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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五大发明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保密坊里面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已经有了近现代工厂的模样。

    整个保密坊已经分成了几个车间,成立了管理委员会,建立了研究所,行政和生产分离,成立了管理,财务,人事,研发,后勤,生产,质检七大部门。

    轴承属于精密研发车间项目。

    张军已经给出来了全套的技术图纸和工艺流程,也对研发车间的闷炉坐炉进行了改良。

    不只是研发车间的钢炉,编制为制焦车间,原料选炼车间等等都已经进行了改进,技术升级。

    蒸汽机,人力风扇,手摇台钻,水力破碎,水力球磨,现在都已经进入了研发尾期,只要滚珠轴承一出来就可以进行生产。

    从而反过来推动选炼制造工序的升级。

    在电力和石油投入使用之前,土法制造的轴承完全可以满足这个时代的需要。

    还可以推进车辆的发展,从而带动运输业。

    走进车间,如果不是鼻子里没有浓浓的甘油味道,如果不是没有电机嗡嗡的噪音,几乎和进入现在工厂车间没什么区别了。

    高大的厂房,房顶上两排宽大的玻璃天窗,让整个厂房里明亮非常,纤毫可现。

    粗大的铁柱承顶着屋顶和空中的行车,一组一组的吊装滑轮乱而有序的安装在行车上。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啪嗒啪嗒的风箱声,锻击声,锤打声,金属的摩擦声混成一片,有些喧闹。

    但张军听在耳中,却像是听到了交响乐一样享受。

    韩监丞带着张军绕过几个工位,来到轴承试验组这边。很简陋,起码在张军眼里相当简陋,两座闷炉,两座坐炉,分别负责生产轴套和滚珠。

    滚珠的轴套没有什么太大难度,只要能制出合格的沙心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浇铸和打磨。

    滚珠的磨制采用了半机械半人工的方法,利用水力进行压磨,再进行手工抛光。

    轴承的加工只要掌握了方法,其实很简单,算是个熟练工作。

    当年在安徽阜阳地区,大字不识的农民七天完成试制,一个月就建了七百九十多个土轴承厂,并且生产了十五万套轴承。

    张军从来不追求高精尖,也不急躁。

    什么东西都有个过程,高精尖的前提是你要有,有了,能用,那就行了,剩下的在生产过程中自然会慢慢增进。

    看了一下试制出来的成品,又让匠工当面操作了一下流程,张军点了点头:“好,便按此法设厂吧,先生产此三个型号。

    轴承生产不难,难在精度和硬度,如何提升钢的硬度与光洁,一定要静心琢磨。”

    张军画了三个型号的轴承,写上标准和要求交给韩监承:“每种号款自设一厂,多多益善,加紧生产便是。”

    虽然是三个型号,不过就是内径的差别,生产过程并没有什么区别,韩监丞看了看心中也就有了路数。

    张军又画了一个大尺寸的滚柱轴承出来:“即然已经投产,这里便开始研发此物吧,大轴承在日后将有大用。”

    轴承和大部分工业机械造物都不太一样,一般都是造大的容易,体积越小越难,对技术和材料的要求越高。

    轴承正好相反,小的很容易,越大要求越高,越不容易实现。

    因为越大对精度的要求就越高,在这个没有电力的时代想实现量产就有点太难了。但是这东西对机械工业来说太重要了,绕不过去。

    张军的想法是,先实现一代蒸汽机动力,然后推动精度和自动化,初步实现半自动机床,然后反过来提高精度。彼此拉动。

    工业是自己制造并提高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精密机床被叫做工业母机的原因。

    两个人又来到初代蒸汽机研发车间,匠工们正在锤打钢板,密集杂乱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从这边产生的。

    没有办法,这会儿想生产钢板只能靠人力硬锤,虽然有了水力锻机和水力轧机,但是力量相当有限,只能出产粗坯,达不到要求厚度。

    不过这已经大大节省了时间,减低了匠工的劳动强度。

    水力轧机轧一道,然后上锻机锤打,然后由匠工接手裁剪修整,人工锤打出需要的厚度和形状。

    这会儿的铠甲就是靠匠工们一锤子一锤子硬敲出来的,所以产量相当有限,昂贵且质量不一。

    事实上,凤翔的铁板生产速度,这会儿已经可以说冠盖全球了。

    蒸汽机的构造和工艺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陋,但是需要的钢板数量相当大,相对来说,密封反而还容易些。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有怎么用,匠工们还是严格的按照图纸要求打磨着一个一个的零件。

    张军从头到尾看了一圈,比对了一下图纸,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就差轴承了。

    张军设计的这台初代蒸汽机可不是真的初代机。

    而是有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曲轴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和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的真正的一代机。

    就差一个压力表了。

    虽然张军已经把机械压力表的工艺图纸给了匠作,但并没有抱任何能够快速实现的想法,慢慢弄,总会造出来的。

    这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急用,目前来说还不需要那么的压力。

    这个试制压力表的研发车间规模不大,只有五名匠作。

    匠作可不是匠工,是真正的有手艺的人,可以称为师傅有带徒资格的。这五个人负责压力表,还有钟表的研发。

    没错,钟表。先是钟,后才会有表。

    钟表是中国人的伟大发明之一,被称为第五大发明,虽然曾经被西方国家各种掩盖,但事实就是事实。

    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计时器诞生在公元117年,叫漏水转浑天仪。

    唐代,在使用了大量的齿轮机构和凸轮装置后,实现了每刻击鼓,每辰鸣钟的有自动报时功能的水运浑天仪。

    但因为材料和工艺上的问题,造价昂贵,这种计时钟并没有得到普及。

    1086年到1093年,北宋苏颂和韩公廉等人组织建造了水运仪像台,发明并使用了擒纵器,这是钟表最核心的部件。

    并且发明建造了开合顶天文台。

    全台五层,有一百二十多个小人偶,实现了‘一刻鸣钟,二刻鼓,三钲,四钱,初正皆如是。’

    1267年,郭守敬制《授时历》,确定了回归年为365天5小时49分12秒,比格里高利历早了三百多年。

    另外,郭守敬还提出了海拔的概念和测算方法,设计了赤道经纬仪,发明了滚柱轴承。

    最重要的是,他把计时器从浑天仪这种天像观测仪器上剥离出来,制作了世界上第一座时钟。

    古希腊人?呵呵。

    西方人连金字塔都敢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要知道在唐代中国人就走遍了欧洲和非洲,有着各种详细的地理记录。尤其埃及。

    在十三世纪,授时历和水运仪像台传到西方,被用于建造教堂。

    就好像刘徽开创了圆周率,祖冲之精算到小数点后第七位,《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算经十书》等著作是世界数学的鼻祖。

    这都是不容篡改的伟大。

    开差幂和开差立也是刘徽提出来的,也就是开平方和开立方,祖冲之进行了总结精算。

    周礼有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数就是数学,计算方法。

    数学经过近一千年的发展,到公元一世纪大成。

    十几个世纪后,西方继承总结了我们先祖的知识财富。如果没有元明清……

    ……

    “此事不急,诸匠作尽心就好,慢慢研磨即可。”参观了一下钟表计研究所,张军对五位匠作和他们率领的匠工们的工作表示满意。

    虽然有图纸和技巧原理说明,想实现钟表计时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装置都需要不断的试制调试,一遍一遍的尝试。

    其实制作并不算多难,难的是精度,还有动力……宋以前的天文计时仪器都是靠水力,宋代才出现机械弦发条。

    弦发条的制作对这会儿的工匠们来说就有点复杂,需要反复的测算试验。

    不过张军并不怀疑它的实现,还是那句话,有了实物倒推什么都会变得很简单。也就是耗点时间罢了。

    各处巡视,安抚鼓励了几句,给大家发了些赏钱,张军又和韩监丞商量了一下轴承厂的事情,这才出来去了紫阳观。

    紫阳观里面现在规模也是相当大,分成了若干个车间还有实验室。

    穿过前面的大殿,食堂,宿舍区和一个小公园,这里建了一道日夜有人值守的厚高砖墙,通过砖墙上的铁门才进入厂区。

    一进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影壁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照壁上一排大字:‘禁止一切烟火,铁器,违令者斩’。

    绕过影壁,影壁的背面也有字:忠诚勇敢,保守秘密,军武之利,皆有汝功。

    现在的紫阳观,已经是集研发,化工,火药,炸药,制造于一体的大型工厂了,光是实验室就有十几间。

    张军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的工匠道人,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化工,只是还没有那么精细。

    还是他发现尝试着提出来的东西,总是能找到略懂或者能简单操作的人,这才恍然。

    就比如这个时代,道人已经能够初步提炼硫酸硝酸了,只是还不太懂其究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存储。

    唐代的白铜制取就是用到了硫酸工艺和镍合金工艺。

    而且人们也知道硫酸会引起脱皮,咳嗽等症状,甚至还有应对的药物……好不好使另说。

    还有个道人知道用蔺草可制火药,这给了张军一个大大的惊喜,专门给他搞了个实验室,并许诺了官职。

    不过他这次过来,是来查看甘油和黄甘油的进度的。

    凤翔已经成立了皂坊,用张军提供的配方工艺制作肥皂和香皂,而皂坊的附产品,就是碱水和甘油,都被收集起来浓缩后库存。

    甘油可是好东西,不但可以入药,还是重要的润滑物,当然也是炸药的主要材料。

    不过这会儿离硝酸甘油还远,暂时张军需要的是大量的黄甘油,用来配合轴承的润滑。

    花架轴承已经马上进入量产了,黄甘油势在必行。

    忙忙碌碌下来,时间就到了傍晚,天色昏黄,净街鼓沉闷的响了起来。

    凤翔民户并没采用这个时代常见的坊制,晨钟暮鼓在这里已经成为了街市开门关板的信号。

    净街鼓一响,长街上的商业开始收摊关店,街上纷纷攘攘的人流逐渐减少,归向住宅区。

    净街鼓后,人们也不再会到大街上来,都在曲巷里面活动。

    张军骑在马上,听着一声一声的鼓响,看着被暮光晕照的房间屋落,闻着空气里的炊烟味儿,也没带缰,任着战马自己前行。

    长街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有屋舍垣墙的瓦面上还能看到积雪,马蹄在石板上踏着清脆的声响,把周围显得有些寂静。

    “郎君。”迎面远处有人召唤。

    武怀表一打马迎了上去,稍后与那几人一起来到张军面前:“郎君,朔方来信。”

    张军看了看三个一身风寒,用麻布裹着口鼻的军士,点了点头:“辛苦了。”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你们是好样的。”张军由衷的夸赞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三个军士几眼:“可有伤损?”

    “回郎君,一路顺畅,并无伤损。”

    “如此,便随某回府再叙吧,怀表,着人快马回去通报一声,备了热水和酒菜来。”

    武怀表应了一声,打发了一个亲卫快马回府上通知,那三位探骑抱拳称谢,汇入到亲卫中随行。

    从灵州一路南来回到凤翔几近千里,就算沿途换马不换人的话也要跑两天。

    这些探马信差一路上吃睡都是在马背上解决,而且又是冬天,那真的是相当辛苦,需要极大的毅力。

    好在这一路上还是安全,不用穿吐蕃占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