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不慌不忙,拿来一只酒盏。一手托住坛臂,一手扶着坛底,倾斜将酒倒入酒盏之中,只见一股沸腾的酒水,夹杂着热气,流入酒盏,瞬间泡沫四溢。
这酒,不但温热了,而且还煮开了?
林姚使了这招,顿时气喘吁吁,额角渗出一丝薄汗,可依然装作,正定自若,谈笑如常的样子。反观金陵四落却一个个目瞪口呆,只顾惊讶,也没留意。
林姚端起酒盏,对马尚峰嘻嘻笑道:“马大哥,你输了,先干了这碗吧。”
马尚峰连连摆手,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垂头丧气。
鲍不平和何寂寥却赶过来解围。
“没想到林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内力,不知这力道究竟几分?”
林姚心中默想,若不想法子震慑一下这四个家伙,他们心中肯定不服,说什么这这头一把火要烧的漂亮!
便爽快答应。“好啊,请。”
鲍不平自报家门:“在下江湖人送外号,斩马一刀,那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可手中这柄斩马刀也算的上锋利。”
随后将一锭银子,置于桌面。猛然挥刀一斩,呯~一声脆响,那锭银子断成均匀两半。而桌上却无半点裂痕。
林姚心中想着,果然是好功夫,手起刀落,干净利脆,我若是有画冥刃在手,借助其锋芒,尚有胜算。可如今,却如何是好?
还未及做出回应,何寂寥不声不响的凑了上来,手握双刺,也要露出绝技。他将一个酒盅飞旋半空,用那双刺的其中一只,倏然一刺,酒杯中刹那间就被穿出了极细的小孔,酒在空中却未洒出半滴。酒杯坠落,被他反手接住,稳稳置于桌面,酒水才顺着小孔,慢慢流出。
林姚笑道:“斩马一刀着实让人大开眼界,悲秋一刺也同样名不虚传。小女子我自愧不如,佩服佩服,唯有认罚喝酒了。”
她的食指指尖因为方才故意划破,还在渗着鲜血,她稍稍运气,血滴入酒中,瞬间沸腾起来。倏地眼神一闪,将杯中酒水轻轻一洒,混入血滴的酒便泼洒到了那只花雕酒坛中。
只听到砰~一声,那个酒坛居然炸裂燃烧起来了。
这场面让几个人看的目瞪口呆,连林姚也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身体内的灼毒之血,破出体外,居然能有如此威力。
林姚两人不敢再叫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只有乖乖喝酒的分了,便有意偏头问道“许先生,你可还有兴趣要再跟我切磋一下武艺?”
许如生道:“姑娘内力深厚,小生自知不敌,不敢说请教。小生平日里喜好舞文弄墨。我这里一样东西,希望姑娘能够鉴赏一下。”说着便微微展开手中折扇,乍看之下确实是一张白扇面。
林姚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本姑娘我读书少,也不懂什么书法字画。我看你不用再多此一举了,我认罚便是。你们不就是想将我灌醉,看我出丑么?”
许如生微微摇头道:“不尽然,我这套书法之中蕴含了一套剑……”
林姚截口说道:“蕴含了一套剑法,剑法之中又藏有书法,相辅相成,变幻无穷。”
她一边晃着脑袋,摆出一副十分不屑的神色,又嘟囔一句道:“又是这无聊的老套路。”
许如生丝毫不理会林姚的反应,却依旧说的津津有味。
“你若是能猜得出我凌空所写的是哪些字,便能够破解招法,同理,你若是破解了我的招式,相处应对之策,便自然知道我所写的是哪些字了。”
林姚无心理会他这些废话,哈欠连连,直犯困。只记住了不是猜谜,就是破招。这许如生人送外号,妙笔一书,没想到他更是个话痨。
她想了想,又嚷嚷道:“一会儿我即便破招了,或是猜对了,你若是随便编出一句抵赖,我又能如何?”
许如生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只因我所耍的这套「藏书剑法」的要诀就在这扇面之中。”
林姚微微瞄了一眼道:“这不就是一个白色扇面么?”
许如生轻笑了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扇面上,涂抹了一种特殊的药水,待会只要撒上对应的药粉,字迹就会即刻显现。这样,我也没有机会使诈,胡乱涂改了。”
林姚闻言道:“听着倒算公平,也蛮奇特的,那就出招吧。”
许如生转动判官笔,如一柄长剑在手,挥洒自如,转动几周,便书写起来。林姚拿出飞羽剑,试图以内力格挡,可对方妙笔生花,出招更是环环相扣,变幻无穷,根本捕捉不到这判官笔的出招轨迹,无从相抗。
林姚的剑法招式本就是她的短板弱项,此刻面对这眼花缭乱的藏书剑法,更是无从抵挡,只得被许如生连连偷袭,戳到身上,一阵疼痛。
林姚心想,如此下去可真的不妙,若非我已冰见真气护住周身穴道,方才几下只怕自己到就被戳中命门死穴了。看来除非真的能猜得出,他所书写的是哪几个字,才可以一一破解,然后再棋高一着,先发制人,反败为胜。
林姚被逼绝境,反手一招燕舞惊鸿横扫,真气一荡,许如生被震得后退几步,才稳稳站住,一不留神,手中折扇却飞了出去,正巧落到林姚足下。
林姚弯腰拾起,缓缓展开,仔细端详。
许如生却在一旁冷冷瞧着,摆弄着手中的判官笔,道:“别瞧了,现在上面的字你是瞧不出来的。”
林姚凝神聚气,眼底发亮,双眸灿然生光,参详了一会儿,折扇一合,思量了片刻,便又执剑攻了过来。
许如生从容抵挡,却不料每一招都被林姚封的死死地,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反击更是无从谈起。三五招过后,已然是节节败退,招招无力。
林姚瞅准时机,长剑一递,剑尖儿迅速一挑,许如生手中的判官笔,便被挑起,应声落地,不等他反应,飞羽剑早已驾到其脖颈。
其余观战三人,也连连摇头,无奈叹息。只因若论招式,许如生的藏书剑法在江南一带至少也能排到前几,不料今日却被这小丫头破了。
四人均败的心服口服,剩下只有喝闷酒份儿了。
马尚峰平日里性子最急,喝酒自然也直爽刚烈,不拘小节,小杯喝的不尽兴,却要换上大碗来。不一会儿她便喝的满面通红,本来一双牛眼,一连几坛子烈酒下肚,也早已变得眼神迷离。
“来,我老马再敬林…….姑娘一杯。”
林姚却气定神闲,痛快的又喝了一杯,只是微微运气,让自己脸色乍看起来也有些红晕。
马尚峰叹了一声:“好酒量!”便趴倒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四人之中马尚峰身形彪悍,酒量最大,另外三人也早已喝的人事不省。
林姚见到金陵四落均被自己灌倒,这才微微起身,叹了口气。
这官场应酬,可真不容易,纵然自己千杯不醉,可终归还是染得一身酒气,我看还是赶紧更衣沐浴,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