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突然坠楼,是谋杀,是自杀,还是意外失足?
兔子就站在院子里边喘气边说了起来:
“我和蚂蚱跑到客店,正碰上王掌柜在大门口转悠。他好像是心里有什么鬼,看见我和蚂蚱就惊慌地想往屋里跑。我想起上午他故意躲起来不露头的事,心里就有气,大声叫住了他,说道:‘老子不是来卖狗肉的,也不是来混你酒喝的,你躲什么?’
“他见我们已经看见了他,这才装着突然发现了我们似的站定脚步,向我们打躬作揖地问道:‘二,二位哥们好!二位哥们喝汤没?二位哥们往哪去?二位哥们可真忙,这会儿还出来办事!办了事,有了空,请到我这儿坐一会儿,喝杯茶,聊聊天!’光说就是不转身。您说,他这是迎客呢还是拒客呢?
“我和蚂蚱见他玩虚,也就没好气地直来直去,训道:‘进了你的大门,还会往哪去?就是找你的,你装**什么迷?’
“我们如此直说,他当即脸耷拉了下来,样子很古怪,问道:‘二位哥,有,有什么吩咐?’
“蚂蚱问道:‘田先生在哪里?’
“王掌柜呓怔半天,却装迷反问道:‘哪的田先生,我不知道啊!’
“我说:‘卢家店送油的田先生,和与我们闹事的郑恩是一起的,不是在你店里住着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问,‘男的女的?多大年纪?’,挠着头皮,皱着眉头,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的样子。我一看他就是装迷,训道,‘五六十岁,瘦高个子,四指长山羊胡须。和他一起的郑恩给我们说得很清楚。他俩是一起到你店里登的记,你店里就住那么几个客人,你吃忘狗食了,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见我知根知底,这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噢,好像有,好像有一个客人姓田,不过没问他是哪里的!找他干什么?’
“‘我们杜二爷请他!’我见他油头滑脑的,便没好气,大声说道。
“‘请,请他干什么?’他问。
“我说:‘喝酒!菜都上齐了,都等着他呢!你快叫他出来跟我们走!’
“那王掌柜呓怔了好久,突然变得十分生气的样子,说道:‘要叫你们叫,那个人我不想理他!’我问为什么,他便唠叨开了。
“他说:‘那人看着文文气气,好像还识几个字,没想到是个又酸又刁的老抠唆。炒菜他要半盘,半盘也得炒一锅,让他掏半价他还要再降几个。买汤他买半碗,本来给他盛多了,他还要争竞饭碗下边小,拿着算盘算汤饭到碗沿应该多少距离;喝酒他要半斤,还不要散装,那整坛酒有几个够数的,都像他这么零分一点不少,那我不赔死了吗?唉呀呀,这号人,我开店多年从来没遇见过,我算倒了八辈子血霉,让他住进了店里。没法子啊,咱是开店的,他要住,咱也不能往外撵啊——’
“我见他啰嗦起来没完,便训道:‘我们找田先生,你啰嗦这些干球什么?他在哪,快给我们叫出来!’
“王掌柜扭捏着就是不动,说,‘我们俩刚才为算饭钱翻了脸,对骂了个狗血喷头。我看见他就烦,愿找你们自己找,我懒得理他!’
“蚂蚱见他不听使唤,便火了,上前抓住他的脖领子,扬起巴掌要揍他。他这才说田先生在楼上房间喝酒呢。
“我们让他带路,上楼去请。我们到门口时,还听见屋里边有‘吱儿吱儿’喝酒、‘吧唧吧唧’吃菜的声音,并且还有筷子什么的敲打着桌子,断断续续地哼唧小曲儿的声音。他哼的小曲是《十八摸》,我听得清清楚楚。可伸手一敲门,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我一边伸手再敲,一边让王掌柜喊他。王掌柜喊道:‘田先生,开门哪,杜二公派人来找你,请你去喝一壶呢!’王掌柜喊了两遍,屋里还是什么回应也没有。
“我和蚂蚱当是田先生不信或是没听清,又亲自喊。我喊道:‘田先生,我们是杜二爷手下的人!杜二爷让我们俩来请你作客,酒菜都上桌了,上位给你留着,都等着你呢!’
“我连喊了三遍,屋子里还是没人应声。蚂蚱有点火了,开口训道:‘我们二爷请你去喝酒,这是对你最大的抬举,是你最大的光荣,你磨蹭什么呢?难道让我们二爷亲自抬着大轿来接你吗?莫给脸不要脸!快一点出来,跟我们走!”
“我和蚂蚱轮换着喊了好久,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和蚂蚱正感到奇怪,突然听到屋子里‘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折断了似的,并且紧接着听到‘扑咚’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从高空落了下去。
“我和蚂蚱感到不对劲,便经王掌柜同意,把门给撞开了。
“我们走进屋内,蜡烛还亮着,酒菜还摆着,就是没有田先生的人影子。
“这不是出鬼了吗?我和蚂蚱怀疑王掌柜捣鬼,问他:‘你说他在这屋喝酒,怎么没有呢?’
“王掌柜说:‘他,他,没在屋,那,那就是出,出去了!’
“蚂蚱见他吞吞吐吐,火了,抓住他脖领子吼道:‘刚才到门口时,屋里还有动静,老子听得清清楚楚,怎么把门撞开就什么也没有了?你捣的什么鬼,跟我们老实说!’
蚂蚱正要揍他,客店外人声嘈杂起来。只听有人喊道:
“‘哎呀,看啊,有人跳楼了!’
“‘是个男的,像是从客店后窗跳下来的!’
“‘哎呀,还在流血呢!’
“‘快叫王掌柜呀!’
……
“王掌柜听到外边叫喊声,挣脱蚂蚱便往楼下跑,我和蚂蚱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们下楼跑到后院,远远就见客店当院墙的木栅栏上好像飘着一件衣服,到跟前一看,正是浑身是血的田先生在上面挂着。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以我看这事八成与王掌柜有关,说不定是他谋杀的呢?可是他为什么要杀田先生,又是用什么方法让他跳了楼,我一路上想疼了脑壳,也没想明白!”
郑恩没听兔子啰嗦完,已经拔腿向客店奔去。赵匡胤不便出面,让杜二公带人紧随郑恩,前去帮助料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委屈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