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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恶枭出手神鬼惊

    连挨两巴掌,秦骏方才清醒过来,同时也认出了来者,当下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向宋琅,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当下是又惊又怒。

    “你,你敢打我?”

    宋琅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呵,论官品,我乃三珠亲王,天子任命的钦差,而你,不过区区一游骑将军,论辈分,你母亲是我姐姐,我乃你舅父,打你又怎么了?你小子敢来这闹事,就该打!”

    秦骏哪儿吃过这种亏,尤其脸上还火辣辣的疼,显然宋琅刚刚根本没留手,一听这话,眼睛都起雾了,伸手一指,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上!上!给我打死他!打死他!”

    话音刚落,宋琅便将剑眉倒竖,一扬手,秦骏吓得下意识闭上眼,更把脑袋一缩,用手挡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一众恶仆,尤其是刚刚那脱了上衣,跟钟子期露伤口,摆战功的老兵更是激愤难当,正要冲上去时,却忽听得一道道宝刀出鞘声响起,原来是一众金吾卫们全都拔出刀来,对他们怒目而视,几人顿时就不敢动了。

    沈川在上前扶起钟子期后,也跟着拔出刀来,护卫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几人。

    他在梁州时都敢杀人,如今更是不在话下,而这种无视后果的凶悍气焰,也同样出现在了陈靖等金吾卫的身上,也难怪连那经历过惨烈战役的老兵都停住了,因为像他这样上过战场的,最是看得出,眼前这帮人是真敢杀人的凶徒。

    宋琅的脸色冷若冰霜,徐徐转动左手玉戒的同时,大喝道:“闹事者,全部拿下!若敢反抗,杀无赦!”

    陈靖带头,一众金吾卫们齐齐应声。

    “诺!”

    撺掇秦骏跑来闹事的众人在一旁看得是惊诧不已,他们从未想过,这位沉寂了整整二十年的陈王殿下,一旦发起怒来,竟真有那石破天惊之威,连他们都被吓住了。

    眼看已经稳住了局势,宋琅方才朝一旁问道:“钟子期,殴打朝廷命官,该怎么罚?”

    钟子期由沈川扶着,脸上明显有红肿的地方,此刻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语气,回答道:“秦骏有爵位在身,不可罚,其余奴仆,皆应领八十鞭!”

    话音刚落,宋琅便转头看向陈靖。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王打!打得他们明白,我嘉国还有王法在!不是谁都可以为所欲为的!”

    却不想,秦骏一听这话,顿时又生出了些许勇气,色厉内茬地轻喝道:“你敢?”

    宋琅眯着眼,霸气外露。

    “秦骏,你记住了,本王今天是给你爹面子,才对你网开一面,可你得知道,这面子本王可以给,也可以不给,你若想讨打,本王也可以成全你!”

    秦骏站在原地,气得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可嗫嗫嚅嚅了半晌,却又不知该如何接,毕竟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刚挨了两巴掌,知道宋琅这话不是在唬人,自然害怕了。

    宋琅在剜了他一眼后,一转身,看向那帮先前一直在看戏,甚至是推波助澜者的老将或二世祖们,此刻众人竟纷纷心虚地低头,全然不敢直视他。

    宋琅话说的很慢,可一字一句,全都结结实实地撞在众人的心口。

    “我这侄儿,虽然年轻不懂事,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又何以会带着人,来户部闹事呢?依本王看,这必是有心人在背后撺掇所致。”

    一众人听了这话,更是噤若寒蝉,不敢抬头,毕竟这事儿可大可小,若真被宋琅捅上去,他们可讨不得好。

    宋琅在扫视了众人一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不过,本王还有其他事要忙,那些有心人,本王可以暂不追究,但若是,再有人敢抗旨,闹事,或是撺掇他人,来本王这耍威风,那他们,就是榜样!”

    话音一落,陈靖一脚踹在一个赵王府恶仆的腿窝处,那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倒在地,却又被陈靖一脚给蹬倒在地,随后陈靖便扯下自己腰间,一条皮革做的腰带,往其身上狠狠地抽打起来。

    陈靖的力道之大,这腰带简直跟皮鞭没两样,舞起来虎虎生风,一鞭子下去,直接连衣服都抽烂了,两鞭子下去,身上就见红了,疼得那恶仆当场鬼哭狼嚎起来,不停朝旁边的秦骏求救,然而秦骏听见了,却是更加畏惧宋琅,根本不敢开口。

    “啊!少爷,救我!救我!啊!少爷!少爷!”

    其他金吾卫们也有学有样,解下腰带,开始抽人,一众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恶仆,如今只能疼得在原地打滚,看得底下那帮人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尤其是那些自幼锦衣玉食,没吃过苦的二世祖们,此刻更是吓得两腿发抖。

    宋琅侧过身,看了眼秦骏,呵斥道:“以后少给你爹丢人,回去!”

    秦骏真好似那听话的晚辈般,低着脑袋,从宋琅身边走过,其他人见状,也都背过身,乖乖往回走,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宋琅又冷声道:“今日来者,本王都已经记住了,最迟明日酉时,本王若看不到欠款,到时候,就别怪本王挨个来敲门!”

    一众人吓得一抖,却根本不敢回头,来时气势汹汹,如今就好似一个个乖孩子一样往回赶。

    宋琅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过身,脸上却没了刚才的威严。

    “可有事?”

    钟子期捂着伤处,摇了摇头。

    “下官这把骨头还算硬。”

    既然钟子期无什大碍,宋琅才放下心,转头又对那两个留守在此的金吾卫喝问道:“你们为何任由他们乱来?”

    二人低着脑袋,根本不敢辩驳,陈靖见状,赶紧走了过去,喝骂道:“钟大人受伤,乃你二人失职所致,纵使王爷宽宏大量,我也得罚你们!”

    说罢,便扬起腰带,劈头盖脸地对二人抽了过去,二人也没闪躲,强逼着自己站在原地,硬生生受了。

    宋琅知道他这是做给自己看的,也没在意,只是叹了口气。

    “忙活这么久,也算不辱使命了。”

    ------

    一帮人灰溜溜地离开户部后,才回过神来,旋即便骂了起来。

    “小兔崽子,太过分了!”

    “就是!”

    “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敢打人,简直没王法了!”

    “必须的!”

    “必须的!”

    一众人在这说了老半天,才总算有人出了主意。

    “咱们去找太子殿下吧?”

    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秦骏,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可他全然没记住宋琅说的“有心人在背后撺掇”,反倒对宋琅让自己丢了脸的事愤恨不已,当即点头答应道:“走!去东宫!我舅舅一定能治他!”

    一众人眼睛一亮。

    “对!去东宫!找太子殿下!”

    “对!走!”

    “走,跟着小骏!”

    “去东宫!”

    ------

    一帮人迅速赶至东宫,却没能顺利见着宋承乾,而是被一个叫程杰的小太监给引到了一处光线昏暗的房间,房间内,一身灰衣,好似披了层羽毛的陆元直正坐在凳子上等他们呢。

    双方一见面,陆元直倒是罕见得多了些真诚的笑容。

    “公子。”

    原来,陆元直之所以能得到宋承乾这多疑之人的绝对信任,不光是因为他对太子党有功,对宋承乾忠心,更因为他是赵王府推荐来的,而秦惜年的妻子又是宋承乾的亲姐姐,双方本就是一家人。

    他原是秦惜年的军中参谋,后来才跑到了长安,成了宋承乾的入幕之宾,但对秦骏这个赵王府的公子,还是有些情谊的,何况这中间又掺杂了大量的利益,对秦骏有笑脸,很正常。

    秦骏也认识陆元直,此刻赶紧走上前,对其哭诉道:“陆先生啊,您可得帮我讨个公道呀!”

    陆元直面不改色,只吐出了两个字。

    “你说。”

    秦骏赶紧把先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就是宋琅怎么怎么嚣张之类的,当然,陆元直也知道,这二世祖的话,能信三分之一就不错了,但他本就早有算计,当下听罢,立马道:“公子莫气,我已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秦骏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真的吗?那您快说呀!”

    陆元直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幽幽地道:“两点,第一,须得灭了他的威信,若能向陛下证明他德不配位,他自然不能再领这差事,而诸位到时候,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欠款的事。”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舒展开来,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还是陆先生有法子!”

    “陆先生说得对,就得灭他的威信!”

    “可是陆先生,具体,该怎么做呀?”

    陆元直幽幽地道:“最快,也是最简单的,当然是从他身边的亲信下手,而且还得是他身边最亲的人!如此,才能将祸引到他身上!”

    陆元直说话的时候,那阴骘凶厉的模样,看得众人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到这时,他们方才想起此人在外面的别号。

    恶枭!

    然而,秦骏却不害怕,反倒听得愈发兴奋,赶紧又追问道:“那第二点呢?”

    陆元直盯着眼前众人,突然阴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就像那夜里沙哑嘶鸣的乌鸦,难听,诡异,可怕。

    “第二,就得麻烦诸位了。”

    一众人情不自禁地一缩头,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的,如今都在心里暗自寻思,自己是不是刚出虎穴,便又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