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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瘟使者庙

    那些被阿布都拉哈杀掉的伯克,正好给纳敏夫带来的新人腾了位置。至于没被杀的那些贵族,暂且一切照旧。纳敏夫安排了一大批联姻,在两批人之间建立联系。

    黑山派和白山派打得就够热闹了,纳敏夫又安插了这么一大堆哈乃斐派的,真是其心可诛。不过对于普通农民来说,以他们的学问也分不清伯克是不是异端,只要不干涉他们的风俗习惯,就不要紧,而这些陕西来的军官早就习惯连烧香拜佛都不干涉了。对于农民们来说,租税减少了,劳役减少了,这是实打实的。

    纳敏夫依旧允许伯克世袭,继承人要到叶尔羌为质。废除了强迫农民劳动的制度,在租税份额上也做了调整,阿勒克图对伯克的人身依附情况也有所改善。

    世俗贵族只要不罪大恶极,都是要团结的,宗教贵族就不见得了,纳敏夫尤其不能允许类似门宦的群体出现。

    好在难对付的人在之前的动乱中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纳敏夫因“阿勒克图”有奴仆的含义,首先引用教义,禁止寺院役使阿勒克图,把寺院的土地都分给了那些积极投靠自己的本地伯克。他从陕西带来的新伯克只吃绝户,绝不抢寺院和活着的伯克的土地。

    经济基础切断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原本这一步根本无法完成,但是趁着阿布都拉哈夺权的乱局,纳敏夫突破了这最难的一关。教职人员也不是铁板一块,接下来就得使水磨功夫,慢慢分化瓦解了。

    有人建议把一批有名望的人都拘到哈密监视,但纳敏夫拒绝了,那里离甘肃太近,他怕出事。要是比勾结官府,比如何当地主,可持续地剥削,把自己的家族发展成文武教商四条路全占的大家族,陕西的回教军官们经验丰富,远胜于属于苏菲派的白山派和黑山派,可要是比传教,他们差得太远。明朝的回族官绅太依赖世俗政权,从不走基层路线,传教能力太差。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要是敢走基层路线,早就被大明剿灭了。

    纳敏夫还特意带了一批肃州的回族军官到农村参观了一下,仔细讲解了一番这里的传教工作是怎么做的。看得这些位冷汗直冒,纷纷立下军令状,在嘉峪关一带严防死守,绝不放一个教士进关。他们和汉人、蒙古人、藏人这些异教徒可以混居数百年相安无事,可要是异端来和他们争夺信徒,那可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纳敏夫不干涉信仰自由,但是他规定两个教派以嘉峪关为界,谁也不许越界传教,就连在叶尔羌做伯克的那些哈乃斐派信徒也不许向自己的属民主动传教。看起来是不偏不向,但就两派的传教能力来说,纳敏夫的这个政策就如同告诉一个比孔子还高的人和一个比晏子还矮的人:你们俩不许打架。偏向谁是很明显的。

    处理完这一切,纳敏夫把老婆孩子和军队留在了叶尔羌,带着卫队返回了陕西。

    纳敏夫把上项事对武愫简略说了说,如果是别的君主,武愫肯定是要反对他这样大费周章地干涉西域事务的,但纳敏夫自己就是个蒙古人,和他说什么“王者不治夷狄”那不是扯淡吗。

    “哈哈哈!王瑾这家伙干得不错啊。”纳敏夫翻阅了一下这段时间西安送来的邸报,“原本还担心我不帮忙,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打得不错嘛!打得不错嘛!”

    武愫还是忍不住说:“大帅,陕西虽有关河之险、精兵猛将,然连年灾疫,民生凋敝,实不足为大业之资。我军欲图大举,当进关东,兴农桑才是,雪山、西域边角之地,纵有马匹、硝石之利,不能取粮养军,终究难济大事。若待清、闯、曹、西四方分出胜负,陕西一省之力,岂能与天下抗衡。”

    纳敏夫听得连连点头,要是从争夺天下的角度来说,武愫说得一点都没错。如果从一个打算做皇帝的封建军阀的角度来考虑,纳敏夫跑去叶尔羌这一趟纯属吃饱了撑的,他应该趁着皇太极大战闯曹联军,渡河直取太原,以汾河谷地的粮食养军,伺机争夺天下,这才是最正常的想法。如果人品低劣一些,背刺李自成或罗汝才,抢他们的地盘,也不失为一个有利可图的选择。

    但纳敏夫想的远不止这些,有些事情他必须赶快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会是谁,将来做皇帝的除了李自成不会再有别人。另一时空的纳敏夫对李自成的了解不算多,但既然王瑾选择辅佐李自成,而且已经打下半个中国了,那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和李自成争天下,肯定打不过,不用白费这个力气,但作为顺天安民营的大元帅包从胥,投降也不是个办法。这个职务已经是皇帝候补了,一般来说,失败了就得死。因此,纳敏夫要给自己换一个李自成必须接受他投降的身份,而这个过程也正是实现他从一开始就想追求的真正目的的过程。

    “行,肃州的事,先生做得很好。还有些别的事情,我已安排人和先生交接了。我得赶快去兰州,走之前交代巩焴办的事,他应该办得差不多了。”

    “王爷,这五瘟使者庙,下官本已下令拆除了,只是此地刁民顽固,迟迟不动手,这个……”济南知府张锦弓着身子谄笑着说。岳讬打断了他:“好好的庙,为什么要拆?”

    张锦一时语塞,两年前清军攻打济南,多尔衮在济南城下死于天花,济南官绅百姓便立五瘟使者庙纪念,这是人人尽知的事情,这要他怎么和岳讬解释。

    岳讬说:“你身为地方官,捣毁淫祀本是分内之事,然这五瘟使者乃是隋朝时便立官庙供奉的正神,此庙亦是前明的官府所建,怎能说是淫祀,焉能随意拆毁?真是胡闹!”

    岳讬不大看得上张锦这个蠢才,他本是涿州的知州,和大学士冯铨一起县城投降,才被提拔为知府,并无多少真实才干。这五瘟使者庙确实隐含敌视清军的意思,但济南老百姓又没立个石碑,刻上“多尔衮毙命于此”,用合理合法的祭祀来发泄情绪,凭什么拆?让那些心怀不满的人到这里上炷香出出气,总比让他们憋在心里,最后惹出更大的事要强。

    更何况,多尔衮死了,岳讬没乐出声来就算有礼貌了。

    多铎在鲁南闹得着实不成话,皇太极下了令,让多铎和阿巴泰都到卫辉的行宫与他会齐,山东的事务由岳讬负责。

    山东是重要的粮食产区,但现在不仅不能提供军粮,反而牵制了清军大量的兵力用于镇压各地义军。许多地方的清朝官员政令不出城门,甚至有的县城都被义军攻破了。岳讬的任务就是来一次“治安强化”运动,稳固清朝在山东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