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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终得王权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咸阳宫内外,场面极其惨烈,真的是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昌平君的西楚军虽然胜了,可也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除了五千弓弩手没有参加肉搏,基本没有什么损失外,就连骑兵都拼的只剩下不到半数,步卒更是只剩不到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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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痛万分之下,昌平君仰天长叹,自己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三万多的将士就这样献出了年轻并宝贵的生命……

    虽说打仗必有损伤,但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昌平君有些后悔了,后悔答应秦王来守王宫,甚至后悔带领西楚军来到咸阳。

    看着王宫内外打扫战场的西楚军,昌平君不禁潸然泪下。

    而正在抬着同伴尸首的西楚军,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血泪交织在脸上,悲痛掩埋在心中。

    不知过了多久,蒙恬带着人马接管了战场和降卒,并且接替西楚军打扫战场。

    蒙恬和尉缭来到昌平君的身旁,看着他难过的样子,不禁也是心生感慨。

    “这一仗确实惨烈,使得咱们损失了不少将士,大秦也少了不少的好男儿。”尉缭感叹道。

    “昌平君不要难过,这些将士都是为国尽忠,王上定然会重赏他们的家眷。”蒙恬安慰道。

    昌平君长叹了一声,说道:“人都死了,要那些封赏,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家眷都被接进了咸阳,都在等着他们胜利凯旋的消息,可如今……”

    说到此处,昌平君鼻子泛酸,声音也哽咽起来。

    “看开些吧。”尉缭接着安慰道,“现在罪魁祸首嫪毐已经伏法,相信王上会给整个西楚军一个交待。”

    昌平君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揉了揉鼻子,似乎是在将自己的泪水咽回到肚子里。

    “那不如请右相率军回去修整,这里就交给吾等吧。”蒙恬拱手说道。

    昌平君点了点头,颇为低落地说道:“那便辛苦二位了。”

    随后,昌平君来到王宫的门前,整顿人马,向西楚军的驻地进发。

    以前只有骑兵才配备的战马,如今几乎每人一匹。

    只因为原本的五千匹战马一点损失没有,又从嫪毐军中俘获了不少,而自身的人数又锐减,所以昌平君让疲累的将士们都骑上了战马。

    大概是心情低落,也或是太过疲劳没了力气,西楚军的队伍走的很慢。

    消息传的很快,从咸阳城暂时搬离出来的百姓,都听说秦军大胜叛军的消息,一早就纷纷赶了过来,并排站立在官道的两侧。

    “你们都是好样的!”人群中,一位老伯高声喊道。

    “是啊,你们保住了咸阳城!”有人跟着喊道。

    “没有你们,咱们的家可就毁啦。”

    “何止是家毁了,咱们所有人都得没命。”

    两侧,全都是百姓们的赞扬声,昌平君的心头为之一颤,军士们也都提起了精神。

    这时,一位妇人提着一个篮子走上前来:“打了一夜的仗,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她拉住一个年级不大的军士,递过来一张大饼,眼神中满是关爱。

    在这位妇人的带动下,不少百姓都纷纷上前,向军士们递上了干粮和水。

    昌平君示意大军停止前进,并让将士们接受了百姓们的馈赠。

    但这些军士们的手上,脸上,身上都是干涸的血渍,互相向手中倒了些水,洗了洗手,这才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昌平君的心中宽慰了许多。

    军队大帐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吗?

    与这一城,甚至一国的百姓相比,西楚军值了!

    心结解开,昌平君心中的怨念消散了大半。

    不过,在回到驻地之后,昌平君还是提起笔来,给项燕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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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城中,李斯也已经与蒙恬和尉缭汇合,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先生,后宫现在是否安好?”蒙恬问道。

    “嫪毐的大军都集结于城内,景窑那边当然没有事。”李斯答道。

    “那就好。”蒙恬笑了笑,说道,“看来嫪毐并没有刺探到多少关于咱们这边的情报。”

    “不错,他失败的原因很多,盲目自信,便是其中之一。”李斯分析道。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尉缭问道。

    李斯想了想,说道:“首先,将咸阳城内,包括整个王宫都打扫干净,后宫那边先不要住进咸阳宫,古承宫那边相对血腥气少一些,可以让她们先住进古承宫。”

    “其次,蒙恬你带五万人马,将嫪毐押送至雍城,让王上发落。并且,义渠那边可能也会有战事,你要助王上一臂之力。”

    “至于昌平君那边,似乎情绪有些波动,吾会去尽量安抚,但也要国尉同时监管他们的动向。”

    “好,就按先生说的做。”蒙恬和尉缭齐声答道。

    就这样,修整了一日之后,蒙恬押送着嫪毐,前往雍城。

    此时的雍城,嬴政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驷车庶长宁公的主持下,开始了成人冠礼仪式。

    本来为嬴政加持冠礼的,应该是太后赵姬,可赵姬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精神十分的沉郁,不适合再做此仪式,便临时改为了宁公。

    嬴政似乎也是早有预料,所以才将宁公带到了雍城。

    大殿之中,嬴政端坐在正中间,两个侍婢正在为他梳理刚刚清洗过的头发。

    众臣子都看着这边,但不知投来的目光是落在嬴政身上,还是落在这两个身形娇好的侍婢身上。

    不多时,侍婢们理干了嬴政的头发,并将其梳整好,盘起了发髻。

    这时,另有侍婢端着一个木盘走到了宁公身边,木盘上还放着一顶王冠。

    宁公将王冠捧起,走到了嬴政身边。

    “王上,请!”宁公轻轻地将王冠戴在了嬴政的头上。

    期待了许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嬴政眉开目绽,用略有些颤抖地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王冠。

    两个侍婢又将王冠给嬴政戴好,这才退了下去。

    嬴政站起身,配合着宁公完成了最后一步敬祖的仪式。

    一切妥当了之后,嬴政本来颇为兴奋地心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抬步走到了大殿的正中。

    “今日,寡人加持成人冠礼,有先祖为见,有众卿为证。而寡人既已成人,那么日后,这朝政,自然由寡人亲自操持。”嬴政声音嘹亮,“在此,寡人亦要感谢太后与相帮吕不韦的全心扶持,使得朝纲稳定,百姓拥戴。”

    嬴政如此说,也是想帮助赵姬少受些口舌,毕竟因为嫪毐之事,赵姬不可能脱离开干系。

    “自此,寡人必承祖上之志,励精图治,将大秦治理得更为民富国强!”嬴政继续说道,“自今日起,恢复朝议,所有政事,由庙堂共同商议。”

    “臣等遵命!”众臣子齐声应道。

    嬴政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上,继而说道:“如今,咸阳确有大事发生,寡人意欲将庙堂暂时迁移到雍城来,一来为了重新整建咸阳,二来,是为了便于迎战外敌

    。”

    在加持仪式之前,嬴政便听说咸阳传来了紧急消息,自然着急知道那边的情况,于是看向蒙武,问道:“蒙将军,咸阳那边可有消息?”

    蒙武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禀王上,咸阳传来最新消息,嫪毐已被生擒,即刻便被押送上路,预计两日后到达雍城。”

    “干的不错。”嬴政嘴角微扬,似乎早有预料,“伤亡情况如何?”

    “回王上,嫪毐的长信军伤亡过半,残部剩下不到三万,皆已被俘获,至于吾军……”蒙武话说到一半,犹豫了起来。

    “吾军怎么样?”嬴政关切地问道。

    其他的众臣也都支起了耳朵,急于知道结果。

    “王翦所率的部署,几乎未费一兵一卒,便俘获长信军士卒近两万。”蒙武轻叹了一声,“只可惜负责守卫王宫的西楚军,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与敌军进行巷战肉搏,损失惨重,最后只剩一万六千余众。”

    听闻此言,嬴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预料到西楚军会有所损失,但却没想到会损失这么大,在原本的计划中,只需昌平君带领西楚军困住长信军,然后放走嫪毐,再招降长信军。

    却不料这长信军与西楚军竟然都如此血性,几乎拼杀了个干净。

    嬴政不禁有些自责,也有些后悔没有在城中多埋伏些人马,也许,长信军见围困自己的大军人数远超自身,可能就不会做出困兽犹斗之事。

    众臣子虽然不知道西楚军的来历,但也都为之惋惜,毕竟带领西楚军灭敌的,可是当今右相昌平君,于是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都在心中一阵哀叹。

    都是大秦的子民啊,怎么就互相争斗起来没有完,特别是长信军,那可都是雍城的好男儿,只为效忠太后而从军。

    可惜了。

    嬴政的嘴唇有些颤抖,恨恨地说道:“嫪毐!这笔账,寡人要好好跟你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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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嫪毐终于回到了他的故地,但并不是像以前一样傲然挺立于殿前,而是双手被缚,屈膝跪于地上。

    “嫪毐!”嬴政一声断喝,“你可知罪?!”

    前来雍城的路上,嫪毐早就想到了自己的后果,一切看看淡之后,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些年所承受的压力荡然无存,竟然无比的畅快轻松。

    “哈哈哈……”嫪毐脏兮兮的脸上笑容满面,“正所谓成王败寇,吾又何罪之有。”

    嬴政怒目圆睁道:“何罪之有?难道你欺辱太后不是罪?结党营私不是罪?白白葬送了吾大秦几万条好男儿的性命,不是罪?”

    “哼!”嫪毐反问道,“黄口小儿,吾来问你,若吾义渠还有国在,这些还会发生吗?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你大秦王室?!”

    “强词夺理!”嬴政大声驳斥道,“若你义渠尚有国在,发兵前来,寡人迎战便是,纵然两国交战,也不会有人做出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事!”

    一句话说的嫪毐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自己使用的手段有多卑劣,自己当然知道。

    “说那么多干嘛,快给本少主来个痛快。”嫪毐阴冷地说道,“日后,大秦自然会受到猛烈地报复。”

    “呵呵。”嬴政怒极反笑,“本来寡人还想留着你,让你看看你的义渠遗族是怎么败给寡人的,鉴于你对后宫做下的不齿之事,哪怕叫你多活一刻,都是对王室的先长们不敬。”

    “大秦史上,只有一人受过车裂之刑,那便是商君卫鞅。”

    嬴政转过身去,不再看向嫪毐:“恐怕,你会有幸,成为那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