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三月,大汉王朝的讨伐兵团正式组建完成。
皇帝刘宏听从皇甫嵩的建议,于洛阳周边地区东、南、西、北,以及西北、西南、东南、东北这八个方向重点构筑了八个战略据点,分别为函谷关、大谷关、广城关、伊阙关、轩辕关、旋门关、孟津关、小平津关,各关卡统设都尉,率军五百,负责戍位关隘,作为大汉王朝的最后一道屏障用来防卫关内的京师洛阳城。
南军主力因需要驻扎北部边地,对峙鲜卑乌桓杂胡,戍守边疆国土,故而不能进行大规模的抽调,便只有四营南军将士外加北地郡新征的二营新军供左中郎将皇甫嵩及右中郎将朱儁驱策。六营三万余人目标开赴豫州刺史部,颍川前线对阵颍川方面的黄巾军一方波才部。
而战力更为强悍的北军五校则全数交由北中郎将卢植辖制,共计五万余人,目标冀州刺史部对阵天、地、人三位将军率领的黄巾军精锐。
皇帝刘宏同时授命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同时尽出西园钱库,将自己存了近十年的私房钱全部贡献出来,交由大将军何进用作军饷打点,统筹后方。
同年四月,在右中郎将朱儁率军五千以为先锋奔赴前线月余之后,皇甫嵩也率领余下的二万五千大军,慢慢发动,往颍川郡行进了。
如今已有着大汉嫡皇子以及别部司马双重身份的刘辩骑着一匹名唤赤兔的枣红色小马,跟随在皇甫嵩身侧,显得异常兴奋。这是刘辩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第一次出得洛阳城,泱泱大汉,沃野千里,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来讲,说不激动那都是假的。
和刘辩一样激动的还有在其人身后约三百余人的虎贲甲士。刘辩为自己的皇帝老子授命为别部司马,实际上能够统御的部队也就这三百人虎贲军而已。
虎贲军作为戍卫宫廷的防卫部队,无论是从人选亦或是装备上来说毫无疑问皆是最最顶级的,而作为跟随刘辩出征的这三百位虎贲将士,那简直就是顶级中的顶级,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吴匡还活着,都未必就能成为这三百人当中的一人,这样看来,这些个虎贲将士的水准如何足可见一斑的了。
当然,虎贲军随刘辩出征,其目的绝对不是随意听命刘辩,来个什么长军突袭,击杀黄巾贼人以图战功,他们的使命实际上很简单,那就是保护别部司马刘辩的安全。所以,与其说这三百位虎贲将士是为刘辩统御,倒不如说早就已经受到了皇帝刘宏的死命令,不过让刘辩过把将军瘾而已。
只不过对于这一些,刘辩从来都是不在乎的,他更在意的是已经在前线的那个人,他的佐军司马,吕布。
不出刘辩所料,如今还是个白身的吕奉先在收到了朝廷的委任状后,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往洛阳来了,与之一并跟来的还有许多个游侠伙伴。总之吕奉先带来的人也属实不少,乡梓追随者亦有足足一百多人。
这么一来刘辩草草计算了一下,自己率领的虎贲军加上吕布的亲随,竟然也有足足小五百之众,这样的人数虽然并不似后世自己在什么演义里读到的时不时十万百万大军,但是放眼现下,却已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要知道朱儁带去颍川战场的前线的部队也才只有五千人而已。
皇甫嵩与刘辩是格外看顾的,以至于这二万五千大军愣生生被分成了三个梯队,前军一万人以日五十里的速度行进,意欲快速支援朱儁部,中军一万人以日三十里的速度行进勾通前后,后军五千人,也就是皇甫嵩和刘辩所在的这部则以日二十里的速度,缓缓跟随。
这一月以来,朱儁与颍川前线战场大小十余战,皆占优势,自出得嵩山轩辕关,简直可谓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不出月余,朱儁已然率领先锋部队连占阳人、襄城、叶县三座城池。
朱儁后又与这三城各留下五百军士守卫,并将大部分辎重粮草全部留在城中,又率军士三千,轻装奔袭颍阳,意图截取水源,围困颍川。
皇甫嵩手握前方信吏同传到自己这儿的战报,笑着同刘辩说道:“若要按照臣与殿下的行军速度,怕是越过嵩山,出得轩辕关,朱中郎已然将那波才的首级送至洛中了。”
“朱中郎竟是这般善战吗?亦或是那敌将波才却是这般无能?”刘辩虽与这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是镇压黄巾的历史故事到底还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按照皇甫嵩这般说法,难不成真就是自己的加入鼓舞了士气,才叫大汉军士如此所向无敌?要知道在刘辩的印象当中,朱儁可是上到战场就挨了波才一顿胖揍,如何能有现在这般把波才打到颍川城里龟缩的景象。
“想来这黄巾贼人不过是些无能黔首,仗着人多欺压地方官吏,如今我大汉强军一至,彼辈蝼蚁之态顿现,可惜朱中郎所率前锋实在有些少,若是能有万人,怕是此刻都要打到许昌城下了。”皇甫嵩大笑不止,捻须言道。
刘辩微微点头,问道:“听闻皇甫公所言,朱中郎竟是弃了辎重老弱,轻装奔袭颍阳去了?”
“不错。”皇甫嵩笑着点了点头。
“竟至于如此着急吗?”刘辩微微皱眉:“若是颍阳一战不下,那朱中郎此番举动岂不是自讨苦吃?”
皇甫嵩连连摇头道:“殿下可知曹刿论战?”
“所谓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刘辩稍一回想,当即答道。
皇甫嵩捻须微笑,连连点头:“如今朱中郎率领先锋,十日之内连下三城,正是士气旺盛之时,敌众盘踞颍川时久,各城当中皆有驻军,若等到各城贼将收纳溃军败兵,整顿士气之后我军再行攻城,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皇甫公的意思是,朱公之所以轻装奔袭,直取颍阳,乃是因为三城败兵还未回得其余城中,如此敌众溃败之消息未经通传,彼城贼人自当无甚防备,朱公自可一战破敌?”
“殿下聪慧!”皇甫嵩颔首不断,大笑赞道:“我听闻那孙文台已经连斩两员贼将,不想朱中郎到底没有吹嘘,这孙文台果然不一般。”
“孙坚已然到了?”刘辩却是初闻这个消息,惊得是目瞪口呆。
“然也。”皇甫嵩笑着将手中捷报搁这马匹传与刘辩说道:“孙文台身先士卒,拼死攀登攻城,身中数箭不退,这叶城便是他攻下的。”
刘辩接过战报,大略浏览一番,吓得一身冷汗:“孙文台不会有事吧?”
皇甫嵩叹了口气,接着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辩见状,亦长舒一口气,连连说道。
“但愿孙文台没事。”皇甫嵩接着说道:“我只知其人登城之后突然晕厥,大概是流血过多所致。”
“什么?”刘辩惊得长大了嘴巴:“不能就这样死了吧?”
“我也不知。”皇甫嵩回望了一眼刘辩,坦然言道:“那信吏告知于我,孙文台晕厥之后,为身后士卒奋力抢下,并未死于当场,可是等到这封战报拟定完毕,再由那信吏送呈出来,孙文台却还没有苏醒。至于朱中郎……”
刘辩哑然无言,须知这孙坚提前进入颍川战场,亦是与历史史实有悖的,而促成这一状况的有朱儁的原因,当然也是有刘辩的原因的,若是孙坚就这么死了,或许对于刘辩来说,往后会少一个意图分裂割据的逆臣,可是这样的时代巨佬就这么不明不白得死了,甚至与连见都没有见上一面,这更是刘辩万万不能接受的。
“黄盖呢?程普呢?韩当呢?朱治呢?这些个人现在不应该都跟着孙坚呢吗?怎么着就任凭孙坚身中数箭,竟连护卫都护卫不了吗?”刘辩心中兀自计较,却是不闻皇甫嵩之言了。
“殿下?”皇甫嵩见刘辩发呆神游,轻声呼唤其人道。
刘辩这才回过神来:“何事?皇甫公唤我何事?”
“无事,无事。”皇甫嵩笑意盈盈,兀自说道:“臣见殿下出神,所以才有呼唤。”
刘辩点了点头,复又指着战报上的一处问道:“捷报有言,朱公轻装奔袭颍阳,一是为了攻占城池,二是为了截取水源,这又是什么缘故?”
“殿下可知颍阳西侧,颍水上游是何地?”皇甫嵩微笑问道。
刘辩虽在皇宫当中,与大汉州郡城池图多有翻阅了解,然涉及到地形、水势加上大小城池关隘各种元素错综在一起,到底记不住太多,听闻皇甫嵩询问,尽管思索良久,却也没有答案,只能连连摇首,静待皇甫嵩分说。
“乃是颍川。”皇甫嵩依旧微笑说道:“颍川乃颍川郡郡治所在,乃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坚城。”
“此城位于颍水之源,向西毗邻嵩山。所处地势险要,可谓是易守难攻啊。”皇甫嵩继续言道:“我军南出轩辕关,往南需遏制汝南,往北需遏制颍川,如此由北至南当依次攻取中牟、长社、颍川、襄城、叶县、古城六座城池,方可保证黄巾贼人不能向西近逼虎牢、轩辕二关,直取洛阳。”
刘辩陡然间听到那么多个城池名字,脑袋已然是模糊不清,只得讪讪问道:“依皇甫公所言,想要攻下颍川,就定要先下颍川东面的颍阳?”