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分给宋琅的陈王府虽是八座王府之中占地最小,最为寒酸的一座,但因为府上的人少,空出的房间多,故而就连马卫这种本该去睡通铺的下人也可以独享一间屋子作为起居之所。
强暴不成反被砍伤,从后厨急急忙忙地逃回房间后,马卫的心情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他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选择就此离开王府,只因他确信梅清秋和那老头儿既不会,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去,这是他已经多次证明过的事,再者这种事只要不是被抓个现行,那也拿他没办法,除非宋琅下定决心要惩办他,而他相信宋琅绝不会这么做。
自信满满的马卫并不清楚,宋琅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个宋琅,但其内在的灵魂却已经被彻底更换,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然觉得他比往日威严了不少,但固有的印象还是难以改变,故而马卫丝毫不怕。
他靠坐在木椅上,肩头处的伤已经上了金疮药,绑好了纱布,好在梅清秋当时也没下重手,所以伤口并不深,简单包扎一下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一想到今日之事,他还是气愤不止。
一个口无遮拦的小贼,一个屡次坏我好事的老贼,有朝一日定要将你二人全给剁碎了,丢进那护城河里喂鱼才好!
还有那假正经的臭婊子,现在不肯从老子,哼,等你被卖去青楼妓馆,哭天喊地无人应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到时候就算你求老子,老子都看不上你!
他娘的!
正在马卫在心里骂个不停的时候,却突然有一阵叩门声响起,让他瞬间惊醒,脸色微变,赶紧站起身来,很是警觉地问道:“是谁?”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个让他几度魂牵梦绕,却又下意识生出几分疑窦的声音。
“是我呀。”
这声音倒像是那女人的声音,可这声音里却带着他从未听过的七分诱惑与三分娇羞,全然不似那清冷如秋月的梅姑娘,不禁让马卫生了疑,便又问了一遍。
“梅清秋?”
门外的倩影清晰可见,不似作伪,随后只听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接着又小声问道:“马大哥,可以进来吗?”
这一声“马大哥”那可真是直接喊到了马卫的心坎里,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再看眼前站着的,果然是那梅清秋!
却见梅清秋竟是罕见地描了眉,画了鬓,更换了一身浅黄色,上面绣着几朵雏菊的齐胸襦裙,少了几分往日的温婉贤淑,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娇媚诱人,直看得马卫差点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她却不是空手来的,而是端着一块木质托盘,上面摆着一碗香气四溢,面上浮着枸杞与红枣的金黄鸡汤,只是随便看上一眼都让人食欲大开,恨不得赶紧端起来一饮而尽。
孟子曰,食色,性也,如今这两样东西一起出现在面前,可真是让马卫瞬间便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唯有那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强撑着让他发出疑问。
“你,你这是......”
梅清秋抬起头,那一双眼中流溢出万种风情,诱惑之中又带有几分娇羞的眼神看得马卫几乎是立马便察觉到有一股热潮从自己下腹一路蹿升到了天灵盖,让他整个人都好似喝醉了一样,变得有些晕乎乎的。
梅清秋脸色绯红,又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虽是婢女,却也是王爷身边的婢女,当有几分体面,你又怎可用强呢?”
马卫哪里还听不出她这话里的弦外之音,霎时间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晕了,就连眼神都飘忽了起来,只是不停点头。
“是,是,是我急了,是我不该。”
马卫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迷迷糊糊地让开了路,而梅清秋则顺势端着托盘,径直走了进来,弯下腰将装着鸡汤的碗放在了桌上后,她转过身,扑在马卫怀中,伸手轻点其肩头,关切道:“可还痛?”
这么一位自己日思夜想了小半年,也不知在梦里与之交合过多少次,就连在现实中都忍不住想强办了的女人,如今竟是突然投怀送抱,还这么关心自己,马卫最后的心理防线也被攻破,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不痛。”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揽住了梅清秋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梅清秋的身子下意识一紧,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眼见怀中佳人竟然真的没有再反抗,就连马卫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身在梦中了。
究竟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还是真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之马卫现在已经顾不上再思考了,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先拿下她再说吧,当下不再犹疑,正想低头去吻对方,却被梅清秋伸出一指,抵在了唇上。
怀中娇滴滴的佳人翻了个白眼,嗔怪道:“刚说过的话,你就又猴急!”
马卫赶紧松开手,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傻笑不断。
“是,是,是我不该,是我不该。”
梅清秋从他怀中又退了出来,语气之间满是关切之意。
“你先坐下,喝了这碗鸡汤吧,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补身子的东西。”
马卫在梅清秋的牵引下,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并未有半分不耐。
日思夜想的美人突然自荐枕席,还特意为自己熬煮了补身子的鸡汤,天下岂有这等好事,马卫简直都要被这一连串的惊喜给冲昏了头,正要托起碗,直接一饮而尽之时,却突然又放了下来。
这个动作看得梅清秋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却见马卫脸上挂满了淫邪的笑容,突然站了起来,道:“哎,我看不如完事之后再来补吧,不然等下岂不是浪费了?”
梅清秋催促道:“你还是先喝了吧,等下凉了就不好了,今晚的时间还多着呢,不要着急。”
话虽然说的在理,可马卫这种糙人的欲火只要一起,那可就按不下去了,只见他一边松着裤腰带,一边道:“哎,没事,凉了就再热热嘛,我看咱们还是先......”
梅清秋一见这情况,顿时也慌了神,心中焦急之下,就连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个八度。
“你先喝了再说!”
正在低头解裤子的马卫瞬间惊醒,他抬起头来,看了眼梅清秋,而梅清秋则是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似乎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马卫转过头去,狐疑地看了眼桌上那碗浓香四溢的鸡汤后,突然道:“不如咱们一起喝吧。”
说着,他端起鸡汤,放在了梅清秋嘴边。
梅清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她一边伸出手挡在嘴前,一边强撑着笑道:“郎君说笑了,这是给你煮的,奴家又岂能喝呢?”
马卫死死地盯着她,过了好半晌,方才试探性地问道:“这汤里,不会是下了毒吧?”
这句话其实也只是个试探罢了,纵然梅清秋的演技再拙劣,可马卫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只不过是下意识有了一点疑心,可若是梅清秋再坚持坚持,或是再诱惑诱惑,他说不得还是会放下防备,乖乖喝了,奈何梅清秋却已被他这一句话给弄慌了神,他这边话音刚落,梅清秋便突然将手伸入裙下,拔出了提前藏好的匕首,一下子刺了过去!
虽是近在咫尺,看着是凶险万分,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寻常的婢女,再加上马卫打从她伸手入裙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明白了过来,故而这一下并未建功,只见马卫一个侧身便躲闪开来,只是胸口的衣服被划破了而已,而转手一巴掌,便将那柄匕首给扇飞了出去。
马卫眼疾手快,不等梅清秋转身逃走,便一把抓住了梅清秋的手腕,再凭着比对方强健得多的体魄,硬生生将她给压在了旁边的立柜上,动弹不得。
马卫低着头,恶狠狠地盯着她,气得是破口大骂。
“贱货!你竟敢害我?!”
眼见已经彻底撕破了脸,梅清秋也不再继续演下去,她张开嘴,一口痰啐在了马卫的脸上,怒斥道:“是你该死!”
原来,她在厨房中已经与老管家梅若水商量过了,这马卫的事绝不能告诉主子,毕竟宋琅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最是了解他的性情,又何必让他白白担心呢?
只不过两人一个年老体衰,一个是女儿身,若是正面相搏肯定不行,思来想去,就想用下毒的办法除了马卫这个祸害,就算出了事,那也是他们二人来担责,可梅清秋到底还是心理素质不行,哪怕是马卫这样的憨货也看出了破绽,如今下毒不成,动手刺杀又失败,再度被对方所制,梅清秋也绝了其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激怒对方。
马卫伸手抹掉了脸上的痰,气得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打得梅清秋半张脸都肿了,嘴角更是流出点点殷红的鲜血。
“丫鬟的命,小姐的心!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马大爷看上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还想害我!贱货,贱货!”
一想起宋琅下午给自己的那两巴掌,马卫不禁更是生气,当即又恶狠狠地甩了两巴掌过去,竟是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想他之所以被招进陈王府做事,本就是看重他能做一些府上几人都做不了的苦活,身子壮,这手劲更是不小,连着三巴掌打下去,梅清秋都已经要昏过去了,马卫见状,一把将其拦腰抱起,直接粗暴地丢在了床上,口中更是冷笑连连。
“好啊,既然你都主动送上门了,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