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黑色长袖如闪电般的掠过,猛烈地撞在了一起。
“啪”的一声巨响,在优雅的房间里四处回荡着。陈风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推着椅子也飞出了老远,横眉立目地盯着关山月,袖子里的手在颤抖。
对面的关山月也是一样的情况,脸上抽搐,把手放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陈风,眸子里透着凶光,像一头恶狼。
这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在房间里弥漫了开来,钻进了鼻孔里。
“这么好的酒,还有这么好的菜,你们真是浪费!”金灵理了一下额头随着掌风飘荡的头发,嗅了一口酒香,笑盈盈地说道。
“嗨,你们两位真是有雅兴,连喝杯酒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人,重新上菜。”李秉成瞧着满桌一片狼藉,笑吟吟地挥手说道。
“哈哈,天上的琼浆佳肴也不过如此,一掌就毁了,确实太浪费。这么多好吃的拿到外面说不定能救活很多性命。这是犯罪啊!”陈风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非常惋惜地说道。
“大哥,一桌酒席而已。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明天就开始施粥。”李秉成听着陈风的惋惜之语,接话说道。
“我去趟卫生间?”陈风环顾四周问道。
“卫生间?”李秉成一脸茫然。
“哦,我内急,小解?”陈风急忙改口道,说完信步走出了大门。
“关老爷子,都是无意之举,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来,坐,坐。”李秉成笑着说道。
旁边的下人慌忙把椅子归好位置。
关山月气冲冲地坐了下来,勉强挤出笑容:“这人太无礼,说话也不得体。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实在看不惯。”
“风大哥为人直接,又不拘小节,与众不同,很有趣。关老爷子也不必在意,消消气……”李秉成摇了摇头笑着给关山月斟了一杯酒安慰道。
关山月苦瓜脸上悠长地吐了一口闷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
酒香四溢。
陈风脸色铁青地走出房门,问好地方极为恼火地骂了两句来到了茅厕,刚出门走了几步,就见木制楼梯上一群人搀扶着轰隆隆地走了上来。
他眼尖,瞥见一根熟悉闪亮的银枪,心头一紧,快速地扫过为首两个正低头谈话的人,眉头一皱,迅速推开房门就隐身进去了。
该死的,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碰到了。这要是认出来了少不了一场恶战,也要落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再吸引出什么人,惹一身的麻烦就脱不了身了。绝不能再呆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脚底抹油,赶紧溜。陈飞的心思像轮子一样转动着,也越来越快。
一阵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逼近了房门。
“走吧,咱们就这一间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陈风听了暗暗叫苦,像猫一样,弯着腰慌忙推开窗户迎着凉风敏捷地踩着屋檐上黑色的瓦片,在夜色里向自己所在的房间轻轻地移动。
陈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所在房间明亮的窗边。
还没伸手,窗户就从里面猛地推开了。
陈风望了望正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李兴,和房间里面诧异的目光,尴尬地咧着嘴笑了笑:“外面空气好,看看风光,也顺便醒醒酒。”
说完,他就抬腿轻轻一跃跳了进来,阔步走到位子上坐了下来,深深吐了一口气。
“大哥好雅兴!”李秉成注视着窗外半天才回过神,愕然地说道。
正在这时,胖掌柜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冲着李秉成打了个招呼,走到关山月面前说道:“老爷,外面来了一群客人,而且很多人都受了伤,感觉不是善茬。要不你去看看?”
听了这话,关山月诧异的脸上一凝,看了一眼关小月,起身抱拳对李秉成说道:“公子稍待,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出去了。
“哦,公子请!我这人最喜欢和气生财。”关小山慌忙站起身笑嘻嘻地举起酒壶只给李秉成倒满酒说道。
李秉成点了点头笑着喝完,张口问道:“大哥,咱们也多喝几杯。”
陈风心里像猫抓一样没了心情,目光时不时在门口飘过,随意喝了几杯说道:“兄弟,我有点事,恐怕急需要出去办一下,金灵在你这里请帮我照顾一下?”
“风大哥,你要走?放心吧,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金灵有些惊讶,慌忙说道。
“大哥,何事如此着急?”李秉成也感到很奇怪。
“嗨,卢展家的小孩生病了,正在危难关头。我略通医术,放心不下,必须去看一看。”陈风见问,斟酌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说道。
“哦,真没想到大哥还精通医道,也难怪卢展匆匆而别,大哥放心去吧。我刚好一个朋友急需人手。金灵过去正合适。”
“呵呵,这太好了?……对了,有没有头蓬之类的可以遮盖一下面容,行走江湖也可以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李秉成听了莫名其妙。
“来人,去准备一件带头蓬的斗笠过来?”关小山连忙对身旁的人说道。
“大哥,卢展,家在何处?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派人去通知你?”李秉成说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
陈风于是就把卢展居住的地方详细说了一遍,见斗笠已经拿过来,就和众人作别,戴上斗笠匆匆离去了。
众人刚坐到位子上,关山月就眉开眼笑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在陈风空荡荡的位子上扫过,又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呵呵,是草原上的两双眼睛,受了伤而且毫无收获。公子看,接下来怎么办?”
金灵坐在那里挽着脸庞的一绺头发,一头雾水。
“空手而归?……由他们去吧。”李秉成冷笑了一声说。
“既然这样,那先便宜他们了。公子,来,咱们喝酒?”关山月意气风发地端起酒杯和李秉成豪饮了起来。
镇外遥远的山脚下,一道黑色的人影拖着一道长长的阴影独自行色匆匆的在赶路。
战栗的树叶在哗哗作响。昆虫在惊恐地低吟。一丝皎洁的月光穿过挥动的树枝窥视着树林的一切,把小草上的露珠瞧的泛着寒光。
一道山风嗖的一声滑过,刺透被汗水打湿的衣衫。黑色的人影打了个寒颤,停下了脚步,摸着发凉的脊背。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继续向前走。
他来到了茂密的树林里。在幽暗里,只有一道道明亮的月光在婆娑的响声中四处窜动,窜的他的眼睛有些迷离。
黑色的人影迈着急促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略有惊恐的目光向四处快速的游动,四野一片清凉,像水面波光粼粼。他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声,又感到了一丝异样,但是没有发现异常。
他回过头继续缓缓地向前走。走了几步,他又听到了一缕细微的婆娑声。猛回头,一道寒光射来,他下意识地左腿后撤,右手已经在袖子里握着一把匕首迎着寒光,快速地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由上向下狠狠劈去。
“当啷”一声,火星四射。一把飞镖应声而落。
黑影人手还没收回。又一阵破风声从侧面闪电般钻了过来。
他一个急速的大弧度下腰。三把飞镖贴着他胸膛上空如流星般急速射过,砰的一声,钻入树干。发出剧烈振动的持续不断地嗡鸣声,回荡在幽黑的树林里。
“何方鼠辈,竟敢暗算于我!”黑影人顺势一个后空翻,站稳脚跟环伺着周围,愤怒地大声喝道。
回应的是树枝“哗啦啦”的一个抖动。紧接着一道银光裹着一团黑影刺了过来,如鹰击长空。
黑影人一个急转身,借着闪掠而过的月光,见到一个人满脸阴笑地挺着一把剑刺了过来。他握紧匕首向胸前竖起,眯起眼睛凝视着那把长剑,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道翻滚声,立即一个飞快的后空翻,紧接着一个回身旋转,刚好避开了对手的攻击范围,站稳了脚跟。
这时,“叮当”一声,一把刀落在了刚起脚处的石头上,伴着零星的火星,碎石四溅。一把剑刺过所在长空。
黑影人猫着腰握着匕首格挡在前,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大汉,又环顾四周,呵斥道:“我卢展在印象中好像没有结过怨,更不认识二位,为何下此毒手!”
对面的两个壮汉依托在一起,一人握刀在下,一人持剑在上,一前一后满脸阴笑盯着一脸凝重的卢展。
持剑大汉把剑一抖,凶相毕露:“哈哈,你胆子真大,拿着大把的银票竟然敢走夜路。真合我胃口,我们跟你大半天了,交出银票,留你一条活命!”
“呵呵,原来是两个剪径的蟊贼……居然还下狠手!”
“交不交,不交就把命留下!”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卢展话还没说完,就见持剑人一跃而起朝自己的胸膛攻来,像蚂蚱一样陡然弹起。握刀人更是毫不犹豫,像豹子一样飞身向自己的腿上凶狠地砍来。
这两个壮汉手持利刃,跟踪了自己那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援手。我明敌暗,不宜出手,不如……
他寻思着目光扫过,一个敏捷的后旋身,躲进了幽暗的树林。
对面的两人顿时扑了个空,犹如两条饥饿的野狗随即追了过来。
卢展躲在暗处,环视四周,绕过一颗粗壮的树干,瞧准持剑小心寻觅的壮汉,突然从他侧面闪掠而出,一个扫踢重击在了他的下巴上。
持剑壮汉随着脚势仰起头颅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握刀壮汉见到卢展就立即挥起刀就向他头上飞快地砍了过来。
卢展瞧着扬起寒光一闪的刀背,迅速向下一蹲,一记直拳如飞鹰捕食一般打了出去。
利索的刀刃落在了树干,发出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伴着树干轻微的晃动。与此同时,重重的拳头落在了胸膛,发出一道响亮的击打声,伴随着脚步凌乱有力的后退。
刀脱手而出,“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卢展如同一只兔子跃起,一个侧踢飞了出去。
握刀的人手里没了刀,人却如皮球一样射了出去,有如麻袋一般重重甩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胸口剧烈地翻滚着,但是嘴里没有一点声音。
“我杀了你!”持剑人大喊着举着刀,再一次向卢展凶猛地扑了过来。
卢展收回脚,退了两步站在那里盯着扑来的黑影。一道明亮的月光在黑暗里闪过。他见到了持剑人狰狞的面孔上满嘴鲜血犹如一头撕咬过猎物又凶猛的野兽飞扑过来。他眉头一皱,抬起右脚微微一个快速地弹动。
幽暗里,一道银光嗖的一声,贴着地面箭一样射了出去。
“啊……”一阵夹着疼痛的凄厉叫声,回荡在阴森的丛林里,撕扯着每个人的心。连周围的昆虫也给震慑地把嘴上贴上了一道封条。
“你们完了!”
听到惨叫,面无表情的卢展扬起手里的匕首,冷笑着迈出了压抑的步伐一步一步轻快地向倒在地上的两人迅速逼近。
“啊……老五……你快走!”
阴暗的树林里,持剑人拔出射在左肩上的刀,扔在了地上那人的身旁,张着血盆大口吼道,凄惨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我……我爬不起来啊!……三哥……要死一起死……”握刀人躺在地上翻滚着,艰难地发出低沉的话语。
“这次栽了……要死了……”持剑人大叫一声握着剑向卢展挥来。
“不怕……十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握刀人抓起地上的刀挣扎着一摇三晃的爬了起来,“啊……”
握刀人颤抖地握着刀东倒西歪地奋力也向卢展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