一样。王晋也算有点天赋,自幼被誉为家族天才,十岁就开悟,被当做家族希望来培养,甚至被视为未来的家族中流砥柱。如今,二十岁的年纪就被崂山派传功长老收为关门弟子,更是被当作重点培养的对象。今日却听到有人说他年纪大,修为低,自然大怒。只是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完全没考虑到田无期为什么能一口喝破他的境界。至于这个十三哥,完全是个不懂修行的家伙,只不过是气不过田无期的讽刺而出言喝问。
“且慢。”中年道人从刚才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隐约感到了些什么。他的确是今年年初才上阶,境界也没有稳固。王晋还在人识,更是没有摸到破镜的边缘。中年道人拦住了或要拔剑,或要上前的两个王家人,转头看着田无期,神色收敛,一字一句的问道:
“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师从何处?”
“呵呵,你们这种人啊,唬不住别人就要打人,打不了别人就要搬出家门压人,压不过别人如将奈何呀?”田无期淡淡笑着说道。接下来却是神色一凝,道:“今天我田某人如果是个寻常人家,估计要血溅当场了吧。”
“小子,你是年少无知还是天生胆大?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一介贱民,居然敢妄议我琅琊王氏。”十三哥一声怒喝,把手里的茶杯“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顿时四散。
“师兄,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此人并无任何元气波动,不可能是修行者。我看不过就是王大轮叫人过来装腔作势罢了。”王晋也跟着说道,右手挽了一个剑花,举剑作势,就待刺出。
“都先别动。”中年道人举起左手,示意两人不要动作。他再次对田无期拱手致意,沉声说道:“在下崂山平阳子,师从掌教冲虚真人。敢问田先生是师从何处?”
“你勉强还是个知礼的。”田无期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把他们领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既然是出世的修行者,就不要掺和民间的事。退一步讲,就算是要掺和,你也得掌掌眼,挑挑人。”
王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罢田无期的这番言语,自以为天之骄子的他哪里还受得了。他眼神一冷,嘴角抖出一丝讥笑,接着长剑一抖,“刷”的一声便往前一递,毫不留情的朝田无期胸口捅去,竟是意图制他于死地。
田无期早看到这个面相刻薄的王晋不像是有容人之量的良善之辈。现在看他又是如此的小肚鸡肠兼心黑手辣,当下心里冷笑一声。田无期身子没动,只是右手一拂,便见两道白光闪过,接着就听见“当啷”一声的金属落地声音,外加“啊”的一声惨叫。
说来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中年道人的一声“住手”话音还未落,先前迈步出剑的王晋就是一声惨叫。原来,他的右手手腕竟然已经齐腕断掉,先前的那声“当啷”正是他长剑落地的声音。
中年道人又惊又怒,却被眼前一幕镇住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师弟居然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斩断了握剑的手腕。再顺着看过去,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王家十三哥正捂着嘴巴。大股的血水正在从他嘴里流出,而他居然没有叫骂。地上有半截鲜红的东西掉落,正是他的舌头,这也是为什么十三哥骂不出来的原因。此时他双眼惊恐,嘴里的疼痛更让他痛苦万分。
“阁下好狠的手笔,何至于此。”从道友,到先生,再到阁下,平阳子对田无期的称呼也算的上是起折转合。他看的是心惊胆战,快步上前扶住了师弟,封住了王晋断手处的穴道。此时的王晋已经被刚才这一下斩懵了,也疼疯了,像是一只离开水的鲶鱼一样只知道张着嘴发抖。平阳子则被刚才的两道白光彻底的断了念想,他竟然完全没有看出田无期的出手动作,更别说用的是什么招式或者功法了。他只是大约能猜到是什么割断了师弟的右手,但是这一猜想更加让他如坠冰窟。
“狠?”田无期这时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看都不看平阳子一眼,像是对王大轮说,又像是喃喃自语,“今天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我可怜的学生王轮,只怕他要被你们捅个透心凉了。”
“如此我崂山派还要谢谢阁下不成?”平阳子也是气极反笑,虽然自知不是敌手,但是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脱还不是他能这个掌教首徒能做得出来的。何况就算是想逃,只要面前的少年不允,八成也走不掉。
“看你人虽糊涂,却还有几分胆色和理智,还没到不可救药,走吧。”田无期负手而立,穿过堂前的月光映着少年的英挺。平阳子觉得自己面对的哪里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人,分明是一位俾睨天下的前辈高手!
王大轮这才缓过神来。他不是修行之人,当然看不到之前的动作。刚才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之前折磨了自己很久的两个本家人一个断手嚎叫,一个捂嘴痛哭。他像个蛤蟆一样长着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惊喜交加之下,总是明白过来这等能逼死自己的大难事,在小田先生这边不过就是挥挥袖子的过场。毕竟是一介豪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面色一惊再一喜,然后沉声喝道:“来人呀,送客!”
平阳子看着田无期低着眼皮,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他慢慢缓了过来,勉强行了一个拱手礼,竟是看都没看快晕倒的王家十三哥,扶着断手的王晋慢慢退了出去。
“回你的崂山,不要再下山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淡淡声音,平阳子身子一震,而扶着自己断手的王晋似乎也刚从断手之痛缓了过来,满眼全是怨毒,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咱这山东行省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头几年是大旱,前年是遭了蝗灾,去年又发了大水。这青州城外着实死了不少人。”田无期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语飘了出来。
“只是不知琅琊王氏有多少家业多少人,崂山又能有多高多大,够不够我这青山来埋!”
平阳子听着传来的话语,感受着背后如有实质的两道目光,再也撑不住,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接着又“噗嗤”一口吐了一口鲜血,再看向手里扶着的师弟,早就昏了过去。他无法想象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境界,自己虽然惊怒交加,心神大乱,却不是几句简单言语能攻心制服的。必是对方用了秘法伤人。想到对方如此的轻描淡写,平阳子心里更是一阵寒意。他哪里再敢踟蹰,勉强站立起来,扶着王晋踉踉跄跄走了。
王大轮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去,顿时觉得扬眉吐气,虽然是明月高悬的夜晚,却觉得这月色竟比日光更猛烈。他看向田无期的眼光更加炙热,本来只想拜个土地爷,没想到请回一尊活菩萨啊!他就待双膝下跪,行一个大礼,却被田无期轻轻扶着道:“王首富不要见外,都是乡梓,王轮又在书院读书,自当互相扶植。”顿了一顿,道:“倒是这些下三滥货色,碎了茶杯,污了屋子。”
王大轮看着昏死过去的王十三,狠狠的“呸”了一口,狠狠骂道:“这厮在琅琊王氏排行十三,虽说是宗家本枝,毕竟不是嫡传,最是个狗仗人势的破落货。一会要是还喘着气,就把他扔回琅琊去。我青州王家以后和他琅琊王家分道扬镳,再无关联!”
“嗯,对了,王首富,下次再有人来,麻烦不要安排在你家了。”田无期淡淡笑道,今天他这一出手,必定让琅琊之人胆寒,在没有摸清他底细之前,应该不会再有人上门。王大轮自然能把后续的事宜安排妥当。
“啊?”王大轮一时没缓过劲来。
“屋子里下手,死了人总是不吉利嘛。约在青山嘛,弄死了直接一埋,多省事,就当给青山的花花草草施肥了。”
因为这句话,王大轮不顾礼貌地盯着田无期看了半天,他终究听出了田无期算是扛下了以后再有来人的事情,心下自然感激万分。但也琢磨着这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先生,到底是艺高人大胆的大拿,还是对埋人情有独钟的变态怎么看谁都想埋进他那一亩三分地去?果然是个不讲道理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