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瞧着两名衙役伸出粗壮的手掌左右夹攻像猫一样向自己的肩膀飞扑了过来。
眼看着左前方那名官差右手即将抓住自己左肩上,这时,他的左肩飞速向后狠狠一甩,从肩膀上传出的劲道带着那名官差像炮弹一样甩了出去,“啪”的一声碰到了药柜上。
此刻,另外一名衙役的手掌已经抓在了陈风的右肩膀上。陈风一脸冷笑。他的右肩顺势向后一回,再迅猛向前狠狠顶了出去,撞在了那名衙役的胸膛上。
那名衙役收势不住,倒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捂住胸口趴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张捕头瞧着眨眼之间就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的两个兄弟,闪烁的目光从陈风和店里几个伙计的身上依次扫过,再次落在了因痛苦而呻吟的两个兄弟身上,咽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呼啦一声抽出胯下的朴刀,大声吼道:“你……最好是老实点。拘捕是死罪!”
“你有捕文吗?”
张埔头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
“你没有!”陈风说,“说我犯法,证据你也没有!装腔作势,你有!”
“啊!”张捕头脸一青,挥刀就向陈风砍了过来。
陈风瞧着张捕头的肩膀向后扬起,目光凝视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在接近自己面门的时候,右脚飞快地向右前方移动,躲开了张捕头手里的刀,右脚迅速弹起,再收回。
“啪”的一声,张捕头已经拍出去的球一般飞了出去,落在了先前那名衙役的身上,连头也撞击在了药柜上了。
“嗷嗷”的叫声不绝于耳,声声刺人肺腑。
张捕头满脸痛苦地摸着脑袋,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一狠,手里的大刀刚抖了起来,很快地手一松,又“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感到鬼魅般的陈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黑洞洞冰冷的枪口顶在了自己脑门上,张捕头心里哇凉哇凉的,哆嗦着,双膝一软跪在了陈风的面前:“大人……不……大爷,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认错人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也是混口饭吃!”
注视着这幅嘴脸。一群软骨头。陈风心里骂了一句,冰冷的脸上也没好气地说:“瞧你们这怂样,除了他妈的会吓唬个人,还能干嘛!”
“大爷说的是,我该死,我该死。可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总要吃口饭啊!”张捕头说着伸出手左右开弓的“啪啪”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扇了起来。
陈风看着这令人令人鄙夷的一幕,哎了一声,很无语。
为什么这世上的软骨头这么多,难道因为拖家带口。
不,不是因为拖家带口,而是因为软骨头总是以家为借口。
“大爷,大爷,你就饶了我们吧!”张捕头堂堂七尺男儿红着脸跪在那里不断地哀求。
陈风满脸不屑地收回了手里冰冷的枪。
张捕头长吁了一口气,瘫坐了下去。
“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一道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张捕头刚松弛下来的心里再次绷在了一起,赶紧扭头转向了门口。
随着这道清越又冷峻的声音,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英俊男子,抬着轻盈的步伐,手里要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地走进了药店。
三名衙役看到面孔顿时脸色大变,抬起头来看着走进门的李秉成和两个跟班,惊得连滚带爬赶忙过去行礼。
李秉成对此视而不见,笑着向陈风走过来说道。
“大哥,这两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得罪你,务必重罚!”
“哦,兄弟,你来的正好!”陈风说,“算了,这些人欺软怕硬,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已是司空见惯。”
“李大人,小的……小的有眼无珠……恕罪……恕罪,饶了我们吧!下次不敢了。”
听了这话,三名衙役更是吓得哆哆嗦嗦,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磕头如捣蒜。
“既然大哥说了,回头你们自己回去领罪。再有下次,定斩不赦。”李秉成训斥道。
“谢谢李大人,谢谢少侠!奴才再也不敢了。”三个衙役跪在那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大哥刚才说的对,倘若各级官吏但凡有点节操兼具才干,我大顺怎么会何至于此!”李秉成说的满脸惆怅。
陈风听着李秉成忧心忡忡的话语一头雾水,只好凝神静气呆呆地站在那里。
“让大哥听我絮叨了!”李秉成瞧着一言不发的陈风说道,
“事在人为,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兄弟一定能够心想事成。”陈风连忙说道。
“大哥说的好!”
“我正好找你有事。”陈风说,“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昨天的那几个夷人。”
“夷人?”李秉成一怔说,“大哥恐怕要失望了!”
陈风疑惑地望着李秉成。
李秉成把手里的折扇合起来,指着身后的三个衙役。
“启禀大人,那几个夷人不知道为什么纠葛已经死了。因为昨天不长眼敢和大人发生争执,连累着镇守大人要传你过去问话。都是小的们瞎了狗眼,没弄清楚青红皂白,不会办差,还望大人恕罪!”
张捕头听了这番对话,慌忙磕着头接过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死了?”跑了那么远难道来找个死人,陈风颇有些郁闷,“他们身边有没有什么药之类的?”
“药物?”张捕头抓着头,“有,有,好像有一些药水?”
“大哥,需要药?”李秉成好奇地问道。
陈风见问,就把卢展家里发生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张捕头,还不快带我们去取药。”李秉成呵斥到,“大哥我们边走边说吧。我想问一下,这帮强盗什么来路?”
“我听卢展说是什么盘龙岭的强盗。让我诧异的是一个领头的人很年轻,长得还很帅,连身手也不错。他们让我心惊。因为他们不要命,太疯狂!”
“不要命?”李秉成听着从陈风嘴里说出来,感到异常惊讶,凝重的目光望向了远方。
“李大人,这些强盗非常凶悍。盘龙岭离这里有七八十里地,易守难攻。前任和现任的镇守大人派人攻打了十几次,损兵折将,也只能作罢。匪首孙黑九也是厉害,能征善……”
突然,李秉成瞥了一眼张捕头。
张捕头嗑凑了两声,又说:
“不知情的百姓谣传这匪首孙黑九能征善战。还有人说这孙黑九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神出鬼没,吃人饮血,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不争的事实。”
“李忠,你去了解一下这群匪寇的动向。我就不信剿灭不了他们!”李秉成听完哼了一声,厉声说道。
身后的李忠听完就领命出去了。
“兄弟,你效率挺高的。这次能救很多人。好样的!人们总是会记住那些救活他们的人。”
走在路上,陈风瞧着大街上排成一字长龙衣不蔽体羸弱不堪的人群盯着李秉成说道。
他们熙熙攘攘的手里拿着破破烂烂形形色色的饭具,满脸兴奋地盯着前方路边上黑色的大铁锅里热气腾腾的稀米粥,喉咙不断地起伏着,肚子里饥肠辘辘不满的声音雷鸣般的传了过来。太饿了!他们或许在接近死亡的边缘徘徊,或许好多天水米都没有打牙了,或许家里几乎断粮了。民以食为天,他们需要吃饭。
陈风凝视着那一双双如团团火焰燃烧的眼睛,鼻尖一下子酸了。自从莫名的来到了这里,他也感受到了饥饿的滋味。
那种滋味刻骨铭心,他感同身受。肚子从开始饿的轰隆隆响化为咕噜噜,再到胃如刀绞一般疼痛。嗓子逐渐燥热的像冒了烟一样的灼疼,嘴唇干裂。力量从体内飞速的流逝,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飞絮,眩晕接踵而来,连走路也一摇三慌,那仅有的躯壳看到像吃的就想扑上去,几乎要疯狂。
“那么多的饥民流离失所,是官府的失职!今天下飘摇,官府也是捉襟见肘。”李秉成说的很沉痛。
“你看,他们是那么的饿,却依然井然有序。这种饿,我能感受得到,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
“饿不是百姓的错”李秉成异样的眼神望着陈风感叹道,“粮食才是屏障。官府能到哪里去筹粮?”
“生存是人一种天然的权利。百姓只要有吃有喝,过得开开心心,生活有希望就会感恩戴德!”
“生存是一种权利?”李秉成盯着陈风若有所思,“民为贵……国以民为本……”
没注意到李秉成的低低私语,陈风透过斗笠下黑色面纱紧紧盯着路口经过的七个手持各种利刃的大汉。他们身穿间色浅淡的罩衫,手里握着自己的家伙,有刀,有剑,有大棒,有长枪,还有狼牙棒,好似出售兵器。这七个大汉高矮胖瘦不一,连相貌也是各具特色,摇摇晃晃,让人印象深刻。
尤其他们一双双眼睛从陈风身上扫过,犹如针刺,还在不断地上下打量。因为他们的目光里透出一股股阴狠,像一头头盯梢的饿狼,让人不寒而栗。
看了一眼套在黑色长衫里的自己,瞧着这几个人打量完自己后又盯了一眼身旁的官差衙役后,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陈风微微冷笑了一下。难道这些人也是冲着我来的?
也许感受到了身旁这几个人的不一般,李秉成对身边的李兴使了一个眼色。
李兴点了一下头,就悄悄地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一群人来到了一座别致四合院。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衙役,远远见了众人就慌忙施了一个礼,然后机灵地伸出手揭掉了门上的封条,迎着大家走了进去。
进了院落里,到处整整齐齐,一股弥留的血腥味钻了过来,依然十分浓郁。地上还有一滩滩干涸了的血迹冲着门口,在一道道光剑闪耀下显得异常醒目。
目光在院子里划过,前脚刚抬进厅堂的大门,陈风就瞥了一眼厅堂里两排长板凳上支着的一块块门板上放满了两排整整齐齐盖着白布的尸体。
他急切的目光就在房间里各个角落里快速的巡视着,在张捕头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白铁皮药箱,连忙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粗大的银色注射器。噌的一下子,他的心率飙到了峰值,慌忙伸出自己的双手一看,粗壮,白皙。还好,还好,不是那双带着麻点枯黄的双手。
他努力吸气呼气,平复了心绪,再瞧着里面有一些常用的医疗器械还有一些药剂。他拿起药剂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英文,眉头渐渐锁在了一起。
“风大人,上面都是夷文,”张捕头见状点头哈腰地安慰着,“镇上有懂夷文的人。大人如果需要,我去叫!”
陈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药剂嗯了一声。
旋即,他合上药箱顺手跨在肩膀上走了过来,见李秉成正凝视着死者脖颈上的伤口若有所思,就顺势望了过去。
“哇,好快的剑啊!”陈风看完伤口,诧异地说,“刀口薄而均匀,还很深。凶手的剑法出神入化。”
“大哥说的对。出剑的人已入化境。这是一抹剑气所留。”
“剑气?”陈风眼睛转动,眉毛上挑,“有这么厉害?”
“剑,百兵之尊,藏之则安如泰山,亮之则气动山河。绝顶高手才用得好剑!”李秉成看了陈风一眼,笑着说道。
陈风凝视着李秉成哦了一声:“哎呦,这还穿着夜行衣。这明显是两拨人,一拨死在堂内,一拨死在院外,又没有打斗的痕迹,鲜血都是朝外,这是要离去的状态。两拨人应该是同谋,被突袭身亡。这几个人还一脸惊恐。可见凶手的速度很快。”
“大哥判断得很对。”李秉成陡然把惊讶的目光转向了陈风:“一群宵小之辈图谋不轨。”
陈风脑海里浮现出昨天还因为那把短剑在耀武扬威的几名白人的模样,今天再见亦是阴阳两隔,心里不胜唏嘘,思绪翻滚。
顷刻间,他心头一震,像触了电。
有如一滴水击在如止水般的心里,又凝成了冰。
心里再闪过那把短剑,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李秉成,再次转向了那些夷人苍白又冰冷的容颜。
“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突然遇到袭击,但是还好被李兴所败。”李秉成说着,好似读懂了陈风的眼神,语气很平静,面带笑容,“我想正是这几个蒙面人所为!”
“啊!幸亏兄弟没事,不然就是我的罪过了。”陈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
三个衙役听完面面相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让大哥受惊了。这些人都是不入流的贼子,不值一提,掠走就是了。但是大哥所赠的短剑,我一定会珍爱。因为这是我们兄弟情分的见证!”李秉成激动地说道。
“兄弟说的是,但是与剑相比,我更希望你好好的。我也希望我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都健康……平平安安的。你也要注意安全。”陈风鼻头一酸拍着李秉成的肩膀说道。
“是,我会注意的。”李秉成说着非常高兴,“我只是很好奇,这里竟然隐藏着一位用剑高手!”
“希望他不要对我们有恶意才好!我们唯有严加防范。”
李秉成笑着点了点头。
“大哥找到需要的药物了?”
“哪有那么容易?”陈风说,“不过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时间不等人。现在我必须去卢展那里了。”
“带我向卢兄问声好,改天我专程前去拜访!”
“好。”陈风说着,看了李秉成一眼,“这样吧,我侧面问一下卢展有什么打算。可以的话,他也可以混个好前程!”
“有劳大哥了。”李秉成笑的很灿烂,“备马?
顷刻间,一匹黑色的高头马“嘚嘚”地牵了过来。
陈风面无表情地对着“嗤嗤”响的黑马,唯有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