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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公主家法

    卫阿荣回来复命,那九个人已经处理好了。

    这个年代,几条人命真的什么都不是,杀了弄到城外随便挖个坑一埋,也就永远的消失了,不会有人找,也不会有人问。

    静悄悄的。

    事实上,张军这算是帮了他们。

    真的,至少他们的家人什么都不会损失,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全家流放,财产充公。

    他们的媳妇还是朝庭命妇,孩子还可以读书,可以科考,过着优越体面的人生。

    甚至他们本身还能混到朝庭的抚恤,随太子南征嘛,连死因都带着荣耀。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处理好,张军把给皇帝的密表封好着人给霍大监送了过去,自己带着人出府,径直来到上善观。

    上善观离牧守府并不远,从侧门出来也就是七百多米的样子,依湖而建,背街开门,树木葱笼,半水半楼,景致相当不错。

    和升平买的小院儿户门开在同一曲内,也是相互借了水景。

    之所以选在此处,是因为这条街比较安静,没有杂居民户,曲内是凤翔府学所在,配周公祠,文宣王庙,武成王庙,城隍庙。设碑林亭。

    大唐尚道,正好多个上善观还挺应景,各方面都相当协调。

    一祠三庙一碑林,这是大唐的统一制式规格,天下州县都要兴建,而且也要求必须和府学县学建在一处。

    其实就是为了给天下学子们树立楷模,传播道德,塑造三观,祭奠欣赏前人文采。

    周公,就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姬旦同志,姓姬名旦,分封诸侯建设洛阳,创造了礼、乐,建立了西周的典章制度。

    《尚书》写的就是他。孔子只能算是他的小迷弟。曲阜是周公的封地。

    文宣王庙就是孔子庙,祭祀孔子的地方,到宋代被简称为文庙。武成王庙祭祀吕尚,也就是姜子牙。

    武庙的出现就完全是出于只建文庙太过单一的心理,就是为了给文庙搭配一下,所以祭祀体系相当诡异罗乱,都是随便凑的。

    城隍庙祭祀八神:司啬神、百种神、农神、邮表神、禽兽神、坊神、水墉神、昆虫神,求的是风调雨顺城池安固农业丰收没有虫兽之灾。

    城,就是城墙,隍是指护城河濠沟,城隍庙,就是城市祭祀中心的意思。

    唐末,道教出现了城隍神,其实就是八神的统一。城隍神的出现,比现行佛教统一要早近一百年,是地藏菩萨的人物原型。

    张军带着近卫来到上善观,从侧门进到里面,一个人穿廊过径的来到后院。

    这里是观中禁地,是郜国大长公主,现在的无上上善三洞大法师郜国真人起居的地方。

    每次想到郜国的这个御赐道号,张军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想去问问李适,这个三洞,是正经的那个三洞么?

    怎么感觉就和郜国还有几位‘艳名播长安’的公主殿下这么搭呢?

    不过,这个洞确实是道家的祟高之地,甚至被新罗用做了地名,以示对道教的尊祟。比如明洞,仁寺洞,三清洞……

    郜国真人正在休息……或者说享受。

    玉体横陈的躺在软榻上,由几个侍奴围着,以花精按摩胸部身体,舔舐耻下髋中。

    张军在门口咳了一声,郜国见是他,抬抬手让侍奴们退下,也没起来,只扯了条绢纱覆到身上:“阿郎请进。”

    张军看了看站在郜国后侧的女官:“唤人退出院外。”

    那女官福了一福,应声出去安排,张军也是第一次进来后园,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屋子四角燃着精炭,中间榻侧有香炉释放着烟雾。

    等了一会儿,女官回来。外面的人已经退出园子去了。

    郜国躺在那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露在外面的肌肤透着股子粉红,腿也夹的紧紧的。

    张军看了一眼女官,又看了看郜国:“可是亲信?”

    “是,随在奴奴身边也有十几岁了。”

    张军点了点头,负着手在地下转了一圈:“殿下当知因何转来凤翔,彼时某也叮嘱过务必撇清前事人等,殿下可有做到?”

    “奴奴已经把府上的人等遣散了去,一应往来也都断了的,未知郎君何故如此相问?”

    “今日彭州司马万欲入观中,却是为何?还有殿下前夜去了何处?”

    “奴奴,”郜国扭动了两下,并没有感觉算什么大事儿,想找个借口支掩过去也就是了。

    张军摆了摆手止住郜国的话:“李万六人,李昇三人,已悉数削首,此事到此为止,日后不可再犯。”

    “什么?”郜国一下子惊坐了起来。

    “去寻家法来。”张军吩咐那女官。女官没动,张军扭头看向她:“寻家法来。”

    女官看了公主一眼,还是没敢违逆,低着头去了,稍后拿了家法过来。

    家法,称笞,就是个小竹板儿,这个时代家家都有,是用来管教仆婢和熊孩子的。

    张军接过笞板。到是省事儿,公主啥也没穿,免了脱衣:“伏身。”

    笞也是一种刑具,不过家中的家法要比笞刑的刑具小了许多。

    受笞必须要脱净衣物露出屁股来,这实际上是保护被打的人,减少感染的机率。唐代规定笞刑只能打屁股,也是避免打死人。

    “阿郎,你,”

    “伏身。”

    公主也不敢违逆张军,小心冀冀的翻过身趴在软榻上,还扭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张军。

    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会儿到是像个小丫头一样。

    唐代的女人社会地位比较高,尤其是公主,从小骑马打球挥刀舞剑的,身体素质相当好,四十几岁了,屁股一点也不散垂,又弹又翘的。

    张军根本不受公主眼神的影响:“尺素。”

    女官赶紧找了块绢巾卷了卷,给公主咬在嘴里。

    啪,啪,啪,张军挥动小竹板,照着公主的雪白翘臀就是十记。是真抽。

    前面几下公主还在叫,后面就没声了,疼的浑身颤抖,眼泪哗哗的。女官闭着眼睛把脸扭到一边,不敢看。

    其实张军也不会使多大的力气,保证能让公主疼也就行了,不至于真抽得血光四溅的,可是对于公主来说,这就够呛了。

    十记下来,屁股上的血印儿高高的肿了起来,有几道见了红,但并不严重。

    张军抛下笞竹,叫女官给公主上药,自己走到公主身侧,看着她哭的涕泪纵横的样子。

    “可有了记性?”

    “……有,有了。奴奴,不,不敢了,呜呜~~”公主被打怕了,尿了一床。

    “李万乃宗室谱牒,你可知自己乃大唐长公主?李昇职太子詹事,你想如何?勾当朝官么?置太子太子妃于何地?”

    皇室的男人娶公主的女儿,或者女儿嫁公主的儿子,在这会儿是正常现像。

    必竟公主的丈夫不是皇室,算是外姓血脉,但是公主尚皇室,那就乱了伦常,在这个时代是大事件。

    而郜国做为太子的亲姑奶奶,亲丈母娘,和东宫詹事有染,又勾连朝中大臣,很容易就会被人联想到皇权上面去,那就是大祸。

    事实上,也确实是一场大祸。

    “萧鼎韦恽之流,某便不提,殿下驸马早故,寻些欢事也就罢了,却不该如此肆无忌惮,更不应瞒遮谎盅,可知错?”

    “知,知错。求阿郎,阿郎,怜惜奴,奴奴。”

    “你可是想萧氏满门尽去房州,终身禁足宫禁?”

    “不,不想。”郜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面露惊色。

    “某听闻,殿下尚厌胜之事?”

    厌,读压,镇压之意。可以理解为扎小人,其实方法有很多,包括贴春联和风水说都是厌胜的一种形式。

    “奴奴,奴奴,”公主心窍失守,又尿了。

    “日后,将此事忘记吧,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好生在凤翔休养过活便是,长安诸事便如明日黄花,不要去想了。”

    张军看了看,女官已经颤抖着给公主抹好了药。主要是伤的就不重。

    俯身伸手,把郜国横抱了起来,让女官给公主清理下体,更换被褥裘衣,再把公主放好盖上。估计得这么光着趴几天了,屁股不会好的那么快。

    他到是不想伸手,又怕不小心伤口沾了尿再感染了。虽然说尿是无毒的,这玩意还是以防万一的好。这年头可没有抗生素。

    “某已把太子安置军中历练,殿下若有闲瑕,不妨关心一下萧妃,尽些母亲之责。若萧妃为后,萧氏一门方可蒙荫。”

    萧妃的孩子不是长子,如果她当不上皇后,那她儿子就肯定当不上皇帝了,老萧家的荣耀也就差不多到了头。

    皇帝和太子都有那么多女人,只有皇后的孩子才是嫡脉,有继位的权力。

    “是。奴奴记下。”

    “把以前的脾性改一改,某能做的也不多,终有人力不及之处。”张军叹了口气。

    都不知道自己是图个什么,最不想做的就是掺合皇室的这些乱事,但还是掺合进来了。就为了救萧复?

    张军自己也说不清。

    “阿郎。”公主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张军一眼。

    “杀了。”张军点了点头:“明日某自会上表自责,只是希望某不会白白做事,殿下当有引咎之处。”

    “是。”郜国一瞬间有点迷茫。

    她的所做所为,要说纯粹是为了自己的欢娱,那是扯蛋,自然是有为太子聚拢的意思在里面,只是突然发现好像错了。

    错嘛,也不能说错,只是没想到会被宰臣告发。哪个宰相没事干成天盯着公主和谁睡觉?偏偏张延赏就这么干了。

    张军没再多说什么,看了看公主的屁股没有什么大碍,就告辞从园中出来,到前院和法师见面聊了几句,出观回府。

    骑在马上,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李昇。

    李昇是家族子,阆州鲜于氏,却不是少数民族那个鲜于,而是源于商代箕子。

    就是发明围棋的那个,商纣王的叔叔,朝鲜族的创始人,子胥余的后人。商朝的国都叫朝歌,箕子的封地叫朝鲜。

    姓子。是孔子的先祖。孔子姓子,孔氏,商文王子乙的后裔。

    这个子在当时是鸟蛋的意思,所以子姓也叫鸟人……这不是玩笑。子姓始祖吞鸟蛋而孕,被大禹赐姓子。

    箕子有个儿子叫子仲,封地在朝鲜于邑,本支以封地为氏,取氏鲜于。李是皇帝赐姓。

    四川地区的鲜于,鲜,李三姓很多都是一个祖宗,起源于商代国君子姓。和孔子是本家。

    李昇的伯父是京兆尹,他爹李叔明担任剑南东川节度使,兼尚书右仆射,以太子太傅致仕。是张延赏的老上级。

    张延赏对李叔明颇有嫌怨厌憎。

    李昇自己蒙荫入仕,进了禁军,简拔为天子翊从,少年得志。李叔明死,李昇哥几个骄奢淫逸的性子就暴发出来了,家产挥霍一空。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也管不好自己的手,还管不了自己的下半身,被张延赏抓到机会一发入魂。

    而且这事儿还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李昇本来是禁军大将军,负责守卫皇城和宫城的安全工作,郜国没事就喜欢往宫里跑,然后两个人就搞到了一起。

    谁勾引的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俩这点逼事儿就是被张延赏在宫里发现的。估计是声音太大,被老张偷窥了。

    然后怪事就来了,老张并没有第一时间检举。

    再然后,李昇的职务就被从禁军给调到了太子府,空降太子詹事……这可是东宫里相当重要关键的职务。

    可以说,在太子府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

    太子府是什么地方?小朝庭啊。

    前皇宫禁卫大将军,担任小朝庭的二把手,还和太子的丈母娘有着激烈的肉体关系……这个丈母娘还喜欢厌胜之术,没事就往宫里跑。

    前后这么联系一下,是不是瞬间一后背的冷汗?一只无形的大手利用复杂的人际关系,布了一个看不透目的的局。

    郜国这个傻娘们就是个引子,导火索。这十板子挨的真不冤。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