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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纷纭

    我抱着头,一脸凄苦地仰天长叹:“完了,完了,我的审讯日到来了。”

    梦雨哭笑不得地推了我一下:“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好像我们都成了狱卒牢头似的。”

    “唉,其实,我还真有点囚犯的感觉呢。每天坐在院子里,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不过是个华丽些的囚牢罢了。”

    被我的轻叹,搞得屋内的气氛瞬间停滞了几分。还是邬思道先打破的安静,淡然问道:“你和德昭都想好了么,对于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和他约好了,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柳暗花明的日子。”想起昨夜的抵足而眠,我不禁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现在么,还是老样子,他当他的小王爷,我做我的名歌姬。”

    “小姐,怎么会是这样?”闻言,小晴急了,忍不住抱怨道,“小王爷也真是的,怎么还让你留在这里吃苦呢。”

    “小晴说得对。”李卫连连附和道,“让小姐这么苦等着,这事怎么能说得过去?小姐,你也真是的,干嘛这么好说话啊?”

    就连李姨也持着反对意见,和那两人结成了统一战线,苦口婆心地劝着我:“女人的好时光很短的,你这么空熬着,等年岁大了,会有别的什么事可就不好办了。这事你可别心软,更不能听他的,这么一日日捱下去,可不是个事呀。”

    倒是邬思道最了解我的想法,但遇到这样的情况,这种完全颠覆自己所想的事情,也忍不住有些怀疑和不确定:“心尘,这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我点点头,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对啊,还是先生最了解我。”

    “什么?”一时间,苍老的,稚嫩的,所有的声音都蜂拥而至,将我的耳膜震得有些嗡嗡作响。

    “小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这是小晴幽怨的声音。

    李卫则是一头雾水,迷茫地道:“为什么啊,这样做的话,吃亏的不是小姐你么?”

    “心尘,你到底再想什么?何必为了他这般委屈自己?”梦雨沉吟着,“他也不是这样的男人,怎么就会答应了呢?”

    “你这个问题,我倒是能替你解答。”邬思道接过梦雨的话来,“德昭对她,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若是心尘坚持。他无论如何,也会支持的。”说到这里,又看向了我,也有些疑惑,“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们觉得,那种整天安安分分守着小天窗,做点女红刺绣的,每天静静地等待丈夫能得闲来看自己一眼,还要宽容大度地劝他去别的女人地方坐坐的生活,我过得来吗?”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我笑了笑,视线移向了窗外沉静的夜空,声音也似天边那一缕清风,有些抓不住的飘渺:“我就像是江南烟雨中的燕子,性子跳脱轻浮,不能相夫教子,也做不来大度雍容的贤妻良母,像我这样的女人,若是失了自由,锁进了笼子里,怕是连呼吸都会变得费力,又谈什么****,说什么厮守?”

    良久以后,邬思道才霍然长叹道:“能将自己的性子看得这么透彻,又能这么理智清醒地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心尘,你真的让我很惊讶,也很钦佩。”

    我笑了:“记得曾经听说过一首诗,话很直白,意思却很深刻。看到过这首诗后,我就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我顿了顿,曼声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梦雨素来心细,又同为女人,想到的,看到的,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那你真的不在意,他在王府里娶妻生子,跟别的女人欢好么?”

    脸上的笑意变得浓郁了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苍凉凄美,我淡淡地道:“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他终究还是要这样去做,那是抗拒不了的天命,更是他逃不掉避不开的责任。”

    “你心里果然还是不开心的。”梦雨直截了当地点出了我的心思,“只不过,你习惯用面具伪装自己,让我们误以为,此刻的你是快乐的。心尘,我们既然相识一场,你又何必要掩饰呢。”

    我仍旧笑着,笑得清浅而温和,神情坦然,言语自若,全无半分被说破心思的自觉:“倒也不是有心有意,只不过,习惯成自然罢了。若是说我不快乐,那也不是真的,看清了未来的路,有了这样一份感情,我又怎么会不欢喜呢?若说我快乐,那也不是真的,遇到了他将要八抬大轿迎娶过门的娇妻,心里又怎会一丝伤感也没有?我只是告诉自己,记住那些美好的,而去刻意地忘记那些不愉快的,想着想着,也就真的开心了起来。”

    说到这里,我诚恳地看向桌旁的众人,“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身边亲近的人,也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梦雨伸手握住我的,也是一脸的真诚:“心尘,你也是这园子里,我唯一的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她的脸上浮出一抹昙花般的笑容,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也是让我甘心情愿地封藏,那段般情怀的人。

    邬思道颇为感慨地仰天叹道:“能有你这样的奇女子相识、相交,思道何其有幸。”

    李卫学着邬思道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蹦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来:“先生之幸,便是我李卫之幸。”

    他这番唱作俱佳的举措,引来大家一阵好笑,也冲淡了先前那蔓延着轻愁薄绪的气氛。

    李姨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作势要打,却被李卫像泥鳅一样地避开了,不由笑骂道:“小兔崽子,连先生的玩笑都敢开,真真讨打。你过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娘,我不敢了,不敢了……”李卫抱着头逃窜着,身子一闪,便到了我的身后,“小姐,替我求个情吧。”

    看着他夸张的神qing动作,我也是一脸的笑意,瞧见他躲到我身后来,手指悠然地敲着桌子,颇有点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样式:“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求情,也得找先生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